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瞥了她一眼便知这小丫头又想多了,“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有什么可不舒服的。” 沈玉娇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裳,慕辰安只将她的外衣给脱了下来,绿夭扶着她走到屏风后,“小姐先换身衣裳吧,奴婢让秋云去传热水了。” 沈玉娇脱下身上的衣裙,“让她把热水送到我那个屋里。”这里连个梳妆镜都没有。 承德殿内 皇宫里的太医都跪在了皇帝寝宫外,自从后半夜听闻行宫失火,鲁王父子皆葬身火海后,皇帝便倒头晕倒在床上。 皇后听闻消息第一时间从凤栖宫赶来,万一皇帝有恙,她要为太子铺好路。 昨夜陪在皇帝身边的人是淑妃,李嫣儿嫁去羌族后她便备受皇帝喜爱,只要皇帝传召后妃伴驾,十次有八次都是她。 淑妃不再像往日里那般唯唯诺诺,身为皇帝宠妃,架子是一日比一日大,前不久被皇帝还在皇后面前提议要立淑妃为贵妃,但是被皇后以淑妃膝下无皇子给劝了回去,但也因此,皇后逐渐对她厌烦起来。 可眼下的她正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仿佛又回到了身处小小嫔位的时候。 皇后看见她就烦,吩咐她身边的宫人道:“还不快将淑妃扶回去,再去煮完安神汤给淑妃用下。” 打发走了碍事的人,皇后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皇帝,心下思量起如果皇帝真的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的话,她该如何。 太医院院正着手为皇帝施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落,皇帝这是急火攻心,一时气短,一口浊气压着没吐出来,原本不算是大病,但为何他不管是灌药还是施针,皇帝都并无反应。 皇后见状低声问道:“这里并无外人,太医不妨如实告诉本宫,陛下到底如何?” 只见院正施针的手微微发抖,他落下最后一根银针后跪在皇后面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无用,陛下一时急火攻心,本也无事,但不知为何,一直未醒,微臣眼下也束手无策。” 太医院里医术最精湛的大夫就是院正,如果连他都无办法,那殿外跪着的一众太医肯定更没用处。 皇后默不作声地看着皇帝,他们虽然多年夫妻,但她忽然在想,如果皇帝就这样驾崩了也好,太子已册立多年,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名正言顺,只是始终有一个变数,那便是安王。 “太医只管用心为陛下治病,需要什么只管向本宫提。” “是,皇后娘娘放心,微臣定拼尽毕生所学。” 皇后最后看了眼龙床之上昏迷的皇帝,她走出内殿,招来身边的宫人道:“去看看,太子眼下可在东宫,如果不在,派去去寻,一定要他尽快回宫,在去一趟傅太师府里,请傅太师过来,就说本宫要同他商议些有关太子大婚的事。” 她父兄皆因慕辰安的缘故被牵连获罪,朝中布满了慕辰安的眼线,在皇帝不知能不能醒之际,她能名正言顺叫来宫内围攻权重的大臣只有傅太师。 只要太子能顺利登基,他女儿便是中宫皇后,皇后有把握他会同意帮自己。 早朝被免的理由是皇帝身子不适,旁人不知其中缘故,赵启可再清楚不过,他到书房后立刻便邀功道:“王爷,属下这次可直接将皇帝吓晕了,宫里面传来的消息,太医都束手无策,说不定皇帝挺不过去了。” 孙铭提议道:“王爷,咱们何不趁着这次机会,直接......” 赵启也连连点头,他也觉得这可是天赐良机,王爷就该直接命禁军将皇宫层层围起来,到时候直接登基做皇帝。 慕辰安却道,“不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楚王世子,不能让他趁此钻了空子,先把他抓到再说。” 皇位之于慕辰安本就唾手可得,他并不着急皇位,更不在乎什么名正言顺,这江山本就是李氏从慕氏手中抢来的,他再抢回来又何妨。 京城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里,但李氏宗族中还有几个棘手的藩王,楚王便是其中之一,慕辰安要做的便是先把他们给拉下马。 “王爷放心好了,属下已经命人将京中的乞丐窝都翻了个遍,只是......”赵启心中一直在忧虑一件事,“咱们这边碧荷便会易容之术,如果楚王世子身边也有会此术的奇人,那就算人在面前也认不出来啊。” 孙铭心想他真是蠢得没救了,在王爷面前也不会好好想想,“他若真会,早就易容成了旁人样子,也不会被咱们的人发现了。” 赵启点了点头豁然开朗。 慕辰安看向孙铭吩咐道:“赵启去搜楚王世子,你便盯着皇宫已经太子的东西,还有傅太师府也派人盯着点,如果皇帝真的撑不过这次,太子那边不会没有动作,本王不想到时候再费神去对付他。” 孙铭应道:“属下明白。” ...... 沈玉娇用膳时从绿夭嘴里得知了昨夜行宫失火,鲁王父子皆葬身火海的消息。 她手中拿着的勺子不小心滑落到碗里,擦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想到昨夜慕辰安出门直至后半夜才回来,她很难不把两件事想在一起。 行宫那把火是他放的吗?怪不得昨日提及鲁王时,慕辰安会说皇帝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听闻陛下听见消息时直接病倒了,一连免了好几日的早朝。” 绿夭最近时常往何管事那边跑,因为王府那处新建的院子,何管事不敢事事都来问沈玉娇,想着问绿夭也是行的。 这些消息便是绿夭从何管事嘴里听来的。 沈玉娇放下手中的碗道:“病倒了?他对鲁王可真是叔侄情深。” 皇祖父去世他作为儿子都不见有今日这么大的反应。 绿夭见她放下的碗勺问道:“小姐不用了吗?” “撤了吧。” 绿夭正要让人收拾,慕辰安从书房走了过来,“正好本王还未用膳,王妃再陪本王用些可好?” 绿夭忙拿了副赶紧的碗筷放到慕辰安面前。 沈玉娇看见他便能想到昨晚她和这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她目光躲闪,“王爷一直都在书房?” 慕辰安点头,“一直都在,就是一直没等到王妃派人来给本王送些餐食过来,本王只好出来自己找东西吃了。” 沈玉娇闻言轻声嘟囔道:“谁知道你在不在王府里。” 慕辰安:“王妃说什么?” 沈玉娇摇头,“没什么,只是听闻皇帝病倒了?” 慕辰安没瞒着她,如实将事情告诉了她,包括现在皇帝昏迷不醒,而太医束手无策之事。 沈玉娇听完忍不住道:“那这皇城是不是该变天了......” 慕辰安轻笑道:“不管皇城变不变天,王妃头顶的天都不会变。” ~ 京城中的百姓这几日被禁军扰的不轻,不管做不做生意,大白天都紧闭着房门,禁军搜寻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受苦的只能是京城中的百姓,以及沿街乞讨的乞丐,他们甚至连乞讨的地方都没有,比着之前更加任饥挨饿。 三个小乞丐混迹在一众流浪的乞丐之间,他们藏着身上的银两以及离开安王府时绿夭给他们包起来的点心。
第74章 燕山 京城中各个大街上都布满了禁军, 搜查之际他们连破庙都不放过,小乞丐们窝在破庙一角,看似低着头, 实则观察着周围的人。 其实他并未看清那人的长相, 再次看见也不知到底能不能认出来, 但为了他们日后能不再乞讨流浪, 他一定要将那人找出来。 禁军已经搜过这座破庙了, 他们走后, 小乞丐才抬起头,他时不时往左边看去,那里坐着一个形如枯槁的瘦弱乞丐, 看上去已经命不久矣了。 可他总觉得这人与他当日所见之人有些相像,正当他想仔细观察之际,一直闭着眼睛的人忽然朝他这边看过来。 小乞丐忙收回视线,希望别被他发现, 他悄悄摸出怀里的令牌, 犹豫再三之下,他轻轻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低声道:“快哭,大声些。” 被他捅的那个小乞丐稍稍迟疑了片刻,瞬间大声哭嚎起来, 哭声响彻整个破庙, 不过却没人往这边看。 “你别哭了,我去找吃的去。” 说着他手里攥着令牌跑出破庙, 他要去找禁军。 说来也巧, 赵启放心不过, 亲自带着人寻楚王世子,这就撞见了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被禁军抓住的小乞丐。 赵启看见他手中的令牌让禁军放开小乞丐, “怎么?你可是见到了可疑的人?” 小乞丐见是他气喘吁吁地道:“大人,在......在破庙,我见到他了。” 小乞丐手指着破庙的方向,赵启心下暗喜,正要命人去抓,一旁的禁军却回道他们已经搜过破庙了,并未发现有楚王世子的踪迹,赵启眉头微皱,“把破庙里的人全给我绑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 承德殿内 李洛白一脸凝重地看着在依旧没有苏醒迹象的皇帝,他本以为父皇只是一时身子不适,没想到仅仅因为听闻鲁王父子的事父皇就这样一病不起,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眼下楚王世子还没抓到,楚王还未有动向,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藩王,万一父皇真的驾崩,他怕是对付慕辰安之际还会被别的藩王钻空子,父皇此刻绝不能出事。 皇后此时正在凤栖宫内同傅太师商议要事,傅维心中本就不喜现在的皇帝,懦弱无能,如果能推太子上位他再乐意不过。 “皇后娘娘无需担心,倘若陛下真的有事,太子殿下即位名正言顺。” 皇后轻叹,“本宫是担心安王,还有楚王等诸多藩王......” “娘娘勿要担忧,安王手中并无兵权,尽管他在朝中有颇多支持,但想要篡位还是不容易的。” 傅维伸手捋了捋细长的胡须接着道:“藩王之中除了楚王之外就再无能威胁殿下之人,鲁王父子已经因他葬送了性命,朝中的大臣怕是无人会再帮着楚王,只要殿下将楚王世子抓到手里,便再无后顾之忧。” 听完傅维这番话,皇后眉间微松,京城中十万禁军,料他慕辰安也没法子越过太子登上帝位。 就在李洛白和皇后发愁之际,赵启满脸高兴地绑着一个乞丐回到安王府,那三个小乞丐也跟在他身后。 进了安王府后,赵启就将身后的三个小乞丐交给了何管事,“管事先看顾着他们,我要先将人带去给王爷。” 赵启说着伸手推了一把被绑着的人,“走吧世子殿下,你说何必呢?在乞丐堆里待了那么些天,安王府里还能让你吃饱喝饱,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瘦得没人样。” 慕辰安事先知道楚王世子有可能会躲在乞丐堆里,但当看见被赵启带回来的楚王世子是还是微微吃惊,因为面前的人已经快瘦得脱相了,如果不细看,丝毫看不出来这人曾是养尊处优的楚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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