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起,你真是下流!”范玉竹咬着牙怒斥,又无意识伸手捂住了略感不适的小腹。 她本是左想右想,最后还是觉得抓了李青韵来此有些不妥,又想到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在,更觉不安,这才又折返了回来,谁知刚到门口就看见他在解李青韵的衣服,顿时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地就一把推开门跨了进来。 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句,江云起倒也没有发怒,他松开手,淡淡坐在一边:“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是?”想到他对李青韵的关注在意,范玉竹根本不信,反而冷笑嘲道,“你当初不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么?如今觉得把我哄到手了,又想故技重施欺负别人的妻子?我告诉你,淫人妻室亦是不共戴天之仇,到时候你也再无别的挡箭牌拿出来说是罪魁祸首!” 听她这么说,江云起立刻皱起了眉,不悦道:“难道我还会怕他?有本事就把我这条命拿去!反正这整个天下都要活在地狱里了!” 言罢,他拂袖而起,大步走下床,背对着她站在了窗前。 范玉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转身又往床边走近了两步,正准备俯身帮李青韵把衣服系好,忽然,眼角一花,手腕被人扣住,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枚银针已抵在了她的咽喉。 她震惊地定眸往眼前看去,发现原本被点了穴道的李青韵居然已腾身而起,制住了自己。 江云起也听到了声响,立时回头看来,见此情景,眼神里同样满是惊撼之色:“你是怎么冲破穴道的?” 李青韵凉凉看着他,随手扯开已散落了一半的腰间布条,然后抓着范玉竹一步步走了下来:“你手里的那本名册呢?拿出来。” 江云起闻言,沉吟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李青韵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和江少枫的最终目的,只又将银针往范玉竹肌肤里轻轻一送,一滴血珠霎时便渗出来顺着她的脖子朝衣领间滑去。 “别磨蹭。”她面色平淡地凉声说道,“我跟她正好还有旧账未清,与你更有杀师之仇和谋夫之恨,说下手,也就下手了。” 江云起看了眼范玉竹,弯起唇角笑了:“你觉得我会在意她的性命么?”又道,“那名册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李青韵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人多半还想继续看之后事态如何发展,倘若四皇子真的反了,那他留着那名册也无用,若是没反或是没来得及反……那他就依然有这自保之本。 想到这儿,李青韵也轻轻笑了。 “以你的本性,不在意她的命倒不稀奇。”她说着,忽而话锋一转,“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舍得一道折在我手里了?” 孩子? 江云起一愣,倏然朝范玉竹看去,只见她紧紧咬着嘴唇,依旧倔强地一言不发,但左手却早已下意识地捂在了肚子上。 她竟然从未对他透露过一个字! 李青韵见状,知道他心神已乱,于是不动声色地抓着范玉竹朝门口挪去,然而刚走到门边,范玉竹却忽然皱眉捂着肚子,整个人往下缩去,李青韵提拉不及,江云起已抄起手边的茶壶朝她丢了过来。 她本能一挥手打碎了茶壶,温热的茶水瞬间挥洒出来沾湿了她半身衣裙,然而碎瓷片还未落地,江云起已倏然近前伸手朝她袭来。 李青韵提手将范玉竹勉力带了起来往江云起面前一丢,趁他伸手把人接住时,迅灵出掌而至,江云起忙揽住范玉竹疾退数步把人置于身后,随即一手推掌迎去。 转眼便已拆解数招,李青韵这次已不似先前,对他的招数渐渐开始习惯。 江云起却有些暗自心惊,怎么不过一会儿工夫,她的武功竟然比起先前更精进了?尤其是她的内力,仿佛突然之间就上升了一个台阶。 李青韵也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真气流动的变化,不觉微讶,原来那《无名心经》看似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便可,实际上内藏乾坤,若是在照着书上顺着经脉走通一个周天后,再依着那星象走势反回去,才是真正的大通。 难怪,她之前虽然武功有所长进,但却并不如预期,还以为只是师伯夸大了心经的作用,如今一旦参透,才知名不虚传。 但灭天诀同样精妙超卓。李青韵与江云起对战片刻,发觉短时间内自己找不到能打败他的方法,两人实力似在伯仲之间,但论起武功招式,显然她不如江云起熟悉对手,这么打下去,到最后就算不是自己力竭而败,也可能再次被他出其不意。 她只好且战且退地到了院子,只等找个机会先脱身再说。 江云起似乎也发现了她的用意,攻势立刻变得更加迅猛,始终不给她机会退走,李青韵手中没有兵器,渐渐觉得有些吃力。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喊:“十七,接住!” 她想也不想便突然蓄起十成功力一掌拍出,趁江云起回手躲避的刹那,已轻身跃起,接住了半空中被抛来的凰鸣剑。 剑刃瞬间出鞘,她被一只温暖的臂膀揽在了对方的身侧。 江云起一看来人,略略一顿,回身快步跑进屋里。 考虑到江少枫内伤未愈,李青韵本想自己拿剑追进去,但他却没有放开揽住她的手。 她莫名回眸看去,只见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她未整的衣衫,又看了眼她重新变得纤细的腰身,眸中满是杀气。 “我没事,”李青韵怕他动了心气又引动内伤发作,“既已到了这步,只好先逼他把名册拿出来了。” 她还要再说什么,江少枫已冷着一张怒气滔天的脸,提剑大步追进了房中。 不大的卧房,江云起和范玉竹却已都没了人影,原本挂着绣仗的床后墙壁大开,露出了一道暗门,江少枫想也不想便跳上床矮身钻了进去。 李青韵随后跟上,很快,两人沿着火光昏暗的密道,一路追到了出口。 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间演武场。 江少枫一个踏云轻功便腾空越过江云起两人,落在了前面,回手举剑而,眸光冰冷:“你我的账,是时候该算个清楚。”
第95章 清风迢迢(七) 江云起把范玉竹推到了一旁,看着江少枫,淡淡扬唇:“好。” 李青韵举着凰鸣剑也赶了上来。 范玉竹见状,捂着仍旧有些不适的小腹急急喊了一声:“少主!” 江少枫冷眼转过了目光看着她:“好大的出息,竟然委身于他来算计我的人,你可真对得起你父兄。” 范玉竹一滞,略显苍白的脸瞬间涨得有些发红,咬了咬唇,终是对他说道:“其实当年的事他并未事前参与……而且,他也曾尽过一份心力,并未追查你的尸体。” 江少枫冷冷一笑:“因为他想给我留个全尸?”见对方顿住,他恨铁不成钢地挤出两个字,“愚蠢。” 江云起当初不过是知道他身受毒伤,又挨了那无人可救的一掌,笃定他活不了罢了。生前亲自下的狠手,待人死后如何惺惺作态有什么用?这样的说辞竟然能够打动他曾经的得力部下,可见范玉竹缺的不是头脑,而是清醒。 她已偏向了江云起,自然愿意去自欺欺人,如今居然还为他求起情来。 范玉竹见江少枫不为所动,只好又拿大义想要说服他:“少主,如今两国大战之际,他怎么说也是江月城主,你就算杀了他要再接手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万一北戎趁此机会……” “范姑娘。”李青韵打断了她的话,“你还不知道么?这场大战,本就是他与朝中奸佞通敌所兴。” 范玉竹瞬间愣住。 她下意识求证般地朝江云起看去,却见他面色平静并未出言辩驳,顿时了然什么,心头倏地一沉。 江少枫不再去理会她,看着江云起,说道:“常柳的账,今日也一并和你算。” 话音方落,他已举剑刺去。 范玉竹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三人间飘寒的剑光和翻飞的身影,想起了她刚回到江月城时其实是住在江月府中,后来有一日,江云起忽然来找她,说是知道她在这里住着心头或多或少有些别扭,所以单独给她安置了一处别院,地方清净,也方便她进出去祭拜先人。 她这才知道江云起其实私下让人安葬了当年江月府枉死的那些人。 这其中就包括了她和常柳的师父。 她又想起了先前见到李青韵时,对方开口便以为自己是来找江云起报仇的……少主又说要与他算常师兄的账…… 脑海中倏然闪过了常柳那张总是不急不躁老老实实憨憨厚厚的脸,范玉竹如坠冰窖。 而眼前的战局,江云起已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凤吟凰鸣的双剑合璧。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双人剑法,一进一退,配合地严丝合缝,他竟找不到一点攻破的机会。 不行。江云起想,这样下去自己只会力竭,而且下一步计划也根本没机会实现。一念及此,他也顾不上功力反噬的状况,拼了全力举掌迎向江少枫的凤吟剑,掌力瞬间隔空制住了剑势,他手势一番,凤吟剑便偏转了方向朝旁边的凰鸣剑撞去。 人亦随之欺身上来。 江少枫见状,竟不闪不躲,一掌迎上。 见他竟然直接以内力相拼,李青韵霎时心下大骇,正要重举剑奔过来,却忽见江云起脸色一白,突然被震飞在地,然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江少枫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抬手抚上了心口。 “怎么样?没事吧?”李青韵忙扶住他,急急问道。 “没事……”江少枫摇摇头,又似有几分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十七,我的经脉通了。” 刚才情急之下,他只能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与江云起相抗,但有了上次险些走火入魔的经历,他急中生智,将真气在任督二脉处倒转顺行,恰好与江云起推来的掌力打了个转,加上他不知为何内力突强后又瞬间转弱——如此一来,江少枫竟在那瞬间打通了经脉要穴,当先又立刻把最后残余的无觉功和江云起的内劲一并卸掉,顺势带力反弹了回去。 李青韵高兴不已,转头看向负伤倒在地上的江云起,准备提剑上去追问名册的下落。 然而就在此时,江云起却忽然扯下腰间的玉佩扔了出去,他们下意识顺着方向回望,只见那玉佩刚刚好打在了一盏壁灯的底座上,演武场中心的地上霎时从四面升起了闪烁着玄色冷光的铁栅栏。 不等两人反应,头顶上也扣下来了一面铁闸,转眼已将他们环绕包围。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8 首页 上一页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