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嵇谌看着盛耘,疑了一声。 盛耘睁大水杏一般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嵇谌,“请大人不要为了我去阻止这场婚事!” “好,我答应你,外面风大,回去吧。”嵇谌温和的交代。 盛耘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如燕的事,我还未谢过大人。” 嵇谌朝她摆了摆手,“回去吧。” “嗯。”盛耘应了一声,她回到绿竹苑后径直去了药房。 绿霜正在药房将研墨好的药材粉末过筛,突然听到开门声,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盛耘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姑娘,”绿霜叫了一声,放下筛子走过去,扶着她坐下后,担心的问道,“您的手这么冰,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盛耘勉强牵了牵嘴角,“外面风有些大,一路走过来吹着了。” 绿霜仍不放心,“要不奴婢扶您回去睡一会儿罢?” “不用,我答应要给一位病人调制新药,距离约定的时间很近了,不能失约。”话落,盛耘稍微调整了下状态,就起身朝绿霜正在过筛的药粉走去。 当晚,盛耘熬了个通宵,终于萃取出几滴天然黄体酮,但她嘴角的笑还未扬起,人突然就朝后倒去……
第61章 登堂入室啦 绿霜一直站在盛耘身边,在盛耘朝后倒去时,她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手已经朝她伸去,将盛耘拦腰抱住,与此同时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呐!” 此时外面天色已亮,绿柳三人刚洗漱完,听到绿霜凄厉的喊声,三人对视一眼,拔腿就朝药房跑去…… 盛耘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她一睁眼就看见背对着她抱臂站在窗口的嵇谌。 嵇谌执掌进奏院多年,五感十分敏锐,还没等盛耘想好怎么应付他,他就已经转身阔步朝她走去。 盛耘对上嵇谌阴沉似风雨欲来的眼睛,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下意识的心虚,手紧紧的抓住身下的被褥。 “你怕我?”嵇谌在床边坐下,打量着她眼底的慌乱问道。 盛耘舔了舔干涩的唇,“没有,”跟着在他开口责备前,主动认错,“大人,昨夜的事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次你就轻拿轻放,好不好?”说完,她面色如雪,水杏般的眼忐忑的看着嵇谌。 嵇谌瞧着她这副模样,喉头微不可查的咽了咽,无奈的叹道,“下不为例。” 盛耘见他肯将此事揭过,微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她就发现两人距离太近了,不像是主家和下属该有的距离。 意识到这点,盛耘不动声色的将身上的丝被往上拉了拉,低声道,“我想换件衣裳,大人能回避下吗?” 嵇谌见她已经生了防备,不敢再久留,朝她歉疚一笑,起身道,“是我唐突了,你好生休息,我先回前院了。” “大人慢走!”盛耘看着嵇谌出了寝房,总算松了口气。 没多久,绿柳端着一碗汤药和一些吃食从外面进来,盛耘见来人不是绿霜,下意识的问,“绿霜呢?” 绿柳将托盘放在桌上后,道,“绿霜姐姐伺候不周,已经被大人打发到了京郊的农庄上。”说完,她端着一碗鸡丝粥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喂给盛耘。 盛耘听到绿霜被她连累,顿时没了胃口,勉强吃了两勺,就对绿柳说道,“我眼下还不饿,你将药端给我罢。” 绿柳犹疑了一下才答应,起身将汤药端给盛耘,盛耘接过后,稍晾了一下就一饮而尽。 绿柳接过药碗,看着盛耘眼底的轻愁,开口劝道,“姑娘无需担忧绿霜姐姐,只要您惦记着她,她心里就是甜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做奴婢的,最怕的不是被罚,而是被主子忘记。” 盛耘明白绿柳的意思,只要她还想用绿霜,绿霜日后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当务之急是她要养好身子。 “将鸡丝粥端过来吧。”盛耘想明白后,吩咐绿柳。 绿柳展颜一笑,“是,姑娘。” 当晚,怕盛耘的病情再有反复,绿柳服侍盛耘躺下后,特意寝在了房中的软榻上。 好在一夜安宁,第二日盛耘就退了烧,第三日已经能出门。 前院书房,嵇谌看着重新恢复神采的盛耘,玩笑道,“这是身子刚一好,就来找我要人了?” 盛耘的心思被看穿,有一瞬间的窘迫,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表情,拱手道,“大人误会了,我今日来主要是同大人道谢的,至于绿霜的事只是顺便。” “真的?”嵇谌反问。 盛耘微微颔首。 下一刻,嵇谌伸出一只手。 盛耘不解,“什么意思?” “谢礼呢?”嵇谌耐着性子解释。 盛耘表情凝滞起来,半晌才道,“我若说我出门太急忘带了,大人信吗?” 嵇谌屈起指节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叹息道,“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这般漏洞百出的撒谎了。” 盛耘吃痛,揉着额头问道,“那大人是肯将绿霜还给我了?” “我可没答应,还有你将自己累的病倒这件事,我当时不计较,是担心你思虑过重迟迟不好,如今好起来了自然要数罪并罚。”嵇谌严肃的看着盛耘说道。 盛耘一脸不可置信,“大人这是要跟我秋后算账?” “不然有些人不长记性!” 将嵇谌眼里的认真看的分明,良久后,盛耘认命的问,“不知大人想怎么罚我?” 嵇谌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突然就狠不下心,将之前想好的惩罚抛之脑后,脱口而出道,“将‘嵇谌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不顾自己身子通宵调制新药’抄一百遍。” 盛耘眸光一亮,“就这么简单?” “不错。”嵇谌点头,“等你抄完,你这回事就揭过了,至于绿霜什么时候回来,等我什么时候想到罚她的法子再说。” 盛耘正要开口说自己离不开绿霜,嵇谌却先一步开口道,“我知道绿霜近来跟你学医,帮了你不少忙,我已经让人请白府医的孙女进府,这段时间就由她顶了绿霜的缺,不会耽误你的事。” 面对算无遗策的嵇谌,盛耘除了谢恩,并无他路。 盛耘从前院回到绿竹苑时,白蘅已经在候着了,是个白皙、通透的姑娘,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俏生生的像枝白荷。 盛耘问过她的情况,得知是从小就跟着祖父学习医术,炮制药材、研磨药粉、过筛一系列流程不用教就能上手。 在白蘅的配合下,盛耘用了一整日的时候,又提取出一些天然黄体酮来。 没有杀菌、真空包装,这药液不能久置,盛耘跟白蘅交代了一句让她继续处理药材,便带着药瓶出去了,她打算让霍姨娘先服一次药,看看效果。 谁知,出了太尉府大门,她刚走下门口台阶,就有一道身影朝她冲来,口中大喊着“盛耘”。 盛耘认清来人后,朝已经将三分之一刀刃抽出鞘的护卫摆了摆手,疑惑的叫了一声,“盛夫人?” 盛夫人一到盛耘面前就跪了下去,哑着嗓子仰面悲声哀求,“耘儿,我的儿啊,我求你救救妍儿,救救你妹妹,她才十五岁,要是嫁给蒋文曲,她这一辈子都会毁了的!” 看着近乎疯癫的盛夫人,有一瞬间,盛耘以为自己仍会心痛,或者会痛快,但事实上她的心里却没有半点的起伏。她一点一点的抽回被攥住的小臂,平静道,“盛夫人,你求错了人了,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儿,盛妍才是你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第62章 又见江擎 盛夫人没想到盛耘会这么无情,一瞬间面目变得狰狞而恐怖,怒声道,“盛耘,妍儿她是你的亲妹妹啊!她有今日也是受了你的连累,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推入火坑!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盛妍害了我的清白,从未跟我说过一句抱歉,你将我许给江擎作妾,从未跟我说过一句抱歉,盛老爷出尔反尔帮着江擎将我没入奴籍,更不曾跟我说过一句抱歉,你们难道不冷血吗?”盛耘近乎平静的反问。 “可盛家到底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丧良心啊!” 盛耘怒极却笑,“合着我不肯被你们敲骨吸髓的利用为盛妍铺路,就是丧良心?盛夫人,我希望你记着,在盛老爷亲手写下卖身契将我卖给江家为奴时,我与他、与盛家就没有半点干系了!你与其跪在这里求我,倒不如去求求御史台的几位御史,或者直接去敲登闻鼓告御状。”说完,便转身登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春生病坊。” 太尉府的马车哒哒跑远。 方才拔刀的护卫冷冷看了盛夫人一眼,“还不走,是想去开封府大牢待着吗?” 盛夫人忙爬起来,狼狈的离开。 巷口处,盛老爷焦急的等着,看到盛夫人过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耘儿怎么说!” 盛夫人怨毒的瞪了盛老爷一眼,“这死丫头不记恩只记仇,心冷的跟石头一样,早知今日,倒不如当年就让她冻死在雪地里。” “你别这么说,我们不也拿了她襁褓里的东西,”盛老爷呐呐道。 盛夫人没接这个茬,径直伸手拦了辆马车,盛老爷跟着上车后才想起来问,“是要回去吗?” 盛夫人阴沉的瞪了他一眼,“我听那死丫头去了春生病坊,我们跟过去,再博最后一把。” 盛老爷不想面对盛耘,但是对上盛夫人的眼睛,又实在不敢拒绝,只得默认。 太尉府的马车上,盛耘靠着柔软的迎枕,双眼紧闭,嘴唇颤抖着,突然呓语般的叫了声“妈妈”。 叫出这一声后,她释然的睁开眼睛。 多少年了,她一直有意埋藏现代的记忆,说服自己将盛夫人当做母亲。 可经历这么多事后,她方明白母女之间的情分强求不来。 在现代,她的妈妈虽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父亲离婚,长期旅居国外,可她知道在妈妈眼里她永远是最珍贵的。而盛夫人,她唤了她十七年的母亲,却始终暖不热那一颗心。 既如此,她索性便不再强求,她盛耘又不是没有母亲! 盛耘赶到春生病坊后,先去了一趟毕如燕的房间,没找到人,转道又去了霍姨娘院里。 娇杏和刘小石正蹲在客院里的桂树下说话,远远看见盛耘过来,娇杏忙提着裙摆跑过去,高兴的叫了声“盛姑娘”。 盛耘朝娇杏笑笑,“如燕在里面吗?” 娇杏一面带着盛耘往里走去,一面低声道,“霍姨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几日江侍郎让人送来许多金器,如燕姐日日都要帮着布置。” 盛耘语气淡淡,“江侍郎年过三十还未有子嗣,老年得子,难免上心点。” 她话音刚落,一辆轮椅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门口,轮椅上的人赫然是江擎,他显然听到了盛耘的话,看向她的眼神锋利而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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