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只是想想就想吐了,他又不是那招蜂引蝶的华三老爷,他还是很爱惜羽毛的。 万一被自家闺女看到,他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女施主莫要如此,贫僧,贫僧指路便是。”和尚声音颤抖如那秋风中的狗尾草,自从老婆死后他便守身如玉,若是被这么一个粗鄙妇人毁了他的贞洁,他比那戏文里的窦娥还要冤。 湘竹娘嘴角上挑,笑的得意,可那只手却不肯松开。 和尚万般无奈,一脸的生无可怜。 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如他这般的男子,最怕的就是这种事了。 湘竹娘笑得更加得意,和尚又如何,你敢不说,老娘现在就躺到地上打滚儿。 “不瞒女施主,这法子并不难,唉,只是贫僧说出来,会损耗贫僧辛苦积攒的功德……”和尚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女施主的手上又多了几分气力,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湘竹娘心里又多了几分计较,这和尚之所以推三阻四不肯说,原来是会损了他的功德。 做梦,既然让老娘知道了,你就别想混过去,不老老实实都说出来,老娘就到顺天府里告你非礼寡妇。 和尚继续说道:“女施主若是知道那冤亲债主姓甚名谁是最好不过的,只需向着东北方向一路而行,遇寺要上九炷香,遇庙要捐九个钱,然后找一棵老槐树,待到二更天时,围着槐树走九圈,再烧九刀纸钱,边走边喊,喊那冤亲债主的名讳,请他放过你们快去投胎,喊的时候声音要大,确保冤亲债主能够听到。转完九圈,从那棵老槐树上砍一截粗枝,做成牌位,供奉于你男人和你儿子的坟前,若是还没有出殡,供在灵前则是最好。供上九日,九日后冤亲债主投胎,你便把牌位烧掉,烧牌位的灰烬分别洒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这一切做好,你女儿的心愿便能达成了。另外,此乃天机,不能与人言,就是你女儿也不能说出来。” 和尚说完这番话,忽然脸色大变,手里的钵啪的掉到地上,他挣脱开湘竹娘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什:“佛祖恕罪,佛祖恕罪,贫僧这便去深山中面壁,阿弥陀佛。” 湘竹娘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和尚是被佛祖降罪了。 她四下看了看,这棵老槐树倒是又粗又壮,把他们遮得严严实实,用来做牌位倒不错。 可惜方位不对。 湘竹娘暗暗下了决心,看看天色,这会儿去找寺找庙找槐树是来不及了,只能等到明天了,但是可以去买黄纸,回家砸纸钱。 她顾不上再去管跪在地上的和尚,拔腿就往家里跑去。 直到湘竹娘跑得看不到踪影,和尚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僧袍上的土,把摔成两半的钵捡起来,扬长而去。 顺天府衙门后面是条巷子,出了这条巷子,走不远便是扫街官奴们住的大杂院,再往前走,有家小铺子,早晨卖油条烧饼豆腐脑,中午卖包子大饼鸡蛋汤,晚上卖馄饨饺子小米粥,来这里吃饭的要么是衙门里的捕役衙役,要么就是来衙门里探监的,小铺子的生意不好不坏,至少没有地头蛇来收保护费,所以倒也开了很多年。 平时这个时辰,小铺子里没有客人,今天却坐满了两桌人。 而且这些人既不是衙门里的衙役,也不是来探监的。 一张桌子上黑咕隆咚地坐着一个俊美少年,少年身后站着一个俏丽丫鬟。 而另一张桌子上却坐着两个小姑娘,年纪略大的那个,从头上摘下一朵珠花,放到另一个小姑娘面前,说道:“珠花还给你。” 另一个小姑娘微微笑着,说道:“送你了。” “我可不要,刚刚那婆子紧盯着这珠花看,看得眼珠子都要拔不出来了,你不要以为我不识货,这珠花的芯子是东珠,周围镶的是南珠,这东西我可不敢戴出去,保不准让贼人盯上,我的小命就没了。” 小姑娘说着,伸手拂了拂自己的头发,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这就是千人千面铃铛不变的李补儿了。 “好,那回头我送你个别的。”坐在对面的华大小姐笑着说道,她看着李补儿的那张脸,心里却在嘀咕,也不知这张脸是真还是假。 “别的我也不要,你还是换成银子给我吧。”李补儿说道。 “也好。”华大小姐说着,冲着门口说道,“史丙,拿钱。” 史丙应声进来,掏出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李补儿接过银票,卷了卷,塞进腰间的荷包,站起身来,对华大小姐说道:“这地方不好,下次换个地方吧,若还是这里,我就不来了。” “为何?”华静瑶不解,这地方是临时找的,她倒是也没有觉得好或不好。 李补儿指指华静瑶,又指指隔壁那块黑炭,说道:“就你们两个这样的,像是会来这里的人吗?你们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有勾当吧。” 华静瑶扬扬眉角,笑着说道:“我正让人去找地方,等到有了新地方就通知你。” 李补儿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对华大小姐说道:“既然有钱赚,我们父女暂时不会走,你把人给撤了吧。” 华大小姐噗哧笑了:“被你发现了?”
第一九三章 别让他欺负他舅舅 华大小姐让史乙派人盯着这父女两个,盯了有些日子了。 李补儿冷哼:“就凭他们那三脚猫的本事,还想瞒过我们父女,笑话。” “也是,真的是笑话呢,那我就让他们把人撤了,你们若是能自保那是最好,若是有麻烦,随时找我,我让人帮你们打架。” 前世,李补儿是为了她爹才去杀人的,这一世,她可不想让李补儿早早变成通辑犯。 “以后再说吧。”李补儿冷冷地说道,这姑娘倒也爽快,说完就走。 见李补儿走了,华大小姐对史丙说道:“帮我和老板说一声,煮碗馄饨,你们要吃自己要。“ 说完,她忽然想起隔壁还有一块炭,便问道:“你要不要尝尝这里的馄饨?” 话一出口,华大小姐这才发现,那块炭居然用块帕子捂着鼻子,帕子是白色的,他的手也是白的,而他的脸当然更是白的,在那身黑衣裳的衬托下,白的碜人。 “不吃。”黑炭说道。 这里一股子油哈喇味,若不是还有这洒了栀子花露的帕子,他早就逃出去了。 华大小姐还是头回看到男人用帕子捂鼻子的,女里女气,娘里娘气。 不对,她见过啊,府里和宫里的内侍们也这样,不过他们不能算做严格意义上的男人。 这块炭莫非也在悄悄向往腿间生风的美好生活? 她别过脸去,若不是她在这里刚刚坐定,这块炭就带着他的丫鬟保镖走进来,然后霸占着一张桌子,连碗稀粥也没要,她才懒得理他。 见她把脸扭向一边,沈逍问道:“你要找房子?” “嗯。不过这和你没有关系,你要了解案情,请移步衙门。”华大小姐冷冰冰地回答。 沈逍没有再问,起身走了出去。 见他总算走了,华大小姐松了口气,却又想起沈逍识出鬼相生时说的那些话,她顿时又心烦起来。 她开始思忖,是让甲乙丙丁把沈逍揍一顿好呢,还是她亲自揍一顿好呢。 可恶,太可恶了,把她当成傻子了! 馄饨端上来,倒是也挺好吃的,华大小姐吃了一大碗馄饨,见外面的史丙史丁也吃饱了,便起身要走。 没想到史丙进来告诉她:“姑娘,这馄饨的钱是沈四公子给的,小的去结帐,才知道沈四公子已经给了。” 华大小姐翻个白眼:“他吃我的喝我的,几碗馄饨还便宜他了!” 史丙一怔,沈四公子什么时候吃姑娘的喝姑娘的了? 莫非这沈四还是个出卖色相的软饭男? 回到长公主府,还没有换下出门的衣裳,小夏便跑过来,说道:“姑娘,殿下让您过去呢。” 华静瑶一怔,道:“我娘从宫里回来了?” 宫里的马吊局停了一阵子,今天终于重新开张,昭阳长公主一大早就去陪太后打马吊了。 因此,华静瑶回府的时候,便以为公主娘还在宫里,晚膳前才能回来呢。 “殿下早就回来了,对了,门上说殿下今天很高兴,八成是赢了不少。”小夏说道。 华静瑶哈哈大笑,她又不是没见过慈宁宫里的马吊局,公主娘就算把把糊牌,加在一起也赢不了五两银子。 她飞快地洗了脸,换上家居的衣裳,带了小艾去了锦园。 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传出昭阳长公主的笑声,华大小姐皱起眉头,她娘该不会把鹿牵到锦园了吧。 她伸手摸摸头上的发髻,筷子还在,足够挑出鹿筋炒一盘。 华大小姐怀着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心情,没等丫鬟通传,就走进屋里,屋里没有鹿,连鹿角也没有。 昭阳长公主半靠在湘妃榻上,月影裙的轻纱洒下来,如梦如幻。 顺着轻纱往上看,昭阳长公主身上是件海棠红的小衫,那小衫的领口开得很低,听是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那小衫下的波涛汹涌。 而这片波涛上面,却趴着两团毛茸茸的东西。 是两团! “娘,这是老鼠?”华大小姐没敢靠近,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她虽然英明神武,可是却怕老鼠 原本是不怕的,后来去了广西,有一天早上她急着去当差没叠被子,晚上回来钻进被窝,感觉蹬到了毛茸茸的东西,她想也没想,顺手一抓,就抓到了一只大老鼠,更可怕的是,那老鼠已经死了,从死状能够看出,这是被毒死的,一问才知,隔壁那家人下了老鼠药,可那家人为了省钱,下的药量不够,老鼠吃了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强忍痛苦,跑到他们家,钻进了她的被窝,终于在温暖舒服的被窝里结束了短暂而悲惨的一生 从那以后,即使转世,华大小姐还是有了心理阴影。 每次睡觉之前,她都会把铺好的被子掀开,仔细看过之后,才肯躺进去。 “什么老鼠,你见过这么可爱的老鼠吗?这是猫啊,小奶猫,哎哟,娘的儿,娘的小宝贝,让娘亲亲。”昭阳长公主的这番话,前半截杀气腾腾,可是后半截却瞬间变了,温柔得让人牙疼。 等等,公主娘这是要亲她? 她都多大了? 华大小姐正想躲开,却见公主娘那红彤彤的朱唇已经亲上了其中一团毛茸茸。 原来公主娘的小宝贝不是她! 被她娘亲上的那团毛是白色的,雪白雪白,她娘亲完,白毛就变红了,像是顶着一块红膏药。 “娘,您下次亲那个黑的吧。”华静瑶哈哈大笑。 公主娘白她一眼,嗔怪地说道:“这不是黑的,是狸花,这只是你的,哎哟,小宝贝,快叫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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