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婶子想了想,凭着仅有的记忆描述了起来,“我记得他是一直梳着高马尾,手中拿着一把剑,剑鞘上坠着一个葫芦挂坠,脸生的比较秀气,我说不出来具体的,时间久了有些记不住了。” 是林值,温宴一下子便想到了。 高马尾与葫芦是他的标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就对他印象深刻。 温宴真的没想到赵彦辰居然那么早就派人到这儿来了,他当时是什么目的呢?是以为自己骗他,专程派人过来查探虚实吗? 这倒真的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温宴冷笑。 “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啊?”张阑之问道。 “林值。”温宴一字一顿的道,脸色有些不好。 张阑之心下一沉,伸手握住温宴的手,安慰她道:“都过去了,别担心,我们很快便会离开,他追不上的。” 温宴看了张阑之一眼,茫然点点头。 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既然赵彦辰已经派人来过这里,那么,她逃跑,赵彦辰第一个要找的地方肯定是这儿。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已经过了四五天,万一他早就开始派人过来抓她,那她还留在这就很危险了。 温宴想了想,对蔡婶子道:“婶子,我们得走了,你可要保重身子,往后若是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蔡婶子急忙拉住她的手,劝道,“再待几日可好?我好久没见你,还想给你做吃的呢。” “现在恐怕是不成。”温宴从衣袖里掏出几锭银子放在蔡婶子手里,泪眼婆娑的道,“谢谢婶子从前那般照顾我与兄长,这银子就当是谢礼了,还有,若是你得空,记得来替我看看父亲母亲。” 温宴知道此去恐再无相见的机会,只要赵彦辰还在一日,他必定会派人守在这里,只要她出现便会将她抓回去。 那她就一直不能回来,只能待在外面。 说完,她便哭着跑开了,张阑之朝蔡婶子鞠了一躬,而后也跟着追出去。 三人快速上了马车,车夫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蔡婶子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早已远去的马车,心里像是被一大块石头压着,难受极了。 而赵府此时,氛围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府邸都被一种压抑之意笼罩。 赵彦辰适才醒来,就已经将府里上上下下给罚了一顿。 他心情很不好,赵永权都不敢惹他,生怕他发起狠来连他这个长辈都处罚。 他拿了一碗药,走到赵彦辰身边,温声哄道:“彦儿,来将这药喝了,消消气,女人哪里没有,不必要在她这棵树上吊死。” “滚开!”赵彦辰伸手打翻药碗,下榻,径直走到外面,对岑凌与林值吼道:“都滚出去给我找人,找不到人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现在立刻就先去杨县!!!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将人给我找到!”
第79章 折磨 赵彦辰一直认为温宴是个十分有孝心的人, 来寻他的时候还穿着白衣守孝,在他府上待了一年没回去,这次离开这儿, 她肯定会先回去老家看看。 若是能在杨县将人给截住, 那会省下许多事。 毕竟晋朝国土面积极大,若是她跑出去, 无异于大海捞针,到时候想找到人就不容易了。 温宴不在他身边,怎么能行? 今日醒来, 一想到心爱的人离他远去,他就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别说是药了,就连水他都不想喝,只觉得做什么都索然无味。 这段时间, 温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赵彦辰的精神支柱。 林值见自家大人这般憔悴虚弱的模样就很是担心, 他壮着胆子道: “大人,寻夫人一事, 不若就先让岑淩去吧,大人身子不好, 我们二人得留下一个来照顾大人才行。” “太医说了, 大人中毒太深, 虽然解了毒,但是大人身上还留有余毒,要喝上一个月的药才能完全根除。这段时间大人的身子会十分虚弱, 身旁离不得人。” 这话便是在影射赵永权,他这人才来这里几日便将整个赵府搅得鸡犬不宁。 就算他与自家大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那也不得不防。 若是他趁着大人身子虚弱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 他们二人必须得留下一个,以防万一。 岑淩赶忙附和道:“是的,大人,林值他说的有道理,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完,他还朝里间看了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 赵彦辰瞥了他们一眼,正欲说话,忽然感觉有些体力不支,看着面前的两人都有些重影。 他摆了摆头,想要使自己清醒一些,哪知这般动作竟让他险些栽倒在地。 怕属下看到自己的狼狈样,赵彦辰急忙伸手抓住门廊,稳住身形。 往日还是侍郎的时候,他经常外出办差,很多时候是与匪寇打交道,经常受伤,每次都是咬咬牙扛着就过去了。 这次,他以为同从前一般没什么大碍,哪知竟弄的这般严重,他昏睡了好几日才醒。 而且,还要喝一个月的药毒性才能完全根除,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一个月后,温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都怪赵永权与褚钰儿这两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他们,温宴现在还好好的在他身边待着呢,他又怎会受伤。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赶紧去给我找人,你们二人一起去。”赵彦辰忍着不适,大声训斥道。 “大人,你就听属下们一句劝吧,你现在身子虚弱的紧,指不定哪一日就会晕倒,身边没个得力的助手怎么能行。”林值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劝道。 赵永权这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哪一日弄个女人回来,趁大人昏迷......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就算是夫人找回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形,想必更加不会原谅大人了。 赵彦辰眯了眯眼,盯了林值半晌,觉得他说这话其实也是有些道理的。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强大了,还会怕了一个区区赵永权不成。 “大人?”林值见他不说话,试探着问道,“方才属下说的,可好?” “别在这儿废话了,你们二人赶紧从我面前消失。”赵彦辰咳了几声,抓着手的门更紧了一分。 这便是不同意了,林值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过身去。 刚一走下台阶,便听得身后大人说道:“林值去煎药。” “好嘞,属下这便去。”林值与岑淩对视一眼,交换了个满意的眼神。 待他们二人走远,赵彦辰这才卸下伪装,整个人软了下来,倚着门框跌坐到了地上。 他中毒实在太深,已经侵入肺腑,这几日正需要卧榻休息,方才这般一激动便又加重了些。 那支箭只差一指的距离就会刺破他的心脏,若不是那日温宴带来的凰纹玉珏挡了一下,他当时便殒命了。 他想,他与她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怎么能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心的。 “彦儿,地上凉,你快些起来。”赵永权从里面跑出来试图扶他起来。 方才他其实一直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赵彦辰发火他实在不敢触他霉头。 “滚开。”赵彦辰怒视了他一眼,“我敬你是长辈,没有处罚你,不要以为这样你就什么事都没有,等抓到褚钰儿,我再找你们算账。” “还有,这几日你最好消停些,别想着整些幺蛾子。” 他可以不计较先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但就是不能不计较他伤害温宴的事情。 等到温宴回来,他便要赵永权亲自给她道歉,温宴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闻言,赵永权脸色沉了下来,他望着这个恨自己入骨的孙儿,皱紧眉头,忽得就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本意是好的,为什么赵彦辰就是看不明白呢。 难道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是在害他吗? “彦儿,我......” “我不想听你说话。”赵彦辰扶着门框站起来,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往后你都不要再踏入琼华院半步,否则,你我祖孙关系便一刀两断。” 说完,他捂着胸口走了出去。 方才赵彦辰的动作太大了些,伤口已经有些崩裂,血迹浸透了衣裳,他低头看了一眼,丝毫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他要去揽月阁寻找温宴的气息,再过几日他身子好些了,处理好朝中的事情,便要亲自出去找她。 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他都要将她找回来。 赵彦辰走在温宴经常走过的那条青石小路,步履缓慢,衣裳上已经被血迹染红了一片。 他每动一步,血便往下滴一滴。 青色石板路上印着几滴殷红刺目的血,荔枝跟在后面看着,心疼的落下泪来。 大人这分明就是在折磨自己啊。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着胆子上前拦住了赵彦辰,“大人,您别走了,回去躺着休息行吗?伤口都裂开了。” 再这样下去,夫人没找回来,怕是大人的命都丢了。 赵彦辰面色惨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双眸无神,如同一潭死水。 “滚开!”他冷冷道。 荔枝咬牙继续劝道:“大人,您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不若回去休息吧。” “你是不是想死?”赵彦辰眸中显露杀机。 荔枝被吓得连忙闪到一边,再不敢说话,只敢远远的跟在大人身后,看着他。 赵彦辰捂着胸口,想起那日自己被箭射中无法前行,趴在地上求温宴别走,最后她还是被张阑之拉着头也不回离开的情形,他心口一阵抽痛,忽得便呕出一口血来。 荔枝看的心惊肉跳的,却不敢上前半步。 她苦着一张脸,低低呢喃,“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闹成这样......” 赵彦辰伸手擦去嘴边的血,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到揽月阁后,他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望着那片菜园发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落寞无助。 上一次,她还在这里切萝卜,这才几日,揽月阁便已经人去楼空了。 院子里的菜都还在,六个泡菜罐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檐下,窗柩旁边挂着红的似火的辣椒也还在,一切都如先前一般无二,唯独少了她。 少了她,便少了所有。 这一刻,赵彦辰才意识到自己曾经错的有多离谱,他所谓的好,其实是自私的。 那种自私像是一把刀子,生生斩断了他与她之间的情分。 以前,他觉得自己有权有势,温宴就该跟着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只需要听话就好。 他总是以上位者的姿态与她相处,处处压制她,强制她接受自己,强制她为自己生儿育女,还想着以此来锁住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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