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窈站在她的身侧,将一个小弓.弩塞到了她的手心,轻声道:“该如何,你自己抉择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容窈便抬步离开了,正巧此时慕清洺寻到了她的视线,抬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随着慕清洺一步步走近,她攥着弓.弩的右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微微用力。 此处距离宴会有些距离,十分清净,不远处还有一处湖水,此刻在月华和灯烛的照耀下,粼粼的波光折射到二人脸上,随着清风水波微微浮动。 表情皆不像平日那副淡然冰冷的模样。 慕清洺手上端着两杯酒杯,其中一盏是她刚刚用过的,此刻慕清洺将那杯递到她的面前,清眸含笑,显得温和近人。 “不知殿下上次说的话还算不算得数?” 她低头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酒杯,此刻那杯中的酒水正在一圈圈荡开,就像是在二人脸上缓慢浮动的水波一般。 就在此时,热闹非凡的宴会突然被一阵齐齐的脚步声给打断了,众人停下说笑举杯的动作,转头看去,便见一众兵马鱼贯而入,将宴会上的众臣齐齐围了起来。 丝竹声戛然而止,台上正在挥舞水袖的舞女也停下了动作。 正在众人惊慌之际,一身白色锦袍的安王池桉走了进来,神情冰寒,正言厉色道:“父皇如今尸骨未寒,诸位大人此时奏乐,是不将我靖国皇室放在眼里了?” 池桉进京后便直奔皇宫而来,此刻身上的衣服还未换下,带着连日奔波的疲惫和那自封地带来的一丝肃杀之气。 人群中有人走出,弯腰对着池桉解释道:“回安王殿下,今晚赏花宴是长公主殿下设下的。” 闻言,池桉冷哼一声,眼神不善:“父皇六子三女,本王竟不知何时多了位长公主?” 随后不等那人回答,池桉对着身旁的宫人吩咐道:“去!将长公主殿下请来给本王瞧瞧!” 宴会上的动静,池渲和慕清洺两人自是注意到了,几乎是在池桉从人群中走出的瞬间,池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没想到池桉来得这么快。 此刻那宫人得了池桉的命令,正在寻找她,她看着面前的慕清洺,现在慕清洺正转头看着宴会上的池桉,并未注意她。 将容窈塞给自己的弩.箭从背后拿了出来,趁着慕清洺不注意之时,扣动机关,小巧的弩.箭便飞了出去。 慕清洺只觉得肩膀突然传来剧痛,握着酒杯的手一松,酒水顿时撒了一地,待他回过神来之后,池渲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伸手搀扶着他,面露担忧道:“太傅大人没事吧?” 不待他回答。 池渲又转头喊道:“来人,太傅大人受伤了!” 等着左辞带着一众禁卫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池渲冷冷吩咐道:“太傅大人被岳王余孽所伤,宫中余孽未清,先请诸位大人出宫,务必保证各位大人的安全,亲自送他们回府。” 在说到‘亲自’两个字上,池渲微微加重了语气。 左辞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圈,见池渲并未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领了命令便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池渲和慕清洺两个人,此刻鲜血已经涌了出来,染红了慕清洺的衣衫,她转头伸手搀扶着慕清洺,现在冷静下来,神情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本宫先带太傅大人去包扎伤口。” 话落,便不由分说地搀扶着慕清洺往一旁宫殿走去,他转头看着身侧的池渲,唇角微扬,缓缓而道。 “殿下竟也会害怕?” · 众人根本就不知道暗处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左辞带着禁卫赶来,说岳王余孽未清,要送他们出宫。 在听到余孽未清的时候,容窈有些担忧池渲的安危,抬步打算去殊华殿看看池渲,但是被左辞拦住了去路,微微摇头制止了她。 心中担忧,却也只能顿住脚步。 美眸在人群中搜寻一圈,在见到容廷无碍之后,这才稍稍放了心来。 原本斜着身子而坐的即墨卿,此刻微微正起身子,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随后浮现点点的兴味。 池桉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左辞,打量一番,随后道:“你家主子呢?” “宫中岳王余孽作乱,请安王暂且去驿站休息,等宫中余孽除尽,再请殿下入宫。”左辞不卑不亢地说道,并未回答池桉的问话。 见此,池桉面露不满:“若本王不肯,尔等打算以下犯上吗?” “各地亲王无陛下诏令不可进京,安王殿下私自进京,顾念先帝驾逝,一时心急,但殿下私自带兵回京已是不妥。”人群中突然响起即墨卿的声音,众人齐齐往两边让开,露出了身后的即墨卿。 即墨卿一身朱袍坐在位子上,就算是对上安王殿下,也只是微微点头,全无起身行礼的意思。 刚刚还要和左辞不退不让的安王,对上即墨卿,气焰平白消了几分,他看着即墨卿,眼中满是意外。 他没想到即墨卿会出现今日宴会上。 “今日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些回驿站休息为好。” 一边说着,即墨卿自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负立在身后,长身鹤立,自安王身侧走过,旋即率先朝着宫外离去。 见安王依旧矗立在原地,左辞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是语气却半点不客气:“卑职送殿下去驿站,待自驿站回来,还需得调查宫中余孽之事,望殿下不要让卑职为难。” 左辞口上说着卑职,但是手一直放在腰间的刀上,从未移开。 池桉此刻进京只带了随行的几百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三千禁卫的对手。而池渲就是算准了,此次池桉来得这么快,不可能带大部分兵马,这才将左辞留下阻挡池桉。 池桉面上扯开一个笑容:“那就劳烦你带路了。” 谁也没想到今晚的赏花宴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容窈随着教坊司的乐人出宫,便打算上马车离开。 但她刚刚站在马车旁,便从头上罩下一件朱红色的衣袍,其上还带着冷冷的松香和淡淡的酒香。 等她伸手将衣袍从脑袋上扒拉下来之后,发髻微乱,抬眸看去,就见即墨卿穿着一身中衣站在不远处。 眉尾微抬,肆意张扬地看着她道。 “两日后,我亲自去教坊司拿。” 一直目送即墨卿上了马车离开,她这才将视线从即墨卿身上收回来,低头看着怀中那如同主人一般嚣张的红袍。 即墨卿这个人虽然看似随意不羁,但是腰背永远挺得笔直,从仪态便能看出此人的修养礼仪定是极好的。 但……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那样不堪的话呢? · 池渲直接将慕清洺带回了殊华殿,并未唤御医,而是亲自给慕清洺包扎伤口,她伸手想把慕清洺身上染血的外袍脱下,却被慕清洺伸手抓住了手腕。 “殿下不嫌麻烦吗?自己弄出来伤口再自己包扎。” 她抬眸对上慕清洺冷讽的眼神,微微用力手腕便挣脱了慕清洺的桎梏,继续将外袍褪下,一边说道。 “太傅大人是第一次下毒杀人吧?那酒杯里的药粉都没有摇匀,粉末还清晰可见。” 慕清洺收回视线,不再阻止池渲给自己包扎伤口,点点头道:“是不敌殿下杀人熟练,此事殿下需得多授臣经验。”
第10章 娶妻 “弩.箭是对准你肩膀的,本宫若是想要你命,那弩.箭下移三寸,太傅大人恐怕就不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她将外袍褪下,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其上的弩.箭还未拔掉,插在皮肉当中,她伸手抓住箭尾,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 慕清洺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脸色白了白,冷笑道:“那弩.箭从何而来?殿下不会告诉臣那弩.箭是玩具?” “可能是想杀你,但是现在不想了。”她神情专注,拿出干净的帕子认真地擦拭伤口上的鲜血,说话也显得心不在焉。 他扫了一眼池渲的侧脸,烛光洒在池渲的脸上,又被细碎的绒毛给拢住了光,看不见池渲神情,他便收回了视线。 “安王此次进京所带兵马最多超不过五百,殿下何必躲着他?” 她将沾满血的白色帕子放进一旁的清水盆中,投了几下,原本清澈的水便变成了淡淡的粉色,旋即转头看向慕清洺。 “没躲着他,本宫只是想和太傅大人说说悄悄话。” 慕清洺原本皮肤就极为白皙,现在更是笼上了一层病弱的苍白,唇角微微抿起,长睫掀起,露出昳丽的丹凤眸,静静地看着她。 · 晚上宵禁,此刻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齐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混在一起,左辞将池桉送到驿站内,看着池桉歇下,这才返回宫中。 此刻的池桉站在二楼窗口处,隐在黑暗中,中指和食指并拢将窗棂隔开一个缝隙,透过缝隙看着下面陆续离开的禁卫,俊朗的脸一点点沉了下来。 微微偏头对着身边随从吩咐道:“跟着他,看看能不能混进宫中,探听消息。” “是,属下这就去。” 待到身侧人离开之后,池桉才将手指从缝隙中收了回来,哪怕他的封地是距离上京城最近的,一路上也是三天三夜都未合眼。 此刻浓浓的疲惫涌了出来,只不过比起疲惫更浓的是疑惑。 他没有想到即墨卿今天会出现在赏花宴上。 还有即墨卿今日那番话,让他想不透即墨卿究竟是站在哪方的。 眼看着去参加赏花宴的官员家眷陆陆续续都回家了,唯独慕清洺迟迟不见回来,慕风远担忧地在屋中来回打转,嘴里喃喃道。 “宫中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清洺不会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慕风远的夫人张氏坐在一旁,手中拿着绣棚正在绣什么,慕风远在她面前来回打转,将她也惹得心乱了起来,根本绣不下去。 干脆将绣棚放在桌案上,看着慕风远说道:“你不必担忧,清洺那孩子远比你想的聪明,不会有大碍的。” 慕风远停下脚步,却是眉眼一瞪,反驳道:“正是因为太过聪明出色,才会遭到人妒忌,木秀于林必摧之你懂不懂?” 见此,张氏也没了安慰慕风远的心思,剜了他几眼,便重新拿起绣棚继续绣了,低头说道:“那你便继续在这转,我看看你转上几圈,清洺就能回来了。” 慕风远看着张氏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瞪了瞪眼嗫嚅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我还就不转了,我…我出去等!” 话落,慕风远拿起外袍便出门去府外等着去了。 张氏虽然低头在绣花,但是她不抬头也能想象出慕风远那被噎得无可奈何的表情,一直都在偷笑。 等到慕风远的脚步声走远了,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紧闭的房门,眸中浮现点点担忧,她又何尝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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