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王一走,萧容轻轻地舒了口气,像是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来了,楚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需要这般紧张吗?” “永定王身上的气势好足,比你威严的多。”一看就是一个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的性子。 “师父会跑时就在军营里了,多年军队浸淫,身边又没个女子改改他的臭脾气,自然冷硬严肃。” “永定王没有娶妻吗?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 “没有,师父孤身一人,父皇多次提起想给他赐婚,可师父不要,老王爷起先还念叨,如今都懒得看见师父,搬去城外道观住了,如今的永定王府除了逢年过节,极其冷清。” 楚淮望着萧容,待她回了大楚,那样的局面便会改变吧。 萧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总觉得永定王似乎有些眼熟,可我并未见过他。” “兴许是巧合吧,人长的相似也不奇怪。”楚淮随意道。 “你说的也是。”萧容也就没多想。 * 次日楚淮送永定王出城门,永定王眸色凌厉的盯着他,“你小子是故意的对吗?让陛下着急忙慌的给你赐了婚。” 若真如他所想,那他们连对萧容婚事的决定权都没了。 楚淮装傻充愣,“师父说笑了,我原本就打算娶容儿,婚姻大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免得生出变故,师父不是教徒儿出手要狠厉,不要犹豫吗?” 永定王深深的睇了楚淮一眼,“我日后再与你算账。” “路途遥远,师父一路顺风。”楚淮笑了笑,并不在意。 望着永定王一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楚淮勾了勾嘴角,有时候,卑鄙一些,才能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楚淮转身进城,回到住所时萧容正在学看账簿,她从前没机会学这些,现在却不得不学,往后总要打理好内宅,东宫内宅可不是寻常府邸,若是阿淮要纳妃嫔,怕是有的忙。 但想到这里,萧容下意识皱了皱眉,不太舒服,她生于深宫,清楚的很,对于皇室来说,选妃纳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她身为太子妃,好像没有资格阻止阿淮纳妃,甚至要贤惠的为太子选妃。 可她清楚,心里并不乐意,谁不希望心仪之人独属于自己,不与旁人分享。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胡思乱想,阿淮并没有明确表示,她现下有些杞人忧天了。 “想什么呢?眉头皱成一团,遇到什么难题了?”楚淮从身后靠了过来,瞧了眼,“账簿看不懂?不看也罢,往后我给你找两个嬷嬷代管。” 楚淮知道萧容从前没学过,这些本是母亲该传授的,可她没有母妃,章皇后也不可能让人教她这些。 萧容心中一惊,舒展柳眉摇了摇头,“还好,总是要学的,我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全部依赖你,你也会累。” 楚淮轻笑着坐下来,“这般贤惠啊,学点也好,能找点事做,现下东宫就咱们两人,也用不着多少心思,往后你要操的心就多了。” 萧容听到楚淮这样说,一颗心跌到了谷底,脸色也苍白了不少,阿淮说的往后,是因为日后东宫会进妃嫔,所以她会忙碌吗? 方才还觉得是胡思乱想,可阿淮这下却亲口表达了这个意思,这让她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有些难受。 明明她是最该理解的,一国储君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太子妃,历朝历代的储君,少说也有五六个妃嫔,登基之后就更多了,萧应十四岁时,章皇后就为他安排了侍寝宫女。 但真落到自己的身上,她又无法坦然接受,一想到要和旁人分享阿淮,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想要逃离。 可她已经接下了赐婚圣旨,还能反悔吗? 心乱如麻,楚淮却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牵着她的手,“走吧,出去走走。” 一路上萧容心事重重,连走到哪了都不知道,还是余光瞥见熟悉的地方才回过神来。 “怎么来南撷院了?” “来看看。”楚淮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我已经让人封了南撷院,往后这里永远会保持这个样子,不会被人打扰。” 这里是他们最初相处的地方,每一处都有两人美好的回忆。 楚淮推开东厢房的门,屋子里收拾的很整洁,一尘不染,显然有人打扫过了。 屋子的角落推满了经书,“为我抄了这么多经书,手不累吗?” “还好,正好用来打发时光,要不然待在屋子里也着实无趣。”萧容松开楚淮的手,走了过去,“抄的多了,我已经可以倒背如流,虽然那两年很难熬,可万幸你没事。” 萧容嘴角上扬,挂着浅淡的笑意,抄写经书时万念俱灰,根本没想过阿淮还可能活着。 “说不定是你的虔诚打动了上天,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楚淮从不质疑这一点,这条命,本就不属于他了。 萧容微微摇头,“生死有命,我哪能改换命运。” “这可不好说。”楚淮坐了下来,打量着屋子,与西厢房差不多的布局,简朴的不像是姑娘家的寝屋,更无人能想象到从前的大梁公主住在这里。 “容儿,我第一次见你时,以为你是武德帝派来监视我的,我那时想,怎么会有公主住在这样的地方。” 因为大楚公主少,隆安帝对每个公主都极好,甚至比皇子的待遇还要好,所以楚淮无法想象,武德帝怎么会将自己的女儿扔在无人问津之地。 “所以你才那么凶吗?”想起过去的事,萧容的心情好了不少,埋怨道:“你那时吓得我晚上做噩梦。” “哈哈,你的胆子真小,但有时又很大,连我都不明白,到底是小还是大。”想起几年前的事,楚淮笑意渐深,虽说那段日子经常被萧应磋磨,可是有萧容的回忆,总是那么甜。 “可能是忽大忽小吧。”遇到楚淮之前,萧容是胆小的,遇到他之后,又忍不住大起了胆子向他靠近。 楚淮伸出手,她将手递了过去,楚淮拉着她坐到腿上,“你总说要谢我,可我该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应该早就去了阎王殿。” 从前的楚淮无视自己的性命,横冲直撞,根本没想过珍惜这条命,是容儿教会了他活下去。 要是死了,今日的这一切可不就成了空。 “那是你自己厉害,我的仇都是你报的。”萧容从前都不敢想,有一日,她也可以报仇雪恨,并且立于万人之上。 “我们不分彼此,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楚淮偏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耳廓,“容儿,我欠你一条命。” 用余生来还。 萧容咬了咬唇,耳朵有些痒,若是没有刚才那一出,她此刻应该是甜蜜喜悦的,可是心里装了事,笑容难免有些苦涩。 她的沉默终于让楚淮发觉了不对劲,“怎么了?今日似乎有些不高兴,谁惹你不开心了? “是有点事。”萧容心中挣扎,还是觉得自己无端的猜测很没劲,有什么事该和阿淮说清楚,就像之前她不也一样觉得自己无法成为阿淮的正妃吗?可阿淮却用行动告诉她可以,当初看起来不可能的事,现在也成了真。 所以这件事干脆也说清楚,因为她的确不舒服,憋在心里久了,两人相处难免会有隔阂,最终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事,你说。”楚淮用手揽过她的腰肢,让她在自个腿上侧着坐。 萧容看了他一眼,措辞了下,“你以后是不是一定会纳妃嫔?” 楚淮拧眉,十分不解,“你为何好端端提到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了,”萧容低着头,“你是储君,按理来说也是要选妃的,就像萧应一样。” “萧应是萧应,我是我,我何时说过我就要纳妃了?”楚淮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大帽子兜头砸了下来,他觉得很冤枉。 萧容的指尖抠着楚淮衣袖上的花纹,“你刚才不是说日后东宫会忙碌,我需要操的心就多了,你不是这个意思嘛?” “嗤,”楚淮哭笑不得,“容儿啊容儿,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楚淮抬起她的下巴捏了捏,又气又欣慰,气是因为她完全误会了他刚才的那句话,欣慰是好歹这个小姑娘长了张会说话的嘴,晓得说出来,若是憋在心里,岂不是要憋到他老死,才能向她证明自己不会纳妃? 萧容无辜的眨了眨纤长的眼睫,“我怎么了嘛?” “我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如今东宫只有我们二人,往后我们有了孩子,你说是不是要操心?一个孩子就够头疼,我们少说也得生两个,可不是忙碌,你是如何想到我要纳妃上去的?你这是明晃晃的冤枉我啊,我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唉!” 楚淮摇头叹气,当真是没想到容儿想的是这个,怪不得她方才兴致不高。 萧容一听这话小脸瞬间涨红了,一双杏眸扑闪扑闪,不知该往哪里看,一把抱住楚淮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他肩上。 这下真是要丢死人了,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想法,这能不闹笑话嘛?萧容感觉自个浑身都热了起来,要烧着了,这也太羞耻了。 阿淮想的是美好的未来,她想的是能不能反悔,这要是被阿淮知道,会不会揍她? “你啊,总爱胡思乱想,不过好在还愿意开口,值得表扬,”楚淮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往后也是,有什么事,及时与我说,别憋在心里,我不够细心,兴许发觉你不对劲已经过去许久了,那这些日子你不是白憋闷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楚淮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容儿总是喜欢乱想,她似乎不安,不够有底气,瞧瞧萧滢,先前将徐佩压制的死死的,别说纳妾了,身旁连个婢女都不许有,何时容儿能这样对他,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萧滢的底气是余家给的,武德帝给的,可容儿无人给她底气,即便他给了,容儿也未必全部相信,他给的底气与亲人给的底气是不同的,血缘之间,有着天然的,不能割舍的信任,看来他得尽早安排好,免得下次她还问出这样的糊涂话。 闹了个大笑话,萧容不好意思见人了,语气闷闷的,“我误会了,下次不会了。” 楚淮拍了拍她的肩,问她:“你和我说说,若是我说来日我会纳妃,你要怎么办?” 萧容不想说实话,她怕阿淮生气,可才张嘴,楚淮便道:“容儿,不许撒谎,我要听实话。” 萧容:“……” 可是实话应该会气死他。 默了好一会,萧容才弱弱的说:“你要是真纳妃,我就离开,”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想和旁人分享你。” 楚淮听到前半段话脸色瞬间就黑了,居然想跑,到手了的媳妇还能让她跑了? 不过听到后一句,脸色又马上阴转晴了,满意的亲了亲她的耳朵,“乖,不和别人分享,我让你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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