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堂不是在她的酒水里,而是在宸王的酒水里。 弄出这女子清酒的名堂来,是故意让她不和宸王共饮一壶酒吧? 不然,宸王今日怎会如此不同。他绝非是这般短思量的人,竟给了太子如此抢白的机会。 太子这么说,可就把一些人心里猜测的事情,弄到明面儿上来了。是坐实了宸王对秦颖月的情意,好像巴不得弄得天下皆知似的。 他这么做,意欲何为? 难道说,只是想要驳回个面子,让人觉得,宸王抢了一个他中意的人、他也抢了一个宸王中意的人,他没有输? 容菀汐觉得,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虽说太子行事做派不怎么样,但绝对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不至于又是酒水又是让秦颖月在此作陪的,费心摆了这么大一个局,就只是想要趁着宸王脑子不清的时候,抢白他几句而已。 宸王脑子里想着应对之言,但想了半晌,脑海中竟都是一片混乱,完全提不起半点儿清明来。且……这混乱的脑海中,竟都是秦颖月的样子。她现在的样子,往日里太学里的样子,竟是挥之不去,驱散不得。 意识到一定是这酒水有问题,宸王自然不能在此多留,恐再给太子抢白的机会。虽说一时想不出机妙的辩白之言,但告辞离席的这点儿意识还是有的。 只是……也正因为有了这意识,正因为暂时无法辩白太子的那一番话,此时若说离开,显然不妥。 下意识地看向他身旁的女子,眼中,有求救之意。 容菀汐看到宸王看向她,那眼神不似往日里那般戏谑,也不似往日里那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底,而竟是……求救。 一时心内一颤,不知怎的,心房竟是被他这目光狠狠撞了一下。他这一刻的目光,如此清晰地在她心里有了一个烙印…… 但却也不及多想,忽然捂住了肚子…… “哎呦……咝……”容菀汐捂着自己的腹部,一脸痛苦之状。 “王妃怎么了?”宸王忙关切道。 “妾身也不知怎么了,这肚子里一阵绞痛,难受得很……”容菀汐皱眉道。 “这可如何是好……”宸王焦急起来,忽然道,“你是……哎!本王都说了,这几日里不可贪杯,你定是趁着本王不注意,多饮了些。” 说着,起身向太子施了一礼,道:“大哥,弟弟怕是要先离席了。不知这府中可有适宜王妃休息的地方?弟弟带着王妃去静躺片刻,许是能好些。” 太子笑道:“那你们先去沁芳阁吧,沁芳阁距仪来院不远,且在其中随意找一间屋子就行了,都是干净无人住的。且三弟你也是知道路的,弟妹身子不便,本宫就不让丫鬟跟着照看了,可别冒犯了弟妹。你夫妻二人去休息便是。” 容菀汐捂着腹部,故作疼痛的样子,由宸王搀扶着起身,向太子略施了一礼,便由宸王扶着,出了宴客大殿。 出了仪来院,走了一会儿,见左右无人,容菀汐这才直起身子。见宸王清醒了些,不免有些淡淡的埋怨:“你不是喝了那酒,脑子不清楚了么?怎的还想得出那样的理由来?” 宸王那理由,就等于摆明了告诉在场所有人,她正在来月事呢。这事,对一个女人家而言,到底是有些难为情的。虽说在这样的时候,她自然不会矫情这些,但是宸王也完全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不是? “也不知怎的,被你腹痛的样子一吓,瞬间清醒了不少。”宸王抿嘴笑道。 容菀汐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再言语。其实先前之所以有些埋怨,是因为,她以为宸王还在和她较量,故意让她难堪的。但如今看他紧锁眉头的样子,却也觉得并非如此了。 想来,应该是他忽然清醒过来,一时应对也是有些慌乱的。只为了事情可信,并未顾及太多,更不可能有什么和她较量的心思。 此时他嘴角抿着一抹笑意,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但他紧锁着的眉心却出卖了他。 容菀汐觉得,他此时一定非常难受,只是强撑着保持清醒罢了。 “你哪里不舒服?”容菀汐问道。 “头,身上,都不舒服。”宸王的回答倒是很痛快。 忽然,踉跄扶住了前方回廊旁的柱子,狠狠摇了摇头,像是想要让自己清醒些似的。 “这样未必是办法”,容菀汐道,“我扶着你,我们尽快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你躺下休息一会儿,或许会好些。” 宸王点点头,倒是不拒绝容菀汐的搀扶,扶着她的肩膀。忽然,停住了脚步,甚有深意地盯着容菀汐…… “怎么了?”容菀汐问道。 当他是病号,对他自是要比往日里关切一些,声音也没来由的有些轻柔。 “你可知,那酒是怡情的酒。”宸王盯着她的眼眸问道。 “有闲逗妾身的功夫,殿下还是快走几步吧,可别一会儿头疼身软的走不动了。”容菀汐淡淡道。 宸王笑笑,随着容菀汐的脚步继续往前走。自语一般,道:“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聪明?就是唬不住她。” 容菀汐觉得,这事儿倒是与聪明与否无关,如果站在宸王面前的人是秦颖月的话,宸王说这话,秦颖月自然是会当真的。因为她知道宸王心里有自己。 但此时站在宸王面前的,是她,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即便这酒水有怡情的作用,宸王的自制力还是有的,不可能对一个并不想要的女人有什么冒犯之举。 幸而在方才那样混乱的时候,宸王还是保有一丝理智在,知道向她求助,利用她离开大殿。如果他们继续在宴客大殿中,宸王饮了这怡情的酒,若是秦颖月上前来给他敬酒,就在他身边向他眉目传情…… 容菀汐不确定到那时,宸王还能不能把持得住。 并不是对宸王的定力没有信心,而是因为,太子既然想要用这个法子,自是要确保万全的,这酒水,药性一定烈得很。再加上宸王原本就对秦颖月如此痴情……
第五十章 :美人如蝎 若是宸王因此而做出当众失仪的事情,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如此想着,一路扶着宸王,由宸王指着,很快也便到了沁芳阁。 容菀汐随便找了个房间,让宸王平躺在床上。想要吩咐人去给宸王打些水来,但这沁芳阁里,却像是一个奴婢也没有似的。 “你在这里躺一会儿,我去打一盆凉水,给你搓搓头,或许会好一些。”容菀汐道。 宸王点点头,看着她…… 看来那酒性真的烈得很,容菀汐发现,此时宸王看她的眼神,竟也是如此深情。 他的眼中,原本就满是星月之光,璀璨得很。如今加了些情酒的促使,这一双眼眸,更像是被施了巫术一般,如此迷惑人心。竟让人只看上一眼,就深深陷进去了…… 容菀汐一个激灵,摇摇头,暗笑自己也是糊涂了。到底还是着了他的道儿,被他成功地逗了一次。 其实想想倒也无妨,那一瞬的深陷,倒也算不得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是看到那花园中开得格外漂亮的花朵,也会被其吸引,一瞬失神一样。于她而言,宸王也不过是那花园中的傲柳劲松、娇花飞蝶,美得值得人去欣赏。 容菀汐出了内室,到这间小屋子的小厅里端了水盆儿,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儿,却是忽然停住了!回身看向宸王…… 如果太子是想要用这烈酒,让宸王当众失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他们出大了宴客大殿?其实当时,如果太子说让宸王留下,让风北凝或是风北怡陪着她过这沁芳阁来,却也是情理之中吧?太子本可以轻易留下宸王的,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难道他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以太子那一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做派,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有后招儿。 容菀汐缓缓退回了房间里,把水盆儿也放回了原处。难怪这沁芳阁里一个奴婢都见不着,估计就是想要让她亲自出去打水,把她调走吧? 容菀汐关上房门,又回了寝房。 却忽而一回身,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觉着……这沁芳阁也待不得! 如果她不去打水可怎么办?难道太子就任由她这么守着宸王,使得他的计划施展不成? 显然太子这一次的筹划十分缜密,第一层计,是让宸王当众失了仪;第二层计,则是料到了宸王会察觉出酒水有意,先离席,所以打算在这沁芳阁中来个调虎离山、紧接着演一场好戏。而……难道就这第二层计,就止了? 不可能,既然已经想到了这第二层计,那么一定会想到,如果无法让宸王落单,该怎么办。 这沁芳阁,是一会儿众人听淮戏的地儿。太子让他们来沁芳阁,显然是要让宸王在这里发生点儿什么,恰好被那赶来的众人所看到。 为了确保好戏如期上演,太子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来对付她,总有办法让宸王落单。 所以这沁芳阁待不得! 见容菀汐在站在厅中思量半晌之后,忽而疾步折返回来,拉起他就要让他起身。 “干嘛?”宸王此时已经难受得很了,声音也不似先前那般冷静,而是……已有了些许迷情之意。 “这沁芳阁待不得”,容菀汐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你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可以容你躺着休息的地方吗?” 宸王极力隐忍着,压抑着喘息,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你最好不要再碰我,不然情况会很糟。” 容菀汐知道宸王的意思,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大惊小怪地放开他、矫情地护住自己,而是依旧沉稳,平静地道:“你忍着点儿,我知道你的定力很好。如果被人看到你当众出丑,情况会更糟。” 听得她如此平静,宸王甚至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真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容菀汐扶着宸王起身,心里却是在自责。当时在宴客大殿的时候,宸王是糊涂的,可是她却并未饮这酒,她却清醒得很。可太子说沁芳阁的时候,她却没有意识到这问题的所在。是走到这边,随着事情一步步的发展才意识到的。未免暗恨自己的思量,到底太短了些。 当时只想着离开大殿,只想着让宸王找个地方平躺着休息,想着等宸王好些了再做图谋。甚至于还想着,等宸王好些了,该如何戳破那酒水的蹊跷,当众将条子一军。思量太多,却反而忽略了这前来之地,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之处。 容菀汐发觉宸王的身子愈发地不灵便了,而且气息也很急促。他火热的气息,就吹拂在她的耳畔,弄得容菀汐的身上,一阵麻麻的,不由得心也有些慌了……但脚步却依旧沉稳。 容菀汐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觉得有些心慌,是担心宸王会耐不住这药性,一时迷乱,真的把她当成了旁人,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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