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夭将人带到地方,吩咐院里的两个小丫鬟去收拾屋里的狼藉,她捡起地上的珠钗时发现上面还染着沈玉娇的血。 绿夭瞬间红了眼睛,长公主当时都已经不管小姐了,现在又何必过来装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还让小姐遭这种罪。 绿夭气得不行,她收拾好一切候在床边,目光一直看着医女给沈玉娇包扎。 “王妃伤在皮肉并无大碍,不过这几日只能躺在床上养伤不能乱动以免伤口再崩开。” 沈玉娇腿上缠着细布,不知道还的以为她腿断了呢。 “属下晚间会再来为王妃换药,属下告退。”医女收拾好药箱起身要走,绿夭示意站在身边的秋云去送,她去倒了杯茶递到沈玉娇面前。 因为躺在床上,沈玉娇想喝口茶都费劲,只能靠慕辰安扶着。 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幔道:“我要这样躺几天?” 慕辰安扯过床上的锦被给她盖上,“躺到你好为止。” 随后他侧头对着绿夭道:“去书房把本王放在书案上的文书全拿来。” 沈玉娇察觉不对,“拿过来干嘛?” 慕辰安:“在你伤好之前,本王就在这里办公。” 沈玉娇躺在床上也要摇头,“不要,我这有丫鬟,用不着你。” 慕辰安自然不会听她的,“她们不敢不听你的话,本王不一样,去拿。” 沈玉娇看着绿夭,“不许去。” 绿夭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辰安抬手将沈玉娇额边的碎发轻拂到一边,“你若现在不让本王留下,那本王就晚上留下,以防王妃晚上睡觉时乱动,这床上睡下两个人正好。” 沈玉娇原本疼的发白的脸恢复了点血色,她抬手扯过锦被蒙过头顶不去看他。 慕辰安再次吩咐绿夭道:“去把本王的文书拿来。” 这次沈玉娇没有出言反对,绿夭这才快步去书房,慕辰安书案上全都是文书,她一个人搬了两趟才搬完。 窗边罗汉塌的小桌子上堆满了文书,慕辰安随手拿起一本翻看起来,绿夭没忘记拿来笔墨,她不敢靠近慕辰安,一直站在沈玉娇床边。 沈玉娇蒙着头竟然睡着了,她睡得不安稳,膝头上传来阵阵刺痛,出了一身细汗。 绿夭轻轻揭开沈玉娇蒙着头的锦被,拿着帕子给她擦额间的细汗,小姐如此难受她心里也不好受。 绿夭正要去换条新的帕子时,眼角余光看见沈玉娇放在枕边碎成两半的如意佩,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之前没见过,这东西应该是今日长公主带来的。 慕辰安这时走了过来,他压低声音道:“什么东西?” 绿夭忙将如意佩递上,“回王爷,这应该是今日长公主带来的,奴婢以前从未在王妃身边见过。” 她声音放的极低生怕会吵醒沈玉娇,也难为慕辰安能听见。 慕辰安将两半如意佩拼在一起,上边赫然刻着沈玉娇的名字。 绿夭忽然想起了往事道:“奴婢记得小姐之前说过想要一枚刻着她名字的如意佩,想来是长公主让人做的。” 慕辰安将手里的东西放回沈玉娇枕边,接过绿夭递来的帕子轻轻擦过她脸上的细汗。 “你今日可听见长公主与王妃说了何事?” 绿夭摇头,这次她是想说但是不知道,长公主一进屋,小姐就把她打发出去了,不过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 沈玉娇醒来时身上未觉难受,她望了眼床边的罗汉塌,上面还堆放着文书,屋里却没了慕辰安的身影。 “小姐醒了”绿夭拿着润湿的帕子走到床边,“奴婢见小姐身上出汗太多,就拿湿帕子为小姐擦了擦身子。” 沈玉娇这才察觉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件寝衣,只是没有下身的裤子,还好有锦被盖着。 “奴婢给小姐换的寝衣,王爷被人叫走了,说是一个时辰后回来。” 沈玉娇想侧个身子又怕扯到伤口只能做罢,“我又没问他,他最好今天别回来。” “王妃此言,可真让本王伤心。”
第45章 奉先殿 从安王府出来后长公主便一直沉着张脸, 身边的嬷嬷不知该如何宽慰她,看方才小姐的样子是铁了心要和长公主,要和沈国公府划清界限。 难道得了安王的宠爱就能抛下双亲不管了吗?万一哪天安王不再喜欢她, 她岂不是连能撑腰的娘家人都没了。 就在车驾进入沈国公府所在的那条大街时长公主忽然开口道:“去皇宫。” 长公主进了皇宫便直奔去奉先殿, 里面供奉着璃国历任帝王牌位,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她过来正要拦, 今日并无祭祀等大事, 长公主若此刻要进去显然不合规矩。 长公主抬头看着殿门上“奉先殿”的牌匾放缓了步子, 在离殿门不远处整了整衣摆跪了下去。 她这一跪惊呆了守门的侍卫,他们慌忙跪在地上询问道:“殿下何故要跪在奉先殿外?” 长公主不说话,她只是侧头看了眼跟在她身边的嬷嬷, 对方似乎瞬间明了,转身往皇帝的承德殿去。 承德殿内,皇帝刚换下一身朝服,方才早朝时慕辰安又未上朝, 因为宫宴出现刺客一事, 殿前司指挥使被参了一本,皇帝对他也不满意,换就换了,只是上面凑请要换上的人让他更不满意。 赵启, 时常跟在慕辰安身边的那个, 当时皇帝故意给了他一个远离京城的官职,他以公务在身的借口一直留在京城里不肯走, 真让他成了殿前司指挥使, 慕辰安怕是再过几天就要造反。 皇帝将上奏换人的折子扔到一边, 打算从长计议。 孙公公这时来通传说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求见,皇帝想去自己曾让长公主去劝沈玉娇, 示意孙公公将人带进来。 嬷嬷一进殿便跪伏在皇帝面前哭着道:“陛下,长公主如今跪在奉先殿外不肯起身,老奴如何劝公主都不肯听。” 皇帝问道:“出了何事?” 嬷嬷将今早的事一并进来,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道是沈玉娇要与长公主和沈国公断绝关系,长公主悲痛至极下才跪在奉先殿外不愿起来。 皇帝闻言直接摔了手里的御笔狼毫,“身为皇家子嗣,她自小便受先帝疼爱,得了多少皇室奉养,如今不过才嫁过去数月便全然忘记了自己本姓什么?” 皇帝气急,起身去奉先殿。 长公主听见皇帝的依仗过来,微微弯了弯腰,直到皇帝走到她面前时,她眼角的一滴眼泪才滑落下来。 不管皇帝要长公主做事时语气如何,他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先帝和先皇后去了之后就只剩他们两人是至亲,当日长公主委身嫁给沈国公也是为帮他拉拢朝臣,沈国公祖父曾担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多次担任科举主考官,朝中大半官员都与他有“师生”之谊,先帝念他年迈封了个沈国公让他颐养天年。 即便如此,当时长公主嫁与沈家也是令人唏嘘的下嫁,如今的沈国公资质平庸,难当大任,给他个闲职都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抬举他。 皇帝想起这些往事,心下不忍,他亲自去扶长公主,“皇姐先起来吧,安王府那边朕会想其他办法。” 长公主脸上泪痕都没干,她被嬷嬷扶着站起身来,“陛下勿怪她,她是心里怨我,都是些气话罢了。” 皇帝没答话,只是让孙公公亲自将长公主送出了皇宫。 …… 沈玉娇手里拿着一块完好如初的如意佩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可是亲眼看见这块如意佩碎成两半的,而且这东西她放在枕边怎会到慕辰安手里? 沈玉娇伸手摸了把枕头下面,空无一物,她抬眼看着慕辰安,“你拿去苍鸾局修的?” 慕辰安倒了杯温茶递到沈玉娇嘴边扶她喝下,“本王看你收着应该是喜欢的就让他们试试能不能修好。” 沈玉娇举起如意佩对着光,竟然看不出原来的裂痕,这苍鸾局的匠人手艺真不错。 她将如意佩收在枕边,就当留个念想吧。 沈玉娇一直躺着既无聊又难受,她招来绿夭让她拿来话本打发时间,绿夭扶着她坐起来,为了防止牵扯住伤口,动作格外小心。 沈玉娇百无聊赖地翻动着手里的话本,心思明显没在上面,她还未翻几页,外面便传来赵启的声音,这里是沈玉娇的屋子,他断不敢走进来,只能扯着嗓子喊,反正是在安王府里,也不怕别人听了去。 慕辰安听见后从罗汉榻上起身走到屋外,沈玉娇只当赵启是为了朝堂之上的事才来找慕辰安,并未在意。 赵启看见慕辰安出来躬身行礼道:“王爷,长公主出了咱们这没回国公府,而是去了皇宫,宫里人传话来说长公主因为王妃要与她和沈国公断绝关系,悲痛万分下才长跪不起。” 与亲身父母断绝关系的,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他们王妃可真是...... 这事肯定不出一天便会传遍整个京城,当今天下“孝道”当前,赵启已经能想到外面那些人该如何议论王妃了。 慕辰安反而一脸平静,“没别的了?” 赵启摇头,“没了,王爷,咱们需不需要看着些外面那些人,嘴碎的可能会议论起王妃。” “不用了。” 沈玉娇的声音用里面传来,她靠在屏风后由绿夭扶着,本来以为是朝堂之事,但隐约听见有关“长公主”她让绿夭扶着她从床上起来。 “天下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她今早既说了那些话便想到了会被人耻笑,笑她攀附权势,耻她不孝父母。 母亲今日在奉先殿如此皇帝断不会再为难她,能保全沈国公府就好,至于她的名声,沈玉娇才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 绿夭扶着她重新坐回床上,“小姐这是何苦,长公主和沈国公当初那样对你。” 沈玉娇忍着疼躺回床上道:“所以我才说往后他们再不要来找我。” 小时候在宫里陪着皇祖父时,她也会想为什么太子哥哥能待在父母身边,她却不能,长公主已经嫁人,不能常回皇宫看她,沈国公更是除了中元节等节日外进不了内宫,就算来了也只是远远看着她,在她及笄前他们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 母亲端来的那碗药一直都是她心里的刺,她也是有气的,只这一次,就当是报了母亲和父亲的养育之恩。
第46章 先依誮帝 屋外 慕辰安侧头望着立在不远处的屏风, 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赵启站在他前面低声道:“王爷,属下是听王妃的, 还是……” 慕辰安道:“这京城里总要有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启应道:“王爷放心, 属下知道该如何做。” 慕辰安进屋时沈玉娇正坐在床上翻着手里的书, 他走过去将话本从她手里抽了出去, 慕辰安随手翻了两页道:“王妃为何会喜欢这种写穷酸秀才和官家小姐的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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