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瞧出了他的心中所想,笑道:“太傅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顾虑,本王还没那么大的兴致去揣测朝臣的是非,况且……太傅的心思早已摆在明面上,又何必遮掩。” 商砚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纵是在当朝皇帝身上,谢尘也未曾感受过,那不达眼底的笑,莫名让得他心底发怵。 只是,对方刚才还说不过问他的私事,为何现在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心思微转间,谢尘拧眉,郑重回了一句:“王爷当真是误会了,臣与芸姜姑娘,仅为知己之交。” “只是知己?” “只是知己。” 商砚上下打量了谢尘一番,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笑意,将酒杯放至桌上,悠悠出声:“当真如此,则再好不过。” 谢尘微微欠身,朝商砚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只那嘴角展露出的笑意,着实有些勉强和怅然。 这时,底下突兀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商砚蹙眉,看向一旁的管事的。 管事的刚巧听了底下人回报,忙谄媚着上前解释:“禀王爷,是咱们群芳阁的芸姜姑娘和嫣然姑娘的持花数相同,花魁娘子的名头一时争执不下,这才引起了一时的骚乱。” “花数相同又当如何?” 管事的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解释:“依照往年惯例,自是并列第一,两位姑娘一同成为花魁娘子。” “并列第一么?这可不见得。”商砚笑笑,目光从桌上的红花放到了对面的谢尘身上,“谢太傅,你说呢?” 顺着商砚的目光,管事的也将视线放在了谢尘身上。 接触到商砚的视线后,谢尘取过桌旁的花,犹豫了会儿后,便当着两人的面将其折断塞进了袖中,一脸坦然。 “谢某弃权。” “这……这就没办法了。”管事的讪笑了两声,说着就要下去宣布花魁娘子的归属,谁知刚转身又被商砚叫住了。 “太傅弃权,本王的这朵花还没送呢。” “王爷?” 管事的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商砚,不是说衍宸王一向不管女人的事么? 就是方才他在旁伺候许久,也没见对方有多大兴致,这会儿怎么就掺和进他们群芳阁花魁择选一事了? “不知王爷您……要赠花给哪位姑娘呢?”管事的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比起惊讶,更多的还是期待。 无论商砚赠花给谁,于群芳阁来讲,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 听到数花人报出姜漓和赵嫣然两人的花数相同时,最为激动的莫过于琴棋书画四人。 “咱们群芳阁可能又要出双花魁了,这回可还真要感谢芸姜胡乱弹的曲子。”弄琴说。 “虽是双花魁,好歹也是花魁,嫣然,恭喜你。”画意也放下了心。 “管事的还没宣布,一切都还未有定论。”此时的赵嫣然,紧咬着下唇,双拳紧紧攥起,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安。 “咱们嫣然这会儿倒是紧张起来了,放心吧……咱们群芳阁之前有过先例的,不出意外,你就是双魁之一……” “都别说话了,管事的下来了。” 赵嫣然打断说话的人,视线所及之处,穿着一身长袍的管事腆着满脸的笑容,迈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着小碎步快步跑上了台,上了台,还不忘朝姜漓微笑致意。 这过于谄媚的笑容惹得姜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管事的平日里对她也就是尊敬罢了,这会儿是怎么了?这般刻意讨好的模样,倒是像极了那些宫里的公公。 来不及去细想,姜漓瞥了瞥嘴,将位置让给了管事的:“快点吧,宣完之后,我还要下去歇着呢。” 管事的“嗳”了一声,抬脚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袖中取出了一朵红花,朗声道:“我宣布!此次群芳阁花魁宴当选花魁娘子的是——芸姜姑娘!” 说着,便将手中的那朵娇艳的红花插到了挂着芸姜名牌的花篮当中。 管事的此举引来底下人群的欢呼,人潮涌动,不断为芸姜喝彩。 姜漓愣在原地,锦瑟和小环在台下面露欣喜之色,与之相反的,则是方才还自信满满的赵嫣然和琴棋书画四人。 “练了半个月的惊鸿舞,为什么终是敌不过芸姜一首胡乱弹的曲子?” “嫣然……” 画意几个人想劝,但赵嫣然已经推开几人擦着眼泪奔了出去。 “怎么回事?”姜漓上前,秀眉蹙起,质问着那管事。 “姑娘放心,这最后一朵花,是贵人特意赠予姑娘你的。”管事的恭敬答着,视线有意无意引到二楼的某个方向,姜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瞧见窗边的那抹人影,扬了扬眉。 “谢尘?” 管事的嘴角笑意扩的更大了。 “芸姜姑娘好福气,那人是比太傅还要贵重千百倍的人。” 不是谢尘么?姜漓视线再度探去,带了十足的好奇,果然发现谢尘对面似乎坐着一个人,心中正思忖这人是谁,底下一道略显兴奋的喊声蓦地在众人耳畔响起。 “芸姜姑娘,趁着今晚你夺魁之喜!不如摘下面纱给我们瞧瞧吧。” “是啊,芸姜姑娘,摘下面纱给我们看看吧!哪有花魁不摘面纱的!”有人附和。 京城传言,群芳阁的芸姜是倾城之姿,但实际上,整个群芳阁,包括锦瑟在内,除了贴身伺候的小环,根本就没有人见过面纱下的她长的是何模样。 故此,有人开了头,这话便停不下来了,一个两个三个……个个都叫嚷着要姜漓摘下面纱,其中不乏一些赶来凑热闹的艺娘。 姜漓恍若未闻,一心一意只想将坐在谢尘对面的那人看清,奈何那扇窗遮的实在太严实,上面人往下看,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可底下人要往上看,简直难如登天。 正当她准备放弃之时,一抹恍眼的玄色忽地自她眼前闪过,虽然她依旧没能看清那人是何模样,但那袖缘上所纹的图样,她可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那个比谢尘还要贵重千百倍的人…… 是他啊。
第11章 姜漓轻笑了一声,收回视线,滴溜溜的眸子转着,戏谑的眼神扫了底下人一圈,玉指轻轻忽地捏住面纱一角,询问着:“你们真的想看?” 见芸姜这般动作,在场人都将目光紧紧凝在了姜漓身上,最为疯狂的便要属那年少轻狂的宇文武了,竟直接站上了桌子拍手叫好。 “若能瞧见芸姜姑娘真颜,在下便是死也值得了!” “芸姜姑娘,你别趁此圆了大家的念想吧,免得大家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说话的人恨不得自己扑上前替姜漓将那面纱扯下,然而,姜漓却在此刻放下了手,惹得众人一阵失望。 姜漓开口解释:“各位,不是芸姜不肯摘下面纱,只是妾身的面纱,只能由未来夫婿亲手摘下……” 说话间,还不经意往二楼的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芸姜往上看得不真切,可从上往下看可太简单了,她故意瞥过来的视线被商砚和谢尘尽收眼底,这般暗示,任谁看都会觉得芸姜这话是对谢尘说的,便是连谢尘自己也这般认为。 谢尘如坐针毡,特别是在接收到对面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时,心中有苦难言,只想不要被衍宸王误会了他和芸姜有什么私情才好。 好在商砚并没说什么,谢尘也稍稍安下了心,只是若他再仔细些,便会发现自姜漓说完那句话后,商砚便不再饮酒了,只用指腹摩挲着杯壁,偶尔往下投去一个探视的目光,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底下那群人可没有发现姜漓眼神中的小心思,一阵唏嘘过后,有人趁乱大喊着:“大家想看芸姜姑娘的容颜,这还不简单,要是芸姜姑娘答应嫁给我们国公爷,不就……” 话还没说完,宇文武直接甩了个茶壶过去,好在对方身边也带着高手,轻而易举将那茶壶接下了。 “陈进言,你要脸不要脸呐!你都多大把年纪了,都可以去当芸姜姑娘的爹了,芸姜姑娘要嫁也该是嫁我才对。” “小侯爷这话说的就不对,陈某虽然年纪大了,但府中无一妾室,在外更没有私生子,芸姜姑娘若是嫁我,便是尊贵的国公夫人,可比在侯府当一个姨娘好得多。” 陈进言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正笑呵呵地抚着他的山羊胡回着宇文武。 “你!你胡说八道……” 宇文武被气的说不出来话,他虽被皇帝授予了与他父亲一样的宁安侯爵位,但谁都知道,如今宁安侯府掌权的还是宇文老侯爷,就他爹那脾气,又怎么可能让一个风月场出身的艺娘当侯府主母呢。 就在宇文武想着该如何反驳时,一道温吞却饱含自信的声音从二楼某个方向传来。 “芸姜姑娘,你若肯嫁我,高某愿以长安街上的所有铺子为聘礼。” 这声音有些陌生,芸姜微微挑眉,抬眸去寻那声音的出处。 底下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开始四处传开。 “长安街上的铺子?那可是寸土寸金啊,谁有这么大魄力啊。” 众人好奇循过视线看去,看到来人,感慨声再度此起彼伏;“难怪,是高家的大少爷啊。” “高家有贵妃娘娘做靠山,是现在的京城首富,难怪能将长安街上所有铺子拿出。” “姓高的,你拽什么拽,你高家的产业哪来的朝中众人谁不知道?还不是当初姜家……”宇文武本就被陈进言气怼的有气发不出,现在见这高明望也要跟他抢人,一时有些气急,身旁小厮听了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大声咳嗽了两下,拽住了宇文武的衣裳。 一旁的陈国公脸色微变,高明望的目光则直接沉了下去。便是连谢尘,此刻也不由蹙了蹙眉。 谁都知道,自打姜皇后自缢去世,皇帝三令五申,所有朝臣不准再谈论与姜家有关的任何事宜,更别提像宇文武这番在给公开场合公然叫板了。 宇文武也知道自己差点说错话,急忙捂住了嘴巴,悻悻然坐了下去,陈国公微变的脸色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高明望瞅了眼那一瞬间焉儿下去的宇文武,轻嗤了一声:“凉他也不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没了宇文武的大声叫嚷,台下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这些争吵一字不落进了姜漓的耳朵,她饶有兴趣地眺向高明望的方向,朝他福了福身:“妾身,多谢公子厚爱。” 娇声曼语,软媚酥人。 高明望嘴角的笑意扩大,合起了手中扇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站起,同样很有风度地朝姜漓回了个礼,惹得底下众人一阵忿忿不平。 只是无人发现,在姜漓从高明望身上收回视线的瞬间,眼底赫然闪过一抹杀意。 微微敛眸,心思百转间,姜漓定住了身子,似是作了什么决定,朝众人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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