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几个汉子夺下顾锦绣手里的刀,另外的人把顾老太太的棍子给抢了下来。 “都怎么回事呐?!孙女拿刀砍奶奶,真是给咱村丢人!”村长走了过来。 顾老太太一看有人给自己说话撑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拍打着地面,大哭起来:“作孽哟,老婆子我这么大岁数被孙女打,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这么大,她就这么对我,老天爷长长眼,把这个孽种收走吧!” “她就是个灾星,她爹娘都被她克死了!”顾老二在一旁帮腔着,大牛妈也伸出粗手指头指点着:“白眼狼,俺们好心来看她,她上手就打,当初就该让她饿死!” 听了这几人的话,村里人纷纷议论起来。 “你们这些坏人,不许这么说我娘,你们是来抢我们东西的!”小丫一急大哭起来,嗓子都有些哑了,她是真的害怕了,她娘好不容易才对她和哥哥好了,这些人就上门来欺负人。 “哈,笑话!”顾锦绣声音虚弱,但是她的后背挺得笔直:“一把屎一把尿将我养大?家里的活从我爹娘死后都是我在干吧?” “就在我快死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不想着给我治病,而是想掐死我卖给人配冥婚,这就是我的好奶奶、好二叔!” 她冷冷看着顾老二,顾老二心里一虚:“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把你去配冥婚。”老顾家的事村里人也知道一些,听了配冥婚的事,大伙儿也对老顾家三个人指指点点起来。 “哎呦,哎呦,我的胳膊好疼啊,我要死了,死妮子还不给我拿药钱!”顾老二见到围观的村民被顾锦绣说动了,捂着胳膊喊起疼来,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滴落在地上,大牛妈一见跟着嚎哭起来。 本来听了顾锦绣的话,不少村民都被她说动,准备帮她说话,可是顾二叔这么一喊疼,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受伤的胳膊上。 有些整日里念佛的妇人更是喃喃道:“怎么说也不该砍自己的亲二叔呦,快拿银子给满仓看病吧,这要是胳膊废了,老顾家可怎么办,阿弥陀佛呦。” “就是啊,小小年纪不能心思这么狠毒。” 村长见状,咳嗽一声,先对顾老太太说:“老顾家的,这是你们家的事,别闹了,让这丫头赔了医药钱就这么算了吧。” 顾老太太眼底精光一闪,嘴里哭声却不停:“我苦命的儿啊,以后成残废了,哎呦呦,我个孤老婆子要被饿死喽,老天爷啊,我可怎么活……” 没等她说完,村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差不多的了。” 看着顾老二也就是皮外伤,庄稼汉都糙着呐,这点伤也就是喝点红糖水,最多吃个老母鸡就好了,这老婆子不带这么讹人的。 村长左右环顾,看着头顶透光、四壁漏风的房子,还有被砸坏的铁锅,心里想着就算赔钱,顾家丫头也没钱赔啊。 他寻思了一会儿,开口说:“要不让村里郎中给弄点草药,你们再给顾老二买二斤红糖,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第5章 别想用孝字压人 还没等他说完,顾老太太就蹦了起来,看着她如狼一样的目光,村长心里一阵发怵。“嗯……”村长看顾老太太不依不饶的样子,他沉吟着打算改口,就在这时,听到刺啦一声。 竟然是顾锦绣把自己的衣领撕开,露出了光洁的后背。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后背正中肿起一个大包,紫红的,正在往外渗血,一看就是刚让人打的。 是谁干了这么缺德的事,这得下手多狠才能把顾家丫头打成这样,看她委屈得连闺誉都不顾,在这么多乡亲面前把后背都露出来,这是想要了她的命啊! 一些个大婶、大娘们看不过去,走上前拿了衣服给顾锦绣披上,不少人安慰她说:“孩子,别怕,你男人不在家,我们给你做主。” 这些大婶、大娘们可不怕顾老太太,很快就和顾老太太以及大牛妈对骂起来,顾锦绣见舆论彻底倒向自己这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在古代很讲究孝道,哪怕是出嫁的孙女也不能对娘家长辈不敬,真是一个孝字压死人。 现在她挨了打,长辈不慈就不会有人再去责怪她不孝,至于露出后背,身为现代人的顾锦绣表示,这算点什么,再说里边不还穿着小衣嘛,也就露出一小块皮肤。 村长见火候差不多了,大家也都累了,拿出村长的威严,强行把老顾家给带走了,他是两家各打五十大板,各自负责各自的损失。 老顾家虽然不依不饶,顾老太太更是喊着这件事没完,但是眼见今天讨不到什么好处,无奈之下也只能骂骂咧咧离开了许家。 看热闹的人们也都累了,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慢慢散了。 顾家闹这一场,时间也来到了申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冷风一吹,整个屋子里更加显得萧瑟。 小石头搂着妹妹缩在墙角,怯生生地打量着顾锦绣,虽然后娘刚才保护了他们,但是他不确定她会不会迁怒他们。 顾锦绣慢慢弯下身子,不小心牵动了伤处,她的脸都疼得抽动起来。 “娘,小丫来给你吹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小丫看到顾锦绣难受的样子,从小石头的怀里挣了出来,跑了过去。 顾锦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真乖。” 小丫把小嘴凑到顾锦绣的伤处,认真地发出呼呼的声音,热气吹来,顾锦绣觉得伤处都没有那么疼了。 “谢谢小丫,娘一点都不疼了。”她的眼睛笑眯眯地弯成了月牙,小丫看娘笑了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娘,你要是还疼就再喊小丫来吹呼呼。” 小石头站在墙角,看着妹妹和顾锦绣笑得开心,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吹呼呼他也会,谁知道是不是那女人笼络他们的手段,他才不去给她吹呼呼。 顾锦绣没有注意到小石头别扭的样子,弯下腰,把大铁锅抬起来,把手摔断了,侧边也摔出一个豁口,凑活着也还能用。 她笑眯眯地把锅放到灶台上,指着锅对小丫说:“看,我们的锅还能用,娘去给你们做晚饭。” 重新生起火,咕嘟咕嘟,水开了,这一次她煮了小碴子粥,黄澄澄的,又香又稠。 小石头虽然一直躲着她,在一旁帮忙收拾,可是等待玉米碴子粥的香味飘出来时,顾锦绣听到了他肚子响亮的咕噜声。 她看到小石头一脸羞窘而又别扭的神情,心里猜到这孩子估计是被原主打怕了伤透了心,再加又是个心思重的,不像小丫那样天真烂漫。想到这,顾锦绣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再慢慢把这孩子给掰回来吧。 “吃饭喽!”顾锦绣朝着院子里喊去,小石头假装没有听到,小丫萌哒哒地把没有摔坏的碗筷捧过来,脆生生地说:“娘,我帮你来盛粥。” 顾锦绣看着小团子踮着脚尖端着碗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小丫真懂事,那盛粥就交给你了,小心别烫着。” 小丫一听娘这么信任她让她盛粥,激动得猛点头:娘真的变了啊,过去做粥都不让她和哥哥靠前,给她和哥哥的粥稀得能照出人影,把所有稠的都捞给娘她自己,现在娘让自己盛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们都可以吃一样的了? 想到这,小丫快手快脚地盛好了粥,果然娘一直都笑眯眯的,没来骂自己给大家盛的粥都是稠的。 “走啊,小丫把粥都盛好了,你来洗洗手,咱们一起去吃饭。”顾锦绣端着倒满清水的木盆走到小石头的身边。 小石头没想到顾锦绣会亲自过来、这一下可不能假装没有听见了,他有些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来,娘给你洗。”顾锦绣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放下木盆拉过他的手就往木盆里放。 小石头像被火烫到一样,一下子缩回了手,然后又快速把自己的手伸到木盆里,有些别扭地说:“我,我自己能洗。”说完话,他站起身就朝灶房跑去。 小丫把碗递到他的手上,小石头接过碗不敢看走过来的顾锦绣,低着头就开始喝粥,刚喝一口就被烫得把嘴里的粥吐了出来。 等到顾锦绣给他找来了凉水漱口,小石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见他羞涩的样子,顾锦绣不敢逗他,时间有的是,慢慢来。 在昏黄的火光下,一家三口头一次围坐在一起香喷喷地喝着粥,浓稠的粥饱腹感极强,顾锦绣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看了看两个孩子,真诚地说:“以后就由娘来照顾你们,娘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小丫听了猛点头,小石头假装还在继续喝粥,顾锦绣微微一笑,站起身刷锅去了。 夜晚,透过窗户能看到天空中皎洁的月光,这是她来到古代的第一个夜晚,身上的疼痛让她睡不着。 她看着熟睡中的两个孩子,心里暗暗筹划着以后的日子,不管怎么说也得先吃饱肚子,粥不耐饥,这会儿肚子已经开始叫了起来,她看着圆月,月亮好像变成了黄澄澄的大饼。顾锦绣咽了口口水,明天早上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先吃顿饱饭再说。
第6章 当家的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顾锦绣从睡梦中醒来,她的后背疼得厉害,感觉昨天挨打的地方肿得更高了。她伸手摸了摸床边,小丫和小石头都不在,她心里一激灵,忽地坐了起来。 “娘,你醒了,我给你倒洗脸水。”听到了声音,小丫从外屋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半盆水,她看到顾锦绣笑眯眯的样子,心才放到肚子里去,还是昨天的娘亲,她就怕今天早上娘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顾锦绣接过脸盆,梳洗后问:“小丫,哥哥去哪了?” “哥哥去担水了。” 这么小的孩子去井边担水,顾锦绣脑补起自己看到的小孩落水的新闻,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在现代连木桶都拿不起来,说不定连桶一起掉到了井里,想到这,她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娘,你要去哪啊?”小丫见顾锦绣一脸着急的样子,也赶紧迈着小短腿跟上她娘。 顾锦绣也不知道水井在哪里,她看小丫走得慢,一把将小丫抱了起来:“水井在哪里,咱们去找小石头。” 小丫一听她娘是要去找哥哥,用手指了指:“娘,水井在那边。”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一个大木桶朝着这边挪动过来。 木桶成精了?这是顾锦绣的第一反应。 等到近了些,她才发现是小石头在后边推着木桶朝家里走来。 “你这孩子去井边打水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是大人的事,以后不许你去知道不?”顾锦绣一看到小石头回来就絮絮叨叨念叨了起来。 被娘说了,但是小石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难过,他能听出来娘是担心他了,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也许他许愿成真了,自己和妹妹真的有了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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