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小麟子的通禀声,“皇上,邵夫人求见盛姑娘。” 邵夫人?嵇谌看向盛耘,“你和她很熟悉吗?”
第218章 盛耘的身世 盛耘和邵夫人并不熟悉,但却和邵芸芸有些旧情,她看向嵇谌,“我想见见她。” 嵇谌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那朕先回正殿处理公务,回头再看看你。”话落,起身朝外走去。 没多久,云想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盛耘一看到妇人的五官就怔住了,她之前从没有想过邵芸芸为何会和她生的相像,眼下见着邵夫人才明白,原来那是来源于邵夫人。 “见过盛姑娘。”走上前后,邵夫人恭敬的行礼。 盛耘打量着邵夫人,道了声,“不必多礼,请坐!”又吩咐云想上茶。 邵夫人翘起来有几分紧张,她接过茶水饮了一口,然后看向盛耘,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我若能帮得上忙,定然尽力而为。” 邵夫人因着盛耘这番话,瞳孔微微红了红,不过却没有开口,而是望向了云想,似乎有些顾虑。 “你先带人出去吧!”盛耘吩咐云想。 云想犹疑了一下,盛耘挑眉,“我吩咐不得你吗?” 云想忙道“不敢”,这才朝外退去。 等宫女都退出去后,盛耘望向邵夫人,“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邵夫人捏着帕子抹了把泪,抬头时,见盛耘露出担心的表情,又扯出一个笑,“该从哪里说起呢,前几日,江擎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芸芸得到消息后,便像失了魂一般,我察觉出不对劲,便亲自去了她院里盯着,与她同吃同住,可没想到还是没防住她,她竟然趁我夜里睡得熟想要用剪刀自裁。” “许是母女连心,我刚好做了噩梦惊醒,看到她要自杀,我连忙下地去夺剪刀,她已经失了心志,一心只想求死,便奋力与我挣扎起来,争执之间,我脚下一个没站稳,便磕在了床柱上。” “等我醒来后,芸芸已经被下人制住,而我……突然想起了许多旧事,当年,我和长兄一起随他的上峰一起护送一位大人物回京,为着掩人耳目,我们便兵分两路,长兄的上峰随那位大人物一道,我和长兄还有长兄的独女一道,可没想到,途中却遭遇了伏击,长兄不愿我们三个人都被一网打尽,便将小侄女交给了我,他独自留下应付追兵。” “可谁成想,我在逃跑之时,却踩中了一块鹅卵石,直接滚下上坡,伤到了脑袋。醒来后,便记不得前事。”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盛耘紧紧的皱起眉头。 邵夫人神情凄婉,并泪如水,“你今年十八,与芸芸生的相似,秉性也像,兼不知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何人……我猜测,你就是我的侄女!” “还有别的线索吗?”盛耘沉吟良久后,轻声问道。 “长兄让我离开时,将一块玉给了我,我就挂在孩子的脖子上,另外孩子身上的襁褓用的是只有大唐才有的红绫绸缎。”说着,邵夫人仔细的形容了一下那块玉。 盛耘想起盛宏明交给她的两样线索,心中确定,眼前这个人真是她的姑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回大唐一趟,替长兄扫墓,跟他说说话。也不知道你祖父和祖母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我也想见见他们。” “想回去就回去吧。”盛耘浅浅一笑,低声说道,“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直言便是。” “你不想回去吗?” “你觉得我能走的掉吗?”盛耘反问,继而又道,“不过你回大堂,应该会路过昆州,渡江时有劳替我祭拜一个人。” “什么人?” “他叫霍据。” “霍据?”邵夫人挑眉,“他长的什么样?你怎么认识他的?” 盛耘虽然不知道邵夫人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将霍据相关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邵夫人听完后,叹息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个霍据当年也是同我们一起的。” 盛耘蹙眉,静静的看着邵夫人,等她解惑。 邵夫人道,“既然你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你了,你爹的那个上峰是大唐的定国侯霍霆,而霍据是他的弟弟,我虽然不知道当初他们那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很清楚,你认识的那个霍据和我认识的那个就是一个人。” “那你所说的大人物是?” “曾经的大唐太子,如今的大唐皇帝!” 盛耘心里有了数,接着邵夫人又将两人本家的事情与盛耘说了一遍。 盛耘听罢后,握着桌上的茶盏苦笑道,“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再回去了,姑姑若是能平安抵达大唐,记得替我尽一份孝心,再替霍据上一炷香。” “我都省的了。”邵夫人答应着,又跟盛耘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 没多久,乾元殿正殿,嵇谌看向悄无声息赶来的云想,问道,“邵夫人和她说了什么?” 云想将自己听到的部分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嵇谌听罢,紧紧的抿住唇,朝她摆了摆手。 云想退了出去。 嵇谌搭在御案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他倒是没想到,邵夫人竟然会突然恢复记忆,若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会让两人见到! 傍晚时,嵇谌处理完公务,去偏殿和盛耘用膳。 东暖阁里,盛耘给嵇谌盛了一碗汤,眼神淡淡道,“我知道今日跟邵夫人的谈话瞒不过你,如今我只求你,别阻拦她。” 嵇谌面上的表情一僵,试图替自己描补,“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盛耘突然伸手,握住嵇谌的小臂,“答应我,好吗?” 嵇谌看着盛耘眼底的哀求,心口突然变得酸软,她已经许久没有用这样柔软的眼神看过她了。 用力的抿了抿唇,他微微低头,回握住她的手,“好,朕答应你。” 盛耘含着泪的眼底泛起一丝笑,“多谢。” 嵇谌与她对视,亦露出笑模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朕这里可不稀罕你一句口头道谢,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再给朕添一个公主可好?”
第219章 封后当夜的变故 提到孩子,盛耘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将目光移向桌上的菜,道,“再不吃晚膳就要凉了,先用膳罢。” 嵇谌只当盛耘害羞,一面用膳,一面看着她道,“礼部已经准备好了立后的各项事宜,过几日,要辛苦你一些,不过朕已经让他们酌情从简了。” “我知道了。” 用完晚膳后,嵇谌并没有回正殿处理公事,而是陪着盛耘下了局棋。 盛耘输得极惨,结束的时候,有些恹恹。 嵇谌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望着盛耘笑道,“怎么,嫌朕不让着你?” “这倒不是,只是有些累了。” “那就安歇罢。” 洗漱过后,两人上了床,嵇谌习惯性的将盛耘抱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小腹,问道,“你这肚子,显怀的真慢!” 盛耘默了一瞬,哼道,“不然你想让我像方侧妃那样怀个三……”话没说完,她突然戛然而止。 嵇谌察觉到盛耘的心思,在她后颈轻轻的亲了一下,“放心,方老夫人与母后交好,你又与方盈交好,朕自然不会动那三个孩子,只是让人秘密送到民间去养了。” “当真?”盛耘反问,嗓音有些颤抖。 嵇谌轻叹,“你是认识那三个孩子的,等回头办完册封礼,朕带你出宫看看他们。” “好。” 夜色渐深,床榻上传来嵇谌绵长的呼吸声。 转眼,就到了立后那日,盛耘一大早被送到了文景街的宅子。 那里已经布置的金碧辉煌,她被宫嬷嬷服侍着开脸、盘发,更衣,最后戴上一座东珠凤冠。 菱花镜中的她美的像是一具空壳木偶。 耳边都是笑声、恭维声。 立后的仪式琐碎又漫长,盛耘在宫嬷嬷的指点下,到巳时才上了迎亲的金辂车。 按规矩,金辂车是要绕着朱雀大街从头到尾行一遍的,然而许是念着她怀有身孕,盛耘觉着金辂车并没有走完全程,只走了一半,就往宫里赶去,最后在安阳门外停下,宫嬷嬷一面扶着盛耘下车,一面道,“这迎亲的金辂车只能行到这里,后面的路需要您亲自来走。” 下了车,盛耘透过凤冠前的细碎珠帘,看到一卷红毯蜿蜒着朝前延伸,红毯两边,有人举着依仗,有人提着花灯。 这曾经是她想象中,与嵇谌成亲的画面,只是如今,到底已经物是人非。 一路向前走去,盛耘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只觉得疲惫至极,直到宫嬷嬷提醒她,“前面就是太极殿,皇上会在那里应您,在太极殿敬告过宗庙,您就是南临的皇后了。” “我知道了。”盛耘淡淡的应了一声。 又往前走了一段,果然能看到嵇谌长身玉立的模样,他身后站着文武百官。 台阶之上,嵇谌等着盛耘上前,当她终于走到他的面前,将双手交给他时,他忍不住盯着她身上的婚服道了一声,“你设计的这套婚服的确极美,阿耘,朕曾经说过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典,如今朕做到了。” 盛耘透过珠帘看向嵇谌,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接着,嵇谌带着盛耘去太极殿敬告了宗庙,从太极殿出来,嵇谌攥着盛耘的手,看向她,“距离命妇拜见你还有半个时辰,朕送你回去歇会儿,刚好,你还没见过凤藻宫的布置。” 盛耘确实累的厉害,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嵇谌带着盛耘往凤藻宫的方向走去。 到了凤藻宫,二十多名宫女太监立在院中,恭敬的向盛耘行礼道贺。 嵇谌朝为首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皇后累了,去准备些茶点来。” 宫女应了一声,带着众人退散,又用最快地速度送了茶点进内殿。 盛耘饮了一盏茶,又吃了两块豆儿糕,精气神才恢复了一些。 嵇谌心疼地看着她,“你还怀着盛耘,要不小睡片刻,等到时间了,朕再叫你。” “不用了,心里头挂着事,也睡不好,等忙完了再睡吧。” “这样也好。”嵇谌没再坚持。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嵇谌让人请外命妇进来跪拜盛耘。 命妇一茬一茬的来去,盛耘熬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见完,外面天色也黑下来了。 “你先去沐浴。”嵇谌冲盛耘说道,跟着又朝她身边的云想递了个眼神。 云想立刻带人帮盛耘卸妆,引着她往浴池走去。 盛耘沐浴完出来时,发现嵇谌也换了中衣,头发是披散着微湿的,应当是在偏殿沐浴过。 “我先去把头发弄干。”盛耘朝妆镜台走去,云想跟着盛耘离开时,微不可查的朝嵇谌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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