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摇摇头:“李贵人不会找父皇的,她见不到父皇的。” 华静瑶明白了,李贵人小产后已经失宠了。 “这是宫里的事,咱们还是不要管了。”华静瑶劝道。 “可是李贵人小产了,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死了,那个孩子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他就这样死了,若真是摔跤小产了,那也就罢了,可若是和话本子里一样,是被人害的呢?”三公主一脸认真,态度坚决。 华静瑶还是第一次发现姐姐也有倔强的一面,她只好点头:“好吧,你可以去查,但是一定要小心,如果被人发现,你就要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真正的小孩子,撒泼打滚放声大哭……”
第二三三章 栀姐儿 转眼进了腊月,京城里下了第二场雪。雪不大,如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轻轻柔柔漫天飞舞,落在脸上,有种细碎的微凉;落到地上,渐渐积起一片银白。 还没到年根底下,京城里已经处处透着过年的气息,达官显贵的人家正是最忙的时候,各府忙着采办过年的东西,更忙着走动送年礼,街上也时常看到外地来京城送礼的车马。 庄子铺子的管事像往年一样,到帐房核对了帐目,帐房便拿了单子来找祥伯,小心翼翼地问道:“祥伯,今年的帐目是不是该拿给四公子过目了?” 这几年世子在府里丁忧,没有了外面的差事,便把中馈也管了起来,如今四公子回来了,按理说这些帐目也该交给四公子,可是四公子年纪小,这些年又没在府里,帐目交过去,四公子肯不肯管呢。 帐房里的几个人,从未和沈四公子打过交道,平日里沈四公子也是打发平安喜乐过来拿钱,因此,他们不但摸不准四公子的脾气,甚至连在四公子面前冒泡的机会也没有。 好在还有祥伯。 祥伯埋怨地看他们一眼,说道:“当然要交给四公子过目,除了四公子,这府里还有别的主子吗?” 帐房连忙陪笑,说道:“咱们也是盼着四公子早点把四夫人娶过来。” 当年他们也盼着世子早日与世子夫人成亲,这些一来府里便有了掌管中馈的主母,好不容易盼到了世子成亲,可是那却也是世子与世子夫人的忌日。 祥伯叹了口气,领着帐房去见沈四公子。 沈四公子这个月住在翠竹轩,前几天刚刚搬进来的。 自从沈四公子回来,这已经是第五次搬家了。 永国公府这么大,只有他一个主子,他想住到哪里就住哪里,他想搬家,那就搬家,反正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祥伯反倒觉得这样挺好,否则这些院子空得太久也不好,四公子每个院子住一住,也就有了人气。 当年国公爷去世,世子沈远把府里的下人筛了几遍,后来索性只留下上岁数的老人儿,余下的全都打发去了庄子上。 沈四公子喜欢搬来搬去,加之他又是个极爱干净的,闻不得一丁点异味,若是哪个院子打扫得不干净,沈四公子不用进门,在门口路过就能闻出来,因此,这些日子府里的丫鬟小厮添置了不少。 国公府不会随随便便让人牙子上门,新添置的丫鬟小厮全都是家生子。沈四公子对此不置可否,这些事情全都交给祥伯,他懒得过问。 祥伯带着帐房,刚刚走进翠竹轩,就看到两个粗使丫鬟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走,看到祥伯,两个丫鬟慌忙行礼。 祥伯不由皱眉,问道:“快过年了,你们哭个啥?”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委屈地说道:“奴婢们是园子里的,菠菜姐姐叫我们过来扫雪,可是刚刚四公子回来,让我们快点走,说我们……说我们有脂粉味……难闻,我们没想到会冲撞到四公子,我们不是故意的,祥爷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有说完,丫鬟的眼泪便又滚落出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任谁被人这样说,都会觉得委屈。 一旁的帐房已经听傻了,头发根儿都要立起来了,以前他们也听府里的人私底下说四公子爱干净,手下的小厮一天要洗三次澡,那时他们没当真,以为那些人夸张,四公子这样的身份,原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多多少少会有些小怪癖而已,可今天他们是见识到了,这两个丫鬟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是闻到一点香粉的味道,没觉得难闻啊。 祥伯无奈地挥挥手,对两个丫鬟道:“干活就干活,不要涂脂抹粉了,别哭了,快去把脸洗干净,再回来扫雪。” 两个丫鬟行礼,小跑着洗脸去了。 祥伯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对帐房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几天没洗澡了?” 帐房们早就听得胆战心惊,大冬天的洗澡的次数不多,不可能像平安喜乐那样一天洗三次,再说了,若是他们也一天洗三次澡,哪还有时间打理帐目。 好在其中有两名帐房,是昨天刚刚洗过的,祥伯对这两个人说道:“进去以后,你们两个人在前面,其他几个站在后面,千万不要熏着四公子。” 院子里已经扫出了一条小径,一只猫儿飞快地在小径上跑过,跳到庑廊下的美人靠上,抖落爪子上沾的雪沫,看到有人来了,猫儿警惕地看过来,琥珀色的眼睛精光四射。 “栀姐儿,是我。”祥伯笑眯眯地说道。 听到猫儿叫了一声,帐房们这才知道,原来祥伯是在和那只猫打招呼。 那只猫竟然叫栀姐儿! 猫儿不是都叫阿花大黄小黑吗? 这位四公子也真是真是……真是高雅脱俗。 听说是要给他看帐目,沈逍的脑袋立刻大了几圈儿。 更令他不爽的是,那厚厚的十几本帐册散发着浓烈的味道,有劣质的臭墨味,还有汗味和一股子霉味儿。 沈逍看向祥伯,问道:“以前这些帐目是谁在管着?” 祥伯说道:“以前是国公夫人管着,国公夫人去世后,便是国公爷亲自来管,再后来便交给了世子。” 也说是说,这些帐目现在交给他了,他责无旁怠。 “放下吧,我有空时会看的。”沈逍说道。 帐房们松了口气,忙道:“四公子若是有不清楚的,您就让人把小的们叫过来。” “嗯,你们下去吧。”沈逍淡淡地说道。 帐房们舒了口气,连忙行礼退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他们便听到沈四公子说道:“芹菜,你想办法把这些帐册弄得好闻一点再拿过来。” 帐房们面面相觑,好在四公子嫌弃的不是他们,而是帐册。 芹菜对于这些小事早已驾轻就熟,半个时辰后,十几本帐册重又摆到沈逍面前时,味道已经好闻了许多。 可也只是好闻了,原本的味道还在,至少沈四公子是能够闻出来的。
第二三四章 粥棚(一) 接连三日,沈逍没有出门,他在书房里看帐册,虽然没有人教他,可是渐渐的,他也从初时一窍不同,到现在能看出门道。 到了第四天,沈逍让人叫来几名帐房,问了几处帐目上不清楚的地方,帐房们便知道四公子是详细看过,而且也看出门道了。 待到把所有帐目核对清楚,外院的管事又送来长长的年礼单子,沈逍好不容易处理完年礼,祥伯又过来问施粥的事。 每年腊月,宗室和勋贵们都会施粥,各家都有粥棚,往年十一月时,便会有德高望重的长辈邀集各府女眷商议施粥的事,永国公府这些年没有当家主母,世子沈远便会让管事婆子带话过去。 如今沈远不在了,长辈们或许是觉得沈逍年纪太小,因此也没有给永国公府送帖子,祥伯毕竟上了年纪,不能面面俱到,没有人相邀,他便把粥棚的事给忘了,直到这几天下雪,他听说城外有人冻死,又听说昨天有个乞丐饿极了,跑到长公主府的粥棚里喝粥,竟然给活活挣死了,祥伯这才想起开粥棚的事。 若是永国公府从来不参合这事也就罢了,年年都开粥棚,偏偏四公子回来,这粥棚就不开了,传出去外面的人不会相信永国公府是真的忘了,只会认为四公子凉薄。 大冷的天,祥伯急出满头大汗,他是真老了,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给忘了。 沈逍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留在府里处理中馈,好不容易忙得差不多了,正想出去透透气,就看到祥伯急匆匆进来,进门时不小心踩到栀姐儿的尾巴,栀姐儿一声惨叫,跳进沈逍怀里。 沈逍安抚着栀姐儿,看向祥伯,问道:“怎么了?” 祥伯连忙说了开粥棚的事,沈逍问道:“父亲和大哥在时,府里年年都开粥棚吗?” 祥伯道:“除了有一年,宫里要开粥棚,让各府出银出米,府里没有单另开粥棚以外,咱们府里年年都开。” “既然这样,那今年也继续开吧,只是现在已经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地方。”沈逍说道。 “有,一定能有,开粥棚的地方都是顺天府划出来的,各府有各府的地方,咱们府里今年没有开,那地方就空出来了,老奴这就去安排。唉,都是老奴的错,若不是听说长公主府的粥棚里撑死了人,老奴现在还没有想起来这事呢。”祥伯自责地说道,行了礼便准备出去。 “等等”,沈逍叫住祥伯,问道,“你说长公主府的粥棚撑死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具体情况你知道吗?” 祥伯忙道:“这就是昨天的事,老奴也是听咱们府里出去采买的人说的,据说是个乞丐,可能是饿极了,一口气喝了几碗粥,便给活活撑死了。” 接连三日,沈逍没有出门,他在书房里看帐册,虽然没有人教他,可是渐渐的,他也从初时一窍不同,到现在能看出门道。 到了第四天,沈逍让人叫来几名帐房,问了几处帐目上不清楚的地方,帐房们便知道四公子是详细看过,而且也看出门道了。 待到把所有帐目核对清楚,外院的管事又送来长长的年礼单子,沈逍好不容易处理完年礼,祥伯又过来问施粥的事。 每年腊月,宗室和勋贵们都会施粥,各家都有粥棚,往年十一月时,便会有德高望重的长辈邀集各府女眷商议施粥的事,永国公府这些年没有当家主母,世子沈远便会让管事婆子带话过去。 如今沈远不在了,长辈们或许是觉得沈逍年纪太小,因此也没有给永国公府送帖子,祥伯毕竟上了年纪,不能面面俱到,没有人相邀,他便把粥棚的事给忘了,直到这几天下雪,他听说城外有人冻死,又听说昨天有个乞丐饿极了,跑到长公主府的粥棚里喝粥,竟然给活活挣死了,祥伯这才想起开粥棚的事。 若是永国公府从来不参合这事也就罢了,年年都开粥棚,偏偏四公子回来,这粥棚就不开了,传出去外面的人不会相信永国公府是真的忘了,只会认为四公子凉薄。 大冷的天,祥伯急出满头大汗,他是真老了,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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