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鞋回来,在昭昭面前蹲下。 昭昭伸手想拿鞋,却见韶慕直接抓上她的脚,就给她穿鞋。脚握在他的手里,显得格外纤小,然后他像想到了什么,开始动手褪她的罗袜。 “你,你做什么?”她一惊,女子的脚怎可轻易示人。 她极力的想缩回脚来,一个身形没稳住,自己先后仰到了地上去,只能两只手肘后撑着。 接着,脚一凉,他真的扯掉了她的罗袜。一只如玉的足儿暴露出来,托在他的手心,正紧张的脚趾勾紧。 这样真是让人又羞又恼,昭昭耳根发烫,胸口更是砰砰跳得厉害。 “鞋不合适,对罢?”韶慕看她,手指摸上她的小脚趾,“这里磨红了,疼不疼?” 说着,帮她轻轻地揉着。 昭昭的脚上感受到他冰凉的指尖,以及他小心的力道,有点儿痒,又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嗯……”她忍不住轻嘤一声,脚下意识勾着。 “疼?”韶慕转眼看她,只这一看,就再挪不开眼。 她双肘后撑,似躺非躺,抿着红润的唇,脸颊染着三月桃花般的粉色,双眸盈盈水意…… 他身形一僵,握着足儿的手不觉收紧,目光落下的时候,看见裤管下滑,露出她的一截白皙小腿儿。 “先,先下山罢。”昭昭小声道,这样被抬着脚,腿根儿都生出酸意,还有些麻。 “嗯。”韶慕应着,声音明显低沉了些,他帮她套上罗袜。 可是方才那一副少女旖.旎的画面,在脑中无法挥去。也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克制不住的,想上去拥住她。 现在连呼吸都变得热烫,不知不觉间,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他。 昭昭重新坐好,手去扶一旁的树,想要站起来。 韶慕先一步抓上她的手,将她拉起来:“我背你下山。” “啊?”昭昭一愣,反应上来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走。” 韶慕帮她理着耳边的乱发:“鞋不合脚,再走路的话,小脚趾就磨破了。万一冻伤,以后每年都会犯冻疮。” “不会的。”昭昭在鞋里动了动脚趾,的确是感受到疼。 “会,我确定。”韶慕直截了当。 他站在下处,她站得稍高,可是身高仍及不上他,又乖又美的一张脸,在一些细碎发丝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脆弱,碎弱的想让人去拿捏。 “要不,你先走?城里很多事等着你处理。”昭昭想了个办法,“我在这里等冯越,如此再慢慢下山。” 这样不错,她在心里自得了下。 韶慕盯着她看,道声:“冯越?回头我会教训他,你现在跟我走。” 说起冯越,他把她扔在林子里就不管了?她很胆小,又怕冷。 眼看韶慕脸色严肃下来,昭昭只能答应下:“知道了。” 她低下头,去看自己不合脚的鞋,忽然额头上一热,碰触上一方柔软。顺着,一只手落上她的后颈,稳稳托住,似乎怕她逃离。 是韶慕吻上了她的额头。她深吸一气,两只手不禁攥起,才平复下的心跳,重又卷土而来。 “我以后都会对你好。” 男子好听的声音钻进她的耳中,温温的带着蛊惑。她下意识缩脖子,后颈上的手却箍在那儿,然后额头的唇滑去耳边,轻轻的啄着她的耳廓,最好含上那颗圆润的耳垂。 耳边的痒意使得昭昭浑身一个激灵,清晰地,耳珠被那灵巧的舌尖卷着,所有的力气此刻像是被抽掉一样。 林中的鸟儿鸣唱着,深冬的林子静谧清寒,却在枯叶杂草的掩埋下,滋生着属于来年的生机。 昭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韶慕背起的,只知道左边那片耳朵,到现在还火烫火烫的。 “我想到一个罚冯越的办法,”韶慕冷哼一声,目光看着前路,“咱俩把他的马带回去,让他自己走这二三十里路。” 昭昭打了个哈欠,跑了一晚上,现在知道韶慕没事,心神松缓下来,疲倦也跟着席卷而来。 “是我让他来的,”她小声道,双眼皮开始打架,“你别罚他。” 她软软的说话,韶慕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他明明是我的随从,偏就听你的话,真是怪了。还有钟伯,韶家几十年的老仆,忠心耿耿,竟也总是护着你。” 尽管是崎岖的山间小道,但是他走得平稳,宁愿选绕一些的平坦地方走,只为背上的她别受颠簸。 昭昭眼皮越来越没力,最终阖上,喃喃:“因为他们是好人呐。” “不是这样,”韶慕笑,嘴边是人很少看到的柔和弧度,“是因为他们想对你好。” 昭昭嗯了声,头往下一垂,软软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脚步一顿,头微微侧了下,看见少女些许的面容:“我也想对你好。” 她睡着了,不会回应他,柔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背上。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是对他的信赖。 赶回抿州时,辰时已过大半。 昭昭跟着韶慕一匹马回来,她想坐去他后面,而他坚持她做前面,说是这样更加稳当。她迷迷糊糊的信了,然后一路上被他抱在身前,好生羞赧。 韶慕把她放在了香郁阁,他自己还要去东城那边。 “年底了,希望别闹出乱子,”他仍旧不忘去揉她乱糟糟的发顶,然后满意的看见她瞪眼,“你做完事,早些回去。” 昭昭头一歪,躲开他的手:“城里没有药材,想到办法了?” “这个,”韶慕顿了顿,“已经派人往周边州县寻找了,知州大人也写了信去京城,一切稳妥的话,年前可以有消息。” 这种时候谣言满天飞,如果有批药材及时入城,相信会大大稳定民心。 韶慕还有很多事,话了两句道别,牵着马离开。 “大,大人,”昭昭往前里两步,见着韶慕回头,“那你今晚回家吗?” 问出口之后,琢磨着这句话不太对劲儿。她本意是他已经两个晚上没睡,应该回去休息,可听着更像是在家等他…… “会。”韶慕点头,并隔着几步对她挥挥手。 而后他一跃翻上马背,手里缰绳一甩,便骑马离去。 眼看他离开,昭昭松了口气。他没事,虚惊一场。她转身往香郁阁走,不由为刚才的那句话发笑。 而开门的尤妈,恰巧看见她笑嘻嘻的样子,顿时道:“什么开心事儿啊?说出来我也听听。” 说着,就往街上张望,一眼瞧见了远去的马匹,心中顿时了然。 难怪不想应费家的亲事,原来是一对儿表兄妹有了意。 “你怎么穿成这样?”尤妈瞧着昭昭一身打扮,直接笑出了声,“你家通判表哥就不管管你?” 昭昭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可好,一路骑马回来,直接都成鸟窝了:“去了城外找草药。” 她简单说着,抬步进了铺子。 后面,尤妈立即关了铺门,手一落上了门闩:“我倒想起来,韶通判是栾安韶家的人,懂得医术。想他这样一心为百姓的清官,当真不多。” 昭昭先找了凳子坐下,一路骑马回来,浑身酸疼:“他的确是个认真的人。” “那可不?就以前那位通判,当真就只是坐在那儿,草包一个,说起来让人恨得牙痒痒,”尤妈咬牙切齿,帮昭昭倒了盏热水,“去年旱情,最后乱起来,完全就是他的责任。” 昭昭接过水盏,掌心一热,但是尤妈无意间的话倒是触动了她:“所以上一任通判是因为旱情的事,被罢免的?” 要是这样,韶慕在这个位置上还真不好办。百姓都看着呢,去年的旱灾摆在那儿,都没从那场创伤中走出来,所以这场风寒症处理不好,必然也是乱起来。这就像惊弓之鸟,尤其是东城。 尤妈往旁边一座:“何止罢免,直接囚车拉回京城受的审。” “说起来,还是药材的问题。”昭昭喃喃道,这个时候找药材,太难了。 尤妈认同的点头,叹了一声:“要是韶家离得近,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昭昭知道栾安韶氏是杏林世家,但是没怎么去多想:“韶家不是很清贫吗?” “你这又是逗我说笑呢?”尤妈笑得前俯后仰,抬手揩揩眼角,“韶家百年的士族,家世显赫,多深的底蕴?如何来说都和清贫扯不上,你以为我会信?” 扯不上? 昭昭回想着,似乎韶慕也没亲口承认他穷。可他穿着上朴质简单,连吃食都不在意,就连韶显博也是那样。 尤妈笑完了,倒也认真起来:“所以说啊,这真正的世家并不张扬。” 到这里,昭昭反应上来,韶慕并不穷,恰恰相反,他有个了不得家族。 “不过,比起之前来,韶家现在人少了很多,”尤妈又道,整日和人打交道,听到的事情也多,“十年前栾安的大灾,韶家折进好些人去。” 说了会儿话,昭昭去了后院儿的西厢,烧了水,把自己收拾干净。 她是过来和尤妈商议铺子停业的事儿,年前将不再开门营业。收拾完,重新换了女儿装,去了铺子的二层。 两个针线娘子还在低头做活,只要赶制出给陆季同的这批香囊,她们就完成了所有活计。 墙边的那盆状元红,此时开得甚是艳丽,犹如多姿的少女。 “这盆花,届时并着香囊一起送去陆家罢。”尤妈说着,把窗敞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眼,“可现在街上根本顾不到轿子、驴车,这可怎么办?” 这盆状元红娇贵,定然是不敢直接捧着过去,上次送来还是一定青帷小轿。 昭昭坐去桌前,帮着往香囊中塞香料:“不若让陆家人来取?” “当初说好送过去,还是咱们这边想办法罢。”尤妈关了窗,走回桌旁,“瞧着今日就能全做出来。” 现在城里这个情况,她们肯定是想早些做完活计,然后回去家里。 昭昭没有回韶府,留在这边和其余人一起,帮着做些什么,也想着就在今日里做出来,送去陆家了事。 过晌的时候,剩下的活已没有多少,针线娘子手里利索的给香囊订上流苏,尤妈蹲在地上,清点着锦盒内的香囊数量。 这时,铺子一层的门被敲响。 昭昭说下去看看,遂踩上了楼梯。尤妈道声先问清是谁,别轻易开门,昭昭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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