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义却也没有拒绝。因为对他来说,他也是想要带着白洛来看下眼前这个,与曾经那人无比相似的面庞的人。但转念一想,白洛现在是孕妇,孩子可能不日就要出生,这样大着肚子要颠簸着过来,还是有些不够稳妥的。 所以,他还是拒绝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到白洛不日将要生产的时候,洛洛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不过洛洛还是浅浅的笑着,点点头,道:“那便不强人所难了。” 晚宴开始的时候,装饰的灯笼总是派上了用场。 赵子义与辰辞一直在府中,并未离去。幽泽让人收拾了外院的亭子,并让人准备了精致的点心酒水,赵子义与辰辞便被安置在这里。 尽管如此,幽泽对他们还是冷淡的很,甚至有些不是很有好感。赵子义到是无所谓,此刻他的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宅院,能看到的人,确是极少数的。从这个宅院和所处的位置来看,这家的主人财力不容小觑,但是为什么京都之中突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却能够低调到任何人都不知道。 怪,实在是太怪了。 接着,他又打量起这座院子,乍一看确实是很平常的园子,但仔细一看,似乎又内藏玄机。赵子义感觉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赵子义正欲去其他地方逛逛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园中仆人拦住了去路。 “请公子止步,这园子比较大,公子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否则迷了路,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人。”
第八十六章 礼成 赵子义打量了下眼前的园丁,眼中戏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来贵府做客的,但似乎,你们是在监管我?” 仆人也不卑不亢,道:“公子多虑了,确实是担忧公子迷了路,错过了观礼的吉时,才请公子止步的。” 赵子义浓眉微挑,手中的扇子往掌心一拍,道:“罢了。” 言罢,转身回到亭中做下。 仆人冲他微微作揖表示感谢,旋即转身离去。 赵子义到桌前坐下,旋即打量起结了冰的池中,那点点残荷。 辰辞望了他一样,转而看向那红红火火的灯笼和礼花,觉得心中隐隐作痛。他本就苍白的脸上,在雪景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没有血色。 “你觉得,是她吗?” 良久,赵子义开口,白色的水汽从他口中吐出,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辰辞并不言语,实现似乎在池子的残荷中,又似乎在那红艳艳的灯笼上。 “如果是她的话,似乎,她过的很好。”赵子义继续自言自语,“以前的她,经历了太多,遭受了太多。如果能够像现在这样,似乎倒也是很好的,至少,她的眼中是清澈的,不带有一丝的忧虑。” 辰辞依旧没有言语,但他心中早已波澜。 是么....... 辰辞吸进一口冷气,然后悠长的吐了出来。这口冷气似乎呛得他心里都是冰冷的、刺痛的。 回想过往,她好像确实经历了太多,从自己接下了药婆的嘱托,将她接到自己身边,自己本来答应了药婆要给她安稳的生活,让她避世。但为了自己的谋划,自己又亲手将她推了出去。 再往后,再见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她看向自己眼神,已经失去了单纯的依赖、信任,而是无视、忽略。但凡她还有一点恨或怨,辰辞都还没有那么难受,但是她连恨、连怨都没有了,也就是,她的心里完全不再有他的任何痕迹。 尽管他想着弥补,想着补偿,所以她的任何要求,他都可以答应,只要能够补偿,让他心里的愧疚少一些。 明知她是利用,但他还是心甘情愿。至少这样,能够让自己在她身旁,能够让自己感受得到她,让她看得到自己。 但没想到命运弄人。就在他以为,他们可以这样一直下去的时候,没想到,她却再次从他的生活、他的世界消失。完全、彻底的消失。 所有人都告诉他,她死了。 可是,他偏偏不信。那样的一个人,那样坚定、倔强的一个人,最难的时候她都能坚持下来,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这个世界打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他一直在找,一直一直,他绝不相信,洛溪死了。 现在,同样的一张面庞,确实真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他从眼前这个女人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东西。没有过往、不求未来,从她眼里,只能看到清澈的倒影,却看不到任何给予旁人的色彩。 仿若一个孩童,懵懂无知。 是她吗? 或者是,或者不是。他希望是,但又觉得惭愧,希望不是。 但不论如何,重要吗,在现在这个场景中,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太重要了,也不再重要了。辰辞自己也开始模糊了这个界限,自己一路到底在追什么,这么多年,到底应不应该放下? “哦~他也来了。”赵子义把玩着手里的杯盏,视线落在远处主道上的一个墨色身形上。不一会儿,一个花枝招展却又不失俗气的女子踏着小碎步紧追而来,挽上那个身形的胳膊,眼睛却在四处打量,不知道找着什么东西。 忽地,视线落到了赵子义这边。 那个墨色身形在女人的提醒下回头,远远的望见了赵子义。赵子义举起杯子,冲他们笑了笑。 那人正是叶墨。 叶墨冲二人点点头,转身往正厅去了,路晚晴紧随其后。 叶墨看到那个新娘子的脸,有些恍惚。他一直以为,过去的记忆已经很好地尘封在了过往,却没想到,只是他以为。 在看到新娘的那一刻,所谓封尘的记忆,一瞬间,泄洪般,向他席卷而来。他想起了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夫人,也想起了,那个烟花之地走出的灼灼红衣,那个看向自己冷漠又疏离的女人。 恍惚间,所有的面庞一瞬间重叠到一起,相似却又有着些许不同。 或许,她真的还活着,那具尸体,不过是个障眼法。 他第一次如此的迫切希望曾经眼前看到的不是事实。他快步走去,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他顺着他们离去的痕迹,找到了这座宅院,走进了这座宅院。 院中张灯结彩,入夜的红,刺痛他的眼睛。 他害怕了。 如果真的是她怎么办?在这样一个场景下,自己如何或者怎样面对。 他犹豫了。 但路晚晴不允许他的犹豫,而是引着她走进去,走进他想要探寻的答案。 确实如同洛洛说的那版,他们在此地确实人生地不熟,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宴席略显冷清。他们貌似采用的也不是中原礼俗。只是简单的拜了个天地,新娘子丢弃了传统的红盖头,而是披上一层轻盈的红纱,薄薄的,朦胧却又清晰的显露一张精致的脸。 在座的人,每张脸上,流转着不同的情绪,或显露、或深藏。 “礼成——” 随着长长的一声,二人已拜过天地。新娘子被喜娘带入内堂。 幽泽走到桌旁,拿起酒杯,举起,道:“感谢在座各位能够在今日与我一同庆祝,虽然过程坎坷,但是最终还是完成了这个礼节。虽然部分人的到来并非我所愿,亦非我所意,但如果是来庆祝的,我在此谢过各位。” 幽泽将杯中酒一言而尽。 赵子义一同举杯,但除了他,似乎其他几人并未举杯。赵子义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幽泽打量他一眼,罕见的对他友善的笑了笑。 接下来,他打量着在座的其他人,辰辞叶墨,却都不看他,只是盯着眼前的酒杯发呆。
第八十七章 再见蓝蝶 “这是你第三次成婚。” 洛洛坐在桌前,面前的铜镜照出眼前这个浓妆却不艳俗的新娘子的面庞。 她轻轻的抚摸着铜镜,指尖轻触镜面,一阵冰凉,如同她的指尖一般。 其实,幽泽不知道,在她那一次昏迷醒来的时候,她便想起了一些事情。看着贴着喜字的房间,鸳鸯戏水的喜被,被轻薄但又朦胧的红纱罩住的红木床,洛洛的记忆更加的清晰。 第一次成婚,她孤身坐在喜床上,披着传统的红盖头,红盖头下是她的期待、激动。但洞房花烛夜,以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未曾见过自己的新郎。 第二次成婚,新婚之夜,他们相敬如宾。他在侧房睡下,自己退下红装,眼中只是对他的冷漠和对复仇的算计。 第三次成婚,她想起了过往,但却又装作什么都没有记起。戴着伪装出来的没有任何记忆的面具,当着她曾经的夫君的面,与她的新郎拜了天地,喝下交杯的喜酒。 是的,她想起来了。 但却又无所谓了。 过往的恨也好,怨也好,她不想再理,她累了。 在她所剩不多的时日,不想再去争斗什么了。 “呵,我就知道你没这么简单。”声音从头顶飘下,人却从身后走来。还没等她有所动静,一种冰凉的触感从脖颈传来。 是一柄短刃,抵在她的脖颈间。 “别来无恙。”洛洛微微一笑,望着铜镜里,自己身后那人的面庞,轻轻喊出那个人的名字,“蓝蝶”。 月弥眼眸微怔,洛洛的反应显然是她未想到的,但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喊出了那个自己已经遗忘太久的名字,蓝蝶。 一丝痛意从脖间传来,殷红的鲜血从刀刃间流下,月弥用力了些,似乎是想以此逼迫洛洛能够显露出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 显然,洛洛并未让她如愿。 “没想到,你也入了幽冥宗。”洛洛继续道,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似的,继续问,“莫非,你是想向我复仇?因为辰辞赶走了你?” 月弥眼中泛起了波澜,却并没有回答她。 “你喜欢他。”不是反问,也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洛洛淡定自若的说,仿佛抵在脖间的那把短刃不存在似的。 “是又怎样。”月弥微微一笑,俯身,凑到洛洛耳旁,轻声道:“我喜欢辰辞,而你践踏了他的爱。” “你想要什么?”洛洛反问。 月弥还是微微的笑着,反问道:“你看起来似乎不怕死。” 洛洛手伸到短刃前,却被月弥换了个方向,继续用力。 “你怕什么?”洛洛笑问她,“你觉得我怕死?还是觉得我会反击。” “你还是这么令人讨厌。”月弥收起了短刃,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洛洛对着镜子,摸了摸脖子上那倒血痕。走到铺着红艳艳的喜布的桌子前,拿起酒壶,倒了些酒水到喜帕上,擦拭着脖子上的划痕。 喜帕碰到划痕的一瞬间是钻心的疼,再擦一下,肉体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反而还有些享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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