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耘冷笑,“若是我不呢?” “那你就试试。”江擎用一种极危险的眼神看着盛耘。 盛耘仿佛被毒蛇盯住,后背爬上冷汗。 “芸芸,推我回去。”江擎收回目光,侧头吩咐邵芸芸。 邵芸芸垂下头,推着江擎离开。 盛耘看着两人离开,沉着脸上了太尉府的马车,绿霜打量着她的脸色,试探的问道,“姑娘,此事可要知会大人?” 盛耘淡淡扫了绿霜一眼,“我说不用你就会听我的?” “姑娘说笑了,您是主我是奴,自然要听您的。” 盛耘定定的看着她,别有意味道,“那你可要记好了,此事不必知会大人。” 绿霜再次确认,盛耘已经怀疑她,可她一介奴婢又有什么办法,沉吟片刻后冲着盛耘道,“姑娘,您上次问起先夫人的事,奴婢回去后想了想,府中最了解先夫人的人应该就是徐嬷嬷,您若是想知道什么下次可以问问她。” “为怎么这么说?偌大的嵇府,就再没有伺候过先夫人的老人吗?” 绿霜眼中流露出一片哀伤,“先夫人小产,一尸两命,身边亲近的人焉能活命?” 盛耘皱起眉头,越发觉得古怪,在她面前的嵇谌温柔儒雅、体贴细致,真的能做出迁怒所有奴仆的事吗?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这般想着,她过了良久才朝绿霜点了点头,“那我回头问问徐嬷嬷。” 绿霜松了口气,提起桌上的茶壶给盛耘斟了盏茶。 另一边,江府的马车上,江擎看向邵芸芸,“怎么,后悔跟了我了?你若是不愿意,不如我现在就送你回同州?” 邵芸芸眼睫轻颤,克制住心中翻涌的酸涩,摇了摇头,“我答应过要服侍大人一辈子,不会不作数。” “你倒是比她有良心!”江擎盯着邵芸芸哼了一声。 邵芸芸抿了抿唇,“大人先前也救过那位姑娘吗?” 江擎放在膝上的长指突然握紧,看向邵芸芸的眼神凶狠的似要吃人一般,“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邵芸芸肩头抖动了一下,低声答应。 江擎以前是喜欢女人被驯服的模样,但此时看着邵芸芸顶着这张脸乖顺忠诚的如同脚下的猫狗,却觉得厌烦。 “停车。”江擎突然开口道。 下一刻,马车停下来,江擎看向邵芸芸,“下去,自己走回去。” 邵芸芸一愣,乌润的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没听见吗?”江擎冷冷的看着她。 邵芸芸低下头,起身朝外走去。 马车重新驶动,江擎闭上眼睛。 将近一个时辰后,马车在江府外停下,江擎进门时吩咐门房的阍者,“邵芸芸回来后,让她去书房。” 邵芸芸出身农家,体质尚好,终于赶在上灯时走了回去。 听到阍者的传话,她理了理被寒风吹乱的发,双腿如灌铅一般的朝松风院的书房走出。 书房中,江擎见着邵芸芸回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难为你还记得江府的门朝哪边开,我还当你回同州了!” 邵芸芸听出来江擎是在怪她回来太晚,可城南到城北几十里,她已经尽力了。想到这一路走来的疲惫和艰辛,邵芸芸觉得心里堵得很,眼尾悄悄的变红。 江擎见她委屈,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邵芸芸走了过去,江擎握住她冰凉的手,“下次别这么蠢的走回来,雇辆车。” 邵芸芸想,眼前的男人到底还是心疼她的。 江擎察觉到邵芸芸的眼神变软,与她交握的手顺着她的手臂缓缓向上,在她肩头压了压。 邵芸芸明白江擎的意思,顺着她的力道跪下,江擎低头含住她的唇,大掌包住她的后脑勺,指节泛白。 结束后,邵芸芸红着脸,喘着气伏在江擎腿上,江擎抚着女子缎子一般的青丝,一下又一下,也只有在这时,邵芸芸的心才能踏实下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江擎对她的温柔。 邵芸芸沉浸在甜蜜里,江擎忽然问道,“你生的像邵大人还是邵夫人?” 邵芸芸侧了侧头,如水的眸子仰望着江擎,“我生的极像我母亲,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江擎眸光闪动,“那你母亲那边的亲眷在十七年前可有丢过孩子的?” 和自己生的相似、约莫十七岁,邵芸芸想到白日在春生病坊见到的那个姑娘,心里渐渐清楚,她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良久后,黯然道,“我母亲与父亲相识时,并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我没有外家,自然也就不知道外家可有走失的姐妹。” 江擎将邵芸芸托起来,正色看着她,“你仔细跟我说说你母亲的事。” 邵芸芸摇头,“我和邵卿卿都早产,打小母亲就对她倾注了心血,我便是她的亲生女儿,回家后也难分到她一点柔情,她身上太过私密的事我并不清楚。” 江擎脸色冷下来,将她推开,“你先回去!” 邵芸芸看着江擎脸上的冷色,心中委屈,她以为提起自己的身世,他对她会有片刻的怜惜。 “还不走?”江擎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 邵芸芸只得起身,理了理衣裳朝外退去。 “等下!” 邵芸芸停下脚步,眼里包着泪,低声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把窗户打开,散散味。” 邵芸芸用力的咬了下舌尖,过去将窗户打开,然后退了出去。 江擎看着邵芸芸离开的背影,相似的面庞,都对医术有很高的造诣,再加上一个失忆的邵夫人,邵芸芸和盛耘有很大的可能是姐妹!
第86章 身世不简单 怀着这种揣测,江擎的胸膛微微发热,他将途安叫了进来,让他派一个靠谱的人去同州追查邵夫人的身世。 途安领命退下后,江擎看着灯架上跃动的烛火,眸色越来越深…… 另一边,齐五挺直脊背板正的跪在太尉府前院书房,“大人,属下询问了多家布庄,有人认出这条红绫缎子产自大唐江宁府,是皇室的贡品。那块双鲤玉珏是死当,周氏当铺的东家见玉料是上品羊脂玉,雕工也精致,就赠给了周家周小姐,属下前日已经派人将玉买下,”说完,他从袖中抽出一只锦盒,呈给嵇谌。 嵇谌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块乳白色的羊脂双鲤玉珏,光泽莹润,确是上品,他将玉珏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两条鲤鱼首尾相连,每一片鱼鳞都分毫毕现,引有腾飞之势,这雕工……似乎是大唐大玉匠顾兴子的手笔。 嵇谌将玉珏攥入掌心,沉吟良久后,冷声吩咐齐五,“此事我心中已有定论,不必再查下去,之前查出的线索你全烂在心里,不得透露给旁人半个字!” 齐五不知自家大人从那块双鲤玉珏里看出了什么,肃着眉目答应。 “下去吧。”嵇谌摆了摆手,齐五朝外退去。 嵇谌在齐五走后,将双鲤玉珏放回锦盒,然后连同红绫缎子一起放入书桌抽屉的间层。 既然盛耘并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尘封起来! 之后几日,盛耘一直在准备芒山秋猎可能用到的一些药,准备的差不多,又一头扎进厨房中,她试了几十上百回,终于能做出素仿荤的秦州菜。 将一些并不完美的菜品分给下人后,盛耘带着一只双层的食盒去了南山居。 老夫人有几日没见着盛耘,眼下见着她,笑的见牙不见眼,握着她的手亲热的问过她这几日都做了什么,才看向桌上的食盒,“今日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听大人说您这几日胃口不佳,我今日刚好得空,就下厨给您加了几个菜,”说着,盛耘将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四碟菜,分别是箸头春、佛手鱼翅、五彩鸡仁、莲蓬鱼肚。 老夫人早就听说盛耘这几日在研究秦州菜的素仿荤做法,但此刻见到,还是觉得惊喜,“太像了,”她低低的叹了一句。 盛耘将筷子递给老夫人,“您尝尝,若是有不妥的地方,我再好生改进。” 老夫人先尝了口前些日子吃过但是根本没吃够的箸头春,菜甫一入口,她面上就浮起几分惊讶来,若不是知道盛耘不会骗她,她还以为她是在以真充假,那口感实在是太像了,不,还要更滑嫩一些。 盛耘打量着老夫人的表情,知道她心里是满意的,含笑提醒了一句,“老夫人再尝尝另一只‘鹌鹑’。” 老夫人道了声好,下一刻将筷子探向碟中的另一只‘鹌鹑’,夹下一缕肉放入口中,两只‘鹌鹑’的口感竟然不一样,前一只嚼着是滑嫩爽口的香,这只却只韧性微焦的香。 “这都是用什么做的?”老夫人看向盛耘询问道。 盛耘解释,“第一只‘鹌鹑’肉是用鲜香菇压制雕刻而成,因此口感细滑,第二只‘鹌鹑’是用烘烤过的干香菇切成牛毛丝后压制而成,再经过小火微煎,因此极有韧性。其余工序和原来的箸头春倒是差不多,只是用红曲粉代替了酱油,用甘草代替了蔗糖,另外又增加了几位能去腥增香的药材。” 老夫人连连点头,盛耘又引着她尝了余下的菜,并一一讲解了做法,随后道,“和以前一样,您若是不嫌弃,我回头将做法抄给大厨房的厨子。” “你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藏私。”老夫人笑吟吟道,越看盛耘越喜欢。 盛耘:“您之前不是说过,拿我当亲孙女看,我孝顺您是应分的。” 老夫人拍了拍盛耘的手,“好孩子。”随后又提起芒山秋猎,问她骑射服做好了吗,盛耘摇了摇头,“大人提过此事,我没让做,到时候我跟在老夫人身边就好,希望您莫要嫌弃!” 老夫人却道,“都进山了,怎能不跑跑马,打打猎,你年纪轻轻,陪着我有什么意思,回头还是让绣房给你赶几身骑射服,不会骑马打猎也没关系,到时让进忠的孙子教你。” 盛耘见老夫人安排的这般周到,只得答应下来。 接着,两人又说了些别的事,直到老夫人有些困倦盛耘才提出告辞,老夫人让徐嬷嬷送盛耘出去。 到了外头廊下,盛耘忽然道,“嬷嬷还记得先夫人吗?” 徐嬷嬷没想到盛耘会问起这件事,她陡然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道,“姑娘怎么突然提起先夫人了?” 盛耘实话实说,“我近来总觉得是因着我与先夫人相似,大人才对我多加照拂。” “姑娘莫要浑说。”徐嬷嬷的声音越发低沉,“先夫人是个福薄的,你福泽深厚,怎会与她相似。” 盛耘看着徐嬷嬷的眼睛,“我想多了解一些先夫人的事。” 徐嬷嬷眼神沉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老奴就再送姑娘一段。”说着,她引着盛耘朝外走去。 一路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与盛耘道,“先夫人是官宦世家的嫡女,有才情、知进退,但是并不通庶务,她的性子与姑娘你判若两人,至于容貌就更不像了,先夫人艳若桃李、体态微腴,而姑娘你脉脉温柔,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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