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的梦呓声,他深眸中不禁露出疑惑。 ‘对嘛,不咬人的狼才是乖乖,你要是一直这么乖的话,我回现代也把你带上,到时给你吃鸡腿可乐汉堡包。’ 他一字不漏的记下了。 可却如何都想不明白,‘现代’是何地方?鸡腿他知道,但可乐汉堡包又是何物? “王爷?”见他莫名的发起呆来,江九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从来没见王爷如此失神过,究竟发生何事了? 燕巳渊双眼恢复了焦距,淡声问道,“外面有何消息?” 江九见他总算正常了,这才开始为他换伤药,顺便也给那几处牙印上了些药膏,一边忙活一边回道,“昨日太子回去后就在我们府外安排了暗哨。依属下看,您与柳小姐的事他明着不敢乱来,但心中定是不甘的,多半都要对您和柳小姐使些手段。还有柳将军那边,柳小姐将柳元茵打伤,柳将军很是气恼,昨日派人寻了柳小姐一天,今日还没放弃。” 燕巳渊抿紧着薄唇没说话。 江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巳爷,您之前说要与柳小姐离开京城,看来是很有必要的。太子布了不少暗桩,随时都会对您下手,即便没有柳小姐,您现在受着伤也不便与他‘过招’,何况又多个柳小姐,我们再是看的紧,也保不准出岔子。出去避避也好,待您和柳小姐感情稳固了,再回京也不迟。” 他说的这些都是燕巳渊早已深思过的,燕巳渊又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本王给太后修书一封,你找人送进宫去。” 江九笑着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太子昨日见过他们王爷,要不了多久太后定会知道他们王爷回了京。都回京了,若是不进宫给太后请安,只怕太后见到王爷时又会拿板子打王爷了。 说起来,也不能怨他们王爷不沾家,太子是太后最看重的孙子,王爷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偏偏太子总把他们王爷当眼中钉,两人时常见面,总免不了针锋相对。 王爷实在不愿看到太后为难,索性时不时就外出,全当替皇上微服出巡,也省得在京城里与人明争暗斗。 在江九替他换好伤药后,燕巳渊突然又问道,“二王爷那有何动静?” 江九摇头,“听说二王爷多日不曾露面,没人知道他在做何。” 燕巳渊眸色微黯,压低了声线,“派人盯紧二王府。” 江九应道,“是,属下会交代下去的。” 隔壁厢房里。 柳轻絮刚用完早膳,就听惠姑说道,“柳小姐,巳爷说让您用完早膳就去后门,他已备好马车在后门等您。” 她反问道,“备马车?他要做何?” 惠姑笑了笑,“奴婢不便说,您去了便知道了。” 柳轻絮迟疑着没动。 她一想到自己跟那家伙的关系就别扭,若是可以,她真不想与他见面,免得横生尴尬。 惠姑也没催促她,只默默的收拾桌上的碗碟。 柳轻絮最终还是起了身。 到了后门,确实看到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两名戴着毡帽长着一嘴络腮胡的男子,她定眼一看,差点失笑,“你们打扮成这样是要干嘛?” 江九笑道,“柳小姐,您先上马车,我们边走边说。” 柳轻絮没多想,纵身一跃就跳上了马车,然后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四目相对,马车里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那双黑眸深不可测,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但她就没以往那般淡漠了,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后,哪怕她面上表现得再从容,心里都一团乱麻。 “那啥……你伤如何了?”她在他对面坐下,佯装关心的问道。心里却腹诽着,还不都是他自找的,他要但凡有点人性和节制,也不至于让伤口裂开。 “无碍。”燕巳渊冷冰冰的回了她两个字。 柳轻絮突然盯着他冷硬的薄唇,问道,“你嘴巴怎么了?上火了么?” 她不提还好,这一提直接让燕巳渊脸色泛起黑光,咬着牙溢道,“狗咬的!” 闻言,柳轻絮不置信的怔住,接着‘哈哈’笑起来,“巳爷,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被狗咬?”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的笑纯属调侃,可她放肆的笑声听在燕巳渊耳中,却让他有种难以形容的羞愤,气得他上下银牙都在打颤,眸光如针芒般射着她。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柳轻絮噶然收住笑,“干什么,又不是我给你咬的!再说了,是你自己讲的,怨我咯?” 燕巳渊双手紧握,指骨节‘咔咔’作响。 他干脆把眸光从她脸上移开,冷冽的望着身侧小窗口。 柳轻絮也把脸转向自己身侧的小窗口。既然不待见她,她也懒得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静。 燕巳渊微微移动眼角,余光瞥着她,搁在腿上的大手收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收紧。 偏偏某个女人是一点心思都不在他身上,任由他置气,眼角都不给他一个! 而柳轻絮看着窗外,突然发现马车行驶的路线有些不对劲儿,她正想问他们要去哪,不经意间发现座塌 她赶忙拉开帘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又是卷包袱又是乔装,走得还这么突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情况不妙。 而这种不妙的情况多半都与她有关。 于辉专心的赶着马,江九回头冲她笑了笑,“柳小姐,现在京城到处都有人在寻你,巳爷说为了您安危着想,今日必须带您离开京城。” 柳轻絮心里清楚得很,太子和柳景武都不会放过她。 只是想到什么,她眼里多了一丝担忧,“我还没去笑笑书堂那边打声招呼……” 不等她说完,江九就道,“柳小姐放心,小的已经安排妥当了,书堂里的人都会没事的。而且您上次动用了瑧王的身份,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书堂与瑧王有关,没人敢再打书堂的主意。”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小的给戴夫子留了银子,足够书堂一年的花销,您不用担心他们会饿着。” 柳轻絮还真没想到他竟帮着做了这么多事,意外的同时又心生感动,“江九,多谢了。” 江九朝自家主子的方向挤了挤眼,“柳小姐,这些都是巳爷吩咐小的去办的,您要谢就谢巳爷吧。” 柳轻絮朝对面的男人看去,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没想到巳爷替我考虑得如此周全……” 燕巳渊冷声幽幽的打断她,“你我已拜过天地,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柳轻絮别扭得脚趾头都快抠出一栋大别墅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与他摊牌,告诉他,他们不合适。 先不说她的来历,单就说他们的性格就合不到一块,更别说其他什么习惯啊、三观啊、人生理想啊之类的。 她这辈子或许会嫁人,可就算要嫁,也不至于嫁个这样的吧?瞧他整天冷着一张脸,活似上辈子她挖了他家祖坟一样,跟这样的人生活,该有多憋屈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那些所谓的甜蜜、欢笑、浪漫、幸福…… 这辈子怕是与她无缘了! …… 东宫。 听探子带回来的消息,燕容熙很是诧异,“他出城了,且只看到他一人出城?” 探子道,“回殿下,确实只看到他一人出城。” 燕容熙摇了摇头,凤目中阴沉满溢,语气尤为坚定,“这定又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如若不然,那他也一定有何阴谋!” 小皇叔向来行踪不定,如此明目张胆的出城,这有悖他的行事作风。 再者,他已亲眼看到小皇叔与柳轻絮同处一间客栈,两人已互通款曲,以当下的情况来看,小皇叔应该致力于筹备婚事才对,这个时候丢下柳轻絮离开京城,意欲何为? 想到什么,他朝探子问道,“柳家那边有何动静?柳景武可有将柳轻絮抓回去?” 探子道,“柳府的人还在街上寻找柳大小姐。” 燕容熙凤目骤然紧敛,咬牙恼道,“该死!上次你们追杀失败,定是柳轻絮救了他!” 他突然下此定论,让他面前的探子有些茫然无措,遂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您不是去寺院见过柳小姐吗?那日也没发现柳小姐有何异样,不是吗?” 燕容熙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已是很难看,“本宫一直想不明白,小皇叔怎么就看上柳轻絮了,明知道本宫 . 与燕容泰都去柳家提了亲,他还非要横插一脚进来与我们抢人。现在回想起来,定是那次让他躲进了寺院,所以才与柳轻絮结下了不可告人的关系!” 探子没说话,只毕恭毕敬的听他说下去。 燕容熙随即下令,“若柳家再找不到柳轻絮,定是被小皇叔带走了!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许再失手!本宫要他们再也回不了京城!” 探子沉声应道,“是!” 很快,书房里只剩下燕容熙一人。 他眯着眼望着房门,狭长的眼缝中阴戾的光泽久久不能消去。 皇祖父交给小皇叔的那一件宝物,他势必要得到手! 父皇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小皇叔不死,他和那件宝物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即便将来他登上大位也无法心安。 在他登上大位之前,小皇叔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死! 要么交出皇祖父留予的宝物! …… 偏僻的小村落中。 柳轻絮放下筷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身处的这间房舍,终是忍不住朝桌对面的男人问道,“咱们既然出钱租村民的房子,为何不租套宽敞的?” 她不是嫌住得差,而是就一间屋的房子是真小!屋主是个老妪,巳爷给了她一锭银子后,老妪就欢欢喜喜的搬去了儿子儿媳家中。老妪的儿媳叫三娘,饭菜是三娘在自家做好给他们送来的,屋里的枕头和褥子也是三娘给他们新换的。 他们之所以借宿在此,是因为一出城就被人跟踪上了。为了引开跟踪他们的人,她和巳爷偷偷下了马车往北走,江九和于辉则是继续赶着马车往南去了。 因巳爷身上有伤,在路经这座村子时,柳轻絮临时起意想暂时在此落脚,一来让他好好休养,二来可以等等江九和于辉。 只是她没想到银子出了一大锭,但只搞到这么小个房子,加上外面的茅坑也不过十来平米!两个人睡,连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 燕巳渊淡漠的抬了抬眼皮,“地方小些,不易引人注目。” 柳轻絮拉长了脸,“要不咱俩别住这了,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住进去,岂不更安全?” 燕巳渊夹了一筷子菜放她碗中。 “不必心急,待我们百年之后,自会有坑同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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