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真敢冲撞我也是她的本身。” 李云儿原本的寝殿是位于御花园西南角的依云殿,自从李云儿去世后,这里便少有人来, 依云殿里似乎只有柳嫔守着。 院子里飘着几缕白绫, 大白日的让人浑身生寒,李嫣儿瞥了眼院子里的白绫,抬步踏进依云殿的大殿,柳嫔注意到身后有人, 猛地转身。 她看见李嫣儿时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李嫣儿越过她去点了三柱香,柳嫔死死地盯着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过去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 上完香她便走了, 依云殿里再次陷入寂静, 柳嫔眼睛都不眨得看着李嫣儿上的那三柱香。 李嫣儿走出依云殿时脚步一顿,侧头吩咐身边的宫人, “去查查那个工部侍郎现在什么样?” …… 将近十天,沈玉娇都安生地待在屋子里,要么手里捧着一本书要么坐在绣架前打发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在安王府,绿夭还以为她们仍然待在沈国公府里,而自家小姐仍在为先帝守孝,她想劝沈玉娇出去走走却惊觉好像除了安王府也没别处了可去。 慕辰安这些日子腾不出时间带她出去,从平国公府招来了薄茹陪她解闷。 她来时沈玉娇正在绣架前理着丝线,薄茹走到她身边端详着绣布上的图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夸道:“王妃绣工真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沈玉娇停下手里的动作,她绣的依旧是芙蓉,但样子比之送给慕辰安的香囊好不了多少,疑惑地侧头看向薄茹问道:“你真觉得好看?” 薄茹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看。” 沈玉娇垂眸看着绣布上的芙蓉,好像是顺眼了些。 绿夭端来了几盘点心,薄茹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视线总是不自觉瞟向对面的沈玉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她目光实在有些明显,忍不住抬眼,“你想说什么?” 薄茹指尖摩挲着桌角低声道:“那日我喝醉之后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 沈玉娇瞥见她耳侧发红晕打趣道:“胡话?怎样的才算胡话?都十余天了,我也有些忘了。” 薄茹听见她最后一句话松了口气,可她这口气还没咽下去沈玉娇接着说:“不过好像是有人趴在我耳边说……” 薄茹紧张地抓着桌角,“说什么?” “说为什么不喜欢她,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冷言拒绝平国公府的姑娘。” 薄茹手背撑着下颚叹气道:“平国公府也是靠着王爷抬举才能在京城中有一席之地,不过是面上好看些。” “照你这样说,京城中能有几个是面子里子都有的?不过是各有各的攀附。” 薄茹摇头,“不一样的。” 随即她强扯出了一抹笑意道:“反正我也知道那人不可能会喜欢我,我还是老实等着哪天娘亲给我相看人家吧。” 沈玉娇手中翻动的书页微顿,眸光黯了一瞬,在她守孝期间,娘亲曾偷偷让她看过京中世家子的画像,话里的意思是只要她能看上便先订下,等三年孝期一过便能下聘。 当时她没那心思,画像一张也没翻就让绿夭送回去,说她一个也不喜欢。 “如果嫁的那个人你不喜欢呢?” 薄茹笑道:“这世间多得是怨侣,能相敬如宾也不错,况且王妃也说了我可是平国公府的姑娘,再怎样也不会差了。” “平国公和夫人倒是恩爱,羡煞旁人。” “父亲和娘亲之间的情谊时所罕见,真要说起来……”薄茹视线在沈玉娇身上转了几圈然后笑着道:“王爷对王妃也同样让人羡慕。” 沈玉娇抬眸瞥了她一眼,“谁羡慕?你?” 薄茹摆着手,“不敢不敢。” 沈玉娇翻着手边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 在沈玉娇眼里风平浪静的十多天对于仍在东宫反省的李洛白来说却是险些被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马的几天。 就在五天前,曹东阳与另一位官员在遣送回北地时在驿站遭人截杀,事情传到京城皇帝大怒,下旨大理寺卿彭宣主理此案。 彭宣拎着脑袋去办案,可查来查去嫌疑最大的还是太子,彭宣颤抖地捧着手里的折子,他是真的不敢将这份折子递上去。 彭宣手底下一直有个帮着他出谋划策的幕僚,彭宣就是靠着他才能在朝中多年不受朋党纠纷稳坐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对于眼前的状况,这位幕僚第一次建议他去接近安王,彭宣怎会不懂,哪怕折子上所写是他如实查证,他仍旧会得罪太子。 “陛下如今肯定会保全太子殿下,最后大人说不定会连家眷都保不住。” 幕僚的一番话让彭宣打了个冷颤,“又或者大人用山匪作乱搪塞过去,这样就无关太子的事,只是如果被发现……” 彭宣了然,如今他只能在太子和安王两边寻一处庇佑,不是为他,而是为了他身后的家人。 圆月高悬时,彭宣手下的幕僚敲开了安王府的偏门,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被请了进去。 他没见到安王爷的面,来招待他的是赵启,幕僚没多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密函双手递过去,“望大人能将此物递到王爷眼前。” 赵启接过密函示意他在原地等着,此时已是深夜,慕辰安随意搭了件外衣翻看着彭宣让人送来的密函。 “让彭宣如实将折子递上去就行,只要他如实做本王自会保全他的家人。” 慕辰安交代好一切正要重新睡下时注意到沈玉娇的屋里烛光亮堂,显然还未歇息。 他穿上外衫过去敲了敲门,沈玉娇被屋外的敲门声惊得险些被针扎到手,窝在榻上的狮子猫被敲门声惊醒,跳下软榻跑到门边开始挠门。 沈玉娇无奈起身开门,门打开的刹那间狮子猫直接抓着慕辰安是外衫往他身上爬,慕辰安弯腰把猫抱进怀里,不等沈玉娇说话便走进屋子里,“深夜了,为何还未睡?” 沈玉娇反问道:“王爷不也没睡?” 慕辰安将狮子猫放在软榻上,余光扫见支在不远处的绣架,从上面散落的绣线可以看出一直有人在用。 “夜深了,早些睡吧。” 沈玉娇急着让他走,老实地去收拾绣架,却注意到身后并没有要走的动静,沈玉娇收好绣线转过身来问慕辰安道:“王爷不走?” 慕辰安手里揉着狮子猫漫不经心地道:“本王看着王妃睡了再走。” “用不着,王爷快走吧。”沈玉娇催促道。 慕辰安依旧坐着不动,一副沈玉娇不睡着他便不走的架势。 沈玉娇赶不走他,外衣都没脱便躺到了床上,好在她最近都不出门,穿的衣裳也单薄。 慕辰安放轻了动作熄了两盏灯,屋里瞬时暗了下去,沈玉娇听见动静攥紧了手里的锦被。 而慕辰安则停在了绣架旁,昏暗的烛光下还能看清楚上面芙蓉花的轮廓,最近她似乎和芙蓉杠上了。 也许是因为慕辰安动作轻缓吵不到沈玉娇,沈玉娇躺到床上后一股困倦感袭来,没多久便睡意昏沉。 慕辰安在她睡着后轻轻叩上房门,顺手带走了想要爬上床的狮子猫。 …… 次日早朝,彭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折子递上,“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实驿站官员被杀一事,虽未抓到杀手,但在驿站里查到了东宫里的东西,微臣不敢妄下定论,还请陛下定夺。” 彭宣所说的已经很委婉了,驿站里只要能查到的证据都指向东宫。 皇帝打开折子扫了一眼放在一旁,太子如今还在东宫没放出来,他看向孑然一身的慕辰安沉声道:“安王怎么看?” 慕辰安依言答道:“全听陛下定夺。” 皇帝收回视线,“传太子。” 孙公公到东宫的时候李洛白已经得知了大殿上发生的事,他从未派过杀手去杀那两个官员,至于人是怎么死的他想慕辰安会比他清楚,他不怕皇帝会因为此事罚他,只是如果他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他这个太子便失了民心。 李洛白一脸平静地走进大殿,面对皇帝的问话他摇头说不知,“还望父皇明鉴,此事定是有人陷害儿臣。” “太子如此言辞凿凿可是有什么证据?” 李洛白此时恨不得将慕辰安的嘴给封住,“王爷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对我有所不满?” 还未等慕辰安有何反应皇帝便出言制止了太子,“大殿之上,不可放肆。” “彭爱卿还有何话可说?”皇帝问道。 彭宣驿站跪在大殿上,“回陛下,臣无言再说。” “既然如此,为保无遗漏,此事暂交由刑部再查。” 刑部尚书闻言出列接下旨意,彭宣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 李洛白再次被关在东宫,这次则和之前的反省不同,东宫外的侍卫又多了一倍,李洛白只能被困在东宫里等着结果。 而李嫣儿这边同样心急如焚,她都快走了,太子此时却受如此牵扯诬陷,李嫣儿想去求情,哪怕她知道皇帝可能不会见她。 “殿下别急,如今刑部还在查案,陛下肯定会保住太子殿下的。”
第32章 书房 沈玉娇睡醒时发现自己外衫被人脱下了, 昨夜在屋里的只有慕辰安还有她,她当时睡得沉,脱她外衫的人只能是慕辰安。 慕辰安上完早朝回王府时沈玉娇便将他堵在了书房门外质问道:“昨晚你为什么脱我衣服?” 赵启本来跟在慕辰安身后, 他将沈玉娇的话尽收耳中, 如此闺房密语实在不是他能听的, 赵启连忙往后退, 他觉得王爷这时候应该没时间见他。 慕辰安垂眸, 一贯冷淡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你我夫妻,并未出格。” 沈玉娇一时语塞,突然耳边感觉到一片温热, 慕辰安指尖捻住了她的耳垂,“昨日苍鸾局新收了一对明珠,品相不错,本王让他们做成坠子给你送来。” 慕辰安指尖下的耳垂瞬时红了起来。 沈玉娇:“不要。” 慕辰安却似听不见一样, 指尖仍然摩挲着沈玉娇的耳垂不放, “明日应该就能好。” “你送来我就扔了。” “一件外衣罢了。”慕辰安松开手指,“实在不行本王站着让王妃来脱。” 看她不动手,慕辰安似有意般指尖擦过腰带,沈玉娇以为他是要自己上手, 就要阻止他, 岂料双手直接摁在了慕辰安的腰带上。 赵启实在没忍住,本来都出院子了, 但递消息的人急匆匆的, 他也怕误事又走了进去。 谁知道他这次进去便看见王妃两只手都扒着王爷的腰带, 实在不怪他眼神好,着实是太明显了。 沈玉娇也没想到会如此, 她手指勾到慕辰安挂在腰上的香囊,就要解下来。 这下慕辰安直接轻攥住沈玉娇的手腕。 沈玉娇:“我给你换一个。”这香囊实在丑得扎眼,慕辰安还整日将它带在身上,沈玉娇便想着再绣过好看得芙蓉换上,起码看上去体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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