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知道陆行这是讽刺自己呢,但也事实,她看着那片小小的鱼肉, 的确鲜嫩可爱, 最终还是张了张嘴。 甜嫩的鱼肉入口, 长孙愉愉哪里尝过这种鲜味儿,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只是陆行却不肯再给她吃第二片, 长孙愉愉骗不来肉,只能愤愤,“你总是这样, 每次吊起了我的胃口, 又不给我吃了。” 陆行凑到长孙愉愉耳边道:“谁说的?我吊起你那等胃口时,不是都给你管够的么?” 长孙愉愉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陆行指的是什么,她一把将陆行推进钓鱼的冰窟窿里去,这才算解了气。 陆行浑身湿透地从冰窟窿里跳起来,长孙愉愉怕他找自己报复, 一溜烟地跑了,风里只留下她那清脆的笑声。 陆行冷得打了个哆嗦, 可脸上只有笑意, 却哪有什么怒气。 到了晚上, 陆行掇弄着长孙愉愉去泡温泉, 他们选在八兴镇落脚, 就是因为附近有一处温泉。 长孙愉愉自然是不同意, 每回陆行把她骗去温泉, 都可着劲儿的造腾,她算是发现了,陆九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的典范。 正经在屋子里时,他还能顾惜着她,但一到了外头,幕天席地的,他就格外的兴奋,有时候弄得她得休息好几日才能缓过劲儿来。 因此长孙愉愉现在提起温泉就有点儿腿软。 陆行朝长孙愉愉抱怨道:“你怎么就顾着自己?下午你将我推入冰水里,这会儿不让我去泡泡温泉,若是伤风了怎么办?” “你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会伤风?”长孙愉愉道。 “这伤风和壮不壮可没关。”陆行说着话,还适当地打了个喷嚏。 长孙愉愉只得吩咐莲果给陆行熬了一碗姜汤喝了,少不得得陪着他骑马去那温泉池子。 偏生到了半途,长孙愉愉就感觉不对了,是陆行的手不对,到处乱摸,摸得人心慌意乱的。 “你做什么,陆九?”长孙愉愉娇嗔道,她有些怕,主要是陆九可跟当初在建昌那个循规蹈矩的陆行不同了。 陆行咬着长孙愉愉的耳朵道:“别担心,这会儿出一场汗,刚好到温泉那边,正好洗洗。” “陆九,你敢。”长孙愉愉捉住陆行的手怒斥道。 只是她那怒斥,总是带着娇滴滴的味道,阻止不了人不说,反而激起了陆行心里的恶念。 长孙愉愉感觉此次北上,她整个人都被陆行给弄成了野人似的,哪里还是那端庄贤淑的华宁县主,真真是想起来就羞煞人了。 当然除掉这一点点不愉快之外,这个冬日长孙愉愉感觉自己都还没玩儿够,怎么转眼就到了雪融春光灿的季节了。 陆行道:“你若是喜欢,咱们改年冬日又来就是了。” 长孙愉愉却是知道,她们只怕是不大可能再来了。 一路往西,天气越发热起来,太阳也大,成日里晴空万里,一丝云都找不到。如此长孙愉愉自然不肯轻易下马车,但凡下车总是帷帽戴得严严实实的。 陆行撑了伞将长孙愉愉从车上接下来,“你再忍耐些,那向导说明日就能到绿洲了,到时候你就能好好儿地沐浴梳洗了。” 长孙愉愉道:“这是什么时辰了,怎么的我觉得走了大半天的路,这太阳还没落山啊?” “书上说这边一天太阳照着的时辰更长,我也是第一回 来。”陆行道,咱们正好见识见识,“还记得咱们在八兴看到的那种光么?那都是书本上看不来的,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这造化的伟大。”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 所谓的绿洲乃是一个小小的“楼兰国”,长孙愉愉他们在楼兰国住了一个来月,又开始往西去,经过了鄯善、且末、于阗、疏勒,继而到了喝盘陀。 长孙愉愉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西行如此远。 而在喝盘陀,他们却有个熟人。进了这喝盘陀,陆行去打听,方才知道索菲亚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而成了女王。 长孙愉愉也是吃了一惊,“怎的这边儿女子也能继承王位?” 陆行却是狐疑地看向长孙愉愉,“我并未告诉你索菲亚做了女王,你如何知道的?你能听懂刚才我跟那老人家说的话?” 长孙愉愉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西域话么,我随便学学就会了。” 这当然是吹牛。自打那回长孙愉愉见陆行跟西域公主聊得十分欢快,她却一句都听不懂之后,就有了学西域话的心思。 因此还没嫁给陆行之前,她就让晋阳公主给了寻了个西域话的先生,到后来被关在宁园,成日里无所事事的愁闷,嘉泰帝也怕她闷出病来,就寻了些歌姬、舞姬送进宁园。 那些舞姬里也有胡姬,偶尔长孙愉愉精神好时,就把她们招来说说话。如此一来,他们这一路又在西域诸国住了不少日子,长孙愉愉的西域话水平自然直线飞涨。 “了不起。”陆行笑道,“上回索菲亚公主去我朝时,我记得你还不会说呢。” 说起索菲亚,她显然还记得陆行这位英俊的鸿胪寺官员,也记得送过她风筝的华宁县主,因此很热情地派了官员来迎接他们入宫相聚。 西域的姑娘热情奔放又好客,索菲亚女王一见到陆行就更是热情。 “咱们六、七年没见面了吧,真没想到还能再相聚。”索菲亚敬了陆行和长孙愉愉一杯酒。 待酒过三巡,索菲亚有些醉意地道:“愉,你还是这么瘦,你嫁给了陆这样的人,身板儿这么瘦可哪里受得了?”索菲亚称呼长孙愉愉和陆行那都是发音怎么方便怎么来的。 长孙愉愉是有些受不住陆行,但是也经不得人当面提起啊,她用着流利的西域话道:“他也很瘦啊。” 索菲亚拉着长孙愉愉的手道:“不一样,不一样,我有那许多丈夫,我只要看一眼他们的腰身就知道谁厉害。” 长孙愉愉的脸红了,她没索菲亚女王这样肆无忌惮,却又忍不住好奇,“你有很多丈夫?” 索菲亚举起了双手,开始掰手指,最后定格在,“九个。” 长孙愉愉听了直咋舌,却又难免好奇,“那你怎么受得住的?” 索菲亚很骄傲地挺了挺胸。 长孙愉愉没话说了,索菲亚是今非昔比,整个人大了两圈,腰身粗了,胸口嘛自然就丰润了。她们喝盘陀的衣衫又比较暴露,半只手臂一截腰肢都露在了外面,那胸口看着就更是宏伟了,饶是长孙愉愉这样“腼腆”的性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既然是酒宴,那肯定少不了歌舞。 索菲亚奉陆行和长孙愉愉为上宾,还特地叫了她妹妹出来献舞,当然不是同胞妹妹,但也是妹妹,这在国朝,那非通家之好是不能如此的。 索菲亚的妹妹古娜比她年轻了将近十岁,一头金色的秀发随着她的舞蹈飘散在身后,好像金色的缎子一般。 她有一双翡翠绿一样的眼睛,睫毛又长又黑,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传情和明亮。而且她的腰肢乃是少女的腰肢,非常纤细,比长孙愉愉的腰也宽不了两指,但她那高耸的胸脯和圆润的臀就不是长孙愉愉能比的了。 至于肌肤,喝盘陀的姑娘那才真正的称得上是牛奶一样雪白的肌肤,而且脸颊红润得好似玫瑰花。 她们进入西域这么久,虽然也见过一些生得美的西域女子,长孙愉愉却从没放在过眼里,更不用说心上。 但这古娜一出来,长孙愉愉就忍不住去偷瞥陆行。 古娜公主许是没见过天0朝来的年轻男子,而且听她姐姐说乃是天0朝的状元,学问最好的男子,难免有些好奇。这会儿一看,但见陆行生得高大俊美,又有她们喝盘陀男子没有的那种温润清华的气质,古娜的那双潋滟迷人的大眼睛就一直往陆行身上瞅。 长孙愉愉也瞅陆行呢,但是陆行不瞅她,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场中的舞者,也就是古娜公主。 到晚宴结束,长孙愉愉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好看吧,好看得眼睛都恨不能贴在人身上了是吧?还说不想当驸马呢。” 陆行好笑地道:“我那是出于礼貌,总不能古娜公主跳舞的时候,看也不看吧?” 长孙愉愉觉得陆行在说“古娜”二字的时候特别黏糊,她眯了眯眼睛,“陆九,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子那点儿猥琐心思呢,你是礼貌吗?我看你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盯着人家……”长孙愉愉可说不出那几个字儿,只能示意地看了看陆行的胸口,“盯着人家那儿看。” 说不得索菲亚和古娜的瑰丽雄伟都让长孙愉愉嫉妒得眼睛红。 陆行道:“我没有盯着一个地方看,只是礼貌的看着古娜公主的脸,你是误会了。” “我有没有误会你心里清楚。”长孙愉愉道。 陆行不怕死地继续道:“那也总比盯着人的腰肢以下好吧?那岂不是才是下流?” 长孙愉愉气得眼睛都红了。 陆行上前搂着她道:“我怎么看着县主像是在吃醋?” 按照长孙愉愉的惯性,她应该说,“我吃醋?你就是移情别恋我都不在乎”,可是相处了这许久,长孙愉愉觉得自己要说什么都能被陆行给猜中,他后面肯定有一车轱辘的话等着自己。 长孙愉愉索性回搂住陆行,抬眼望着他,“是啊,我就是吃醋了怎么着?”
第193章 陆行果然半晌没说话。 长孙愉愉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 可算是给状元公堵得没话说了。 陆行声音有些哑地道:“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能听到县主亲口承认为我吃醋的话。” 长孙愉愉感觉不对,想往后退,却被陆行箍住了腰肢动弹不得。 “愉愉, 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陆行贴着长孙愉愉的耳朵道。 长孙愉愉耳朵痒痒的,心上滋味也是莫名,她自问平日里对陆行还算可以啊, 他怎的为着这样一句话就受宠若惊的样子? 至于么? 至于! 你甭管小县主经历了什么磨难, 却从没自降过身段。打从他们北行开始, 陆行一路上都是小心伺候又小心伺候,小县主都还爱答不理的。 陆行这水磨工夫一直磨了三、四年才磨得长孙愉愉肯为他上几分心。 长孙愉愉这场吃醋自然是吃得虎头蛇尾, 还没醋出个结果来,就被陆行给哄得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次日喝盘陀宫中来使邀请长孙愉愉,她昨儿说想学习喝盘陀的乐曲以及歌舞, 索菲亚女王这就安排上了。 长孙愉愉这一路收集了不少西域的乐曲, 自然都是为了她那乐社,不止如此她还新学了十几样乐器,收获颇丰,甚至闲着时还作了几首曲子,陆行听了都说很是不凡。 到了喝盘陀, 昨儿又看了古娜的歌舞,长孙愉愉自然是见猎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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