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城中忽然到处客满?”李云曦小声问了一句。 她生得娇俏可人,那轻声细语的询问,倒是引得小二哥多看了两眼,但是注意到李云曦身旁那冷着脸的沈恪,小二哥很快便就收回眼神,他低着头,笑着解释道:“小娘子,没听说封城了吗?” “这城封得猝不及防,今儿恰好又是赶集日,一早来的人多,这些人现下出不了城,这不得先找个地方住下。谁知道这城要封到什么时候?”小二哥叹了一口气,“咱们这是小老百姓,哪里敢同官爷闹?只希望那逃犯能够尽早捉到,省得折腾咱们这些老百姓。” 听得这话,李云曦微微一怔,原来今儿也是赶集日,因着封城,这城中滞留的人便也就多了,难怪客栈是处处客满。 “好了,便是这间了。两位客人,有事儿您喊我们,小的先下去了,不打扰二位休息了。”小二哥将人带到三楼最里边的房间中,手中提着的热水壶放了下来,躬身一礼,便就笑着离开。 出门的时候,店小二还贴心地将房门拉上。 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了沈恪和李云曦两人。安安静静的屋子,孤男寡女,这屋子里的气氛顿时间显得有些许躁动。 李云曦站在一旁,她有些局促不安,想着刚刚自己越过沈恪而定下了房间,只要了一间房,这唐突的举动,让她有些心虚。 “我只是怕找不到房间的。维桢,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太累。” 入城之后,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一直寻到有两间上房的客栈,李云曦看着沈恪的面色不大好,她心头一急,也就刚刚定下了这仅剩的一间上房。 沈恪看着李云曦那略带歉意的模样,他微微一叹,开口道:“阿宝,很抱歉。” 虽然他并未说明具体什么事而抱歉,但是李云曦却赫然间明白沈恪是为了何事道歉,大抵是觉得他不该同她住在一间房,这般做法是冒犯了她的。 李云曦摇摇头,她沉默地将包袱放了下来,又将桌上的杯子翻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热水,而后推送给沈恪,开口道:“你喝点水,对了,你的药,是不是该吃了?” 沈恪看着坐下来的李云曦,他也坐了下来,将包袱中的药瓶取了出来,此时他也知道最为重要的事是尽量保重身子,然后探询消息。 李云曦的面上透出一抹疲倦,大抵是吃饱了,她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 “你先睡一会儿吧。”沈恪的声音很轻微,但是话语里却似透着一股温柔,面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看看很冷淡,然而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李云曦却是知道沈恪其实是一个性子很好的人,她看了一眼房中唯一的一张床,心头微微一跳,却也还是乖顺地哦了一声,而后就行至床榻边。 她和衣而躺,将床榻上的罗帐放了下来,罗帐朦朦胧胧的,透过光可以看到沈恪挺直脊梁坐在桌旁,他微微闭目,似乎是在运功调息。 这床并不是多好的床,便是那床榻也不够柔软,同李云曦在东宫之中的床自然是比不得的,只是李云曦此时已然是累极了,她盯着沈恪看好一会儿,屋子里暖暖的,被衾虽然不透松软,但是也很干净舒服,嗅着干净的气息,不过一小会儿,她就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陷入梦乡之后,沈恪回眸看了一眼床榻,而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过了一阵子,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先前的沈恪不知何时又回到屋子里。 沈恪扶着桌子坐下,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这两日行路,虽说牛车稳妥,但是却还是牵扯着身上的伤,若不是倚靠着郑老先生给的药,只怕情况更糟糕。 便是服了药,身子也是不大舒服,白日里的行路,甚至都掩饰不住状态,让李云曦瞧出了些许端倪。刚刚他从屋子里出去,便是去探一探消息,想着刚刚得来的消息,他心头微微发紧。屋外的喧嚣声都安静了下来,屋子里的烛火尚未点燃,暗淡的光从窗子外透进来。 沈恪起身点了烛火,屋子里顿时就光亮了起来。 他朝着床榻上睡得沉沉的人李云曦看了过去,而后站起来,他走到床边,轻轻挑起了床榻上放下来的罗帐,在屋子里的烛光之下,他的眼中映衬着对方雪白俏丽的面容,她睡得略沉,这两日的行路确实是太过疲惫,她毕竟是大病初愈,虽然行路中并未抱怨过半句,但是疲惫是掩饰不住的。 沈恪将被子轻轻拉了上来,而后又退了出去。 他回到桌边,从包袱中取出伤药,随后利索地解开衣裳,身上的伤口还未换药,刚刚的一路行动又牵扯到了伤口,但好在身上的伤口并未有丝毫崩开的迹象。 他解开身上缠绕着的绷带,而后露出身上数处狰狞的伤口,伤药是极好的,但是要痊愈却也不是这么三两天的时间便能办到。 沈恪面上一片冷淡,他沾了些许药膏,将腰腹部的伤口涂上,猩红的伤口在冰凉的药膏涂抹之下,些许的刺痛感传来,沈恪抿着唇,一点一点地推开透明的药膏。 身前的伤口倒是可以自行处理,然而后背的狭长的刀伤却是无法自己上药,沈恪想了想,正打算就此作罢,忽而间感觉到身后一道轻柔的气息走近。 沈恪侧过头,便就看到了睡眼惺忪的李云曦,他手中的动作一顿,正打算将褪下的衣裳披上,便见李云曦走上前来,她扯住沈恪的衣裳,伸手将桌上的药瓶拿了过来,目光落在沈恪后背上那一道狭长而又猩红的伤口上。 李云曦微微抿唇,她开口道:“我给你上药。” 她的动作很娴熟,那道狭长的伤口虽然狰狞,可是却不会再吓到她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替沈恪上药了。 但是沈恪却还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他的身子略微僵硬,挺直了脊背,微微低头,垂下眼眸遮掩住心头纷乱的思绪。 李云曦娇嫩的指尖沾染上药膏,她小心地将药膏涂抹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元气大伤,如今尚未康复,沈恪身上的体温较低,李云曦指尖上的的温度反而更暖一些。 温热的指尖轻轻柔柔地抚过伤口,药膏涂抹上去,冰冰凉凉的,期间又夹杂着些许暖意,掩盖住了伤口出的刺痛。 沈恪只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麻痛感,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身形愈加僵硬,在李云曦的指尖划过脊背的时候,他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下。 李云曦涂药的动作一顿,她只以为自己刚刚的动作太过粗鲁,扯着伤口了,面上透出一抹惭愧,口中小声地道:“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扯着你伤口了吧?” 她大抵是真的怕再扯到伤口,本就柔和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指尖划过,仿佛是蜻蜓点水一般,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气息落在后背的伤口上,沈恪不由得闷哼一声。 李云曦心头一惊,这药还没涂完,便就停了下来,不知是吓的还是担心的,眼圈倒是红了起来。 “我,是不是又扯到你伤口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隐隐可以听出些许哭腔。 沈恪急忙摇摇头,他稳了稳心神,开口道:“没有,你别担心,就是有点冷。” 他苍白的面上微微发红,虽然尽里摆出了一派平静的神色,但是那眼中略微飘移的神色显露出来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李云曦闻言,忽而想到如今尚还是春寒陡峭,白日里有着暖阳,倒是没觉得冷,但是如今开始入夜了,这屋子里还是挺清冷的。而沈恪此时褪了衣裳上药,自然是会感觉到冷的。 她急忙又沾了药膏,将剩下的伤处涂抹好,随后她习惯地取了桌上干净的棉布,一点点地缠绕过伤口,李云曦凑得近,透过微弱的烛火,几乎是要同沈恪贴在了一起。 李云曦伸手绕过去,她生得娇小,这一绕,仿佛是将自己贴在了沈恪的怀中,沈恪低头看着近在怀中的李云曦,他的眼神略显深沉。 李云曦将棉布绕过来,她无意间抬头,却是忽而间同沈恪对上眼。 烛火明灭不定,微弱的光芒将整间屋子都笼罩出一抹说不出的暧昧感,黯淡的烛光中,是急促而又轻微的呼吸声,李云曦眨了眨眼,秀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男子清隽的面容同她离得极近,她仿佛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李云曦微微一怔,握着棉布的手停在了身前。 沈恪伸过手来,他的手有些冰冷,触碰到了李云曦温热的手指,在略微燥热的空气中,那一抹冰冷的气息登时让李云曦清醒过来,指尖处仿佛是入了一汪清泉,清冽而又凄冷。 手中一空,李云曦茫然地看着沈恪,对上沈恪黑亮的眸子,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等到沈恪移开视线的时候,李云曦这才发现沈恪将绕了过来的细棉布取走了,他熟稔地将那缠绕好的棉布条打了个结,而后一派冷静地伸手将褪下的衣服穿上。 李云曦往后退了一步,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微微侧目,看着沈恪将身上的外衣穿上,随后又认真地系好衣带。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又小声地开口道:“维桢。” 沈恪听到李云曦的呼唤,他抬头看了过去,轻声应道:“怎么了?” 李云曦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她被开脸,而后伸出手指,小心地指了指对方的衣服,低低地开口道:“那个,你的衣服,里衣的系带上下系错了。” “......” 沈恪脸上的神情一凝,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一时间竟是接不上话,而后缓缓低下头,侧了侧身子,避开李云曦的目光,默不作声地解开衣裳,仔细而又认真地将里衣的带子系好。 等到沈恪整理好衣裳,李云曦也擦干净了手上的药膏,她看了眼桌上放着的食盒,低声问了一句:“维桢,你先前是出去了吗?” 沈恪点了点头,他伸手将食盒的盖子揭开,里边的食物不多,不过是简简单单的饭菜,他端了出来,放置在桌面上,而后又取了一双筷子给李云曦。 “嗯,先前出去了一趟,这饭菜是给你备着的。” 李云曦接过筷子,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筷子,疑惑地道:“你的碗筷呢?” 沈恪面上的神情淡然,他摇摇头,道:“我用过了,这是特地留给你的。” “哦。”李云曦眨眨眼,便就动了筷子,她吃得斯文,但是动作还算快,似乎是觉得在沈恪面前独自用膳有些不习惯,她吃的速度比过往要快上不少。 在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饭菜之后,她放下筷子,低声问道:“维桢,外边是什么情况现在?” 沈恪伸手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进盒子,随后又倒了一杯热水,推送给了李云曦,随后沉声道:“外边的消息比较乱,不过,如今可以肯定地是,所谓的太子谋反的消息尚未传出来,而城中说的追捕逃犯,并不是追捕太子殿下,说是追捕一名飞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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