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黄大娘不想提及此事,李氏心中警铃大起。她笑了笑,已经察觉出哈扎的身世不寻常。 回家的路上她旁算着,怎么从老爷眼下瞒过这个庄子? 正想着,就见夫君的下属张辉带人来到此处。李氏先发制人,将张辉喊过来道:“你们可是奉老爷的命,寻一个儿郎?” 见张辉应声答是,李氏笑道:“这片庄子我已让下人寻过,你们且去别处寻他。” 张辉听闻此话,以为是将军嘱咐李氏来寻人。到底心里焦急,他谢过李氏匆忙赶往别处。 回到府里,赵顺来将军笑呵呵地迎过来:“夫人今日十分操劳,家中的饭食下人备好。你且歇歇?” 刚开始听闻夫人替自己寻人,赵将军心里是一阵欣慰。虽说儿子不争气,可夫人和自己担得上一句“琴瑟和鸣”。儿子可以细心教导,可相合的夫人不是好找的。 李氏心里有鬼,罕见地放低姿态。夫妻二人是和和睦睦。 赶鸭回来的严笳见满地的礼品,一时不解。听黄大娘道明原委后,她笑道:“大娘,拿这些礼品给咱哈希哥提门亲事吧!” 此话正中黄大娘下怀,她喜上眉梢,托人去说陈瞎子的女儿陈胡儿。陈胡儿长得虽不俏丽,但是十分会持家过日子。 礼品送到陈家后,陈胡儿红着张脸,小声对父亲说同意。陈瞎子当即拍板,这事就说成了。 乡下的婚俗没有贵族那般讲究,拜了天地后,就是夫妻。第二日一早,陈胡儿便起床做事。一看就是个勤快的。 黄大娘十分满意。 家中多一个人做事,严笳也算能歇口气。这一日陈胡儿带严笳去河边浣纱,干活的妇人们说起一桩差事:“镇上的徐老爷要给自己姑娘找一个女先生。说是男女大防,非要一个女子。” 陈胡儿和严笳相对一眼,干好活后将这事说与黄大娘:“姐儿那是一肚子的学问,不去应征岂不是可惜?” 黄大娘也是十分心动,不过她到底问了一句:“小丫子可愿意?” 见严笳点头,黄大娘收拾一番,欢欢喜喜地领着严笳上镇上。路过一家成衣铺子,非要拉着严笳买一身行头。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第一面得十分妥帖。” 一番捯饬,二人体面地来到徐府。 消息放出去月余,却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听下人说来了个体面的年轻女子,徐夫人心中微动:“请她过来。” 只一个照面,徐夫人便心里赞叹道:真是好一个美娇娘!未施粉黛就已是娇俏动人。 既是应征,严笳也早有准备。她递上自己所书笔迹,等徐夫人裁决。 “这一手簪花小楷着实妙!” 徐夫人很是满意,不过她也有心拷问严笳:“你可知我为何要给姐儿请个女先生?” “还请夫人点拨。” “因为我既要她教我女儿读书写字,还要教姐儿府宅行事。我且问你,若是丈夫不喜你,又当如何?” “那就投其所好,丈夫喜欢什么,便迎合其所好。” “不妥,再说。” “自当每日晨昏定省,服侍妥帖婆母。让婆母开口劝慰丈夫。” “也可,不过还不够。” “那就做好自己。” “正是此理!”徐夫人点头赞同,“明日你就过来给姐儿上课。”她堂堂徐府,哪里舍得女儿去迎合别人?她要女儿独立,骄傲,能力卓越。 男人不会是女儿的全部。 这是徐府的底气。 等严笳离去,徐夫人的心腹丫鬟进言道:“长得这般花枝招展,恐不是个安分的。” 徐夫人却笑道:“如此才更好,让姐儿早一点见识此等破烂糟心事。” 在她看来,严笳只是个贫民丫头,徐家自古秉持着身份。想来夫君绝不会如此糊涂。 这般自得自傲,也难怪徐府只是一个小县城里的地头蛇。 回到家中,黄大娘说起此事:“小丫子说一个月有五两银子。差事体面又轻松,真是……真是……” “量身定做?”哈扎亦是感到高兴,出口接到。 “对!”黄大娘心里十分服帖,自严笳来到家中,日子可真是蒸蒸日上。 夜里其他人都已歇下,黄大娘向哈扎招手。 二人来到院中,黄大娘说起前几日的事。 “赵将军的夫人向我打探你的身世。我摸不清她的意思,囫囵了过去。事后想了想,觉得此事蹊跷。这赵夫人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不定她认识你的家人?你要不要去赵府弄个究竟?” 月色下的哈扎瞧不清神色,只见他摇摇头。 “恐不是什么好事。既是来寻我,哪里会没见着人就离去?此中确实蹊跷,却不是娘说的那般可能。” 此话也有理,黄大娘叹了口气。 “你和小丫子虽都失忆了,可你们二人一看就是贵族。自你们俩来了家中,日子是越过越好。我虽有心留你,却断然耽误不得你们。之所以叫你攒钱,也是让你有些盘缠,好去寻亲......” 黄大娘说得泪流满面,哈扎亦是感动非常:“娘,等我寻到亲人,我将你们都接去,过好日子!” 黄大娘被逗笑,心里也宽慰。小丫子和哈扎是天赐给她的,不过相逢一场已是缘分,其他的却不可多求。
第25章 生辰 “女先生,我今日能早点下学吗?”徐珍奇顶着张俏脸,支支吾吾道:“我表哥来看我,我......我......” 话虽没说完,严笳却也心知肚明:“今日你表现很好,收拾收拾下学吧!” 徐珍奇雀跃异常,欢欢喜喜地跑走。 严笳伸了个懒腰,亦是收拾起笔墨。她走在后院的廊桥上,老远处就看见后门外杵着的哈扎。 她像徐珍奇那般欢欢喜喜地奔向哈扎:“哈扎哥,不用总来接我,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话虽是如此说的,心里却期盼着哈扎哥否决。 “你总是教到很晚,夜里的路不好走......” 严笳低着头,心里甜甜蜜蜜。那股涌动的爱意,像是由来已久。 二人正准备走时,徐府的下人追到后院:“女先生,我家小姐要你陪她过生辰。” 严笳一愣,还是哈扎反应过来:“既是徐小姐相邀,家中也无它事,你索性留在徐府里,一起热闹热闹。” 有什么热闹?徐府一家人向来不待见自己。这会儿又不知会有什么幺蛾子。 不过到底是主人家,严笳撇撇嘴,十分不愿地随仆人来到内堂。 “通宝哥哥,这是我的女先生。别人家都是男西席,只有我这个是个女先生!”徐珍奇把严笳当做炫耀物件,十分神气。 李通宝上下打量了眼严笳,并未多言。 而徐珍奇见表哥不为美色所动,心中更加欢雀。 到底是寿星,今日徐珍奇最大。她央着严笳陪自己踢毽子,可严笳不通此道,连说不会。 徐珍奇开始一哭二闹,徐夫人到底心疼自家女儿,对严笳下了命令:“今日是小姐的生辰,你就去陪她玩一场。” 如此场面,严笳再也推脱不得。不过她实在摸不准力道,一个飞踢,毽子砸中徐珍奇的额头。 徐珍奇顿时大哭起来,徐夫人赶忙抱住徐珍奇,替她揉着额角,心疼不已。 严笳自知闯了祸事,上前查看。徐夫人气急攻心,重重地给了严笳一个巴掌。 “你就是这么照顾小姐的!” 严笳抿着嘴,不发一词。到底是小地方,不懂得尊师重道。严笳在他们眼里,与家仆无异。 “姑姑,现如今替珍奇消肿最为重要,我有一个同窗,家中离此处不远。最是会治跌打损伤。我这就将他请来。” “有劳表侄了。”徐老爷还算淡定,吩咐下人随李通宝一起去请人。 不过三刻钟,同窗姚英远提着药箱赶到徐府。 “不是什么大事,拿冷水敷一敷就好。这里有瓶药酒,且拿去替小姐热敷。” 徐夫人见姚英远仪表堂堂,便留了个心眼。等姚英远随着徐老爷出去开药,她将李通宝唤过来打听到:“我看这位姚公子来头可不小。” “姑姑火眼金睛。他外祖家虽是行医的,可是他祖父那边真是响当当!” “哦?”徐夫人来了兴致:“是哪家勋贵?” 李通宝有心卖官司,徐夫人催促道:“若是珍奇和姚公子成了,少不了你好处!” “京城姚国公,你可听得?”李通宝悠悠说道:“他祖父是姚国公的亲弟弟!虽是没有袭承爵位,可两家要好着咧!姚英远自小与姚国公嫡孙一起长大,情分斐然。” “今年科考,姚国公的嫡孙中了二甲第二十四名!妥妥的前途无量!” “天爷哎!”徐夫人惊呼起来,心房被姚英远的家世震得怦怦跳。 “据说姚嫡孙的妻子严氏,她叔叔是阁老,亲哥哥被誉为‘大周第一公子’,今科钦点的状元郎!这就叫强强联手!” 徐夫人呆坐在太师椅上,若是女儿和姚公子成了,徐家岂不是一飞冲天? 甚至与姚国公的孙媳互成妯娌? 也不知那位严氏长得如何?必定是个天仙吧?想来数不清的珠宝傍身,再丑也体面。 正想着,徐夫人脑海里现出那位女先生。她冷哼一声,长得再体面又如何?一介贫户。 李通宝又加一把火:“二房的公子娶的还是公主咧!” 耳边惊雷,徐夫人恨不得当即就将女儿嫁过去。 “姑姑,此事要是成了,你把那位女先生说给我呗?”李通宝讨好地给徐夫人捶背,发问道:“她是哪家的姑娘?模样也太俊了!” “是我家的一个佃户,你也就这等眼光?”徐夫人又语重心长:“你是男子,应当一心科考。徐家还指望着你,别总是一副儿女情长。” 李通宝“嗐”了一声:“算命的说我科考无望,还费那劲做什么?” 徐夫人脸色一黑:“都是些江湖骗子,你就这般好糊弄?” 这不过是李通宝的说辞,一切原不过他懒。 见李通宝嬉皮哈脸的,徐夫人心里却有了个疙瘩:“哪里的算命的?我也去算上一卦。” “我听别人叫他什么......什么‘陈瞎子’?”李通宝一个头两个大,随口胡诌了一个。 他正头冒冷汗,突然听到徐姑父留姚英远吃饭。他蹭的站起来跑去外面,嘴里喃喃道:“姑姑,你的乘龙快婿快跑了!” 到了外间,只见姚英远推说‘不用留饭’、‘小事一桩’。 不过徐姑父他们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肯放走姚英远? 外面热热闹闹,柴房里的严笳可还饿着肚子。李通宝还算有良心,趁众人不注意,提着食盒来看严笳。 “饿了吧,快吃点!” 严笳接过饭食,小口的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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