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气得跺脚,她娘亲的生辰就在冬月,她还想着把那幅画修复好当做生辰礼物呢,然而照陆行这么拖延下去,长孙愉愉觉得自己的打算恐怕没法儿实现了。 但是她再着急也没法子,只能干瞪眼儿地等着陆行回来。不过长孙愉愉的日子也不无聊,事儿还挺多的。 陆行家不用去了,但孔重阳却登了门。 “组马球队?”长孙愉愉诧异地看着孔重阳,她以为在草原上丢脸之后,她们应当是不喜欢再被人提及马球的,至少方子仪就不喜欢听。 孔重阳点点头,“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站起来,再说了上次我们之所以输,却不是因为咱们技不如人,而是人祸,所以我想一雪前耻。” 长孙愉愉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你找我是邀请我入队?” 孔重阳笑道:“县主太自谦了,在这京城,咱们要办成一点儿事儿,没有你认可那却不容易。” 这话长孙愉愉爱听。“那你想挑些什么人呢?” “县主的骑术精湛自然是首选,方姐姐和顾姐姐也是不二人选,不过顾姐姐马上就要成亲了,怕是不能再参加,不知县主这边可还有人选推荐?”孔重阳问。 “想来子仪也是愿意一雪前耻的,如此加上你就有三人了,丽棠姐姐的骑术也不错。”长孙愉愉掰了掰手指,“哦对了,乐平公主也可以,还有五公主。” 孔重阳扬扬眉,不知长孙愉愉怎么突然提起了五公主,五公主和亲的事情如今已经定下来了,怕是在备嫁。 “五公主的骑术很不错的,她要和亲,就更需要在马球上赢一场,草原人只崇拜英雄,若是她能赢,我想她去草原上的日子会好过些。”长孙愉愉道。 孔重阳点了点头,“那这样咱们就有六人了。” 而如今的马球兴的是八人一队,再且怎么也得有个两个替补的,否则万一有人受伤岂非就玩不下去了? 人到用时方恨少,长孙愉愉也是为难。 孔重阳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咏荷社那边还有几个可用之人,就是不知道县主介意不介意?” 长孙愉愉笑道:“我不介意,这样反而更好呢,不过你得确定她们跟你是一条心的。” “这是自然。”孔重阳点了点头。 “那是请谁来教我们呢?”长孙愉愉问。 “我想还是定军侯世子为好。”孔重阳倒是举贤不避亲。 长孙愉愉看着孔重阳不眨眼,孔重阳也没有任何闪躲。 长孙愉愉确认了良久最后才点了点头。 待孔重阳走后,莲果忍不住道:“县主,这孔姑娘怎么回事啊?上门来显摆的么?” 长孙愉愉笑了笑,孔重阳当然不是来显摆的,她是来摆明诚意的。 “可是……”莲果还要说话却被长孙愉愉摆手制止了。 长孙愉愉知道莲果要说什么,但她总不能四处跟人讲定军侯世子于她并不算什么吧? 打马球的事儿很快就定了下来,乐平公主和五公主都挺乐意地接受了邀请,有她们两根定海神针在,咏荷社的人就是想使绊子也得掂量掂量。 说起这个,长孙愉愉才想起来,似乎有一阵子没见长孙丹了,她去隔壁请安也没见着她,怕是还在伤心呢。 长孙丹伤心长孙愉愉就高兴了。 到顾静婉出嫁前,长孙愉愉等人还特地聚了一次,不过这次换到了顾家,因为新娘子可不好在前一晚还出门。 长孙愉愉等人到时,顾静婉刚刚哭过一场,不是因为什么伤心事,只是想着过两日就要离开自己的家,嫁做人妇心里的忐忑和惶恐,让她抑制不住。 方子仪将手绢递给顾静婉道:“静婉姐姐你这就嫁在京城还哭成这样,要是咱们几个里谁嫁到外乡还不得哭死啊?” 顾静婉拭了拭眼泪,“我娘这些日子给我讲了好些嫁人之后要注意的事儿,吓得我都想逃婚了。” 长孙愉愉“噗嗤”笑出声,“难得静婉姐姐也能说出这样的俏皮话来。” “是真的,嫁人之后再想跟你们聚聚就不容易了,而且不过一日之隔,就好似,就好似……”顾静婉说不出来,“你们都还是姑娘呢,我却成了人妇了,突然就感觉大了好几岁的样子。” “别担心了,咱们都是要嫁的,也就是这几年。你都算好的,上头没有婆母,整个府里除了五皇子就你最大,你该谢天谢地了呢。”杜丽棠劝道,“咱们几个以后嫁了人只怕更难像现在这般自在呢。” 几个姑娘嘀嘀咕咕地劝了一阵子,后来不知怎么地就拐弯到了洞房花烛上。 顾静婉羞得满脸通红,却是一问三个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方子月傻傻地问:“静婉姐姐,都说姑娘出嫁前,家里的母亲或者老嬷嬷都要教洞房的事儿的,她们有没有说那孩子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呀?” 其他几个姑娘也都好奇,包括长孙愉愉在内,只是没好意思问,却都眼睁睁地看着顾静婉。 顾静婉“啐”道:“我娘还没跟我说呢,再说了,你们将来都会知道的,都有嫁人的一天呢。” 长孙愉愉看着顾静婉道:“我才不想嫁人呢,以前还没感觉,可是今日看着静婉姐姐你,我觉得嫁人也太可怕了吧。将来我就再也不能住在宁园了,还得伺候公婆,啧啧……”光是想着长孙愉愉就打哆嗦。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似乎都害怕。 说不了一阵子话,顾家的长辈就来撵人了,说是新娘子得睡个好觉,不然成亲那日就不美了。 长孙愉愉等人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并约定顾静婉归宁她们在过来小聚。这完全是当顾静婉还是姑娘家呢。 但归宁那天她们在顾家并没见着顾静婉,王府那边儿来人传话也说得稀里糊涂,好似她病了,又好似是伤着了,反正弄不清楚。顾夫人心疼女儿,却是去王府住了几日,长孙愉愉后来叫人去打听,顾夫人只道是没什么可担忧的。 殊不知这事儿却在长孙愉愉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怎的好生生的人嫁过去,才不过几日就病了、伤了?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第59章 长孙愉愉将顾静婉新婚的事儿说与晋阳公主听, 她娘却只管笑,越发让她心里觉得发毛。 当夜长孙愉愉就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嫁了人, 那人面目模糊看不清是谁,但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她却得跟那样一个陌生的男子同床共枕。 她见到那人开始剥自己的衣衫, 近得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男子的气味, 臭臭的, 以至于她尖叫着从梦里惊醒了,满头冷汗。 “县主, 县主,你怎么了?”莲果慌不迭地从守夜的榻上爬起来奔到长孙愉愉床边撩起帘子。 长孙愉愉双手捂住脸摇了摇头,“没事, 做噩梦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做这种噩梦, 但嫁人实在让人害怕。 为着这个梦,长孙愉愉一整日都有些恍惚,谁知午间小憩之后,她娘那边却派人来请她过去,说是家里来了客人。 长孙愉愉进到晋阳公主的院子里, 只见她娘亲正跟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美貌妇人在说话,瞧着十分面生显然不是她母亲日常来往的那些人。 “华宁。”晋阳公主一看到长孙愉愉进去, 就笑着召了她到跟前, “这是兰夫人, 你从没见过吧?” 兰夫人笑着看向长孙愉愉道:“这就是华宁县主?!” “瞧瞧, 这脸蛋这气派, 怕不是集合了公主你和她爹所有的好处生的吧?” 晋阳公主笑道:“是啊, 我也说她会长, 专挑好的了,你没见过她,你离京那会儿我才刚怀上她呢。”说罢晋阳公主又给长孙愉愉道,“这是你娘年轻时最好的朋友,昨儿刚回京。” 最好的朋友么,长孙愉愉感觉不是,至少晋阳公主就没跟她提及过。 “夫人。”长孙愉愉朝兰氏施了一礼。 “阿珍,你此次回京要待多久?”晋阳公主道。 兰夫人道:“长钧要入京城的东山书院念书,我正好一道进京探探老朋友,至少也得待半年吧。” “那岂不是可以待很久了,这下咱们可以好好聚聚了。”晋阳公主笑道。 兰夫人提到“长钧”时,长孙愉愉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男子,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左右,生得清秀俊美,皮肤白皙,文质彬彬的有些害羞,一看就是江南那边儿的人。如此想着陆行也是来自南边,但看着却既不像南边人这般文弱,也不像北方人粗犷。不南不北的叫人心烦。 长孙愉愉朝他看去,卢长钧却没敢看她,先才的惊鸿一瞬,已仿佛重锤敲在了他的胸口,好似有门的碎裂声,让人扬长而入。 江南素来出美人,卢长钧自家姐妹里就有当地著名的大美人,可跟眼前人一比,却就成了石头与美玉之别了。 兰夫人道:“长钧,这位就是华宁县主。” 卢长钧有些局促地朝长孙愉愉施了一礼,长孙愉愉还了一礼,并无多言。 余下的功夫都是晋阳公主和兰夫人在说话,偶尔提及长孙愉愉,她就笑一下。不过从言谈中她已经知道,这位兰夫人是前头致仕的吏部尚书的女儿,后来嫁到了淮州卢家。卢家是江南著族大姓,同南川陆氏差不多,也是传承许多年代的姓氏。 晋阳公主更是数次问及卢长钧的事儿,所以长孙愉愉很快就知道,卢长钧还没定亲,这让她立即警惕了起来,她母亲对兰氏母子看着却是太热情了,有些异样。 待兰氏母子告辞后,果不其然晋阳公主就问起了长孙愉愉对卢长钧的看法。“你觉得卢长钧如何?年纪轻轻就中了举,若是这次中了进士,以他家的人脉,将来在朝廷里必受重用。” 长孙愉愉立马就想起了自己那噩梦,头摆得跟扇子似的,“不怎么样。”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眼高于顶,就没一个能入你眼的是吧?”晋阳公主没好气地道。 “娘,反正我年纪还小,就算定亲也不会这两年就出嫁,你还可以再多看看啊。这卢长钧我感觉有些太弱气了,这么大个人了,有时候还去看他娘的眼色,上京入学还跟着母亲一起。”这种男子长孙愉愉很自然地有些瞧不上。 “你呀你,看人不能看表面,他听他娘的话,岂非正好说明他恋家,也有人管得住他,如此家风就不会差。”晋阳公主以过来人的经验道。 “娘,你就再多看看吧。”长孙愉愉摇着晋阳公主的手臂央求道。 晋阳公主点了点长孙愉愉的额头,“娘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愉愉,但凡好的男子一到京城就跟肥肉似的很快就被人抢光了,你看那陆修撰不就是这样?按我说你的亲事还是得赶紧定下来,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我瞧着这卢长钧就不错,当然娘会再帮你多看看的,你觉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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