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的心碎成一半一半。 再疼,他也得忍,他走上去脱了外衫披到怀乐身上,揽着她的肩膀,怀乐触到一片温热,傅忱将她抱入怀里。 “……” 怀乐鼻子一酸,忍不住哭诉,“柏大哥不理怀乐了……” 掐着掌心,她吸着鼻子,怂着肩膀哭。 怀乐真的一点都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温伯伯柏夫人,柏大哥俐君他们都不要怀乐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那样伤心,泪眼不要钱似的往外掉,傅忱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 哄她,“不哭了好不好……” “都是怀乐的错,是我害了他.....” 傅忱说不是的,“是我的错,与乐儿没有干系,是我的错,怪我,不哭。” 怀乐依然在哭,傅忱为了哄她,告诉他,“我会给柏家加官晋爵,不会朝他们下手,让他们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怀乐哭了好久,怀乐晕倒在傅忱的怀里,他把她抱了回去,走下台阶时,看向旁边的太医,开口道。 “你日后就在柏府留下,直到柏清珩伤势痊愈。” 太医低着头,“是。” 傅忱带怀乐回宫,给她喂了一些安神药,守着她睡了一会。 …… 阴暗的水牢里,梁怀惔被精铁打造的锁链束缚了四肢,他的身上有被蛇虫咬过的伤口,都被泡得发白,水里浸了盐。 每日都会有宫人进来给他送一些下了软骨散的饭菜,估量他吃了多少,等他吃了以后,又放很多蛇虫进来,啃咬他多少肉。 咬得差不多了,又拿打捞的网子把放下来的蛇虫捞走。 这些慢性折磨人的东西,是在敲打他的意志,梁怀惔昏昏沉沉许久,耳边只有嘀嗒的水声。 傅忱搞来的软骨散,是专门对付猛兽那一类的软骨散,他知道梁怀惔的气力和本事,算准了量。 梁怀惔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沉睡,要找阿囡。 找阿囡。 这样的信念支撑了他很久。 大概是太想她了,梁怀惔总是断断续续梦到过往的事情。 炊烟腾升的乡下小院,战场上酣畅的厮杀,捡回来的男人,阿囡……他围着阿囡跑。 还有设了坛的鼓风台,阿囡坐在最中间,仪式举行到一半,被人打断了…… 他极力制止,可是没有用成功…… 不是仪式断了,是水滴到第六百声的时候,就到送饭的时辰了。 今日数到第三百声,门就被人打开,他的眼皮感受到光。 不同于以往的粗鲁,有一张帕子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碗勺撬开他的嘴,刚流入口中第一下,梁怀惔就被呛醒了,他迅速睁开眼。 和傅忱有七八分相像的那个女人,很惊喜,“你醒了!” 傅唯禹说完就捂住了嘴,警惕地朝外看了看。 梁怀惔眼皮沉重,“你来做什么?” 傅唯禹嘟囔,“我来看看你。” 今夜她出门,是因为今夜底下的宫人说,傅忱出宫了,她才敢壮着胆子摸了路子过来。 看?看哪门子看。 梁怀惔低哧一声,“接着来替傅忱打探消息?” 傅唯禹睁大眼,喃喃道,“你、你知道了。” “不是....”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他,闯入平康坊也不过是个契机而已。 她想进宫,但汴梁守卫森严,汴梁非达官显贵,不能随意进宫,她是听人说,平康坊这地方虽然乱,却也是极易铤而走险。 她着人骗了,差点性命不保,好在梁怀惔救了她。 她记恩,是真的想要帮他,可是父皇快要死了啊。 没有那么多时辰给她拖延,不进宫,就见不到傅忱,如今傅忱不随她回去,她自己也绝不能回去。 “我真的想帮你.....” 傅唯禹近来神思衰弱,吃了药才好点,脸色苍白无助。 “他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叫他尽管来问,用女人来耍花招,这一招对付别人兴许有用,对我不会有用。” 傅唯禹就知道他误会了,她连忙解释说。 “你听我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害你,也没有要替我皇兄谋害你。” “我当时进宫,除了要办的事,我也的确帮你找了你说的阿囡。” 梁怀惔先入为主,他认定了傅唯禹的利用,即使没有利用也没有关系,他本也没有指望傅唯禹。 语调平平,“是吗?既然找了,找到了吗?” 傅唯禹摇头,“你当时只与我说她的年岁,模模糊糊说她的样貌,并没有细讲,我依照你与我说的,盘问了宫里的人,并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人。” 当然找不到,他给傅唯禹有关怀乐的具体信息都是错的。 “我带了纸笔来,你不若再与我说说吧,我试试看,能不能画出她大致的相貌。” “我会尽力去帮你找,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你不要再恨我了。” “恨?”梁怀惔淡道,“我恨你做什么。” 真要讲起来事情的原委,该是他们西律人恨他才对,要不是他一手促成,傅忱也不会来到南梁为质。 要救阿囡的忘症,必须要用以天降祥瑞出生人的心头肉做药引,她才会好起来。 天降祥瑞还不行,需要此人逼得暴戾,祥转戾气才能用他的心头肉。 所以,梁怀惔用劲的虐害傅忱,叫他黑化,叫他面目可憎。 他也忘了,物极必反,总有他掌控不到的地方,比如傅忱暗中结党,竟然掌控了大部分南梁的言官和部分文臣。 他在暗中蓄力,借着南梁偶尔的麻痹,反了南梁。 “.......你” 傅唯禹还要再说,门突然被人破开了,她抓着纸笔,迅速躲了起来,水牢空荡,没有什么地方可供她藏身。 不得已,她跳入了水里,贴着牢壁躲藏。 傅唯禹刚刚使诡计支走了旁边的人,她不能停在这里太久。 梁怀惔睨她一眼,默不作声。 宫侍听到了水声,以为是梁怀惔挣扎,只不过进来看看,促狭打趣道。 “哟,二殿不愧为二殿,遭了几天,没损着您半点精气,就看着精气神还更好了,看来是没够啊。” 梁怀惔瞥嘴闭上眼,“.....” 宫侍又说了几句,梁怀惔都没有搭理,他才悻悻退了出去。 傅唯禹水性很好,在水中也能睁眼。 在她能够对望过去的地方,男人侧腰那部分,看到了一抹紫藤花的印记。 紫藤花.... 好眼熟.......她在哪里见过? 这好像是,傅唯禹绞尽脑汁,最终答案在脑中乍现,她听人说过,若是有人跟苗疆的人结了契,身上就会出现的契的图案。 紫藤花…… 紫藤花!这是专门给人洗掉记忆的契约图案。 他跟人结了契约?洗掉了谁的记忆? 傅唯禹从水里起身,她正要再问,但是梁怀惔没有理她了,未免出事。 傅唯禹只能带着纸笔回去。 谁知道刚撞到含元殿门口,就碰到了傅忱,吓得傅唯禹一激灵。 “皇、皇兄....你怎么来了?” 还好外头下了雨,否则她一身湿衣,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傅忱脸色暗沉,声音低哑,“你去哪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0 21:03:56~2022-05-11 21:3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c、霍霍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没...没去哪。” 傅唯禹往后躲着她拿过去的笔墨, 她不动还好,一动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傅忱的眼光锐利,瞬间落到她往后躲的手臂, 他眼神瞟上来。 “藏了什么?” 傅唯禹刚要说没有藏什么,下一瞬她又想到,带过去的笔墨什么都没有画, 她心虚什么啊。 索性就把笔墨拿出来,摊给傅忱看,“是笔墨。” 想到傅忱从前爱描丹青, 傅唯禹眼珠子一转, 讨好他的话顺势脱口而出。 “前两日闲来没事, 在皇宫内转了转, 在偏南殿的地方看到了很多白玉兰树,便想着画一画,可总是画不好。” “唯禹天资不好, 不如皇兄墨宝造诣精深,唯禹还记得在西律时,皇兄随手画一画的作品, 都能被人哄抢而空, 能卖好多钱呢,唯禹之前像皇兄求画, 都求不到一幅呢。” 傅唯禹这马屁拍到后面, 自己都讲得神采飞扬。 傅忱抱臂,似乎一点不为所动。 傅唯禹察觉到不对劲, 她慢慢抿着唇, 声音就小了下来。 “..........” 傅忱似笑非笑, “朕没有给过你画吗?” 傅唯禹更小声, “给过.....” 是在惠沅皇后死了以后,傅忱为了哄年幼的傅唯禹,他一连给她画了很多副,但是她没有保存,她为了吃饭,把傅忱的画都给卖了。 以很低的价格出售。 傅忱的画作拟神态很精,有许多西律的文人墨客都想求,但傅忱落魄后,那些文人墨客即使真的想要傅忱的画作,也不敢再买再收藏,就怕惹到新后生的儿子心里不快。 从傅唯禹手里买傅忱画作的人,是宫里的太监。 他们花几块碎银从傅唯禹的手里买走傅忱的画作,随后拿了他的画,当着傅忱的面踩烂它。 说傅忱的画是笔墨垃圾,卖弄风情,为得就是取悦新后的儿子。 果不其然,新后的儿子高兴得哈哈大笑,他会赏给踩画的人很多银子。 这笔赏赐的银子远远高于傅唯禹从太监手里卖画得到的钱。 后来傅唯禹学聪明了,她也当真新后儿子的面踩烂傅忱的画,也说他的画作是垃圾,傅唯禹是傅忱的亲妹,她给傅忱的屈辱,远远比那些太监给傅忱的屈辱,还要更高,更具有折辱性。 亲兄妹相残的戏码,让新后儿子更高兴了,她果然赏给了傅唯禹更多的银子。 傅唯禹她白天踩,晚上又求傅忱给她画新的。 傅忱很气,他不画,傅唯禹就哭闹。 她说傅忱一点都不为她好,她快要饿死了,他还不愿意动笔画些画去给人换些吃的,他不配给她当哥哥。 傅忱最终妥协,他给傅唯禹画了很多画,第二天又看着自己的画被人踩到脚底,任人极尽数落和嘲讽。 “皇兄.....唯禹不是那个意思......” 傅唯禹悻然讪笑,她这马屁没有拍到点子上,反而惹得傅忱生气。 “我....我只是想夸夸皇兄....” 说了两句,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傅忱的脸肉眼可见的不好看,挂着明晃的讽刺。 傅唯禹缩了缩脖子,怕傅忱待会心情不快,收拾她,准备跟他请辞。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56 首页 上一页 53 54 55 56 57 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