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会长命百岁的。”盛耘下意识道。 “好孩子,你的心意我知道,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长命百岁的人,我啊,能看到你平安,你姑姑平安,能对你爹和你祖父有个交代,就心满意足了。” 听老夫人提到陆岩生,盛耘挑了挑眉,“既然姑姑已经带着芸芸回来了,那明日我们便去拜祭一番父亲和祖父罢。” “你这孩子有心了,”话落,老夫人朝二夫人看去,“你记得将一应东西准备好,再备两辆马车,明日送阿耘他们过去。” “是,母亲。” 半个时辰后,陆梅娘和邵芸芸才梳洗完,老夫人吩咐了一句“开宴”,然后带着一行人朝花厅走去。 到了花厅,老夫人在主位坐下,其他人则按照次序坐下。 老夫人左边是陆家二老爷、三老爷,以及四个男孙,右边则是盛耘、陆梅娘、邵芸芸、二夫人、三夫人。 邵芸芸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盛耘,她暗暗觑了她一眼,“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盛耘抿了抿唇,“还不错,你呢?” 听到盛耘的反问,邵芸芸忍不住又想起江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因着邵芸芸在身边,盛耘这一顿饭吃的有些闷。 宴席散后,她便寻了推辞离开了。 谁知出了萱草堂,却被追出来的邵芸芸叫住。 盛耘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朝邵芸芸看到,“有事吗?” 邵芸芸迎着盛耘的目光,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向她身边的铃儿。 “你先退下。”盛耘侧头吩咐了铃儿一声,铃儿没有犹豫,转身朝一棵月桂树走去,背对着两人站在树下。 “你想说什么?”待院墙下只有两人,盛耘看向邵芸芸问道。 邵芸芸一步一步的逼近盛耘,仰望着她的脸,“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当初明明能救下阿擎,为何不肯救他,只是看着他尸骨不全、痛苦的死去?” 盛耘根本没想到邵芸芸会质问她,她微微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邵芸芸激动的反驳,下一刻她突然抬手,捏着一枚寒光凛冽的匕首朝盛耘刺去。 盛耘根本没想到邵芸芸会突然动手,直到肩头被刺中,邵芸芸惶恐的放开匕首柄,她才不可置信的朝后退去,白着脸骂道,“邵芸芸,你疯了!” 她的盛耘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站在树下的铃儿被惊动,转过身的那一刻,她吓的尖叫起来,“来人啊,表小姐杀人了!” 受惊之下,铃儿的嗓门极大,很快有几个仆人冲上来,两人按住了邵芸芸,一人去请大夫。 铃儿则扶着盛耘,担心的问道,“您还能走吗?” 盛耘微微颔首,用力的捂着伤口,打算会朗月苑处理。 谁知没走两步,二夫人和三夫人扶着老夫人匆匆忙忙的从萱草堂走了出来。 在看到被制住的邵芸芸和落在地上带着鲜血的尖刀后,老夫人立刻挣开两个儿媳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向盛耘,“你这丫头,乱跑什么,萱草堂离得这么近,你受了伤不知道进去吗?” 盛耘垂了垂眼皮,任由铃儿扶着她往萱草堂走去。 老夫人暂时没空理会邵芸芸,跟着盛耘进了院子,看过她的伤口,确认不会危及性命,才松了口气。 萱草堂有药,盛耘干脆就自己包扎了,等大夫赶过来时,只是给开了一个补血的方子。 大夫离开后,老夫人才有恐秋后算账,她狠狠的瞪了陆梅娘一眼,“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对自己的表姐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陆梅娘有些慌乱,不住地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盛耘突然开口,直直的看着陆梅娘,“她是恨我没有救他的未婚夫。” 陆梅娘愣在当地。 老夫人也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提,但我以后……也不想再看见邵芸芸。” 老夫人没有错过盛耘眼中一闪而过的难堪和不悦,她当机立断道,“我们陆家世代清白,重情重义,也容不下这样对姐妹挥刀相向的人。” “梅娘,你若是愿意,可以继续住在府里,但是你那个女儿,我们陆家容不下她。” 陆梅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她紧紧地咬着唇,良久后才开口道,“我知道,等拜祭过父亲和大哥我就会带芸芸搬出去。” “你心里有数就好。”老夫人叹了口气,“陆家的大门随时朝你打开,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多谢母亲。”陆梅娘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邵芸芸还站在萱草堂外的院墙下,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眼眶微微发红,看向自家母亲,“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陆梅娘盯着邵芸芸,“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做什么?也就是盛耘不跟你计较了,若是她想跟你计较,以她的身份,你以为你外祖母只是将我们赶出陆家?” 听到“我们”两个字,邵芸芸有片刻的慌乱,“犯下大错的人是我,外祖母她怎么能迁怒于您!” “养不教,父之过,你都这么大了,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邵芸芸紧紧的咬着下唇,心里说不出的窒闷,许久后,她抬起眼皮,歉疚的看着自家母亲,“我对不起您。”
第226章 坦白 陆梅娘攥住邵芸芸的手腕,一面拉着她往里走去,一面道,“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表姐,你现在跟我进去给她道歉。” 邵芸芸被拽的踉踉跄跄,紧紧的抿住唇,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就鬼迷心窍了,竟然犯下这等大错。 陆梅娘拉着邵芸芸进了正房,直奔东暖阁,她看向安静坐在罗汉床边的盛耘,道,“阿耘,你表妹知道错了,我带她来跟你道歉。”说着,她转头看向邵芸芸。 邵芸芸眸光轻颤着朝盛耘看去,唇间一片雪色,嗫嚅了好一会儿,道,“对不起,表姐,刚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岔了。” 盛耘看着邵芸芸畏畏缩缩的模样,蓦地想起她曾被燕王欺负的事,叹了口气,道,“你知错就好,往后记得谨言慎行。” “是,表姐。” “阿耘,那你好好歇着,我先带芸芸回去了。”陆梅娘见盛耘没有跟邵芸芸计较的意思,交代了一句,带着邵芸芸回房了。 盛耘见陆梅娘母女离开,抬起眼皮看向老夫人,“祖母,我也该回去了。” 老夫人看着她搀着绷带的伤口,担忧道,“要不这几日你就待在萱草堂养着?” “我伤的又不是腿脚,能走的。”盛耘婉拒了老夫人,然后恭敬的退下。 老夫人看着盛耘的背影,吩咐二夫,“我记得前几日定国侯夫人送了一些血燕来,明日你全送去给阿耘,好好的给她补补。” “是,母亲。” 盛耘回到朗月苑,简单梳洗了一些就歇下了。 次日,二夫人亲自送了血燕到朗月苑。 盛耘让铃儿接过,然后请二夫人在床边坐下,“有劳您跑这一趟了,多谢。” 二夫人温柔慈爱的笑了笑,“无妨,”顿顿又道,“你现在身上有伤,祭拜你父亲和祖父的日子可要延后?” “这倒是不必,一点小伤罢了。” “那我让人给马车多加几层垫子,再请个大夫陪你一起出城。” “多谢二婶。” 二夫人摆手,又交代了盛耘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二夫人身边的嬷嬷来朗月苑禀告,说是马车和祭拜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盛耘将人打发走后,朝铃儿使了个眼色,铃儿立刻去木施取了大氅,帮盛耘穿上。 出了正房,外头停着一顶青皮小轿,为首的抬轿嬷嬷冲盛耘道,“大小姐身子有伤,二夫人生怕您走远路抻到伤口,便让咱们送您一段。” “多谢,”盛耘说着,上了轿子。 半刻钟后,轿子出了陆家,在右角门停下,铃儿将盛耘扶出来,搀着她上了一旁的马车。 车里边,陆梅娘已经在等着了,看到盛耘进来,她莞尔一笑,“阿耘,过来坐。” 盛耘在陆梅娘身边落座,问了句,“芸芸不去吗?” 陆梅娘诧异的看着盛耘,“她去做什么?她又不姓陆。” 盛耘一时无言,不自在的笑了笑。 因着盛耘身上有伤,赶车的车夫故意放缓了速度,午时前才赶到城外陆家祖坟,盛耘和陆梅娘分别拜祭过陆岩生夫妇和陆老太爷,又清理了一番坟头前后的杂草才离开。 回城的路上,盛耘一直在闭目养神。 直到进了城,她才睁开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的喧闹街景。 陆梅娘余光觑见,打趣道,“你和霍据关系好,改日可以让他带你好好的逛一逛这长安城。” “嗯,”盛耘淡淡的应了一声。 回到陆家,刚下马车,二夫人就迎了上来,她一面亲自扶着盛耘往青皮轿子那边走,一面道,“你祖母特特让我来迎你,说是这些日子你好好养伤就是,不用再去跟她请安。” “我知道了,有劳二婶跑这一趟。” 二夫人笑了笑,“回去好好歇着。”说着放下了轿帘。 盛耘确实有些累了,一回头就躺下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次日,洗漱完,她剪开绷带给自己换药时,发现伤口外缘有些红肿,想了想,让铃儿取了笔墨纸砚过来,写了个方子给她,让她去抓药。 铃儿带着方子离开。 等药买回来煎好,已经快午时,盛耘喝完药,原打算去榻上躺着,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通禀声,接着一个清秀的小厮走了进来,拱手道,“大小姐,霍公子在外求见,您可要见他?” 盛耘蹙了蹙眉,思量着,他应该是听说了自己受伤的事,当即道,“让他进来罢。” “是,大小姐。”小厮起身离开。 没一会儿,霍据从外头走了进来,一看道盛耘泛白的脸色,他的眉心就狠狠的拧了起来,“伤的怎么样?” 盛耘笑了笑,“你先坐下,再跟你说。” 霍据“嗯”了一声,随着盛耘坐下。 盛耘先给他倒了一盏茶,然后解释道,“我没事,不过是一点皮外伤。” 霍据盯着盛耘,薄唇嗫嚅,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吞了回去,只问,“他为何要伤你?” 盛耘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望向霍据,“你真想知道?” 霍据回望他,瞳孔漆黑而阴霾,“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盛耘轻轻的合上眼睛,声音有些缥缈,“该从哪里说起呢……在你离开上京之后,我趁着江老夫人大丧,逃出去了江府,原本我以为江擎忙着丧礼,没工夫理会我,我就能从此自由,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放过我,他将我截了回去,然后送给了当朝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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