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一把扣住长孙愉愉的脚,“这本就是我的床,只是暂且让给了你。” 长孙愉愉抽回自己的脚,想起陆行跟她“争床”的事儿来,她肯定赢不了的。 憋屈! 长孙愉愉死死地瞪了陆行好一会儿,直到他呼吸均匀地睡熟过去。长孙愉愉有心起身去睡榻,可凭什么啊?凭什么陆行大半夜回来能这样随随便便抢她的床啊? 长孙愉愉死死地裹住被子,重新倒下,反正床这么宽,多个人睡也无所谓。虽然是春日,但夜里还是寒凉,她就不信陆行没被子能坚持多久。 陆行倒是睡着了,长孙愉愉却是心思翻涌,她估摸着,陆行是为了她的信回来的,对姜云的事儿就这么上心?上心到建昌府的事儿都不管不顾了,连夜跑回来? 上回回来,跟自己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这回倒有空闲来睡觉了?! 长孙愉愉气得愣是接下来都没睡着,只能起身穿衣去爬山。她这爬山汲泉是逃不掉的,而乐社那边儿柳氏等人却有些懈怠了,倒不是懈怠练习曲谱,而是再不想爬山爬那么高了,索性趁她去宁江时在山脚下寻了个地方,让人打理了一下,成了她们日常聚会的地方。 长孙愉愉爬了一半的山路后,却见陆行从后追了上来。长孙愉愉懒得理他,只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等陆行追上她,与她并肩同行时,长孙愉愉忍不住讽刺道:“你是为了姜家阿云回来的吧?” “果然是旧情人呢,为了她,连夜兼程地跑回来?你这知府都不做了?擅离辖地你可知道乃是重罪?”长孙愉愉连珠炮似地道。 “我回宁江是有正事儿,州牧那儿已经差人去禀过了。”陆行解释道。 正事儿个屁呢,长孙愉愉心里忍不住骂道。 “那你赶紧去办正事儿吧,别在我这儿浪费功夫了。”长孙愉愉气不顺地道。 陆行却是不以为忤,“不过也是想问问阿云的事儿。” 说得这般坦荡?长孙愉愉瞪了陆行一眼。“信里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只是好奇,县主怎么想起管她的事儿,别人的家务事不好管。”陆行道。 或者是“别人”连个字打动了长孙愉愉,她没再跟陆行杠,“我只是怜惜她的才华,跟着蒋松奇那般的人,迟早要变成庸俗的妇人。再且她的确有些才气,我们正好缺个谱曲的人。” 陆行刮了刮眉头,轻笑道:“我以为县主是慈悲心肠。” 长孙愉愉白了陆行一眼,“难道我不慈悲?” “自然是。”陆行点头,“只是这件事却不好管,县主心里可有什么章程?” 长孙愉愉想了想,张了好几次嘴,但还是迟疑,“你有什么法子么?” 陆行坦诚地摇了摇头,“阿云不是我的什么旧情人,只是怜惜她的处境,所以才会向县主举荐她,想着她能从蒋松奇身边离开几日也是好的。” 长孙愉愉道:“上次我们在四姐姐家里遇着她的侍女,那时候是不是……” 陆行点了点头,“是,蒋松奇施暴于她,葛夫人叫她出来躲躲。” 长孙愉愉叹了口气。“邀请她过来做客,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她终得回去的。” “如此说来,县主心里有治本的法子?”陆行道。 “有是有,就是太……太毒辣了些。”所以长孙愉愉才迟疑,才想找陆行商议。 “说来听听。”陆行道。 “让阿云和离是不可能的,姜家和蒋家都不会同意,也会败了姜家女的名声,但是要让蒋松奇停手却也不能,我打听过了,蒋家男子多有施暴的事儿。”长孙愉愉道,“蒋家一日势大,蒋松奇等人就会仗势欺人,所以不如釜底抽薪,弄垮了蒋家便是。” 瞅瞅,小县主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要救姜云,她想的不是从姜云本身着手,而是直接要弄垮她夫家。 陆行点了点头,“县主所想甚是,如此方能治本,只是蒋家即便垮了,阿云也依旧只能跟在蒋松奇身边,更不可能于患难中离开他,那时候蒋松奇的脾气只怕更为暴躁。” 长孙愉愉倒是还没想到如此深,她现在想的还是蒋家势大,也不是说弄垮就能弄垮的,为难的是如何弄垮。“那你说怎么办?” 陆行苦笑道:“我能有什么法子?那日我问过阿云,她自己不欲离开蒋家,说是葛夫人待她极好,蒋松奇平日待她也算好。” 长孙愉愉道:“我原本也是如此想,可是你是没见到言姬那惨状,太吓人了。” 陆行道:“那你也不能动不动就要灭人的家。蒋伯春在楚州还算清廉,也做了不少事儿,为官不算坏。”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云姐姐处在水深火热里,却什么也不做不了吧?”长孙愉愉道。 陆行摇了摇头,“愉愉,你要愿意自救,你才帮得了她。” 长孙愉愉没想到陆行会如此说,听他的口气对姜云还真是没什么呢。 “你们的乐社如今怎么样了?”陆行问道,“不知何时能听听?” 见陆行换了话题,长孙愉愉白了他一眼。 “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县主可以尽管提。” 陆行的态度却是极好,陪着她汲了泉水,又一路将她送到老太太的蔚荣堂。 恰逢蔚荣堂内喜气洋洋的,安母的脸上也是一片愉悦,陆行诧异道:“这是有什么喜事?” 安母笑道:“是你七嫂有身孕了。” 长孙愉愉惊喜地望向曾氏,“真的?”曾氏进门一两年了都没孩子,一直是块心病,却没想到居然有了。 曾氏羞涩地点了点头,“嗯。” “那可真是太好了。”长孙愉愉笑道。 安母道:“我估计是这段日子爬山的功劳,爬山累了,吃得多,睡得也好,人也精神了,自然就怀上孩子了。” 这话很自然地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陆行和长孙愉愉身上。 长孙愉愉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安母对着陆行道:“你和你媳妇总这样分着也不好,建昌府那边儿你赶紧让人收拾出来,也好让华宁住过去。” 长孙愉愉心里一万个摇头,千万不要,要是住过去了,久久没有身孕,肯定会被老太太等人怀疑的。 陆行道:“华宁身子弱,宁江这边气候好,还是让她住在府中为好。” 安母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然则晚上歇息之前,罗氏去她跟前请安却被留了下来。 “我总觉得九哥儿和华宁之间不对劲儿。”安母道。 罗氏不明所以,“有什么不对劲儿啊?”这都是安母第二次如此问她了。 “他们新婚,华宁又是那般绝色,即便九哥儿再不喜,也不至于把新妇搁一边儿完全不惦记吧?”安母道。想她那老头子那般不喜欢她,不也跟她生了两个儿子么? 罗氏道:“也没有完全不惦记吧?这不是都回来两次了么?怕就是为了华宁呢。再且今儿九哥儿不是还陪华宁去汲泉了么?” 安母摇了摇头,“就是这样才奇怪,也不是不上心,依我对九哥儿的了解,他不是动不动就往家里跑的人,这般劳累地从建昌府回来的确可能是为了华宁,可既然如此,为何我让他将华宁带去建昌府,他却拒绝了?” “自然是心疼华宁吧。华宁娇气,不想去建昌府也可能。”罗氏道。 安母不置可否,但终究还是起了疑。这一起疑,自然会让人留意琅玕院内的小细节。 长孙愉愉这边却是懈怠了,或者说是经验实在是缺乏。虽然陆行曾经教过她假装“叫水”之类的事儿,但长孙愉愉可没好意思维持下去,主要是怕陆行笑话她。 再且她自以为琅玕院内都是自己人,所以没什么可泄露的,但她也不想想安母掌管了陆府多少年,但凡起了疑心,总有办法探个究竟的。 次日长孙愉愉还没起身时,云香那边儿就已经回禀安母了,“琅玕院夜里没什么动静儿,也没听说叫水,今儿早晨也没见莲果她们换被褥。” 安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云香宽慰她道:“不过昨儿夜里九公子就已经起身往建昌府赶了。”不叫水也很正常。 安母又点了点头。
第153章 这且按下不提, 长孙愉愉的日子过得那是既充实又平静,只要不碰老太太的逆鳞,她通常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尽管严肃却也疼爱小辈。 几位妯娌都不是难以相处的人,新认识的几位朋友,也很是合契。姜云那边儿托人又带了两首曲子来, 但人却是拒绝了长孙愉愉的邀请。 长孙愉愉自己也费尽心思地谱了两支曲子, 《雨霖铃》和《春光》, 如此她们乐社有了五支专门的曲子,却也像模像样了。 宋盼儿道:“以前在宋府时, 有专门的戏台子,那底下埋着水缸,音效却是不同, 咱们几个姐妹在那儿弹琴唱曲时, 总觉得格外的敞亮,哪怕是弱音都能听得明明白白的。我想着咱们乐社要合奏,也该有个这样的地方才好。毕竟咱们人也不多。” 长孙愉愉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对这方面却是一窍不通, 府中也是有戏台子的,可那是唱戏的地方, 咱们去那儿弹奏总觉得不是个意思。” 柳氏等人也相继表示赞同, “咱们这是乐社, 又不是那戏班子。” 周冰雅道:“这事儿估计得问问九叔, 他平日里捣鼓的东西多, 又天南地北地跑过, 见识也广, 指不定能指点指点咱们。” 长孙愉愉当仁不让地道:“那行,我给他写封信问问。” 陆行为着这件事,百忙之中抽空又回了趟陆家村。 “人境园里有一处低洼之地,每次我去都觉得在那里说话声总是比其他地方响亮,有人在里面低语,也能听得明明白白。”陆行道。 陆行说的低洼之地长孙愉愉知道,但是很少去,人境园太大了,而那处又离着琅玕院比较远,是因地就形而造的景,沿着倾斜的山坡是一处处花圃,中心则是一块平地。若是站在高处看,那就像是个比较平坦的碗,其余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那处低洼,下雨天容易积水呢,鞋子也容易弄脏。”长孙愉愉道。 “自然是要重新改造一番的。这事儿却是太爷比较熟悉的,他老人家喜欢造园子,你去跟他说说,指不定他有兴趣帮你们。”陆行道。 既然陆行指了条明路,长孙愉愉当然要去找太爷,不过女眷在后院都得看老太太的脸色,所以她当然得先把事儿禀报给安母。 “你们这乐社倒是越弄越认真了。”安母道,先前她以为长孙愉愉等人就是闲得无聊凑一块儿热闹。 长孙愉愉笑道:“做什么事儿认真总比不认真好。老太太,等乐社弄好了,我们请你当第一个听众,唯一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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