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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辙看了看在大厅中一脸不耐的杨师爷，迟疑道：“似乎算不上多早吧。” 万放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直到进了府，万放才问道：“昨日影响楚大人休息了。” “应该的，是我耽误了大人审讯时间。” 万放笑了笑又问道：“可惜了，牢房里那些人昨日一吓，今天竟然都病了。” 楚北辙一愣：“嗳，怎么好好的病了？” 万放毫不在意的说道：“许是娇生惯养惯了，一时在牢房不适应，已经命人请了大夫过去。” 楚北辙点点头，前方已经到岔路口，两人不再同路，就对着万放拱了手，转身离开。 不想万放却跟了过来。楚北辙有些疑惑，问道：“万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牢房里的人是不能审问了，昨日去月升阁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说完，万放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楚北辙皱着眉头，不知道他究竟想做的是什么。 见她没有回应，万放抬起头笑了笑：“我今晚想去停尸房中看看那两人的尸身，说不定还有一些线索。” 楚北辙苦着脸：“仵作不是都已经验过了吗？怎么还要去？” 万放抿着嘴不说话，半晌，犹豫道：“不然我还是去牢房里看看那些人嘴巴里还能问出什么吧。” “算了算了，我陪你去吧。”楚北辙心中咬牙切齿，暗恨自己怎么昨天没有看出这匹黑心狼。 万放告诉楚北辙，等晚些的时候自己会过来找她，就满意的离开了。 楚北辙回到卷宗阁，把昨日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当然隐瞒了自己和萧曲也去了月升阁的内容。 而宫中刚下早朝的南宫沐一脸阴沉的半躺在软榻上，抬起一支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暗卫苦着脸看向一旁的内侍。内侍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奉了热茶就轻轻的退了下去。 暗卫踌躇不前，不知道此时要不要打扰皇上。今日早朝上南宫沐提出了三个改革，都被刘丞相一口否决，可恶的是半数的朝臣都站在了丞相这一边。 暗卫正神游天外，南宫沐突然道：“说吧。她最近都在干嘛？” 暗卫赶紧收敛了心神，恭敬的答道：“楚北辙虽每日还是住在离北王府，但是却并没有看出在为那个盒子苦恼的样子。每日就是正常在京兆府当值，但是这两天她似乎在查承南王那个案子。” “嗯？她和承南王有关系？”南宫沐神色冷淡的拿起了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 “暂时还没有查出来，至少目前来看，她和承南王还没有正式接触过。”暗卫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眼南宫沐，犹豫了片刻，又道：“昨日刘丞相去了京兆府，还特意见了楚北辙。虽然没有谈什么，但好似是为了给她撑腰。最后刘丞相点名要楚北辙送他出府。” 南宫沐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用茶盖轻轻的撇着茶面上的浮沫。半晌，他才挥手屏退了暗卫。 今日晚间的时候，万放还是来了卷宗阁找楚北辙。萧曲也还是蹲守在后门，跟上了楚北辙。 三人没有走多远，就来到了京兆府后面不远的一个普通的小院子里。 楚北辙狐疑的打量了眼这个有些老旧的大门。 萧曲连忙解释道：“现任京兆尹刘大人十分的信奉佛道，原本停尸房是在京兆府里面的，后面一个游方道人说和佛祖犯了冲，就搬到了这里。” 说着小声的补充道：“不过附近的居民并不知道。” 楚北辙一边同情住在附近的居民，一边疑惑佛祖关道士什么事？ 万放上前推开了紧闭的大门，三人先后进去。就见空旷的小院子里贴了一些显眼的符咒。 萧曲又解释道：“前段时间这里闹鬼，在这里当值的人就请了些高人过来镇压。” 此时天色已暗，配合着夜风，符咒被吹的簌簌做响。 楚北辙打了个寒颤，见万放迈步进去，赶紧跟了上去。 万放带着两人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小房间，推开了门，就见里面有两个长桌子，上面用白布盖着。 楚北辙朝着萧曲靠了靠，咽了口唾沫。她虽然纨绔，但是从来不伤人性命为非作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的尸体。 万放笑了笑，招呼萧曲一起点亮了房中所有的灯。可能因为这里是用来停放尸体的，准备的油灯蜡烛也比其他地方多。 万放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副手套戴上，掀开了两张白布。两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楚北辙忍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恨恨的看了佯装无事的万放。 万放示意萧曲拿了盏油灯过来，又挥手让楚北辙也过来。 此时因为已经过了几天，两具尸体都呈现出青黑色的皮肤状态。虽然如此，也依旧能看出两个不过十多岁的少年人精致的面容。 楚北辙心中道了声抱歉，就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万放拿了两根银针，分别扎进了二人的咽喉，再次拿出的时候银针已经变的乌黑。 万放解释道：“二人身上并没有外伤，应该是被人不知不觉的下了毒害死的。” 楚北辙点头，这点她早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其实这两具尸体并没有给人多少线索。 又仔细的检查了二人的衣物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也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 楚北辙和万放对视一眼，相视苦笑，看来今天又白来了一趟。 万放脱下了手套，准备吹灭房间的灯离开。 “咦？”萧曲突然凑近了那个少女的尸体，疑惑的发声。 楚北辙和万放赶紧过去，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发现？” 萧曲用手指着少女后脑发际线上的一处，问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一处的肤色似乎有些古怪？” 万放赶紧拿近了油灯，用东西挑开了一些头发，就看到几道颜色奇怪的线条。
第21章 图腾 闻言，楚北辙也赶紧凑了过去，果然就见少女的后脑上，虽然有发丝层层遮掩，还是能隐约看出几条细细的线条交叉相错。 楚北辙接过万放手中的油灯，想要凑近一些看清。可是因为头发的遮挡，始终无法看清。 一把剃刀从旁边递了过来。楚北辙回头，就见萧曲脸色惨白抿着嘴。见楚北辙还不接，他又往前送了送。 楚北辙问道：“你很害怕吗？” 萧曲偷偷的暼了一边的万放，看着楚北辙恨铁不成钢的斥道：“谁害怕了？” 楚北辙安抚的笑了笑，接过了剃刀。楚北辙一手托起了少女的脖颈，一手撩开了她散乱的头发。这才拿起了剃刀想要剃开遮挡视线的头发。 将要动手，楚北辙感受着手中已经僵硬冰冷但是依旧纤细的脖颈，迟疑了。 良久，一把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剃刀。万放代替了楚北辙的位置，接着闪烁的灯光，轻轻的剃下了她后脑的头发。 此时的房中，只有剃刀划过头皮挂断头发的特殊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伴随着万放手中的动作。楚北辙偷偷打量了眼他，他似乎对做这种事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神色平静，手上的动作也缓慢但是坚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万放放下手中的剃刀，看了眼他们二人，挑眉道：“怎么？开始崇拜我了？” 萧曲鄙夷的同时又带了些忌惮的看着他。楚北辙倒是没什么，她心中暗道：这万放定然不是个普通人，回去之后要让人好好查查他。 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待万放扫开了剃断的发丝，凑过去细细的打量那几个线条。 “这个位置怎么会有纹身？”萧曲看了一眼，问道。 “据我所知，承南王府的徽章可不是这个样子。那一般女子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纹这样的图案？”万放说着。 刚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了剃刀，大步的朝着另一具尸体走去。片刻以后，二人过去一看，就见男子的尸体上在同样的位置也有同样的图案。 万放脱下了手套，抱着胸回忆了许久，道：“我对这个图形没什么印象，你们两个呢？” 萧曲也摇摇头：“京兆府卷宗阁里的卷宗都被我看过许久，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纹身。” 两人说完都看向了一直沉思的楚北辙，反应过来的她摇摇头：“我也没什么印象。” 三人各自道了别，眼见前面就是将军府了，萧曲也停下了看着从那个院子里出来就没有再出声的楚北辙，紧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楚北辙果断的摇头，又看着他，抱歉道：“这两日你为了陪我都没有好好休息，今日回去就直接休息吧。” 萧曲还是有些担忧，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楚北辙说完就直接自己朝着将军府走去了。 萧曲抬头看着牌匾上那刚正的三个大字，收回了想要拉住她的手，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楚江红得知了楚北辙回府的消息，赶紧披着外袍就跑了出去。见女儿并无异样，松了口气，又赶紧拉着她进了院子，问道：“你今日怎么好好的回府了？还这么晚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这不怪楚江红没有对自己女儿回来及时立刻表现出欢迎，实在是自她暂时搬进了离北王府，她就很少回来。有事也基本是遣阿福来跑一趟。 “娘，我饿了。”楚北辙苦着脸说道。 楚江红更加的担心了，赶紧让人去厨房准备了一桌楚北辙平日里爱吃的菜。 满满一桌的菜端了上来，楚江红拿了碗给她盛了莼菜豆腐丝，清澈的汤水中，莼菜和豆腐都被切的细如发丝，漂荡在碗中。 楚北辙刚从楚江红手中接过这碗承载着她难得温柔的汤，低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嘴，不动声色的放回了桌子上。 “嗯？” 看到楚江红脸色一变，楚北辙赶紧安抚住了自己的母亲，忙解释了今晚发生的事。 楚江红听完，命人将那份汤撤了下去，才在自己书案中翻找出了一张纸。将它递给楚北辙问道：“你看到的图案可是这个？” 楚北辙一看，纸上的图案正是今日在承南王一双儿女后脑上看到的纹身图案一样。 见她面色一沉，楚江红也知道了结果，夹了一块鱼细细的给她挑着鱼刺，一边问道：“这个图腾是上次你去月升阁取回玉佩，在袭击你的人身上看到的。” “难道袭击我的人是承南王？” 楚江红想了想，摇摇头：“不应该是他，承南王能在皇位继承中好好的活下来，是因为此人并不贪恋权势，对于财富权利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曾听别人说他十分疼爱自己的妻子，府中大小事情都交给王妃处理。承南王妃我见过，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看着不像是那种……” 楚北辙却不以为然，反问道：“就算不说皇室中多复杂，就说一个承南王府，她能管理的井井有条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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