“郑副尉,是有话想问我。” 不算疑问,她确定,郑昀有话想和她说。 郑昀这才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抿了下唇后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那日…在平山,多谢颜姑娘了…?” “郑副尉客气。” 随后颜荇没再多说什么,轻笑下,点了点头,便进了另一个房间。 想来这就是她看郑昀比郑域顺眼的原因。 … 入夜时分, 伴随着春白那匆促的脚步声,颜荇就知道,这下是免不了一顿唠叨了。 只见春白一进屋,就毫不客气地夺走了她手中拿着的茶杯,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被她一大口喝进来嘴里。 果然,如她预料一样,下一刻,春白就将喝进去的全吐了出来。 “姓颜的,你是有什么毛病,就非得拿茶杯来装酒。” 一边骂咧咧,一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辣死她了。 酒明明那么难喝,偏偏还就是有人喜欢。 颜荇不欲反驳,从桌上拿起另一个空杯到了水给春白递了过去。 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颜荇向她示好,也就在对面坐了下来,接过了她手里递给她的水。 喝了两口,缓过来后,略带调侃地对着颜荇说道: “怎的,因为人家不见你,所以在这里喝闷酒。” 颜荇没不想理会春白无端的猜测,她才不在意这些小事。 下意识看着春白想回嘴,出口时却是滞了一下。 “他…的伤还好吗?” 这话一出口,等来的就是春白止不住的笑声。 真是,嫌弃她。 擦掉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春白才略带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伤呢,肯定是重的。” 恰时地叹一口气,“行医这么多年,也是很少见到这么能忍的伤者了。” 两边肩胛骨不说,身上还有一些其他刑具带来的一些伤。 可要说最难处理的,还是他腰腹处的那一处刺伤,不知是不是宁王经常碰那处伤口的缘故,一个月了,都不见结痂。 颜荇听着,眼眸深处落下一处黯淡,眼帘微微一闪,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姑姑的医术,自是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听得春白又是叹了气,摇了摇头: “我倒是希望自己不会什么医术了,不然也不会碰上你和宁王这么难缠的病人了。” “你说说你,都让你别喝酒多少年了,你听进去半句了吗?” “还有,我要是不懂医术,早就跟着宁王府那一老一小南下了,哪里还用跟着你们要往西北走,那西北哪有江南养人的。” “说到底,你也是真不嫌麻烦,把人送进去的是你,把人搞出来的也是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大抵是后悔了吧。 说来,到底是不该利用别人的真心,或许这就是反噬吧。 “辛苦姑姑了,您今晚早些休息吧。” 起身准备去外边守夜时,又见春白以手撑着下巴,故意表现出担忧地仰面朝她说道: “宁王这伤严重呀,今晚怕是要烧起来喽,也不知道郑家那两个马大哈能不能照顾好人家宁王。” 颜荇知道春白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她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就不想给她半个眼神,头也不回就出了门。 乍暖还寒下,连春日的夜都还带着寒气。 … 夜半, 裴湛果然是发起了烧,多日来的积郁使他整个人忽然陷入了一种沉寂又迷离的错觉,像是醒着,又像是梦着。 身上的寒意渐浓,使他慢慢强迫自己睁开眼,带着半丝模糊,映入他眼底的是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道日日入他梦的身影。 果然还是在做梦呀。 今日在囚车外,她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后来她回来了,可也只是在屋外驻足了片刻就离开了,如今又怎么会想着来看他。 他就从没见过她这么无情的人。 随即那道倩影转身朝他走来,袅袅一缕,是他曾经拥着入眠的身影。 他那胸腔内躁动的声音,又混着他粗重的呼吸声,扰他头疼。 别过眼去,对上灰暗的墙面。 可随着那半真半假的脚步声靠近,裴湛还是侧头过来,想着这好歹也是他自己的梦,又有什么不能看的。 醒来了见不到,难不成还不能在梦里见他的颜颜吗? 梦里的周围很暗,屋内没有烛光,屋外也没有月色,明明看不清她的脸,却还是侧着头贪婪又细致地看着她。 见她慢慢弯下身,替他额头敷上了一块凉水浸湿的棉布,又替他盖好被角。 随后便静静地背靠着他坐在他床边。 绵软的发丝略过他的指尖,只带着若即若离,让他分不清真假。 想来是梦吧,只有他梦中的她才会关心他。 万籁无声,却又有声。 裴竞的话语却在他耳边开始回荡,她与裴竞之间有整整十年,他呢,他们之间一年都没有。 从去年六月初见到今年三月底,满打满算,不过十月光景。 中间甚至还有三个多月未见。 这些日子,她怎么可能爱上他。 况且,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连她的名字和年纪都不是真的,又还有什么是真的。 颜荇…这才是她的名字,是裴竞给她的名字。 他们的距离曾经那么接近,但他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现在想来她当初连答应嫁给他,都是为了裴竞吧。想她当初那么轻易地说出是因为他救过她,她才喜欢他,其实是不是也是因为裴竞呢? 难怪,她从不说爱他,难怪,她都不愿意怀有他们的孩子。 忍不住想,他们那般亲近时,她想的那个又是谁? 心中自嘲,果然只有他傻傻地就入了这相思局。 不知是不是烧得有些迷糊了,见坐在他身边的人影准备起身的时候,裴湛想也没想就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就像她曾经拉住他那般。 他当时留了下来,那她呢,会吗? 会吧,毕竟这是他自己的梦。 可他之前的梦里,她不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向裴竞。 “别走。” 别走,哪怕只是暂时短暂地留在他的梦里,他太想她了。 幸好,她又坐了下来,幸好,她这次没有离开他。 … 伴随着阵阵呦呦鸟鸣,晨曦见到阳光雨露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裴湛躺在床上,眼睑微动,慢慢睁了开来。 烧退了下去,人也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抬手抚额。 一愣,他摸到了昨夜梦里的棉布,虽然如今干了。 但…是不是意味着昨夜的一切不是梦? “嘎吱”一声,裴湛带着点期盼地抬头,却见门口是端着脸盆的郑域。 有些不死心,开口问道: “这…棉布是…?” “王爷,您昨夜发了高烧,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法给您降温了。” 郑域说着降温,确实是浇凉了他心里升起的半分希望。 看着桌上才刚刚燃烧殆尽的蜡烛。 果然昨夜的幽暗才是大梦一场。 “王爷,她…说想见您。” 裴湛听着“她”,只捏紧了手中的棉布,方才从牙关中吐出一句。 “不见。” 作者有话说: 完了,今天也没好好见到面… 希望大家不要怪我… 我觉着在“梦中”,男主以为的梦中见一面,真的很有意思,哈哈哈。 还有就是我想说一下完结的事情,月底应该会正文完结。 大家也别怪连载就希望大家来看这件事情。 因为大家要是留意一下,就可以看到,晋江在榜的文绝大多数都是连载文,因为完结只有一个榜,连载才有不同的榜… 赚的钱也是给榜单的依据,榜也会有好有坏(不知道这能不能说) 当然,能看到我这话的,都是追我连载的,我也不怕大家误会是要大家来看连载(毕竟,我自己都不太喜欢追连载) 但…追我连载的各位,我唯一能给的,就是和大家互动(虽然…没什么用,偶尔给大家发个红包啥的。 哈哈哈,我废话又多了,对不起。
第66章 裴湛嘴里说着“不见”,眸间却闪过一抹空洞的凄廖。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明明都已经知道之前她对他的种种柔情蜜意不过是逢场作戏,不,甚至可以说是处心积虑。 所以这个时候,自己究竟又是还在念着她什么。 “等等。” 听着郑域出门时的一步一步的脚步声,裴湛还是在临了时刻出声叫住了他。 “让她进来吧。” 现在这个当口,或许她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说不定,他是为了大局,不是因为她。 在等人的时间里,裴湛翻身下榻时,从床边的铜镜里,看到了自己如今变得有些消瘦的面容,以及左侧脸颊处的一道伤痕。 不自在地伸出手指碰了碰脸上如今上了药的位置,在感受到一丝疼痛后,随即别开眼去。 嗤笑自己道,脸上不过一道轻伤而已,又有什么可以在意的。 可随后却又在听到门被打开时,还是向着左边偏过一些头。 颜荇进屋时,看到的便是与她侧着身的裴湛,他的右侧下颌间因为清瘦的原因,更是显得棱骨分明,仿佛是像那一盏上元夜易碎的琉璃盏。 想他应该是不想看见她的吧。 也对,这个时候,裴湛想见她才有鬼。 昨夜,怕也是把她当做了其他人。 这么一想,心里忽然就没那么不舒服了。 随后想起她是来说正事的,淡淡抿了抿唇后,开口道: “王爷,如您所见,我们正在往西北而行。” 如叶僅告诉她的,裴湛这么一逃,裴竞必然会派人向北去阻拦,毕竟这时候他最要防的便是裴湛回到镇北军中,虽然兵符如今还在裴竞手中,可裴湛这么多年在镇北军中的威望仍不可小觑,因此,此时若是选择向北行进,是很危险的。 而选择西北方向,也是因为,先有,因为陇阳王府残余出现在西北地区,裴竞先前已经派了一批人马前往西北边境,所以,短期内往西北方向应该是安全的。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叶僅只告诉她,裴湛对此会有计划。 颜荇虽有所不解,但也只能先按着计划行事。 “嗯,本王知道。” 裴湛嘴里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却感觉被堵得难受。 哼,王爷,果然,如今连“殿下”都不这么唤他了。 她还真是无情得很。 “还有,姜嬷嬷和杏儿已经由人护送去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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