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闷热,今天上午终于落了一场雨。午后雨停,吹来的风令人舒适惬意。春绒和窃蓝跑到了马车前一边吹风一边小声闲聊。她们两个压低声音是因为俞嫣在车里睡着。 小窗竹帘拉开,布料也悬挂大半,让清爽的风徐徐吹进来,吹进车厢里一室雨后的清新。 俞嫣枕着狸猫枕头,睡得正香。从窗口吹进来的微风时不时吹动她铺在枕上的发丝。 姜峥坐在床头倚靠着车壁,手里翻阅了几卷书。最后一页读完,他将书放到桌上,转眼望向俞嫣。 “醒一醒。已经睡了一个半时辰了。晚上还睡不睡了?”姜峥屈起食指,用指背轻刮俞嫣的脸颊。 俞嫣睡梦中皱起眉,呢喃一句“不想起”,连眼睛也不想睁开。 当姜峥再次用食指轻刮她的脸时,她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姜峥,又在床里侧摸了摸,抓到小狐狸玩偶抱在怀里。 红色的小狐狸玩偶,是前天姜峥送她的小玩意儿。 姜峥的视线从俞嫣散在枕上的墨发慢慢下移,落在她从衣领露出来的一小截雪白的颈。姜峥的目光凝在俞嫣的后颈有一阵子才移开,继续向下,看向她微蜷侧躺的身子。 这一躺下去,她凹下去的腰线越发明显。 姜峥起身,抬起车门处的垂帘,然后将拉门拉上、落了锁,他坐回床边时,又将窗边的竹帘拉好、布帘放下。 姜峥在俞嫣身边躺下来,动作自然地将手搭在俞嫣的细腰。他靠过去,细细去吻俞嫣的后颈。娇雪的颈逐渐在姜峥的唇下留下发红的印记。吻迹逐渐向下,让俞嫣的衣领向下滑落,露出一小片肩背。 俞嫣终是在这样厮磨的吻吮下醒来,她在姜峥怀里转过身,带着嗔意地瞪他,低声抗议:“我睡得好好的,吵我做什么呀?” 姜峥咬住俞嫣的下唇,轻轻地吮了一下,才道:“你说我吵醒你想做什么?” 俞嫣含了下被他咬过的下唇,嘀咕:“谁问你想干什么了……” 她偷偷望了一眼车门,猜到又被姜峥锁了。她抚了抚鬓间睡乱的一缕发,然后软声:“渴了。” “好。”姜峥凑过去,与她唇舌舔磨。 俞嫣睁大了眼睛,轻轻咬姜峥一下以示警告,哼声:“我真的渴啦!” 姜峥又一次往前,左右轻磨了一下她的唇珠,才放开她,起身去给她倒水喝。 俞嫣已经坐起身,双手捧着姜峥递过来的琉璃杯,一口又一口地喝着。 漂亮的琉璃杯子,蓝粉两种颜色交替着。注进清水,温柔的蓝和粉在水的晃动中,潋滟着。 他们离开洛阳城已经十日出头,如今正要去下一站,往清平镇去落脚。 睡饱也喝足,俞嫣将还剩半杯水的琉璃杯递给姜峥,她转身挪到了窗口,拉开竹帘往外望倒退的风景。马车正经过一片花海,没有打理的路边山脚下,肆意生长着大片的花草,盎然伸张腰身,是最自然的姿态。 姜峥瞥了眼手中的琉璃杯,也喝了一口。再望向俞嫣时,姜峥的目光里就噙了丝遗憾。原以为她睡得黏糊,还能与她亲近一会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彻底醒了。早知道他读什么书?不如早些躺下。 几个月前的姜峥绝对想不到如今他会如此沉溺于俞嫣香甜的口津。 “天黑前能到吗?”俞嫣问。 姜峥往外瞥了一眼,道:“没多远了。不用天黑就能到。” “外面好多花。”俞嫣转过身来,甜笑着去拉姜峥的袖子,说:“我们出去摘些花吧,放在车厢里也香香!” 马车在路边停下来。俞嫣下了马车去摘花,姜峥跟着她。春绒和窃蓝坐了一整天马车,也跳下马车去散散步。青叶倒是没下车,懒洋洋地躺在马车前板,枕着胳膊小眯一会儿。 若是梅兰竹菊,俞嫣能说出各种名贵品种来,可这偏地方自然生长的野花,她几乎都不认识,只能认出来黄颜色的那一片是小野菊。她走进花海里,稀奇地近距离打量着。 姜峥站在不远处铺着石子儿的路上,没往前走——不想让草和泥沾脏了他的鞋。 “这些小野花远远瞧过去,一大片,好可爱!”俞嫣蹲在花草间,弯着眼睛回头望向姜峥。 “你更可爱。”姜峥脱口而出。 俞嫣瞪他一眼,收回了目光,不再搭理他,仔细挑选着。 听了俞嫣的话,姜峥微眯了眼瞭望远处,看着姹紫嫣红的花草随风摆动。他与俞嫣一样,名花知道不少,这些野花却是之前不曾接触。 没有梅兰竹菊的高雅,没有牡丹芍药蔷薇和芙蓉的美灿,这些自由自在生长的小野花,却是另一种与众不同的美。 俞嫣挑了好一会儿,终于伸手朝一株红色的花伸手。她将花枝折断时,碎碎念叨:“我轻轻的,你别怕疼。虽然你长在这里很快活,可是被我带走能经历和你周围小伙伴们不一样的人生是不是也很不错?我喜欢你,想把你放在窗前,等你枯了,再将你做成书中花签。嗯……若得了闲,我还再给你画一幅画,你也算长生不老永留人间了是不是?” 不远处的姜峥望着蹲在花海里的俞嫣,听着她和野花说的话,不由觉得发笑。 他倒是要看看,俞嫣是不是每摘一支花都说这么一通。事实上,俞嫣确实每次摘花都要念叨两句,不过谁也不爱说重复的话,到最后也不会这样长篇大论,只剩下—— 一排鸿雁从高空无声飞过,将白云擦出一点晕开的残影。 姜峥望着徘徊在花海里的俞嫣,只觉得云白风惬,天地开阔。 俞嫣捧着精心挑选的野花回到马车里,挑了釉着晚霞山峦的花瓶,将花草错落插到其中,摆在窗下的梳妆台上。 马车重新启程,车辕碾过一段石子路,带来一阵微颠,花瓶里的花草一阵雀跃摇晃。 水声让俞嫣将目光从花草移开,望向姜峥。姜峥在往铜盆里倒水,给她洗手。 不知是谁家过寿,在宽阔的广场抬了台子,请人表演。百姓在四周围观,时不时叫好。 马车没停,俞嫣从窗口望过去,看见舞女们在台子上曼妙起舞。搭着百姓的叫好声,一片歌舞升平。 “她们跳得真好看,抬腿不仅抬得高,动作也干净利落!”俞嫣弯着眼睛夸。 姜峥眼前浮现太后寿宴时,俞嫣跳的那支舞。 半晌,他才从回忆里收回神,望向俞嫣,道:“不及酿酿万分之一。” 俞嫣翘起唇角,嘀咕:“青序日后一定能当大官。这拍马屁的本事太厉害了!” “我可不会拍马屁,只会拍酿屁。” 俞嫣尚未听懂,姜峥的手掌便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俞嫣微怔,继而回头瞪他。 不多时,马车到了万春客栈。 俞嫣和姜峥没下车,让下人先定好房间,再收拾一番,床褥用品都换了自带的。下人们收拾妥当出去采买,俞嫣和姜峥才进房。 俞嫣换上舒适衣裳,在屋子里做拉伸——坐马车太久,她时常做些拉伸。 姜峥饮了杯水,看见俞嫣握住脚踝将左腿高抬,两条腿拉成一条竖线。他放下杯,朝俞嫣走去,忽握住她的左踝,然后掌心慢慢下抚,忽在该停的地方停下。
第119章 (亲旎) 俞嫣愣住了。她望着姜峥呆了一息,下一刻人已经下意识地向后退。 床榻就在她身后,她这往后退了一步,人便直接坐在了床上。她抬起的腿自然也下意识地放了下来。姜峥没有拉她,由着她跌坐在床褥上,他也跟着向前迈出一步,直接压过去。而他的手,不仅没有移开,反而轻捏了一下。 俞嫣望了一眼窗牖的方向,窗扇正开着。她急急去推姜峥,嗔责:“姜老六,你太不正经太不像话了!” 姜峥也望了一眼开着的窗户,他的手又挤刮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语气寻常地询问:“晚上吃什么?是出去转一转,还是简单用些客栈里的吃食,早早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再去逛一逛?” 俞嫣没说话。她略偏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峥。她实在是好奇,这人怎么能在流氓与斯文之间自由切换?甚至一边干着流氓事一边说些斯文话。 姜峥唇畔漾起一丝笑。他略俯身靠近她,凑到俞嫣耳畔低声:“和酿酿亲近,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 言罢,他微张了唇,轻含拉一下俞嫣的耳垂。 俞嫣想反驳,望着他的眼睛,却撞见他眼底的认真。她气势顿时一矮,虽不愿意承认,心里亦确实悄悄多了一丝甜。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床榻上紧挨的两个人的亲旎气氛。 青叶是来送水的。他提了一个木桶,里面装着小半桶热水。这点水量明显不是沐浴之用,眼下天色还早也没到沐浴的时候,只是洗手之用。 七月中旬,热得不像话。洗手本不需要用热水。可姜峥顾虑俞嫣身体尚未痊愈,不让她碰生水。 “春绒和窃蓝走之前可说多久回来?”俞嫣问。 青叶摇头,解释:“没说呢。只说去买些用具,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特色的小吃。应当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俞嫣点点头,起身走到窗口,朝往望去。万春客栈坐落在小镇比较热闹的地方。俞嫣立在窗前,能听见前街的叫卖声,甚至还能隐约听见一点路上经过的那场贺寿表演的声音。 青叶在一旁解释:“我刚刚去打水的时候问了店里伙计,说是小镇里的有个富绅花甲之年过寿。这富绅老来得女,巧的是幺女生辰和他同一日。他花甲整寿,幺女正好双八年华。所以摆了七天流水宴,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明儿个就是正宴,不仅要过寿,还要给小女儿挑女婿。” 俞嫣本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到最后反倒来了兴趣,想起之前看过的话本里的故事,她笑着问:“怎么挑女婿?抛绣球吗?” 青叶笑着说:“那哪能啊。要真被地痞、乞丐捡到绣球了还能真嫁不成?要走当地的择婿风俗,叫宴婿。到时候有意求娶者都进聚到一起,让小娘子挑中一个。” 得知不是抛绣球,俞嫣顿时又没了什么兴趣,随口问:“那和平日的择婿也没什么区别呀。” “不不不。还是有区别的。寻常的择婿可以慢慢挑选,当地的宴婿是小娘子必须当日挑中一个人,第二日就成亲。” 俞嫣皱了下眉,不太喜欢这个风俗。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婚事匆忙,揭了盖头才第一次见到新郎官。 姜峥刚洗完手,一边拿着一次性帕子擦手,一边望着俞嫣,捕捉到了她一言而过的蹙眉。 不多时,春绒和窃蓝就提着各种东西回来。春绒将买来的一些用具一一摆放,窃蓝却提着几包小食。 “听说莲花糕是清平镇最特色的小吃了,就给夫人买了些!”窃蓝一边拆着油纸,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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