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裴湛想,如果不是因为还有裴竞对他们的威胁,就这样能和颜颜一直生活在这里多好。 … 夕阳顺着山头下落,洒下一片落日余晖。 日子就这样在不紧不慢中又过了半月。 这日,颜荇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 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情,在摊开信纸后,只觉着浑身冰凉了起来。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起,颤抖的手指间,颜荇只能急忙收起手中的信件,将它揣进了自己怀里。 起身,走到门口,在双手扶上门栓时,抿了抿唇,在嘴角咬出一丝血色来。 沉下一口气后,才打开了门。 裴湛刚才在屋里刚换完药,动了动胳膊,虽然还没好全,但也已经好了大半。 算算时间,也是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向着西北出发了。 只是这几日他没敢问出口,不知道颜颜会和他一起去西北。 一方面他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西北太过危险,怕那刀剑无眼。 怀着这样有些模棱的心情,裴湛敲响了颜颜的房门。 于是,颜荇开门看到的,便是端着一盘桃花酥站在她面前的裴湛。 “晚膳的时候,你没来,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裴湛话音刚落,西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暗了下来。 颜荇便侧开点身子让裴湛进了屋。 关上门后,又调整了一下气息,才又转身在烛台上加了一盏蜡烛。 顿时,屋内就明亮了起来。 裴湛将那一盘桃花酥放在桌上,便静静地等着颜颜过来后。 “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是我…我特意让郑昀去镇上买的。” 待人坐下后,将盘子往她身边推了推,有些紧张地等着她拿起筷子。 不知为何,怕她不喜欢,不敢讲实话说出来。 颜荇其实不太有胃口,但架不住裴湛那看着她的期盼眼眸,还是动口咬上了一块。 果然还是有些甜。 看着像是在等她回应的裴湛,颜荇嚼了两下吞下后,抵了抵牙关,才开口对裴湛说道: “王爷,其实我不喜欢吃甜的…” 原先,她是学着郑沅的习惯才骗裴湛说她喜欢甜的而已,如今,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又或者说,她不想让他再花心思在她身上了。 颜荇能感受到她说完这句后,裴湛眼里失落的神情,可… 她其实能感受到这几日以来,裴湛对她的示好,可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建立在假象之上,那么如今便不能再错下去了。 裴湛在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确实泛上了难言的苦涩。 他不知道… 原来他半点都不了解她的,他口中说着爱她,可,他之前是有多不上心,连她并不喜欢甜的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是不是当初那一串串的糖葫芦,才让她觉着他从来没有真的在意她。 那原本置在桌下的手抬起,慌乱之下,便将那装着桃花酥的盘子从她面前移开。 “那我给你去换个不甜的。” 说着端起盘子,便要起身。 颜荇没想到裴湛是这个反应,也是在裴湛转身的一刻,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觉着,还是应该把话说的再清楚一些。 “王爷,说来我和杨夫人也就眉眼间有了一点相似,这些,还都是我描眉画眼出来的,除开这些,无论是脾气性格还是喜欢的东西都与杨夫人完全不一样。” 所以,他不应该在沉浸在以往的回忆里了。 只是,在她说完这些后,裴湛还是背对着她没有转过来。 半晌沉寂后,才像是自我安慰地呢喃说道: “不过就是不爱吃甜的而已,这有什么?” 可终是害怕了,裴湛转身便握住了颜荇的肩头,哑声间带着克制的颤抖: “别就这样抛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好吗?” 即便是谎言又如何,是□□是蜜糖,他都认了。 他只知道,他爱的,从来都是她骨子里的不屈和坚强,是那些潜移默化间,她带给他的一切。 阿颜是这样,颜荇也是一样。 都是他的颜颜。 她就是那个会为了无辜女子独闯山匪营寨,对生命充满期待的颜颜。 怕说这些苍白不够, 裴湛将手抚上她的下颌,想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可又怕让她感到冒犯,只能尽量轻柔慢缓。 看着她那只属于她的杏眼眸子,沉声解释道: “是我以前混蛋,是我当时分不清之前对阿…对杨夫人的感情,可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那完全是不一样的,我对杨夫人,只不过是少年时,对家人的念想的寄托,可对你…” “颜颜,我爱你,你别否定我,好吗?” 略带凉意的指尖犹在她的腮边,颜荇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轻颤。 可…她无意与他争辩什么爱或不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二人本就不应该这么纠缠下去。 掩下眼眸间,慢慢开口道: “那么那夜中秋之时,桂树之下,王爷想的又是谁?” 她的话音刚落,明显感受到了裴湛指尖陡然上升的凉意。 也明显感受到了他墨色眼眸中的仓促。 “不是这样的,颜颜,不是的…” 时间过得太久,久到他忘记了他们之前不愉快的开始,再加上他当时喝了酒… 现在一语惊醒,那些记忆才慢慢回来。 “因为我知道那是你,不是她,所以…” 即便是他当时有了些醉意,可他也是清醒的,知道那并不是。 但是…他也否认不了,那时他拿她当了慰藉。 可有些话到了最后,终究还是苍白了。 … 裴湛走后,颜荇抚了抚额,只觉着有些晕晕乎乎的。 “也不知道是谁,把厨房弄得那么乱。” 春白带着牢骚地走了进来。 “这是?” 指着她留下的半块桃花酥问她。 颜荇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半点,又在片刻愣神后,拿起那半块桃花酥送进了嘴里。 望着门外正升到半空的月亮,才反应过来,如今已经五月中旬了。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终归与她无缘。 “没什么,我饿了,便去找了一块糕点而已。” 想来,她该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6 23:01:01~2022-07-17 23:3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舍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依我看呀,宁王还是不错的。” 春白拎起桌上的茶壶给她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拖着把凳子在颜荇身旁坐下。 将手肘搁在桌上后,以拳抵着下颚,很是认真地看着颜荇。 颜荇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向着一边微微挪开一些后,闪躲着春白的目光,指尖微微磨搓时,眉间轻轻一蹙。 不知道她想说什呢,亦或是不太想接春白的话。 只是眼神闪避时,眼神勾上桌上的那一零星桃花酥碎屑。 之前,其实也就半个多月前,她曾以为她和裴湛最好的结局,便是她在他伤好之后离开,从此一别两宽,恩怨尽消。 却没想到裴湛他会…如此…执拗。 好奇之下,她看向春白,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姑姑,爱上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她之前到现在都不理解春白当年寻死觅活到底是为了什么?说白了,春白当年就是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颜荇一直觉着,不说爱了,便是喜欢都没有哪一种是可以长久的。 就像她虽然一直喜欢米糕,但也不会每天都想吃它们,要是时不时就有它们,她对其的喜欢便很快就会淡下去,只有当它只是偶尔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喜欢才会长久一些。 人,也差不多吧,像小的时候,她喜欢跟着隔壁的邻居大哥哥,可是后来,时间久了,慢慢的,她就没什么兴趣再去找人家了,到了后来大旱,各自四散奔逃之后,她很快连当初那种喜欢都记不得了。 所以,她觉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人心那么难测,也说不好是日日相见容易使人厌烦,还是长久不见可以使人淡忘。 说起这个,还有一个叶僅… 她或许可以和裴湛一笔勾销,但她确实还欠着叶瑾一个恩情。 她也还没有想好怎么还。 还在思量之际,就被春白拿茶杯敲了脑袋。 “这是思春了?” 先不说被敲了一下是什么感觉,颜荇只是眉眼间带着困惑和不解地看向春白,随即问道: “可是,思春和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就拿男人来说,那么多男人上青楼楚馆,难不成是因为真的爱上哪个女子了吗? 就像她有时候想要个男人,但是不代表说她就爱那个男人一样的道理吧。 见人问的真诚,差点没噎住春白,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睁得圆了一些。 随即意识到说这句话的人是颜荇,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摇了摇头,突然就觉着宁王有那么一些可怜了。 但其实想想也是,女人嘛,何必太把男人当回事。 突然就觉着当初那个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的自己在颜荇眼里一定很傻。 “你呀。” 春白最后只得摇了摇头感慨道。 “那等到你思春只会思一个人的时候,那大概就是你的爱了吧。” 春日里五月中旬的风吹散了遮挡在圆月前的云翳,在庭院里那颗胡桃树上洒下一片皎明。 颜荇想了想,还是觉得同春白说上一声: “姑姑,大概过两天,我要离开一趟,在你们动身之前不一定能回来,届时你不用等我,和宁王他们一起前往西北即可。” 离开? 春白听罢,举着茶杯的手一僵,直觉告诉她,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一同往常,她也知道,问了,颜荇也什么都不会说。 “知道了,你,记得小心一点。” 也要记得,总是有人会等你回来的。 “好。” 颜荇浅笑着轻轻应了一声。 就像之前每次她离开之时一样。 虽从不定归期,但…这次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有些恩怨总该是要了结的。 … 一天后的午时,颜荇见春白又开始煎上了药,一问,才知道,裴湛病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如今这中天气,竟然也能受了寒。” 春白一边给火炉上的瓦罐扇着火,一边又接着说道: “说来,可能是真的伤得太重了,这身子骨不如以前了,要不然怎么就说病就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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