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鱼鱼明日让你给她架高高的,你喜欢骗人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坑得我也同你一道骗人……” “李萧寒你要死便死得远远的,为何偏要死我面前?” “你不要骗我了,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同你回上京……” 床榻上的人渐渐合眼,呼吸也变得微不可见。 林月芽怔然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所有的期盼就要在此刻戛然而止。 身后忽然传来一怔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捧着白玉小瓶跑进屋内。 这药瓶是他在石板下寻到的,那石板有些松动,这小瓶不知被谁踢了一脚,正好卡在了石板与土壤的缝隙中,若不是雨水冲开了掩在最外面的那一层土,这小瓶怕是要寻不到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瓶的裂缝进了泥水。 夏河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李萧寒扶起身,把小瓶的盖子一开,连部分已经溶解的药丸同那些泥水一并倒入李萧寒口中。 尚还有一丝气息的李萧寒,将这些东西艰难咽下。 不过须臾,他的气息逐渐恢复平稳,眼中的鲜红也慢慢散去…… 第二日清晨,雨后的日光照进屋内。 李萧寒喉咙灼烧般疼痛,一阵急促地重咳之后,他缓缓睁眼。 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他面前,看到拿水的人后,他神情怔住,片刻后露出笑容。 “笑什么,便是条狗要死了,我也会落泪的。” 林月芽语气生硬,将水杯塞到他手中。 作者有话说: —————— 前10喔 ——————
第九十四章 李萧寒整整一夜才醒来, 林月芽便在他身旁坐了一夜,她那原本就白皙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苍白。 她带着怨气地看着李萧寒将水喝完,又将空杯子接过去, 放在一旁的小木杌上,随后起身打算回去, 却被李萧寒抬手一拉,直接倒在他身旁。 “你干什么?”林月芽立即蹙眉,想要挣扎起身。 李萧寒却在她耳旁轻轻“嘘”了一声, “你这副模样能走回去都是个问题, 先合眼休息一会儿。” 林月芽昨日淋了一路雨,裙摆上都是污渍,她浑身黏腻, 在加上一宿未眠,此刻的确头脑发胀,浑身无力,要不然也不能被李萧寒轻轻一拉就倒了。 “不行, 糖糖鱼鱼醒来要是见不到我,会哭闹的。”林月芽推开李萧寒的手道。 李萧寒却将她的手再次反握, 沙哑的声音能比方才醒来时稍微透亮一些,“你呢?你可曾想过自己?” 林月芽怔了一瞬, 随后慢慢转过脸来看着他道:“那你呢?既然这样为我着想,当着我面服毒算什么举动?” 李萧寒第一次当着林月芽的面语塞, 从前她不能出声讲话时, 倒也没觉得她会这般伶牙俐齿。 林月芽也没打算听他辩驳什么,她将手抽开, 重新坐起身, 简单理了理衣裙, 向外走去。 “对不起。” 这三个字飘进林月芽耳朵时,她步伐只是略微一顿,很快就消失在李萧寒面前。 大齐那边催得紧,李萧寒在婼羌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他昨夜虽然已经服下解药,可那解药到底被雨水冲淡了些,服用的药量多少受了影响,所以他一整日都脚步虚浮,气色也大不如前。 午膳过后,李萧寒求见婼羌王。 按照原本的计划,两日后便是李萧寒离开婼羌的日子,林月芽的嫁妆也已经备齐,待他们回到上京,再行成婚礼。 然而令人让人出乎意料,李萧寒这次求见,是提出要按照婼羌的礼仪来尚公主。 这个念头他一早便有了,只是那个时候他不能确定林月芽是否愿意与他成婚,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熬过昨晚,所以一直没有来与婼羌王表示。 如今一切已经落定,再无顾虑的情况下,他便主动向婼羌王提出这个请求。 婼羌乃大齐的附属国,按照常理,林月芽便是和亲的公主,他们成婚应当在大齐才是。 林月芽整个下午都在补觉,醒来的时候有宫人来传她,说要准备成婚礼的事,她还当是自己头脑昏沉听错了。 负责做服侍的宫人笑着与林月芽道,“是大齐的永安侯亲自去求王上的。” “他主动的?”林月芽显然还是不肯相信,成婚礼若是在婼羌进行,哪怕成婚后他们一道回上京,都会让世人觉得,他这是在尚公主。 这是在自降身份。 也不知李萧寒是怎么说服婼羌王的,他竟也毫不顾忌的直接应了下来。 宫人点头道:“千真万确,奴婢也是一得消息立即来给您量衣,在明晚宫宴前就得缝制出来。” 林月芽这下不得不信。 待量衣的宫人走后,很快又有负责明晚宫宴歌舞的宫人寻来,将她带去专门练舞的宫殿。 婼羌的成婚礼上,夫妻双方需要跳一段成婚舞的,太子努尔若两年前娶亲时,与妻子在大殿上跳舞的场面,给了林月芽极为深刻的印象。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女子可以那般自信与艳丽,周围的人目光中的赞美与祝福也是无比的真诚,这让她十分羡慕。 可当真到了这一日,该她自己的时候,林月芽却又心中开始敲鼓。 宫人见她迟迟不肯换舞衣,便上前劝道:“由于时间紧迫,礼服还未做好,便委屈公主先将就穿这件进行练习,待明晚宫宴前,定会将礼服呈上。” 这宫人显然是误会了,林月芽强笑着解释道:“无妨的,我只是……只是没有跳过这些,担心明日……” 她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宫人清楚她因何而忧心,反而松了口气,于是提起衣裙,笑着拿到她身前,“公主大可安心,您这样聪慧,想要学会绝非难事。” 若依兰徳喜欢跳舞,这两年中,她时常会在林月芽和孩子们面前身着舞衣,跳着婼羌独有的舞蹈。 起初林月芽还会脸红,若依兰徳会笑着将她拉起,在乐声中带着她一道舞动,次数多了,林月芽便也不再觉得难堪,而这次不同,她是要当着众人面,穿着婼羌的舞衣跳舞。 林月芽还从未穿过这样的衣裙,换好舞衣后,她红着脸出现在宫人面前,宫人先是愣了一瞬,随后便迎上去用婼羌话将她从头到尾赞美了一番。 林月芽脸颊更红。 她记性向来好,宫人教过几遍后,便能将动作全部记下,只是她动作还是有些放不开。 婼羌的女子与大齐的不同,很少有人会羞于在人前舞蹈的,所以宫人不知该怎么同林月芽说。 明晚宫宴上配合的舞姬也来了,他们看到林月芽时,也不由多看了几眼,中原女子要比她们身材娇小,肤色也更加白皙,她们倒是不觉得哪种会更好看,只是觉得各有各自的风韵。 一曲下来,林月芽见人多了起来,更加放不开手脚。 身后的舞姬中,有一位会说中原话的女子,她薄纱遮面,缓缓上前对林月芽行了一礼,随后用颇为夸张的古怪口音道:“乐声响起时,我们享受舞蹈带来的喜悦,旁人的目光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抬手放在自己胸口,一字一句道:“我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宫人也愣了一下,随后立即应和道:“对,是这样的,这是公主的成婚礼,殿下自己想如何跳便如何跳,你的喜悦才是最重要的!” 大殿内的所有人宫人,不论是在做什么的,听到这句话后,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朝林月芽所处的位置,行了一礼,齐声用婼羌话对她送上祝福。 林月芽鼻根瞬间酸胀,她也朝众人回了一礼,乐声响起,她努力匀了几个呼吸。 那位舞姬朝她伸出手来,两人在充满喜悦的音律中翩翩起舞。 在肆意的舞姿中,她渐渐打开心结,脸上的谨慎被欢愉的笑容而取代。 一曲落下,那舞姬得意地与林月芽道:“怎么样,我们婼羌的舞是不是世间最美妙的舞?” 林月芽望着那双熟悉的眉眼,含笑着点头应道:“是,我们婼羌的公主也是世上最美的公主。” 那名舞姬顿时愣住。 林月芽牵住她的手,微笑道:“若依,陪糖糖鱼鱼一道用晚膳吧。” 若依兰徳眼圈瞬间红了,她别过脸去,许久后擦干眼泪才回过头来,她将面纱摘掉,直接扑过来抱住林月芽。 “对不起剑兰,我不该为了自己,就将你的事说出去,是我不对。” 宫人之前便看出是她,也没有意外,她将殿内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也跟着退下。 林月芽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她的气,若依兰徳说得是实话,她并没有随意编造,再说,整件事中,若依兰徳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错不在你。”林月芽轻声宽慰着,用手慢慢在她后背摩挲。 若依兰徳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起身扁着嘴道:“我想你了,我想糖糖鱼鱼了,我不想你们离开婼羌……” 林月芽笑着替她抹去泪痕,“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若依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过几日未见,两人却如同分别已久,回寝宫这一路上,便一直在说话。 见到糖糖鱼鱼的时候,若依兰徳蹲在地上,将手臂张开,两个孩子高兴地扑进她怀中。 晚上若依兰徳等孩子们都睡了,又与林月芽聊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第二日又是忙碌的一日,到天色暗下,大殿内热闹非凡。婼羌王与王后两人坐在大殿最上的位置,李萧寒身着婼羌婚服,就坐在婼羌王左手边。 宫宴正式开始,极具婼羌特色的喜悦奏响,一行身着橙色舞衣的舞姬从殿外鱼贯而入。 李萧寒眉头微蹙,他记得昨日有宫人来与他说,当中有一个环节需要他同林月芽一道上场跳舞,被李萧寒以身子不适的缘由拒了。 看到眼前这些舞姬,李萧寒莫名有些不安。 乐律忽然一变,舞姬们纷纷转至两旁,将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一抹夺目的鲜红映入眼帘,这女子肌白胜雪,一双透亮清澈的眼眸,在殿内的灯火下,宛如住进了星河,让人只着一眼,便忍不住心尖跳动。 她露出的腰身,纤细曼妙,在肚脐四周,是用婼羌特有的金色颜料绘画出的图案,就好似一只艳丽的凤蝶在飞舞,这象征着对新娘子的祝福与期盼。 在这图案的映衬下,她腰间的肌肤显得更加光嫩洁白,惹人瞩目。 便是带着纱巾,李萧寒也能一眼将林月芽认出。 他面色微沉,扫了眼大殿之人,对面太子下手坐着的努尔山,只是匆忙看了一眼,便一杯一杯地灌酒,其余人不管是祝福还是艳羡,只要眼神是落在林月芽身姿上的,李萧寒心口的火气便一点点增大,面上的寒意也更重。 婼羌王觉得周身气氛有些古怪,他见李萧寒脸色难看,便差人去问,得到的答复果然是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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