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头套兜头盖下来,昕枂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王指挥使抵达济平军营发现女帝不在,一问之下,这才发现出事了。 “先前来的那辆马车,车夫说是你们济平军营的??” “大人,没有的,你说的那名车夫,我们这里根本没人认识。” 王指挥使大怒,转念一想,现在追究谁的责任也没用,当下是要赶紧找回女帝,他召问过当时随行的暗卫,那些暗卫都说明明眼看着车辆驶进军营的,可最后却说不见了。 王指挥使连忙让暗卫去通知掌印,没多久赵掌印就过来了,张震和张昕清也来了。 “确实没看见女帝陛下,会不会是...”这时候张震想到一个可能。 赵朗辞从刚刚过来到跟随张震去密道看,就一直阴翳着脸不说话,王指挥使看了也发愁,他从没见过掌印这样的脸。 “赵公公,指挥使大人,就是这里了。这是济平军和世家一起出资建的密道,通往城外,要是有外敌进城,世家和军资就能完好地出城,想必那些人就是从这里把陛下运出城的。” “咱家凭什么信你?要是是你窝藏陛下呢?”这时,缄默了很久的赵掌印终于发话,眼神阴戾。 所有人都被他眼神慑住,久久不敢出声。 张昕清刚想说话,被张将军拉住,还是亲自回道:“掌印既然不信,大可彻查军营。” 赵朗辞看了父女一眼,语气低沉道:“派人看着军营,陛下不见,咱家如今谁都不能轻信,直到找到陛下。” 说完,他率锦衣卫穿从密道离开。 没多久,那位叫李应的车夫被锦衣卫找到,赵朗辞深望了他一眼,问道:“女帝在哪?” 李应被打得脸容难辨,趴在地上呕血,笑道:“牝鸡司晨本就为天理所不容!这次水灾之所以发生,全都因为女帝登基,激怒天帝!我好几个亲人都在这场灾祸中丧生,全都是女帝的责任!” 赵朗辞冷嘲:“程见琅就是这么同你们说的吗?简直可笑!” “不是他说的!你不要含血喷人!”然后李应就不肯说话了。 “不肯说出女帝下落的话,来人...”他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道:“用刑。” 女帝不知下落,城外有流民,间或还有游走的零散的敌军,迟一会找到她,就增加多一份危机。 “掌印,那边不能过去了,前面是流民区,水灾后有许多疫病,都圈禁起来不许人进入的。” 身后的锦衣卫劝道。 但赵朗辞没有理会,依旧往前,直到被官府的人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没有令牌禁止进入,如今里面有许多疫情,非大夫不能进去。” “滚开。”赵朗辞一脸阴暗。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最终出手拦住,却被他一掌打趴在了地上,孑然一身走了进去。
第63章 流民区分两个区域, 内区在最里面,专门安放因为这些灾祸染病的人,说是由大夫专门诊治照顾, 其实就是送进去等死。 赈灾的银子有限,光供活人吃已经困难了, 怎么还会有余钱救病人呢? 外区的流民多是衣衫褴褛,双眸无光,整日坐在一个地方了无生机。 不时有一两声婴孩啼哭,后面都饿得发不出声音。 赵朗辞在这些人群中疾步走,一边走,一边扒着这些人脸看,双手都弄得泥迹斑斑。 “那天鹏哥儿抓到个女的, 听说是外头放进来的,是大魔头的人, 鹏哥儿想抓去官府换回他家的妹妹,结果那女的性子烈的, 放了一把火把屋子都烧了...” 赵朗辞听见有人倚着矮墙那边议论,快步走了过去,一手揪起那男子的衣襟,提了起来,眼睛红道:“那女子呢?!” “女...女子...那女子大...大概烧死了吧...”男子仓惶道。 赵朗辞重重地将他摔在地上, 怒狂道:“带路!!” 被烧毁的那几间土屋都成了焦黑一片, 那人把他带到地方, 见他松开他脖子,他慌忙逃开。 赵朗辞先是不可置信地, 轻笑了几声。 随后,他眼角开始泌出血泪, 额际被粉饰过的刀斧状暗痕已经被冲刷出来,又被污泥所遮掩,他开始疯狂地跪进废墟里,拼了命地徒手挖掘,直至两手伤痕累累,还不肯罢手。 周围的难民看见这名男子状若癫狂地从废墟里挖掘,尽然是知道些什么也不敢上前告知。 直到远处飘来一个女子清脆娟美的声音,“明日阿福带上大牛和毛头,从后门入,强子和铁树、柱子去角门候着,景玉负责把我绑进去...” 赵朗辞抬头看人之前,已经有灾民相当热心地开口:“月妹子!那边有位小伙在挖阿玉家的砖石,他是不是就是你家相公啊?” 这时,一身荆钗布裙的昕枂才和混身狼狈停下挖掘焦土的赵朗辞对视上。 她虽然一身布衣,但脸上朝气蓬蓬,一点也不像遭人虐待,反倒是她在指挥着人,大概是没怎么吃到亏的。 反倒是他,在她不见的这十几个时辰里,天知道他憔悴了多少,眼睛下方黑了一圈,浑身上下都是污泥、血水和汗液的混合物,眼睛里布满红丝。 昕枂看着他额头部位那暗红色的伤痕快将被汗液冲出,赶紧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头。 “夫君!你终于找到我了!”她一边抱着他的头,用手指沾泥替他把额角痕迹遮盖,一边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配合。 赵朗辞眸底渐渐趋于平静,只得任由她抱着,沉哑地“嗯”了一声。 原来,那天孙景玉把她抓了要去迎春楼换回他的妹妹,昕枂紧张之下,把孙景玉的家都烧了,后来火扑灭后,见孙景玉坐在那里捧起焦土在哭,才知道她把人家爹娘的牌位也烧了。 愧疚之余,昕枂主动提出,要想办法帮他把妹妹救回来。 “月姑娘说她夫君是东厂的厂卫,这次是奉命来此秘密搜查官员贪墨行贿的罪证,她定要帮阿玉找回妹妹,并且把老鸨处的账本拿回来。” “你就是月姑娘那位厂卫夫君了吗?”铁柱走上前,带着敬畏的眼神想默默赵朗辞腰间那把佩刀,又索回手,道。 赵朗辞被几个淳朴憨厚的少年围着,眉心轻皱,却在看见昕枂朝他投来殷切目光时,轻轻“嗯”了一声。 仿佛是头一回见识到活的行走的东厂厂卫,那几个少年显得格外兴奋。 昕枂却拉起他的手,踮起脚用袖子帮他轻轻拭去脸颊上的血迹,那神态语气活像真的是他娘子,道:“夫君,刚见你这么难过,是不是真以为我被火烧...” 他已经抓着她的手反抵她口,“不许乱说话。” 刚刚到现在,他的心还尚未平复,听不得她说半个不吉利的字。 昕枂笑了,“好。” · 赵朗辞在荒地上教几位少年一些简单的剑法,以及搏击要领,以防青楼派大批人围堵时能够顺利脱逃。 “你们别担心,到时候还有我在场,由我断后就行,所以你们只需撑到我来就好。” 赵朗辞负着手在少年们前方梭巡,气质从容沉稳,不时指点他们执剑的动作,矫正姿态。 他是操训惯的人,要求十分严厉近乎苛刻,半天下来,那些少年都被训得精疲力尽,软倒在地。 尤其是没了右手,不习惯左手的景玉。 几次没抓稳剑,被赵朗辞屡次打中手腕掉了下来,他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不肯再练。 “算了吧,我许景玉此生注定废人一个!以后都不可能执笔,也不可能拿得起剑的!” 赵朗辞黑眸阴沉地望着他:“你以为我想教吗?不学就滚吧,我看,你妹妹也别救了。” 他淡淡地说完,负手就走,许景玉面色愠红,“你一个四肢健全,又有很好的官职在身,身边还有良人相伴的体面人,怎么可能理解我一个残废的心情?” “四肢健全?”他背对着他,脚步停了下来,语气有些揶揄。 “我倒宁愿用一条胳膊,与你交换。”他冷冷地瞥着地上的他,居高临下之态,却是可怜可恨的口吻,“至少你还能堂堂正正地当一个人。” 许景玉诧异地望着他,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随你了,你若想学,我不会放弃教,你若自己都把自己当废人了,”他轻蔑地回头,“就别指望谁能瞧得起你。” “是你自己活该。” 他的话成功激怒许景玉,许景玉用左手支撑着剑站起,又执剑迎向他,高呼一声,往他刺来。 最后虽然又是被他三两下就把许景玉重新摔倒在地,并且反夺过他的剑指向咽喉,但却重新燃起许景玉的胜负欲。 他躺在地上大喘着气,“我要怎样才能打赢你,救回妹妹?” “打赢是不可能打赢的,”赵朗辞一个漂亮的挽花收回剑,器宇轩昂地负剑站在那里,优雅得如玉贵公子,“不过...” 他目光柔和地看向不远处的炊烟,那里有位布衣秀丽佳人端着吃食从里头出来, “先把肚子填饱,就能救回你妹妹了。” 昕枂端着借用李大妈厨房做的几个大面饼出来,这是用她身上仅剩的银子,从灾民手中高价买来的粮食。 这里是灾区,本身大家获得的赈灾粮食也不多,填饱自个肚子都艰难,本就不可能卖粮食给别人。 “所以我把你留给我压袋的那颗金子都给了,才换来这几个饼,你们吃完有气力了就赶紧出发吧。” 赵朗辞惊讶地望着她,“那枚金子在外边能买好几车米粮,你拿来换几个饼?” “没有办法,那些看守的守卫不许我们出去,要从南边的水库逃出去,也得先吃饱肚子呀。”昕枂叹惋道。 “你们吃,我去去就回。”赵朗辞闷头起身出去。 他走后,铁柱和毛头迎上来,“月姑娘,你家相公真厉害啊,他握剑就那么唰唰两下,石头就破开了!还有,他...” 昕枂耳边响起他们赞叹不绝的声音,大多是对他的崇拜和欣赏,她笑着听他们说完,然后回了一句:“那当然,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夫君。” 等赵朗辞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悄然止住话由,安静地坐了回去不敢说话,气氛又复严肃起来。 他把拿回的金子塞回昕枂手里,昕枂吃饼噎住:“你怎么样人家了?” 他没好气,“我能怎么样人家?花几个钱让外边的人送些粮食还给人家,他见粮食多了,才愿意归还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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