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确实。”周浦和深深思索一番后道。 赵堰无语,“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法子能让人能靠近读书人的?” “有倒是有,就看你做不做了?”周浦和上下打量一眼赵堰,摇摇头,心想这个难度太大。 赵堰一拍桌,豪迈道:“只要你说,我都做!” “先说你这衣裳吧?哪有读书人穿成你这灰色或褐色的?人家都喜爱穿白色!” 赵堰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褐色衣裳,喃喃道:“可是它不容易脏啊。” 他一个在江水巷讨生活的,做的活儿除了脏还是脏,若是要穿白色,那还不没个半个时辰就连人都不能见了。 周浦和看向赵堰时,宛如是看无药可救的人,他叹气道:“所以这就是咱们和读书人的区别!人家需要干活儿吗?人家只需要往那儿一站,气质自然就出来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靠耍刀的?” 赵堰一狠心,“还有呢?” 周浦和仔细想了想,“读书人喜爱吟诗,不论是看见什么景色或者什么美人,总爱上来一两句,你回去也对你家宋檀吟两句。” 赵堰欲哭无泪,“可我不会作诗啊?要不我给宋檀耍个大刀看看?” 周浦和就差一个白眼给赵堰翻过去,“叫你读书,你还提刀,也就你无药可救了!” “行吧行吧,我尽量。”赵堰深呼气,不就是作诗,那简单,几个字一样长就行了。 “还有没有其他?”赵堰再问。 周浦和拿上自己铺子里的一把折扇还有两本书塞到赵堰怀中,“扇子拿出来时不时摇一摇、扇一扇,不冷也给我扇着,人家都这样,给我装着!还有书,每日拿出来看个几遍,读几遍,自然就会了,气质都是靠陶冶的。” 赵堰似懂非懂,狠狠点上头,不愧是哥们,够义气。 “诶诶诶,一两银子!”周浦和忙拉住要出去的赵堰,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一把折扇,两本书,送不得。 赵堰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没好气扔到周浦和怀中,“钻钱眼里去吧。” “慢走啊!” 周浦和对着赵堰远去的背影挥挥手。 - 赵堰回家趁着宋檀不在,急速换好自己唯一的一套白色衣衫。 只不过这件衣裳都是两年前买的了,他穿着勒得慌,气都喘不过来。 不过赵堰一想到待会儿宋檀会惊讶的样子,收了肚子地强憋住。 是以,宋檀提着刚买的东西回来时,一眼见着的就是好像有个人穿了一身不合适的衣裳站在她家的门口,一会儿背靠门槛,一会儿垂头故作沉思,一会儿又仰头哀伤似地望天。 跟个脑子有毛病一样。 赵堰余光瞧见宋檀皱着眉头走近,自己的心是越跳越快,都要跳出来了。 内心止不住的喜悦,果然,宋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 赵堰想起自己手里拿着折扇,“呼啦”一声展开,使劲儿地给自己扇风,自己一下凉快不少,又是觉怪不得文人都是喜欢拿扇摇晃的。 赵堰的嘴角刚一裂开,记起半个时辰前自己作下的诗,赶紧慌慌忙忙换了个站姿,一边儿自大地摇扇,一边儿摇头晃脑地深情背念。 “美人在眼前,我心好欢喜……”扇子一停,赵堰结巴住,后面那句是啥来着。
第30章 、惩罚 江水巷, 周浦和的铺子里。 周浦和自从赵堰走后,一直唉声叹气,感叹生活不易, 他铺子里的东西都要卖不出去了。 宣姿一瞥周浦和的侧颜, 轻摇小蒲扇, “怎么?我来铺子上守着你,不乐意?” “乐意!怎么不乐意了!”周浦和一听见宣姿的声音, 就跟老鼠见了猫,周身的精神气一下就来,脸上的哀伤一扫而空, 生生换上比成亲日还笑得欢的面容,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浦和说罢, 非要抢过宣姿手里的小蒲扇,半蹲着身子帮她扇风,谁知宣姿侧了身,偏不让他抢到。 周浦和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讪讪摸了摸鼻尖,转而一见到宣姿的腿上空空,干脆笑着一张脸给她捶起腿。 半晌后, 像是计谋终于得逞,周浦和望着宣姿的微瞌上的双眸, 信誓旦旦地说:“宣姿,你在这儿守了三日了,确实没见到那些小姑娘对吧, 我敢发誓, 我真没招惹人!就只你一个。” 三日前, 有一个来了周浦和铺子上买诗词册的小姑娘, 侧身时不知是怎的一不小心打翻自己带在身上新买的胭脂盒,胭脂粉落了一半儿多的量在她身侧候着的周浦和身上。 周浦和抖了又抖,拍了又拍,才将身上的胭脂粉给抹掉。不料回家后,帮他宽衣的宣姿闻出他身上的不同于她所用香料的味道,逼问他是在哪儿沾染上的。 周浦和说是铺子里的一个小姑娘的,倒了些胭脂在他的身上。宣姿冷哼一声,说胭脂是能随随便便倒在人身上吗,编谎话也不编个可信的出来。接下来不管周浦和如何解释,在宣姿这儿看来,解释就是掩饰。她倒要来看看周浦和在外面惹上的花花草草到底长什么样,是多了一只狐狸眼睛,还是多了一张巧嘴。 宣姿轻笑,小蒲扇在周浦和的唇边点了点,半弯了身子与他直视,眼底明明夹着层层点点的笑意,却无一点儿的温度。 “你这张嘴,生得比喜鹊还叽喳,原本是白的也能被你吹夸成黑的,你几斤几两,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宣姿轻而又缓地说,看到周浦和被她说的话怔住,她来了丝乐趣,另一只手拂过周浦和温度变冷的脸,她道:“怕了?” 身子发冷发虚,没有鬼才怪。 宣姿也不是不信周浦和,至少她相信饶是再借周浦和一百个胆儿,让他去找女人都不敢。她就只是看不惯周浦和对着每一个女人都嬉笑,谁知对方有没有什么意。 周浦和后背冒出的冷汗越来越多,他推开宣姿挡在自己唇上的小蒲扇,笑着握住她抚过他脸的左手,挤眉弄眼道:“哪儿有的事,我真没乱说话,三日来,你可是看见了的,来我铺子上买纸墨笔砚的人,其中有几个姑娘的?而且你看见我上去勾搭了吗?” 宣姿缩回自己的手,闭眼继续小憩,不愿再听周浦和不正经地给她说话。 一个字,烦。 她可是没忘了好几年前,年少的周浦和是怎样来给她送东西说好话的,油嘴滑舌,她看他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 当初对她说过的一番话,如今倒好,原封不动地对别的小妹妹说。 周浦和见自己没地儿再献殷勤,只能暂时闭上嘴,等宣姿肯听他说话了再说。 整整两个时辰了,两个时辰铺子里没有生意,当然,除了赵堰的那一点儿。 周浦和一叹气,宣姿来坐镇,他铺子里的生意都变得不好了。 纸墨笔砚这种东西,在他的铺子里,卖得最多的还得属对女子卖的,男子反倒很少来他这儿买。 是女子,定然喜欢听一些哄人的好话,哄着哄着,东西买了,他也赚到了银子,多好啊,谁管谁是不是真情切意,人人都能是落雁。 而现在,周浦和偷偷看宣姿,缩了脖子,不得不收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痞气与不正经。 - 宋檀与赵堰这边。 宋檀一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赵堰,眉头拧得不能再拧,差点恶心得呕吐,手里抱着的东西被她攥紧得咯吱咯吱响。 “赵堰!”宋檀气得一字一字重重喊出赵堰的名字,她的胸口急促起伏着,紧接着眼前一黑,一瞬间眼前什么也看不见,脑袋嗡嗡嗡地直响。 她出门前特意嘱咐他在家好好练字,就给她整了这么一出? 她怕是要被他直接气死得躺在家门口算了。 “宋,宋檀。”赵堰咽了咽口水,瞧见宋檀这般,莫名发憷。 她不是喜欢读书人吗?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模样?难不成是他作的诗不行?还是他手里的扇子质量不够好?要不就是自己身上这套衣裳被她看出小了一圈了? 在宋檀狠狠闭眼说出第二句话之前的短短一点时间里,赵堰心中的问题可谓是如策马奔腾,啥都来了,连将自己头顶上的头发还有脚底板都想了一遍。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他看见街上那些读书人都这样的啊,赵堰再咽了下口水,试探问:“我,我,我……” “你什么你!脑子抽风了还是喝多了?”宋檀将怀中抱着的给赵堰新选的一套笔墨甩到他的身上。 她是越看赵堰身上的白衣还有手里拿着的扇子就觉眼底生刺,一个时辰不见,什么不人不鬼的,当搁这儿给她唱戏呢。 赵堰手慌脚乱接过笔墨气势莫名其妙比宋檀挨了整整一个头,他道:“你不是喜欢吗?” 宋檀竟从赵堰的语气里听到了点点的委屈,他委屈,她还头疼呢。 宋檀扯了扯赵堰身上的衣裳,“你抢的谁的衣裳?不勒吗?就不能穿你自己的?” “还有这扇子?从哪儿来的?你很热很悠闲吗?拿把扇子摇荡,想登台给我唱戏?” “还有那什么词。”宋檀一提这个来,胸口就越疼,话都说不出了,“你从哪儿学来的?以后不许再说!” 赵堰慌神,想要去扶宋檀,结果一把被她挥开手。 他慌里慌外地答:“你不是要我念书吗?那什么读书人不都穿白衣、执扇、吟诗的吗?” “你还说!”宋檀缓了缓,强压下心头的那股劲,她越看见赵堰的愣神,越恨不得把赵堰给扔到学堂里的夫子那儿去。 “你去把衣裳给我换回来,别再让我看到它。”宋檀取过赵堰手里的折扇,嗤了一声,重新扔回赵堰怀中,“灶房里缺个用来扇火的,就它了吧。” “至于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臭词,别再让我听到一句,你睡都没睡的。”宋檀转过身气冲冲地回到屋里,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再“砰”的一声被反手关紧,整个墙连带着抖了两抖。 说实话,赵堰并未有怨言,就只抚摸着手中的折扇,心中唯叹。 读书人可真难,真不是人人就可当的。 尤其还是他这个卖猪肉的。 - 晚膳后,赵堰被宋檀罚得在今日修整出来的书房内练字。 赵堰握笔时,仍是跟抓一样。 宋檀纠正过许多回,甚还握着赵堰的手教他怎么握,她教他时教得好好的,等到她的手一离开,赵堰又是下意识改握为抓。 赵堰侧头对上宋檀隐隐将喷未喷怒气的眸子,手下没留意,笔尖上聚集的大团墨汁啪嗒一声滴落在宣纸上,染黑一大片。 “真的太难了。”赵堰跟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 “没事,你继续。”宋檀坐在赵堰的身侧,她揉了揉眉骨,逼着自己冷静。 以前宋宇学字时,也是这般糟心,更何况是赵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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