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么?”谁料她鞋都没穿上就被李知憬打横抱起,又放回床上。 李知憬没说话,在案几上铺了张纸,提笔就写,一个磕绊也没打。 凑过来看的谢杳杳又被他摁了回去,她百无聊赖,只能望着帐顶劝解一二。 “……我自小习武,底子打得好,身子自然强健,虽然太医令说睡眠不足……哈哈,原因你知道的嘛,我保证以后好好睡觉,绝不熬夜,就让我下地活动活动吧……” 好半晌李知憬才放下笔,一张纸写得满满当当,他递给谢杳杳,终于开口:“看完后,画押。” 画押?谢杳杳啼笑皆非,被抓包一次就把她当犯人了,待她目光落在纸上,心头仿佛有万千乌鸦飞过,吵得她头疼。 不多不少二十条规矩,比如从事危险事情需提前报备、她的事情他要第一个知道…… “因腹中孩子有可能是女儿,需做好胎教?”谢杳杳眉头紧锁,瞪着眼望他。 李知憬伸手抚平她眉间小小一个“川”字,柔声道:“你皱眉,孩子也会皱眉,平心静气最重要。” “一个多月知道什么是皱眉?他有眉毛可皱吗?”谢杳杳指着腹部,音调高了不少,按照太医令所说,现下孩子怕是连个人形也没有,只有花生大小吧。 “我们的孩子自然与旁的不一样,以后定是龙姿凤章,名留青史。”李知憬整个人都散发着慈父的光辉,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肚子,轻声道:“我是你阿爷。” 谢杳杳打了个寒战,这人不会是情绪过于激动后失魂了吧,人失魂该怎么办?想起来了,她阿娘给穆儿招过魂,拿件穆儿的衣服站在门前,反复呼唤“谢穆回来了”。今夜她找件李知憬的衣服,给他也招招。 孩子在她腹中,身为当事人的她却感觉不真切,“母亲”这个角色她尚未揣摩清楚,没想到李知憬竟然投入得如此彻底。 “殿下,你放松些。” “我很放松,也很清醒。”后面两个字他咬得清晰。 “适才你听见我有孕,激动之余晕了过去,幸好青岚眼疾手快扶住了你……”见李知憬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跟蜀中变脸戏法似的,谢杳杳乐不可支:“殿下累了吧,要不上来一起歇歇?” 李知憬腾地一下起身,仿佛床上藏有蛇蝎,连连摆手,义正词严:“不行,不行,太医令说了孕期头三个月和后两个月不能行房。” “我看你病得不清,快请太医令再过来瞧瞧!” * 不出一日,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贺喜之礼摆满了前院,造册入库的速度都赶不上抬进来的速度,余顺虽忙得脚不沾地,却不觉疲惫,为小郡王、小郡主效力怎么会累呢。 良娣入宫之事才放下,又被拾起来,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皇帝板着脸一言不发。 “储君大事怎可儿戏?二月初二都定下了。” “儿戏?三年不纳妾不也说推翻就推翻,再说,如今不过是信守承诺罢了。” “曾老御史,您老别动气,小心身子骨。太子妃殿下有孕是天大的喜事,但太子殿下不可无人服侍,两位良娣都是名门闺秀,一来可照顾太子殿下,二来可为太子妃殿下分忧,两全其美。” “太子殿下亲口告诉你他身边不能没妾室服侍?”曾御史已近花甲之年,一头银发,满脸褶皱,但头脑清晰,说话铿锵有力,先帝在位时他就是肱股之臣,直谏从来都是往圣人心窝里戳刀,“太子妃入宫前,东宫何时有过妃嫔?莫非殿下十几年都没人侍候?” “您……您这不是抬杠吗?七品京官尚有一房妾室,何况储君?” “哦,写在我朝律法哪一页?说来听听,老朽学习学习。” …… 皇帝一拍桌子,参与议事的一众大臣都禁了声,唯独曾御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此事交给太子妃自行定夺。”谁有孕谁拿事儿,她说为了皇孙要清净也行,说为太子殿下有人分忧也行。 得,皮球踢到谢杳杳的脚下。 旨意传到东宫时,据理力争之下的谢杳杳终于下了床,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等李知憬回来商量。 “你好好歇着,这事儿孤来做。” 作者有话说: 谢杳杳:李知憬回来了,李知憬回来了,李知憬回来了 李知憬:我好好在床上躺着,你还让谁回来? 谢杳杳:可你不对劲。 李知憬:哪里不对劲?(摸她腹部)我只是阿爷罢了。 谢杳杳:什么?你想当我爹? 本章掉落十六个红包~~~谢谢小可爱留言~~~么么哒~~~感谢在2022-06-20 21:34:15~2022-06-21 21:0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亂丗小宁 4瓶;轻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鸿胪寺郑少卿的府邸的确有条与成王府相通的密道, 李知憬私下遣人调查,那屋内摆设与谢杳杳描绘丝毫不差,唯独距离上有些许出入, 倒也合理,毕竟他们没带着测量工具,单凭感知,很难做到精准。 那院中住的是位先生,驸马的两位哥哥便是承他启蒙教导, 为人孤僻, 无儿无女,郑少卿和夫人怜他上了年纪, 又不多事, 便留在府中,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他这身份不起眼,若真与成王谋事, 很难怀疑到他头上,加上鸿胪寺不过是掌仪节待外宾的官署, 不掌兵也不掌民生, 谁会联系到呢。 李知憬倒觉得符合成王行事作风, 司天台不怎么惹眼却一句谶言将谢家拖进旋涡中心,看来那位教书先生本事不小。 * 李永怡又被郑怀松拦住了,郑夫人入了新年后,总是多病, 郑怀松隔三差五就要回家一趟,李永怡也想尽点为人儿媳的孝心, 可郑怀松不愿她去, 免得母亲说话失了分寸惹她生气。 “该不会是你阿娘见三娘怀上了, 着急抱孙子,给你在家中养了个外室。”李永怡撅着小嘴,扯着他袖子不松手。 郑怀松忙将人拥进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阿娘早就抱上孙子了,我那些侄子可都在府中,再说,你知道我的,我最恨养外室之人,私生子身份下|贱见不得光,如同造下冤孽。” “好吧……那我让献玉挑几件料子,你带去给阿娘,眼见天儿暖和起来了,老人家多做几身合季的衣裳。”李永怡也没多想去郑府,只是想多与驸马待在一处罢了。 温柔缱眷的目光在马车帘子放下后顷刻消失,郑怀松考虑是否给李永怡吃点儿嗜睡的药,他倒不是嫌她腻烦,而是正事关键,容不得他分心。 李知憬确有两把刷子,成王闭门不出也被他找到机会,且顺着密道寻到郑府,幸好他在入口做了条纤细的蛛丝,一旦断裂就有人传信到公主府,说郑夫人头疼发作。 说句实话,李知恒这点才能给李知憬提鞋都不配,自以为皇帝定老三为太子,是因为老三养在皇后膝下,人贵有自知之明,但李知恒只有自以为是。 四年前他跟李知恒搭上线时,只说了吴家灭门非水匪,而是意图谋逆,李知恒眼睛里的神采与他师父当年如出一辙,原本触不可及的太子之位近在咫尺,所谓登高跌重,李知恒似乎已经看到未来李知憬从云端落入泥泞的惨状。 李知恒在他和他手下之人的一声声夸赞中逐渐忘形,走进织好的圈套中,不知命丧黄泉时他能不能反应过来。 没多久到了郑府,郑怀松院中管事儿的小厮候在门前,瞧见公主府的马车,忙迎上来,说老夫人一早头风犯了,难受得紧。 下了马车的郑怀松神情紧张,脚下步子也急,很快入了府门。 “教主远谋,太子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张公子了,咱们府门前多了好几个生面孔。”小厮声音压得极。 郑怀松早有防备,一旦他院中的密道被人发现,便打通另一条早早备好的障眼之处,屋内的摆设如出一辙,几可乱真,一时半会儿,李知憬还怀疑不到他头上。 张先生算是他的师伯,与他师父感情甚笃,为了复仇不惜扮做教书先生,在郑府一住就是二十年,他告诉张先生,师父因采药不甚跌落山崖而亡。张先生未有怀疑,只说命数天定,他早算到今日,皆是无望之举。 对此,郑怀松嗤之以鼻,他不信天命,只相信自己。 他桌案上多出一枚玉佩,若不是下头坠的穗子样式不同,他差点以为有人挖了师父的墓。 “原来是一对儿啊。”郑怀松冷笑,“师伯,做完该做的事情安心去吧,我会将你们葬在一处。” 成王府的大戏该开场了,听说成王妃最喜欢三月长安的桃花,尤其是曲江池畔桃夭柳媚,惹人喜爱,今年她怕是瞧不上了。 * 李永怡独自一人在家,闲来无事,干脆叫人备车,往东宫去看望三娘。 虽东宫一应人等奉了李知憬的命令不得惊扰太子妃养胎,闲杂人等一律不必通传,可来人是含月公主,余顺犹豫稍许,还是派人去问了太子妃。 许是怕人半路被李知憬瞧见,撵了出去,不苦专程出来迎李永怡。 “三娘近来如何?可害喜?”她见过娘子有孕,尤其是大嫂喜症严重,不能见半点荤腥,哪怕是白水煮菜,也吐了整整四个月,甚是辛苦。 那时她年幼,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吓坏了,扑在阿娘怀里说以后嫁人绝对不生孩子。如今正好相反,她宁愿吐四个月,也想揣个崽在肚子里。 “害喜?”不苦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很快反应过来,太医留下的孕期注意事项中提到过泛酸呕吐一事,摇摇头道:“我们殿下能吃能睡,饭量更胜从前,反倒是……算了,不说也罢。” 反倒是太子,小脸蜡黄,整得小娃娃在他腹中一样,太子妃又不是白瓷做的,有必要束手束脚吗?害得她们太子妃一听到“太子殿下到”,就吓得一哆嗦,恨不得把门和窗户都封死,省得遭他“供奉”。 李永怡的到来给了谢杳杳充足的借口,以姑嫂要说些体己话为由,将一屋子的人都赶了出去。 二人如往常一样,并排躺在床榻上聊天。 “三娘,三哥待你是真上心,良娣入宫之事说延期就延期,根本不用你操心。” 李知憬给徐、曹二府传的是以他名义发出的太子令,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就说他好了,别给谢杳杳添堵。 “你三哥是待孩子好,我不过是沾光。”谢杳杳口是心非,从他一寸寸检查她有无受伤开始,她就明白他对她也是有情意的。 李永怡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谢杳杳的肚子:“孩子踢你吗?” “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旁人害喜的症状也无,还挺孝顺,哈哈哈哈。”谢杳杳扯过她的手,让她放心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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