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微弯了身子, “昭仁回来了, 她一直觉得你没死,我让她去开棺验尸她又不敢,不过你放心,她在羌族过得挺好, 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上, 只要她安分,我也不会为难她。” 李洛白对上她的眼睛, 落到此番境地他最不愿见的人便是沈玉娇, 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母后就是昭仁。 “多谢。”言罢便侧过头去, 不再看她。 昏暗不清的火光下,再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神色。 既如此, 沈玉娇也不愿多留,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出了暗牢,外面竟然下起了微微细雨,细雨不凉但是湿气重,慕辰安接过手下人递来的披风给沈玉娇披上,温声询问道:“回吧?” 沈玉娇看了眼落在手上的雨滴,忽然不是很想回去,她拉了拉慕辰安的手,“你陪我走走好不好?” 慕辰安腾出只手来撑伞,依言问道:“王妃想去哪?” 沈玉娇:“走到哪是哪?左右这雨也下不大。” 她顺着以前的记忆拉着慕辰安的手往前走,“我刚到皇宫时觉得这里特别大,皇祖父没时间陪我,我就一个人到处走,这皇宫里有好多地方只有我一人知道。” 慕辰安握着她的手问道:“之前那处假山也是?” 沈玉娇轻哼一声,“那是当然。” 说罢她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不解地问道:“你当日怎么找到我的?” 慕辰安:“王妃想知道?” 沈玉娇点头,她一直都想知道,明明自己藏得那般严实。 她当日问,这人只说是猜的,她才不信。 慕辰安停下脚步来低头看着她,沈玉娇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恼瞪了他一眼,不愿搭理他,可脚下刚迈两步又顿住了。 罢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沈玉娇心里想着,转过身来胡乱扯了把慕辰安的衣襟,将人往下拉了拉,凑上前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这下你能说……” 话未说完,沈玉娇便感觉腰间被人揽着,嘴边的话也被人堵了回去。 她气恼直接咬了回去,慕辰安这才放开她。 沈玉娇看见他嘴角的红印才发现方才咬重了,不过她仍然气道:“活该。” 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想和她好好说话,就是要骗着她亲上去。 慕辰安揽着她腰的手未松,轻轻笑了一声:“本王活该,不过本王从未骗过王妃,之所以能找到王妃真是猜的,由此看来,你我二人之间甚是有缘。” 说话间他将伞向沈玉娇那边微倾了些,免得细雨刮到她身上。 “就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她方才就不该问。 不知走了多久,雨落的有些大了,她拉着慕辰安去了远处的一处楼阁避雨。 这里是夏日里观景的好地方,倚着栏杆往外看入眼便是满湖的荷花,不同于月湖之上的飘零之态,这里的荷花日日都有人打理,更显其姿态。 “前几日这里的荷花还没开,今日一来竟然开了那么多。” 慕辰安挡在她面前揽着她的腰,“当心着凉。” 沈玉娇却嫌他挡了自己的视线,撇嘴道:“不过是病了两日,我又不是病秧子,哪能因这点雨水就受凉?” 慕辰安劝道:“小心些总是好的,王妃还想喝苦药汤子?” 闻言沈玉娇立刻安生了,躲在他怀里侧着头往外看,“夏天的时候我最喜欢来这里了,偏僻安静,景色又好。” 慕辰安顺着怀里人的发尾:“承乾宫里还插着些荷花,王妃今晚过去看看?” 沈玉娇点头应道:“我东西都送去承乾宫了,今晚自然是要过去的。” “本王让人移了些芙蓉到承乾宫,王妃以后日日都能看见。” “你就别为难那些花匠了,寒冬腊月里想让芙蓉开花可太难了,而且再喜欢的东西日日看也会厌。” 话罢,慕辰安轻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王妃看本王也会看厌?” 沈玉娇横了他一眼,“你又不一样。” 她抬手摸了摸慕辰安的脸,“王爷该对自己有点信心。” 慕辰安抓住她的手低声问道:“什么信心?” 沈玉娇笑道:“我一辈子都看不厌的信心。” …… 骤雨停歇,慕辰安便带着沈玉娇回了承乾宫,殿内已有宫人准备好了热姜茶奉上,沈玉娇素来不喜生姜的味道,慕辰安哄了好一阵才让她把姜茶喝下。 “皇后冠服送来了,王妃可要试试?” 沈玉娇微顿,随即道:“你不在了我才试。” 慕辰安挑眉问道:“这是为何?” 沈玉娇轻哼,“之前我穿婚服的时候你也没看,等到登基大典那日你再看吧。” 慕辰安顿时噤了声,在此事上他总是理亏的。 冠服的事暂且按下不谈,慕辰安陪着沈玉娇用罢膳又忙着处理朝政,沈玉娇则坐在窗边望着瓶中的荷花出神。 绿夭将沏好的茶放到她面前,不解地问道:“小姐心情不好吗?” 沈玉娇看着眼前热茶升起的雾气,摇头道:“倒也不是。” “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烦闷。” 或许是知道以后又要常住在皇宫里,她近日总有些耐不住性子。 绿夭劝慰道:“小姐宽心,虽说日后出宫的机会不多,但小姐就要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后了,小姐还有什么可烦心的?” 沈玉娇手指微屈轻敲了下绿夭的额头,“我倒真羡慕你没忧没烦的,甚是轻快。” 绿夭捂着额头故作委屈道:“小姐这可真冤枉奴婢了,那皇后冠服还是奴婢去拿回来的,那凤冠可沉得很。” “如今王爷不在,小姐眼下可要试试?” 方才用膳之际,绿夭也在一旁伺候,沈玉娇说要在慕辰安不在时才试穿那番话她自然也听见了。 沈玉娇扫了眼不远处放着的冠服,只打眼看过去便知其中的华贵不凡,尤其是那顶凤冠,其上的明珠宝石险些晃了她的眼。 “奴婢细看了,即便匆忙之下赶出来的,也并无任何差错,只是送来让小姐试试尺寸如何,如有不适的地方也好再改。” 见沈玉娇没拒绝,绿夭便招了外面等候已久的女官进来为她侍奉更衣。 要真将这一套冠服穿下来,沈玉娇今日怕是再没精力做其他事了,左右是为了探究尺寸,倒也不用穿得如此细致,大致试试便罢。 至于那顶凤冠,当真如绿夭所说的一般,沉得很。 “这凤冠王妃戴上可真是漂亮。”伺候她更衣的女官眼中闪过些惊艳,嘴上忍不住恭维道。 绿夭在一旁接道:“那是自然,王妃本就生的美,这凤冠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沈玉娇瞥了她一眼倒也未怪她多嘴,“就你话多。”
第126章 正文完 如果不是因为登基大典不能再推了, 慕辰安更想挑一个凉爽些的日子,也好不让沈玉娇受罪。 这几日天气闷热异常,承乾宫内角落处都放上了冰以震暑气, 只是碍于沈玉娇身子未养好不能贪凉, 那些冰她是碰都不能碰, 只能远远放着。 绿夭站在一旁轻摇着扇子, “前几日小姐心烦, 奴婢怎么劝都没有, 眼下临近典仪了,小姐反而宽心了不少。” 沈玉娇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卷,吩咐道:“别扇了, 也不嫌累得慌,去把墙角的冰块给我搬来。” 扇出来的也都是些热风,一点也不解暑。 绿夭动作一顿,弱弱反驳道:“王爷走之前还说了, 王妃不能碰那些冰块, 小心伤了身子。” 沈玉娇抬眼看着她,“到底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我现在都使唤不动你了?” 绿夭心知她这是气话,默默地招了两个宫人将墙角的冰搬到沈玉娇跟前。 “小姐可别碰它。”刚刚她上手碰了碰,现在手都没回温。 寒气在旁, 沈玉娇觉得凉爽了不少, 手里的书卷都觉得有意思了不少。 这些日子李嫣儿安生了不好,想来是知道这一离开便再也见不到淑太妃了, 一直伺候在跟前, 不来烦她, 她也乐得清闲。 反倒是羌族那位王女无事便来寻她,沈玉娇本以为她的目的是慕辰安, 但呼延幽每每都是在慕辰安不在事才来,就算是撞见慕辰安也是立刻就走。 如此这般,沈玉娇倒真猜不出她想干什么了。 不过她也没功夫多想,跟慕辰安要管理朝政一样,她也要开始接手后宫中的一应事务,所幸这后宫里除了她也就只有几位太妃,平日里都缩在自己宫里不出来,像是生怕招惹事端一般,因此沈玉娇处理这些也不至于会焦头烂额。 书看得累了,她伸手按了按眉心,眼前便有人端上了杯热茶。 沈玉娇顺着端茶的手往上看起,竟然是许久都未见到的碧荷,“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碧荷递上茶后就退到了一旁,躬身道:“奴婢是来给王妃请罪的?” 沈玉娇不解,“你何罪之有?” 碧荷低声解释道:“王爷派奴婢去看守暗牢。” 沈玉娇端茶的动作微顿,竟是如此,那碧荷口中的有罪便是跟李洛白有关了,难不成人跑了? “暗牢那人昨夜去了。” 桌上被溅了几滴茶水,沈玉娇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是因为……” 碧荷知晓她想问什么,“魏老说,是青丝茧,奴婢明明已经让人将他全身都给搜遍了,从未搜到什么蛊毒,也不知他藏在了何处。” “奴婢失职,请王妃责罚。” “罢了,你退下吧。” 青丝茧,又是青丝茧,这最后的青丝茧竟是留给他自己的。 碧荷走后,绿夭端详着沈玉娇的脸色,未见她面上有什么伤心的神情便也放心下来。 沈玉娇沉默了一阵站起身来,她询问绿夭道:“我原来的那些东西全都送到承乾宫了?” 绿夭点头,“全都送来了。” “那些画卷呢?” 绿夭指着书案旁的画缸道:“都在这里,王爷说便放在这里就好。” 沈玉娇指尖翻了翻里面的画卷,挑出那卷眼熟的画轴,不待绿夭反应过来,她就直接点了火将那画轴烧了。 上面大片的芙蓉瞬间化为灰烬,绿夭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好在周围伺候的宫人众多,画轴烧尽火也灭了。 “慌什么,这东西烧不到其他地方。”她又不是胡来,特意寻了块空旷点的地方。 沈玉娇看着地上那摊被水泼湿的灰烬,心中暗道:“太子哥哥,一路走好。” “小姐且胡闹吧,等到一会儿王爷回来了,这可瞒不住他。”虽然绿夭心里知道要是自家小姐真把承乾宫给烧了,说不定王爷都要夸一声烧得好。 “知道便知道。” …… 天色昏暗之际,慕辰安没回来,沈玉娇却等来了李嫣儿,几日未见,一见面李嫣儿便开门见山地道:“三日后便是安王爷的登基大典了,那日后羌族使臣便会离开,我今日来是为了跟你告别的,想来你那几日也没功夫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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