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问石磙:“你说皇帝和咱们有什么不同?” 石磙摇了摇头,如果对皇帝有畏惧,也不会造反,再说了,他又没见过皇帝。 “大哥,我想着皇帝和咱们是一样的,和咱们杀了的那个刘地主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咱们以前只有两三亩地,刘地主家几万亩地,皇帝家的地是天下,地主家把地出租出去,能收三五斗的租子,皇帝家的租子就是税,只不过收到的多而已。这官员,和地主家的管事是一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官员就是天子家奴而已。” 富贵说到这里,心里的郁闷散去,“确实,现在的日子过的以前好,以前是担心冻死饿死,现在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石磙在一边点头,富贵提着笔管,对石磙说:“兄弟,你先坐着,我给我婆娘写一封信,让我想想‘卿卿’两个字怎么写。” 比起富贵,石磙更是打字不是一个,他就怕富贵提读书的事儿:“大哥,你先写,我到门口转转,看兄弟们睡着了没有。” 富贵点点头,用自己贫乏的知识储备写了一封大白话,而且几十个字用了一张纸,字体真的不好看。 但是他现在已经心平气和了,拿起来欣赏自己的字体,心里想着戏台上,刘关张在古城相会,刘玄德对关张二人说:“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灯火照着他的脸,在脸上投下一片微弱的灯光,富贵想着:何夫人确实贤惠,如果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他有一种紧迫感,他总觉得,自己的仇敌或许是自己的女儿,必须在儿子长大前干掉女儿。 他把信放下,找了信封装起来,这时候外面忽然大乱,石磙进来:“大哥,有人攻打咱们。” 周围的卫队将帐篷团团围住。富贵可不是胆小鬼,他放下信出了帐篷,领兵的石磨来了,压低声音说:“有消息是西园县偷袭咱们。李老大去顶上了,人不多,等会就能见分晓。” 富贵哼了一声,“秋叶不是个傻子,那丫头精着呢,没拿到好处她是不会翻脸的。” 富贵踩着雪往厮杀声那里走,这时候偷袭已经到尾声了,敌人在现场丢下几具尸体,富贵走过去围着尸体看了看。他用脚踢了一下其中一个,“瘦骨嶙峋,不是西园人,老母再怎么折腾也不会饿着她手下的大头兵。施恩这方面,不佩服她老人家不行。” 石磙跟上来,“不是秋叶派来的,难道是钱家的?” “钱家要脸,这人穿的跟叫花子一样,估计是齐家最近想杀的那群土匪。人少,穷,最近才见到油水。”富贵看着远处雪地上的痕迹:“如此拙劣的骗局,大雪天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有大军的富贵不带怕的,他一把抽出腰上挂着的宝剑,对着敌人逃命的地方一指,“诸位,跟上我,一起杀敌。” 顿时周围的大军喊着:“杀敌,杀敌,杀敌!” 一阵接着一阵的声浪传向远方,富贵这里迅速集结了六千人马,跟随着富贵一起出动,沿着刚才的痕迹追了过去。 但是这个痕迹不是向着北边的,尽管是茫茫大雪夜,陌生的地方,很多人在这种地方不分辨东西南北,但是作为曾经的街溜子,富贵的方向感很好,这不是往北的,而是向西。 西边驻扎着两支大军,分别是中路的西园县,和西路的绿水县。 看撤退方向,应该是绿水县的营地,但是因为这边追击的太急,这群人折向南方,已经往南去了,很明显,这是想祸水东引,引得西园和北郭火并。 前锋李大问:“老大,追不追?再不追他们就跑到西园那边了。” “传令休息,别往前了,西园的大军可不是吃素的,刚打了漫水县的那一场胜仗,正是一群骄兵悍将,靠近了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秋叶晚上睡的晚,而且起的早,这会正在看书的时候,婢女急忙掀开帐篷,王大有闯了进来。 “神女,有人摸过来了。” 秋叶故意气定神闲:“多少人?” “不多,约有五百多人。” “吃掉。” 王大有一抱拳出去了。 静悄悄的营地,在帐篷之间,不少士卒蹲在雪里,静候着这股偷袭小队。 令旗翻飞,大红的旗帜在雪地中很明显,靠近外围的人站起来,刚动了几下,就听见安静的雪地里有踩雪的声音。鞋子踩在学生,咕叽咕叽...... 在此时非常明显。 要行动的人停顿了一下,带头的一个中年人立即脱掉自己的两只鞋,光着脚踩进了雪里,他身后的人有样学样,接着后面埋伏的人一个接一个悄悄脱鞋。 为了方便在夜里隐藏,大军在晚上都是穿着当初给老母守孝时候穿的孝衣,这时候趴在雪里里慢慢的往前爬。 这五百多人根本没察觉,只顾着在周围打转。 已经离得很近了,这些人焦躁的话语已经能听见了。 有人说:“大哥,不是说往西跑吗?现在怎么停了。” 有人回答:“妈的,北郭的人咬着咱们不放,只能来西园这里,等会挑着两边打起来咱们好撤走。” 这时候西园县的大营里,有几声低沉的鼓声传来。 刚说完话的人惊呼:“怎么擂鼓了?” 他没机会说第二句了,因为雪地里爬起来很多人,无声的杀了过来,只有敌人的惨叫和兵器交接的声音,和轻不可闻的闷响。 五百人,很快染红了这一片雪地,还在往周围扩散。 他们身上的兵器被飞快的扒下来,然后大军快速撤退。 消息传到秋叶跟前,秋叶听说大家主动脱鞋,立即站起来,“真的?” 婢女回答:“怕有动静惊着了那些人,所以都是脱了鞋的。” “壮士啊!” 大冬天的,居然主动脱鞋,这绝对是忠诚之人。秋叶眼泪止不住的涌上眼眶,“带我去见见他们。” 大军已经回营,所幸有受伤的,没有死亡的。大家在帐篷里擦脚。 刚才火头军去弄了雪煮成水,给这些人泡脚。 王大有带着秋叶来到一处帐篷前:“就是这里的百夫长,他第一个脱掉鞋的。” 百夫长已经出来了,带着帐篷里的人全部跪倒,秋叶在他没跪下的时候赶快扶着。“快起来,真壮士也,军中不能饮酒,今日为庆祝你们胜利,也为了庆祝咱们的开门红,等下凡是参与此次行动的人,每人半碗酒。不是小气,实在是喝多了容易坏事,等大军凯旋之日,咱们再把酒庆祝。” 大家纷纷谢过秋叶,秋叶上前拉着这个百夫长的手腕,“看您的年纪,我该称呼您一声伯伯,请问伯伯姓甚名谁,今年多大了?” 这百夫长长的像一个老农,脸上皮肤黝黑,有很明显的皱纹,他讷于言辞,“小的,不,属下李百寿,今年三十二了。” 王大有在一边介绍:“神女,这是咱们坞堡的人,从小跟着老母,老婆孩子也长在坞堡。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实在人,就是不太会说话。” “好好好,李伯伯,我记住你了,今日提拔你做千夫长,记上等功,奖励棉布十匹。其他人也有赏赐,希望李伯伯他日早奏凯歌。” 这汉子立即拜谢。 在雪夜里的富贵还在等着,他想评估一下西园县的实力,自己的人马被偷袭,应对的还算得力。他要看看西园县的成色! 这时候斥候来报:“禀告主公,那股子偷袭的流匪被西园县的驻军击杀了。” “击杀了?怎么没动静?” 也该有点喊杀声啊,再不济,也该跑出来一群人啊。 斥候虽然离得远,但是看的清楚, “雪地里很亮,加上今日月亮好,小的看清楚了,全歼,没一个活口,大雪都染成红色的了。” 富贵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说,秋叶带出来的是坞堡的精锐了?”太可怕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老母留下的家底不是一般的厚啊! 好想要啊!
第59章 后续 富贵暗自胆战心惊, 他回到大营之后,越想越觉得将来自己和这死丫头必有一战。 于是焦虑的一夜睡不着,快天亮了就换了衣服出来, 准备擂鼓聚将。 等到他手下的虾兵蟹将汇聚一堂,富贵坐下,对身边的人说:“大军在外,每天人吃马嚼要耗费不少的粮食,咱们的粮食不是这么浪费的, 而且大军在外, 不比在家里,家里好歹有暖炕, 这里冰天雪地冻死人了, 所以,咱们不等了,过几天无论均县动不动, 咱们是要动的。” 他上午给各路人马布置任务,中午就带着礼物来找秋叶。 秋叶这时候正在和廖安民说话, 廖安民几天奔波, 每次在坐车的时候稍微睡一会儿算是休息了, 可谓是辛苦至极。 他带回来参将的礼物:一张弩机。 “那参将看到了夜明珠,非常喜欢,而且那百夫长只要粮食,对这种价值连城的玩意喜欢不起来, 我答应给五百担粮食做额外的礼物,他给了十多套铠甲做回礼。我就把两只夜明珠一起送给了参将, 回礼就是弩机, 扳动弩机, 放下箭,用木槌砸机括,距离城墙大概有十丈远的地方能把箭钉进城墙里。如果距离再远一点,也能轻而易举的把人射成窟窿。” 真是大杀器啊! 秋叶摸着弩机,“好东西啊,这东西军中多吗?” “不多,他们的驻军只有十架,而且最少五个人才能操作。” 这么重要的玩意都敢卖,也只能说军中腐败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 “藏起来,开始训练士卒,对了,这次他们怎么说,可以换多少铠甲兵器。” “那参将好说话,只要钱给的够,他能把手里的货全部给咱们。就是那百夫长,手里没多少东西,而且都不太好,不能全部给咱们,用他的话说,还要给兄弟们留点防身。” 秋叶点点头,“动作要快,我担心夜长梦多。” 这时候婢女进来,禀告说巫马富贵来了。 秋月心里一突,刚刚有这样的大杀器进入自己的大营,对方就找了过来,不会是这人闻着味的来了吧? 她换了衣服出去迎接,带着富贵去了另外的帐篷。这时候婢女又来汇报,说是齐公子来了。 齐公子来是有正经事的。 “我昨日晚上抓了一个舌头,苍天有眼,他们就是杀了我爹和诸位叔叔的罪魁祸首,这群人和钱家有联系,想要用一招祸水东移的计谋让咱们自相残杀。” 富贵看着秋叶,“我以为是凑巧呢,我的属下昨日追一群毛贼,追丢了,想来是这群毛贼到你这里来了。” 这是很明显的事儿,贼是从这里跑的并没有到绿水县的大营,只能是身在中间的西园杀了他们。 秋叶心里想着怎么掩盖自己和人交换兵器的事儿,对这件事没有否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昨日那群人来偷袭我们,我手下不敌,死伤了几百个人,好在打死了一些,剩下的一部分已经淘到均县了,尸体在外面,你们要看看吗?应该还没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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