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南卓起身就跑,一脚踏入溪水中,裤脚湿了大半,溪水尚浅才没让她淹下去,但踉跄是有的,好在那人及时把她拉住了。 南卓看清了他的面容,才觉得他好像有些眼熟。 “小姑娘,不要怕,我又不是什么会吃人的妖怪。”扇骨开合的声音,南卓撇向这人手中的扇,才终于想起来,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他。 “你……” “音故和你在一起?” 两人同时出声,者平乐看到南卓指向他的手指,嫌弃地用扇骨将她的手指推开。 继续问:“音故在哪?” 在无妄川上,他亲眼看着南卓将音故带下了无妄川,若不是澈慕仙尊非要将他们留下,商议些无关紧要之事,耽误了时间。 等他再出来,已不知道两人往哪里去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记得他明明在音故身上放了追踪的药粉,却一点作用也不起。 若不是刚才他看到南卓,恐怕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音故的消息。 南卓还没说话,者平乐就着急地扬长了勃子,朝四周到处看。 “跟我来。”南卓往前跑,脚踩在地上的荷叶上。 者平乐立马就跟上她,脚也踩到了地上的荷叶。 “音故,音故!”南卓一声一声地大喊,音故看见了她,喉咙干涩就没回答她,只想她招了招手。 看到者平乐从她的身后出来,向她所在处疾行而来时,手中的碧海潮生扇也不忘了扇。 南卓将音故从树荫下扶起来,若说是扶,其实更像是拉。 者平乐走到两人身前,扇骨一瞬闭合,细细打量了音故,见她安好才舒了一气。 “音故,你让我好找!” “苦了你了。” 音故准备重新坐下,身子弯下的一瞬,南卓的手便从音故的臂上滑落。 她做了这一举动后,音故愣了下,随即恢复正常。 见音故坐下,者平乐在她身前也坐下:“看你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就放心了。” 者平乐将手中的扇摇得恣意潇洒,摇扇的人却被束缚着。 音故点头:“有劳挂心。” 目光放入前方不远处的潺潺溪水当中,微不可闻地叹下一气。 此时南卓也坐下来了,双手挽上音故的左手臂,看起来柔弱惹人怜。 但这明显不合者平乐的口味:“音故,你们要去哪?” 他看了一眼南卓接着说:“赶路乏累,你还带这么一个累赘?” 南卓没答声,将头低了下去,手也慢慢地从音故臂中抽离。 音故看着她的动作,幽幽地说:“南卓带着我这个累赘确实很累。” 南卓眼中浸出的泪水,正在此时滑落出来,挂在娇俏的小脸上。 “走吧。”音故将她的眼泪抹掉。 欢喜就能笑,悲伤就能哭,也不知要惹多少人羡慕。 者平乐找来了三匹好马,言之切切。 “既然是我刚才没把话说对,这马就当给你道歉了。”他对着音故说 音故侧身,身后的南卓小脸皱在了一块,也不是紧张,像害怕,害怕不得喜欢反招厌恶的小心翼翼。 “别憋着脸了,拿着吧。”者平乐将马绳缰递给南卓。 南卓看了一眼马儿,小声地说:“音故…这马…” “是我们从渊清骑过来的。”南卓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马儿疲累了,两人本想是将它卖了,换乘一匹,没想到它还是回来了。 “我跟音故骑,你自己骑一匹。”者平乐二话不说就将手中另一匹马的绳缰丢给南卓,到了音故马下。 音故向下伸了手:“南卓。” 音故和南卓同骑一匹马,策马消失在前方的弯道,隐约的马蹄声,和还未平歇的土地灰尘,者平乐站在其中,茫然几许。 至于那匹马,先自由地去吃草了,或许能遇到更好的主人也未可知。 者平乐策马跟上音故,他实在不知,自己为何不用灵力飞行,而要跟着她策马,做如此辛苦之事。 者平乐在后哀道:“也罢,谁说得准。” 音故的马策得急,与前方也同样疾行的两匹马两相对错,而未得看到清人形。 巴莫野莫也只看到一身醒目的红衣,所以策马返回察看,还是继续前行成为两人的难题。最后决定由巴莫返回追赶,野莫继续往前寻找。 “阁主,阁主!”到了摇曳城门下,才听见巴莫大喊。 巴莫半搭拉着腿吁着马上前,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见了音故才收敛了一点,嘴里叼着不知从何处扯来的狗尾巴草:“阁主,真的是你,快和野莫那小丫头传个信,她往那边找你去了。” 一齐下了马,音故往巴莫所指方向望过去。以往天虞阁中人外出尚与她有感应,是因为她体内的魔骨,而如今就算迎面错过她也没能认出他们来,还如何传信与她? 巴莫猛然反应过来,要策马返回:“那丫头跟冰块似的,还是得要我去找才行。” 一面策着马儿往回走,一面朝音故二人摇手:“阁主,别忘了去一个叫俞添的酒楼啊。” 微风裹挟住他的声音,在空中摇晃了好一阵才传到三人的耳里来,颇有一种萧凉之感,但他不敢说。 者平乐摇扇晃脑地站在音故面前:“少了一个人?” 明知故问,南卓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 他抹了抹鼻子,者平乐将扇面一把握在手中.:“我去吧,能早点把她带回来。” 他策马超过巴莫,落下这么一句话。 巴莫停在半路朝音故喊:“阁主,那我回来了?” 音故点头:“好。” 他认得野莫? 刚才不是对面略过,看了一眼的嘛。
第32章 你们成亲了 “她来了。”魏梓安将最后一颗树的黄土用铁楸铲上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 白衫端坐尤如清莲,衣诀飘飞好似仙人。正静心打坐,忽外间万物,静血脉之心。 “梓安辛苦了。”他一开口,风清冷了许多。 梨树林被他重新栽种起来,上百颗里每一颗都滴了心血。 魏梓安在上面跺了两脚紧紧土,扶着膝盖走到澈慕这里,喝下一口热茶,摆手道:“只听见说我辛苦,这一天一夜也没见你帮帮我。” 身子慵懒地靠在摇椅上,习惯性地唠叨。 两人相处得久了,关系也融洽了。 “依梓安的脾气,我若是帮了,只怕你要怪我。” 南澈慕轻挥袖,游走于苗林,神思缥缈迟迟寻不到归处。 喝下一大口热茶,魏梓安咂咂舌,表示认同:“是啊,我不只会怪你,还会把你栽下去的拔起来,再重新栽下去。” 说完,魏梓安捧着茶杯自顾自地笑。 乐呵呵地,有些傻气。 他自知脾气怪异,却并不想改正,只因他还不想活得太憋屈,只要不危害他人,只要自身开心,就无须顾忌什么。 若是人人都活得像南澈慕样完美,那还说什么开心就好?况且在他看来南澈慕也并不开心。 “仙尊在入明华前是否也有心仪之人?若说没有梓安是不信的。” 果然,八卦乃梓安本性。 南澈慕站于风中,风渐渐地大了起来,他的身影也慢慢地变得单薄起来,梓安瞪大眼睛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他的错觉,身为仙尊的他怎会有悲痛到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 于是他接着说:“我那师妹刻羽,看来是完全被仙尊的清姿勾了魂去了。” 期间他又看了一眼澈慕接着说:“只可惜刻羽是要伤一番心了,仙上这是第几次伤了女孩子的心了?” “梓安以为呢?”荒了许久的嗓子,一寸清淡半点嘶哑,隐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魏梓安举高了茶杯,又放在茶桌上,两指摸了摸下巴:“依我看,至少百个以上。” 魏梓安看到南澈慕笑了,笑容疏淡,笑在凉风间,带着一丝凉意。 “原来竟这样花心了。”他低头呢喃,像荒地茫沧石野上的,抽条立枝的唯一一束青牙,默默无闻地萧惹孤影。 魏梓安嗅出一点八卦意味,双手背到身后,故意弯着腰走到他身边。 “看尊上的神情,莫不是怕伤了哪位姑娘的心,难不成尊上果真在上明华前就有心仪之人?到了什么地步了?成亲了没有?” 魏梓安紧巴巴地跟着问,澈慕只是不意地淡笑,清莲入了水,外物不扰到自身心绪:“梓安问的,有些多了。” 魏梓安怎会甘休:“多了?人人都说我花心,我怎么的也想看看我们的清雾仙尊,以前是不是也同我一般,一样地…多情。” 魏梓安边说边退,有些郁闷地坐回茶桌旁,说着说着便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明华之上,上千数人,竟没一个知道仙尊的出处是在哪里?” 就连梓安的师父天行道人也不知他来历,在明华山中,他也就遇上掌首南伯意时,能多说上几句话。 南伯意乃是明华仙祖、玉竹道人的大弟子,明华千年不败,传说南伯意与其师弟南澈慕二人,协心同力所致。 所以依梓安的辈分来说,得唤上掌首南伯意、一句师祖才会恰当,思及此,魏梓安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南澈慕,心中闪过一丝骇然。 若不是南澈慕为人温和,他多次这般无礼地与他说话,不知要被罚上几百回。 “算了算了,你既不想说,我就不问了。”茶桌摆放处凉意正好,不似屋檐外热,不像屋檐内暗。 魏梓安说着就将双手抱在腹上,倚靠住了椅背,十分悠闲地抬起双脚,眸子半眯不眯地要睡过去。 “梓安想知道什么?”微凉地嗓音从热的外间飘进来。 魏梓安立马便从椅子上弹起来,凑近澈慕过去:“你们成亲了?” “有三年了。”他发出蔓延长河的深叹,一忽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思念其妻到极致的情恸。 梓安还未来及看得清楚,脑中还尚思索澈慕上仙与其妻子的三年情意。 三年?不是应该琴瑟和鸣,宜室宜家吗? 魏梓安再要将满腔疑问倾泻时,摇曳城弟子来报,城中出了大事。
第33章 我杀了他们 三人牵马进入摇曳,巴莫惊讶地张大了口,他不敢相信昨日还尚繁华热闹的摇曳街,一夜之间竟变得萧索凄凉。 风席卷住了灰尘和枯黄的落叶,打在三人的衣衫青丝上,当街叫卖的竹条编的草帽,女子的手绢发簪,被踩掉的孩子鞋袜,脂粉气的,难闻的,都随着肆意地被扬至空中,落下,再扬至空中。 两匹马儿高举前蹄,苍茫的叫声穿云破空。 眼前一片白色的灰茫,“嗒嗒”地马蹄声交错其间。 虚茫而未知,令人徒生恐惧,南卓手指攥紧了音故衣袖,巴莫策马上前,消失于前方的虚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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