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玉颊一粉,乖乖紧抱着。 孤淮凛一路将人抱至那架子榻上坐着,而后俯身蹲在了少女面前。 “娘子,此时时辰尚早,你再睡一觉吧,待夫君回来,再来喂你用膳可好?” 柳依依点着头,乖乖软软的,令孤淮凛心中一漾。 他没忍住,又噙住少女的粉唇阭噬了片刻。 待放开时,少女盈盈的眸儿亮晶晶的。 才刚成婚,孤淮凛对这不过几个时辰的分别已是心堵得很。 他将少女好生安置在那被衾之中后,坐在榻侧恋恋凝着平躺着的小姑娘。 就过一会儿,沈忱已在外面催了起来。 有些阴郁的男子不得已站起了身,然小姑娘却是勾住了他的袖袍。 “怎么了?娘子。” 少女的粉颊莹彻,这几日要的多了,透着有些旎旎的媚意。 小姑娘阖了阖唇,没说话,却是拉着他的袖袍引着人往下。 孤淮凛顺着少女的俯下身去,柔柔又唤了一声。 “娘子。” 蓦地,男子却觉自己的侧脸被一道温糯一触而过。 小姑娘松开了手,紧颤着羽睫不敢看他,只说着,“夫君,我,我等你回来。” 孤淮凛笑得昳丽,又是狠狠托着人的面颊,狠狠亲了一下。 而后,便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听见门扉关上的细碎声响传来,柳依依才羞红着面,将自己埋进了衾被里。 然酝酿了好一番,柳依依却无半点睡意了。 没有窝在男子怀里被他紧紧揽着,竟是有些无法入眠了。 囫囵想了好些东西,柳依依翻身下了榻,提脚动了几步,觉未有几分难受。 她缓缓朝那面挂满了书画的墙行去,而后轻触了置在架阁上的一处开关。 哐的一声。 被隐着的内门徐徐打开。 柳依依提着裙摆朝里走去,这寝殿里的暗室是孤淮凛告诉她的,内里置着的便是她这数月以来在兰台修复的所有文献古册。 一件一件,皆秘密藏在了此处。 她循着位置,快速拿出了那幅日出西山图,将至最后一步了,不如今日便将它修复完成。 ...... 本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日不知何时蔓上了浓浓的乌云,黑云压城,灰暗阴沉的云层厚重,仿下一刻便要倾斜而下。 沈忱望了眼天,道:“公子,似要下大雨了。” 孤淮凛没说话,沈忱又道:“公子可是在担心此次入宫?” “陛下突然中毒昏迷,其身边老太监又派人传话要见我?其中玄机,倒真是有些参悟不透。”孤淮凛抬起眼来,望了一眼青云居的方向。 “如今,只怕要变天了。” 不知为何,他有些隐隐的不安。 然兰台早已安排了重兵护卫,他的娘子应当不会有事,兰台也不会重蹈覆辙。 陡然狂风大作,吹得树木枝桠哗啦作响,有些不堪其折的已折断了腰。 ...... 青云居内。 因着外面昏昏沉沉,偌大的寝殿之内早已续上了灯火,几上的烛火劈里啪啦的燃烧着,暖黄的火光映射在少女的面上,更显清透无暇。 柳依依吐了口气,觉得有些烦闷。 漫长的修复工作倒是令她未再想起孤淮凛了,只是这天气有些闷的厉害。 及至最后一步完成,柳依依放下手中的工具,将那“重获新生”的画作举了起来,竟是发现有些朦胧的字样。 少女眸一紧,凑近了些看,确定没有看错。 不断移着位置,字迹不停变换。最终,少女锁定了那案几上的那盏烛火。 果然,潋滟暖黄的火光映射下,字迹清晰起来。 秀娟玲珑的字体映入眼帘。 “日昏似墨风云变,东日寒渊生真龙。” 柳依依心一惊,如斯隐秘掩藏之法,写的这几字到底是为了什么秘密? 蓦然,她想起老太公的死,当日,贼人放鼠摧毁书房,不少文献受损,而其中最严重的至今也未修复完成。 那些贼人以为的重要机密会在编撰好的书册上,可事实如是并非如此呢? 倘若他们一直找错了方向,老太史公将最重要的东西一直藏身于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呢? 柳依依仔细回想着,与孤淮凛一同进入书房查找线索的那日,那日可有忽略掉什么不该忽略的东西呢? 会不会老太史公也将关键之物也以林清离这种方式掩藏在一纸之上? 以酸或葱白为墨书写,此法可极好的隐藏字迹,待字迹干了之后,与寻常纸张并无异常。 用以火烤才可显现,此古法极好,酸和葱白的味道也能在不久后便消失殆尽。 越往深处想,柳依依越是心惊胆战,倘若真的如此,她竟忽略了如此之久。 顾不得再多想,眼下已不容耽搁。 柳依依快速打开机关,执着那盏烛灯,快步进了那暗室之中。 将那堆砌的整整齐齐的文献书籍一件一件的展开隔着烛火烤着。 既然找不到关键之物,那便一个一个的试,总能试出来的。 不知不觉间,试过的文藉已堆砌成了一座小山,潋滟的烛火燃尽了一根又一根。 可没有,一个也没有异样。 柳依依眨了眨酸涩的眼,可她不信,这里面必定会有的。 少女强忍着臂的酸痛,又拿起一张修复尽好的宣纸来,方一展开,上面的字迹赫然映入眼帘。 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然末尾几个字尚未完成。 少女没忍住心中一涩,有些微堵,这便是老太公身死当日案几上所撰写的那张。 受刺身亡时,他还尚未写完成。 而上面的血迹早已清理掉了,所写的内容还是当年西南的那场疫事—— 是明面上世人所认定的那样,西南王柳桥明反叛,而前萧王马革裹尸还。 若不是知道所写之人的用心良苦,她以前也会误认为这便是 丽嘉 铮铮的真相。 柳依依拿起来,放于烛火之上炙烤,不过稍稍,竟真的显现出几个字来。 少女大惊,差点叫出声来,然稍许之后,眼尾有些泛红。 此物真的暗藏玄机。 然,太史公用生命守护的东西,竟一直是这般直挺挺的展露于人前,她甚至还修复了此物,也从未发现。 往深处一想,柳依依更为难受,只怕太史公故意违背习惯更换的太史连纸也为暗中提醒。 可惜可恨的是,如此多日以来,竟是未发现半分! 亏她还与此物近身接触了好几日! 渐渐,隐藏的字迹显现出来了。 “日昏似墨风云变,东日寒渊生真龙。” 亦是这句话。 到底是何意? 她得问问孤淮凛,可他还未回来。 柳依依站起身,蓦然一阵头晕,竟是有些站不住脚,她快速将暗室之内收拾完整,走了出去。 正出来之际,她听见敲门之音传来。 “夫人。” 是宋既的声音。 柳依依回过头,待确定一切恢复原样,看不出任何异常,这才放心说了一句,“进来。” 长久未进入此间,亦或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慨然,宋既稍一怔。 柳依依倒是未发现男子的异样,急忙问道:“公子呢?他何时回来?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少女的嗓音令男子回过身来,他复道:“夫人,公子派我来接您。” “接我?” 柳依依有些疑虑,孤淮凛一向不会如此,莫非是皇宫之内发生了何事? “公子可说是何事?” “不知,”宋既摇了摇头,道:“公子只说接你前去,并未告诉属下缘由。” 柳依依迟疑稍许,说:“走吧。” “夫人请。” ...... 以黑楠木为车身的马车辘辘飞速行驶。 离兰台愈远,柳依依却是愈发有些不安,心底不知为何蔓上一种异样的情愫,竟是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掀开车帷,却见外面入宫的道路并无异常,她大声问道:“宋侍卫,公子在哪儿?” “夫人稍等片刻,马上便到了。” 沉稳的话语一落下,柳依依没由来心猛地一咯噔,不对,这话不对。 宋既真的是要带她去见孤淮凛的吗? 为今之计,她得赶紧脱身,绝对不能再跟着他走了。 蓦然,马车却是骤然急刹,崩腾的马儿发出刺耳的鸣叫。 车外传来刀剑剧烈相撞的声响,还有男子扯着嗓子的大吼。 “抓活的!人就在里面!” 少女面色骤然煞白,刺客听起来人并不少,而眼下只有她和宋既两人,这该如何脱身?! 黑压压的夜看不见尽头,疾风骤起,车帷被猛烈掀起,透过缝隙她看见了窗外正与凶神恶煞刺客纠缠在一起的宋既。 这一刻她有些茫然了,是宋既目的不纯将她带了出来,甚至不知想将她带去哪儿,如今又遇上了抓她的刺客,可宋既却是以身守护。 猛地,一阵车摇马晃,马儿发出狰狞的惊叫。随后一阵咯噔,车厢栽在了地上。 马死了,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蓦然,门帷被人从外面一刀划开。 随着撕拉一声脆响,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映入视线。 “啊!” 滔天的恐惧胆栗,令少女止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泪水止不住的在眼里打着转。 “你滚开!” 刺客笑得亦是狰狞,举着泛着寒光的锐刀步步逼近,直至将要靠拢之时,蛮横的身影轰然倒地。 宋既拔出浸染血迹的利剑,骤然,少女白腻莹彻的面色被淬染上一串血珠。 柳依依瞪大了眼,呼吸也在一瞬间停了。 “夫人,我们走!” 话音刚落,一声口哨骤起,黑压压的刺客又俯冲而来,宋既寡不敌众,况且眼下烈马已被斩杀,他们逃不掉了。 再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宋既替她挡住了劈来的刀,鲜血霎时喷涌…… ...... 黑夜仍是漫长,今日却是比任何一日都要黑。仔细看久了,才是发现清宁的银霜弯月被层层黑云掩盖,无边无际,似看不到尽头。 今日的皇宫如常,虽是早早收了音,然贤德帝寝殿之内仍是灯火通明。 老太监火急火燎的走来走去,偌大的殿内立着的臣子有的是愁眉苦脸,而有的便是隐晦不明。 已经大半日了,数位太医急急忙忙进了又出,又是换药,又是针灸。 宫人内侍也是火急火燎,这馥郁的龙涎香亦是挡不住那血腥之气。 如此...... 莫非当真是有什么不测? 然其中一人却是立在一旁,凝着那徐徐燃着的火烛失了神。 仔细看,男子那精致无双的眉眼紧紧蹙着,负在身后的大掌也紧紧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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