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沈忱厉声道。 “之后留在诡市的我无不一日想杀了柳依依报仇雪恨,终于那天看见了公子等人的踪影,然后和那几个男人一同演了场戏,想……”秋叶微微扫了一眼立在身旁的娇美少女,继续道:“想杀了她。” 听闻于此,孤淮凛似有还无敲着案几的指尖微微用了些力,稍稍,他道:“见过这布料吗?” 沈忱将男人手中的碎料递到秋叶面前,“看看。” 待看清物件的那一刻,秋叶那本是岑寂无神的眼眸骤然变得愤慨,她道:“这花纹刺绣,若是没记错,这便是那日瞥见诡大人身上的料子!” 孤淮凛俊美的眸一挑,那布料便是自客栈遇袭时自那江鎏身上截下来的,那少年便是那隐在背后搅动乾坤的诡大人?可凭他一少年,怎会将这些种种计划得天衣无缝,这“诡大人”身后怕是还有更大的势力。 只闻秋叶继续道:“请公子将我留在身边,此后秋叶愿为兰台做牛做马,赎清罪过!” 孤淮凛云淡风轻瞧着少女看,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隐藏着层层幽肃。 正僵持着,却闻屋外一侍卫通禀:“大人,大理寺卿江大人来了。” 大理寺卿?鬼使神差的,柳依依与男人对视一眼,少女心里漫上一丝寒意,她在大理寺时被逼供画押,其中怎能凭一个小小狱卒决定,这其中若是少了大理寺卿这上头的默认,怎能成功?如今他来兰台干什么? 孤淮凛立起身,一贯清冷的眸子此刻有些柔和的瞧着她,道:“你在此处等我,”说罢,他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叶,“她留不留下,看你决定。” 随即,面若冠玉的男人缓缓走了出去,那清俊的身影自带着威压和冷冽,殿外众人见主子出来,纷纷行礼。 此刻天空已受尽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整个大地开始陷入昏昏夜色之中,偌大庄严的兰台楼阁亭台,纷纷续上了明晃的灯火,映得好不敞亮。 柳依依略微有些不安,此刻殿内除了她和秋叶,还有前来保护她的宋既。 她颤了颤羽睫,对秋叶说道:“既你是真心想要悔改,那便留在兰台吧。”秋叶自小进入兰台,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况且危害兰台的事她也没有成功,若是凭一件错事将人撵了出去,也是有些于理不合。 “谢姑娘!”秋叶眸里拂过喜悦和期望,氤氲水雾的眼睛又开始积蓄珍珠。 柳依依对这般诚恳的谢意有些不自然,她道:“你还是同以前一般唤我依依吧。”
第19章 被掳走了 幽幽夜色下的兰台泛上些渗渗凉意,大风刮得两旁修竹青松窸窣作响,兰台主厅层层递进,在明黄灯光照耀下更彰显其庄严气度。 孤淮凛一席淡白长衫凛冽踏着夜色朝主厅而去,其身清正严峻,威严凛然,宛若傲雪寒梅之姿,一旁侍从见人过来,纷纷垂头行礼,不敢出一口大气。 及至厚重的门扉前,孤淮凛冷眸微眯,将内里景象尽收眼底,大理寺卿江桀正坐于仙鹤透雕刻花紫藤椅之上,已至不惑之年的男人身着一席火红朝服,头鬓微白,剑眉紧皱着,俨然一副不耐烦之姿。 似终于瞧见了自门口而入的清俊男人,江桀一横眉,雄浑的语气充满威压和不悦,“孤太史可真是让本官好等。” 孤淮凛掩下眸中神色,淡淡微勾嘴唇,拱手道:“不知江大人到访,在下有失远迎。” 江桀睨了几眼面前游刃有余的男人,内心一番计较,不过是一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罢了,自以为读了几天书就能做好这史官了? “孤太史有礼了。”言语倒算得上是恭敬,可江桀那副神情却满是好整以暇的不屑,甚至连起身都未起。 孤淮凛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只是对身边侍女道:“去砌一壶好茶来。” 话音刚落,便闻江桀中气十足之音,“不用了。” 他睥睨一眼,沉沉道:“孤大人,本官今日前来是为了三件事。” 孤淮凛优雅掀起长袍,坐在了江桀对面,“愿闻其详。” “一是,陛下让本官给你传个话让你明日便进宫上朝,你这服丧期虽是未过,但眼下朝堂混乱,你这太史大人是歇不得凉了。” “这其二,”骤然,江桀眸光一暗,沉声道:“王泰死了。” 闻言,孤淮凛深邃的眸划过一丝冷冽,王泰身处库部司要职,隶属兵部,掌管兵器甲仗和武库,其中一二实为重要,竟突然死了。 江桀侧眸去瞧对面一副读书人气息的斯文男人,本以为如此大的事会让他惊得面目发白,可那张脸上竟是没有一丝起伏,江桀老练的鹰眸眯了眯,这孤淮凛似被他小看了。 “如何死的?”孤淮凛问道。 “上吊身亡,还留下了一纸遗书。”江桀冷冷一笑,眸中意味深长,“孤太史,可要好好记录下来啊,千万别记错了。” 犀利狠辣的锐眼直直盯着孤淮凛,岂料,面如冠玉的男人只是微微勾唇,一副从容不迫,“身为太史,自当秉笔直书。” 江桀冷哼一声,立起了身,肃重道:“话已至此,不必送了。” “江大人,还有第三件事?”孤淮凛噙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冷清看着面前眸光狠戾的江桀。 江桀方才那方言论言外之意便是让他按照他们的意思撰写王泰之死,如此可见,王泰的死并不简单,甚至……孤淮凛眸色稍稍暗了暗,甚至也如父亲一般知晓了什么机密被灭了口。 阵风袭来,随着凉凉之风浸入体肤的还有飘晃起伏的数盏明烛,烛火翩跹,地板上映出的两道被拉长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扭曲,恰如鬼魅一般。 江桀紧锁的眉头却是一松,雄浑的嗓音有些上挑,“待会孤大人便可知晓。” 语罢,男人拂袖而去,那眸里难掩的愉悦和扈横。 待人刚走不过半盏茶功夫,沈忱那一贯带着笑意的俊脸带着少见的严肃和慌张匆匆跑了进来,他剑眉紧蹙,禀道:“公子,柳姑娘出事了。” 话音一落,孤淮凛站了起来,清冷的眸子眯了眯,阴沉的浓郁。 见此,沈忱立马跪了下去,“书房遇刺,宋既和秋叶身受重伤,柳姑娘她……” 沈忱抬眸看了一眼周身染上冰霜的孤淮凛,极力遏住微颤的呼吸,道:“她不见了。” 久久面前的男人并无言语,但沈忱却是感觉到渗人的可怕,令人身处寒渊一般恐惧。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得出公子对柳依依的在乎,不仅是对她能修复古籍出于保护她的在乎,更深的是那种异样的情愫,此时竟让这人儿在眼皮底下,在层层守卫森严的兰台被人掳走了,沈忱深深垂下了头,“是卑职无用,请公子责罚!” 深沉的夜安静的可怕,久久只闻孤淮凛压得极低的一道嗓音,“去追江桀。” 渗透的冷意使声线变得冷厉,江桀说的第三件事便是掳走了那小丫头。 周身染上冰寒的男人快步走了出去,极力遏制那上蹿下跳的心脏,自己此时全身被一种恐惧和郁燥占据,这股情愫竟压得他有些直直喘不过气来。 沉寂的夜晚凉风习习,寒意渗人,数皮烈马马蹄急踏在宽敞的街道上飞疾驰骋着。 “追上前面的马车!”孤淮凛沉着嗓音眸光紧紧盯着十米开外的一行人马。 蓦然,街道两旁突得蹿出了数位刺客,几人手握利器,招式凌厉,步步杀意朝孤淮凛一行人逼近。 前方疾驰的一辆巨大马车窗帷被一个男人掀开,阴狠的眼睛似笑非笑往后看了一眼陷入囫囵的孤淮凛,唇角勾起一抹阴恻的笑。 幽静城街之中,在这溶溶夜色,正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杀。 …… 柳依依待意识回笼的时候,只觉自己在一辆马车之上不断颠簸,微微一蜷手指,却是发现自己周身皆被绑住,头上被套了一麻布,甚至嘴里也被塞了布料。 马车疾驶震得木板发出阵阵咯吱之音,除此之外便是那震耳的呼呼风声。 这是哪儿?幽闭的暗和未知的恐惧顿时袭来,眼眶泛红的少女那双杏儿美目又开始氤氲盈盈水雾,秋叶和宋既怎么样了? 在兰台书房,俶尔几个黑衣人造访,他们进入书房目的明确直直朝她扑来,甚至连救兵都来不及搬,宋既与那几个人陷入缠斗,在失去意识前,她看见秋叶挡在她面前,被一捅而穿的身子…… “呜呜……”被捂住嘴的少女发出痛苦的呜咽,究竟是谁就这么想要她死?滚烫的泪珠顺着脸躺下来浸湿了发髻。 渐渐,马车停了下来,几人清晰的对话传入她的耳迹。 “大哥,就在这儿吗?” 稍一粗噶的男子嗓音道:“咱们只需等那人来提走这丫头。” “大哥,这丫头……”一男人发出猥琐邪淫的笑,这小蹄子长得是个水灵的,既待会要送给别人,不如先哥几个享用享用。 “啊!” 接着柳依依听到一声痛苦惨叫,接着便是刀剑自身体拔出的声音,方才还出言不逊的男人轰然倒地。 少女一时忘了呼吸,偌大的泪珠无声自眼眶滚落而下。 “谁敢再动歪心思,谁便是如此下场!” 接着男人一把掀开了马车门帘,待看见少女被捆的严严实实躺在板上,才放心退了出去,看着横死在地上的蒙面男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将这杂碎找个地儿埋了。” 男人又警惕看了一眼马车,这里头的那丫头可丢不得碰不得,她可是掌握着他们哥几个的命脉,只求那上家赶紧来人将她提走,他们任务完成好领钱。 东方既白,丝丝日光透过层层束缚钻进马车,柳依依终于从漫无五指的黑暗中感受到了些许光亮。 马车外除了风吹树枝和鸟语叽喳之音,再听不到任何声响,柳依依不敢出大气,她确信那几个刺客一直在外守着她。 柳依依颤了颤羽睫,控制着声音开始磨蹭着头上的麻袋。 一寸一寸,光亮越来越足,待挣到无力之际,麻袋终于自头上脱落。 她不敢停歇半分,也不敢放声呼吸,此刻孤淮凛定发现她被人掳走了,他定在前往救她的路上,只是现在她必须得靠自己逃出这马车。 她的双手被麻绳反剪捆在身后,柳依依巡视一周,朝那块有些破损翘起来的木板挪过去。 “唔。”少女发出一声闷哼,没控制好方向,那生硬粗砾的断裂处自娇嫩的手掌而过,摩擦得生疼。 柳依依咬紧牙关,开始一点一点的磨缚住手的粗绳。 刹那,却是一阵狂风吹过,马车外传来窸窣几声碎响,鬼使神差得,柳依依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迅疾闭上眼,敛住呼吸。 果然,下一刻,马车门帘骤然被人从外掀开,冷冽的气息钻入车厢。 柳依依却是感受到阵阵凉寒,这不是孤淮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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