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除了唏嘘一句世道之外,当然也言语赞赏着韶慕,说这位兄长仁心仁义,照顾小表妹。 这些话,昭昭多少听到些,每每只是笑笑并不多说。表兄妹,自然是假的。 好容易到了香脂铺,尤妈也才将铺门开开。见着昭昭来,道声:“天冷路不好走,不必来这样早。” 昭昭道声没事儿,便跟着一起帮忙。 这样的天气,夫人小姐们自然不会出门,铺子里没什么生意。正好得空,昭昭跟着尤妈学习看账本。 “要说你来了后,生意真的变好了。”尤妈高兴的笑,账本往昭昭面前一摊,“看看,翻了几番,咱家昭昭就是个小福星。” 昭昭看着账本,两相对比很容易就能看出,因为记录的数目明明白白。 “小福星。”她笑着,觉得这个叫法有意思,“费公子不是只给了两个月吗?总要挣一把的。” 尤妈不由一叹,接话说:“其实大公子说的也没错,慈姑娘在经营上,确实不擅长。” 一听尤妈这声轻叹,昭昭便知她是又要开始讲事情了,于是顺着问:“不做香脂铺做什么?” “能做的可多了,你不知道费家是抿州数一数二的人家?”尤妈笑,掰着手指给昭昭一样样的说,“布庄,粮铺,药堂,可占了城中一半呢。” 昭昭点头,难怪费家不许费应慈出来,就这样的家产还真不需要一个姑娘抛头露面打理。 越说越来劲儿,尤妈指着那扇一直锁着的后门:“就是这铺子后面,还好大的一间院子呢。” “这样啊,”昭昭看过去,还真不知道铺子后面是何样,“那这儿做香脂铺确实浪费。” 尤妈嗔了她一眼,故意板下脸:“对慈姑娘可不许这么说。” “不许说什么?”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进来,只听着便能感觉到温温笑意。果然,下一瞬费致远进了铺子。 尤妈合上账本,笑着迎上前去:“与昭昭说笑呢。公子怎么过来了?” 顺着尤妈的话,费致远看去柜台边站立的少女,盈盈巧巧,好比外头晶莹的雪。 “去布庄正好经过,”他道声,随后往前走两步,“昭昭,在家多休息几日,这边可以安排别人过来。” 昭昭从柜台旁离开,对着来人一个福礼:“我本无大碍,在家反而无事可做。” 费致远笑,扫一眼墙边的桌子,那里是分好分量的各种香料,一看便知是昭昭所为:“怎的只摆着?” “哦,没有锦囊了,这还没得空做。”尤妈接话道。 费致远点头,看向昭昭:“既然这边没什么事,昭昭跟着一起去布庄看看罢。” “布庄?”昭昭不解,明眸中疑惑闪过。 “嗯,”费致远微颔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你和小慈不是说要专门做香囊,拿来售卖吗?” 说着,他手里捏起一片草根一样的香料,放至鼻下嗅了嗅,闻到清爽的药气。 昭昭眨巴两下眼睛,确认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公子你答应了?那你不是说年前两个月……” “不收了,”费致远放下香料,抬头看着这间铺子,“有你帮着小慈,便一直做下去罢。” 原本说收回来,不过就是不想费应慈整日惦记往外跑,她身体不好,心眼儿又单纯,着实让家里不放心。如今,他觉得有昭昭在,放心很多。 费家本就不在乎这么一间铺面,再者一味关着费应慈也不行,姑娘大了是该出来学些什么。 听着费致远的话,昭昭开心跳到尤妈身边,抱上尤妈胳膊:“尤妈,这里可以留下了。” 她像一只欢快的猫儿,声音中有高兴,有撒娇。 尤妈同样开心,心尖儿发酸,抬手揩揩眼角:“谢公子。” “那去布庄做什么?”昭昭问。 “做香囊需要布料,自然是让你去拿一些回来。”费致远道。 尤妈点头,心领神会:“还真不错,有时候布料剩的有多有少,偏巧就是做不成一件衣裳,这下倒可以用上了。” 费致远称是,又看眼那扇锁着的后门:“尤妈可以收拾下后院儿,腾出些地方,可招两个针线不错的娘子,帮着缝制锦囊。” “省的。”尤妈忙应下。 “还有,”费致远话语一顿,“在后面收拾出间屋子,冬日天冷,小慈和昭昭在里面可以暖和些。” 一通安排下来,井井有条。 昭昭觉得费致远委实是个温和的人,在打理家里买卖的事情上也很是尽心。大概是因为他是费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身上肩负的不少。 外头积雪开始融化,屋檐滴滴答答落着水滴。 费家的布庄隔着两条街,昭昭跟着费致远的马车一起过去。费致远健谈有礼,与她说了不少这边的民俗,同时也提及了一年多前的旱灾。 很快,到了费家的布庄,这里可比香脂铺大出太多。哪怕如今这样的天气,也不少客人来往,多是些贵家的管事,来帮着主家定布料,眼看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年节,也该开始预备新衣。 昭昭看着高大宽敞的门头,以及顶上挂着的气派牌匾,才明白那香脂铺就是费家给费应慈瞎玩儿的。 “昭昭,走了。”费致远被掌柜领进去,回头看着还站在外面的少女。 昭昭应声,提着裙子进到布庄里来。这厢便看到满满当当的货架,上面摆满了各式花色的绸料布匹。 “上二楼罢,伙计已经去找布料了。”费致远笑着道声,眸光柔和。 昭昭往货架上看着,手摸了摸腰间:“公子去忙罢,我在这儿看看。” 费致远说好,自己先和掌柜的去了二楼。 其实,昭昭本也打算今日进一趟布庄,不想现在凑了巧,跟着费致远来到这儿。 她站在货架前,手里翻着一片布料来看,摇了摇头,随后走到另一处,看到一片竹青色缎料时,才觉得满意。 “姑娘看好这匹了?”伙计热络的走过来,便开始介绍这布料如何好,花样如何新鲜。 “是不错,”昭昭点头,手里翻起来看,“比他原先那几身都鲜亮一些。” 她正是想给韶慕扯一块布料做衣,因为之前那件被她毁掉的衣裳,现在发了工钱,便可以买来赔他。 伙计忙夸眼光好,还说铺子里直接可以帮着做成成衣,只要告知尺寸就好。 关于这个,昭昭还真有准备,便是当初那件给韶慕坏掉的衣裳,她带了出来好对做尺寸,只不过方才走得急,落在香脂铺。 于是先订好了衣料,等自己从香脂铺往回走,再将那件旧衣带过来。 从布庄这边拿了些布料,伙计们给放到了马车上。 昭昭做完自己的事,就走出布庄来等费致远。 “喂!” 她才站下,就被身后的粗嗓门吓了一惊。转过头,不就是冯越? 冯越见她受了吓,不禁哈哈笑出声:“还真是胆小。” “那下次我也吓你试试。”昭昭不示弱,挺直着自己的小身板。 余光中,一道清隽的身形站在不远处,如皑皑白雪般清雅,正是韶慕。 他步履平稳,走过来:“你在这儿做什么?” 昭昭站好:“我……” “昭昭,你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不等她回韶慕的话,身后布庄走出来费致远,无意打断了她的话。 温和的费家公子,手里正提着一对儿小绣球,很是精致。
第25章 因为这一声呼唤, 昭昭看去费致远的手中。 那两只绣球也就比拳头大一点儿,用些好看的锦缎缝制成,一看便是拿在手里玩的。 “好看啊。”她如是说。 费致远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韶慕, 于是走过去,手里的绣球往昭昭手里一送,而后拱手作礼:“韶通判。” “费公子。”韶慕颔首回礼,目光看去昭昭手中,她正把玩着小绣球,看起来很喜欢。 见此,费致远笑笑解释:“年底了, 布庄会去各家送订好的布料,捎带着给孩子们带个玩意儿。这个给昭昭带回去罢。” 韶慕微微一笑:“她不是孩子了。” 这话昭昭听到了,抬眼去看韶慕,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确不是孩子, 可也喜欢这对绣球啊, 届时挂在床头多喜气? “无妨,”费致远语气温和,“随意耍耍的。” “大, 呃表哥, 你要去哪儿?”昭昭问,手里抓着绣球, 显然是不会还回去。 韶慕瞅她, 笑意一淡:“吕知州在前面,让我去一趟。” 昭昭嗯了声:“那你快些过去,别迟了。我也要赶回去做事了。” 韶慕薄唇抿紧, 明明没有话想说,偏偏喉咙中就觉得发堵, 憋得慌。 “韶通判放心,”费致远开口,一派清和,“今日路上不好走,我会送昭昭回去。” 雪化天格外冷,青石板路上一片湿冷。 “不必劳烦费公子,”韶慕淡淡一声,面上丝毫不显,“冯越会去接她。” 费致远点头,道声那也好。 两边在布庄门口分开,一方往北,一方往南。 走出一段,冯越回头去看,嘟哝了句:“要说以前,只觉得公主骄纵,其实看起来人也不算坏。” 顺着冯越的话,韶慕也回头看过去,正见着费致远扶昭昭上马车。锦衣佳公子,面上温和,手里轻巧的托上女子手肘处…… 他不禁皱了下眉,回头来看向前方。 “大人,”冯越腰间垮着佩刀,走起路来铿锵有力,“你说公主是不是看上费家公子了?” “什么?”韶慕脚下一顿,正停在一处雪水聚成的水洼。 冯越刻意压低嗓门,凑近了些:“费家公子着实相貌优秀,一表人才,当初安宜公主不也是这样对你……” 后面的话,他也不好说。要说当初韶慕成为驸马,这副好看的皮囊功不可没。 韶慕的脚底感受到凉意,是冰水渗透了靴底:“何时起,你这样多话了?” 说完,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 这厢,昭昭回了香脂铺,费致远没别的事,也留在这边。 尤妈已经打开了后门的锁,三人一起来到后面这处院儿中。 这里锁了许久,香脂铺之前生意清淡,自然用不到这里,顶多就是放些杂物。 昭昭看下来,发现这座院子还算不小,分明就是处临街的宅院,有正屋、有厢房,中间还打了一口井,不过前面做成了两层的临街铺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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