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湘望着谢云骋,问:“你就这样看着我一个人哭?” 本已经停了哭,这话一说完,她眼眶里又涌出几许湿,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谢云骋:…… “公主等等我,我去些辛辣的葱姜涂眼睛。” “你!”怀湘眼里的泪湿顿时消了,可人又生气了,气恼地伸手朝谢云骋的身上拍过来。 可谢云骋身上哪里都硬邦邦,她小手指戳到他的肩头,立刻疼得她“唔”了一声,缩回手。 谢云骋再看不下去了,赶忙拉过她的手,低下头轻轻去吹她的小手指。小小的一小截手指被他捏在手中,两个人的手指穿插错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肤色。 谢云骋视线落在捏着的她的小手指上,轻吹的动作慢慢改变,他更靠近些,将她的小指侧着含在口中。 指上的湿让怀湘懵了一下,才惊愕地问:“你、你干什么咬我!” 谢云骋没松口,仍含着她细细白白的小手指,他抬起眼睛望向怀湘。 四目相对,怀湘心里生出些别扭的滋味儿,她手腕往回缩,想将手收回来。谢云骋握着她的手腕,没让她逃离,不过却松了口,他含笑望着怀湘,认真道:“我不是在咬你,而是在亲你。” 言罢,他将唇在怀湘的小手指上又轻贴了一下。 怀湘心里的气恼悄悄地消,取而代之的是攀上了一丝柔羞。她觉得自己应该骂他一句,可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我不理你了!” 怀湘不理谢云骋的方法就是转过头去朝着门外唤人进来伺候。 六个宫婢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等着服侍怀湘起身。她们进来了,谢云骋自然暂时松开了怀湘的手。 她的手重新落回腿上。她腿上围着正红的锦被,柔荑搭在锦被上,越发将她的手衬得皙白如豆腐。 哦不,她嫌豆腐糙,那……像豆腐脑。 谢云骋笑着收回了视线。 静贵妃将怀湘养得精贵,怀湘自小身边就一大堆人伺候着,七八岁了还不会自己穿衣裳。虽然后来她会了,也不用她自己动手。 她往那儿一坐,手臂略抬,就有贴心的宫婢过来给她洗漱、换衣,更别说梳妆打扮这样的事情。 谢云骋站在窗边,望着怀湘一大早起来之后的架势。即使已经成婚五日见了五日,谢云骋还是颇为感慨。 怀湘像往常一样由着宫婢服侍,不经意间抬眸,发现谢云骋正望着自己。怀湘不由皱了下眉。 她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的习惯有什么不好,和谢云骋成婚之后见他事事亲为,倒是有点意外。 接触越多,她越发现自己和谢云骋生活习惯上有很多不同。 “公主,该梳头了。”宫婢毕恭毕敬地提醒。 怀湘回过神,垂眸望过去,见宫婢已经帮她穿好了鞋子,她起身朝一旁的梳妆台走,坐在铜镜前。 一个年长的宫婢立在她身后给她绾发,另一个年纪稍小些的宫婢端着梳盒,给年长宫婢打下手。 另有一个宫婢将怀湘可能要佩戴的首饰一一在妆台上摆好,等着她挑选。 怀湘望着铜镜。铜镜里只能看见谢云骋的一点衣角。 她迟疑了一下,说:“我想自己试试。” 几个宫婢都很惊讶,年长宫婢双手将犀角梳捧给她。怀湘握着梳子动作生涩地梳理长发。如瀑的长发扑在她后背,她伸手努力朝后去梳去。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铜镜,眉头却紧皱。 头发都在后面,看不见啊! 谢云骋看着她梳头,梳子从她长发的中央插进去,往下滑了一半就松手,不仅没梳到尾,恐怕梳尖都没能穿透头发。 谢云骋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带着几分笑。他朝怀湘走过去,立在她身后,将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拢在掌中,再尽数搭过她的左肩,绕到她身前。 瞧着谢云骋的动作,怀湘轻轻咬了下唇,懊恼地发现自己可真是笨死了。后脑勺没有眼睛,但是可以把头发拨到前面来啊…… 怀湘闷闷不乐,正觉得丢脸,她握着犀角梳的手被谢云骋握住。谢云骋握着她的手,送梳齿穿过她的云鬓,一下一下带着她梳理丝滑柔顺的青丝。 怀湘望着面前的铜镜,铜镜里仍看不见谢云骋的脸,可是却能看见两个人交握梳发的手。怀湘的视线跟着两个人的手的动作而缓缓移动,眸底悄悄生出一点暖色。 “降温了,穿厚些。”谢云骋随口叮嘱。 “是不是没有花灯赏月宴了?”怀湘问。 每年的八月十五,宫中都会举办隆重的庆典。她喜欢穿上喜欢的衣裙赏月吃茶,也以为一群名门女郎围着她说话的热闹。可是今年的中秋节不在宫中了,谢家似乎比较崇尚节俭…… “家里确实没有。”谢云骋道。 怀湘对谢云骋的回答并不意外。 “不过外面的街市里活动很多,很热闹。我带你去看民间的花灯赏月宴。” 怀湘想了一下,也没能想出来民间的花灯赏月宴是什么样子。思来想去,肯定不如宫中的好玩…… 谢云骋已经帮怀湘梳理完头发,见她没有自己动手的打算,也是,梳头发都不会,绾发更不能会了。谢云骋研究了一下,给怀湘编了一个麻花辫。 每日给怀湘梳头的宫婢欲言又止。 怀湘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侧转过身,仰起一张没有表情的精致小脸蛋,望着谢云骋。 谢云骋轻咳了一声,转身朝一旁的窗口走去,从窗下高足花架上的插花里掐了几朵粉里透黄的小花,没有什么规律地别进怀湘的麻花辫里。 他摸摸怀湘的头,望向铜镜,道:“好看。” 怀湘皱着眉,沉默了半天,不情不愿地嘀咕:“那得换身衣裳了……” 宫婢应声附和,一边夸着怀湘这样化繁而简别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一边去衣橱里给怀湘翻找雅致简单的衣裙。 怀湘刚换好衣裳,谢绮山便带着侍女过来了。一大清早,谢绮山迎着朝露摘了新鲜的花儿,在瓶中插好,亲自送过来。 “今日过节,屋里都该插新枝。嫂嫂和兄长成婚还没几日,我就给嫂嫂多摘了些颜色艳丽的。” 怀湘刚想随口说一句“放那吧”,突然想到谢绮山可不是那些围着她转的高门女眷,而是自己夫君的妹妹。 她起身走过去细瞧,夸赞:“你摘的花总比别人拾弄的好看。” 谢绮山微笑着,道:“嫂嫂喜欢就好。” 怀湘以前对花草并不感兴趣,可婆母和小姑子偏偏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她瞧着细口瓶里灿烂又不失雅致插花,好奇地向谢绮山询问几种不认识的花草。 从花草开始起了话头,很快话题绕到各处,两个人坐在一块儿,言笑晏晏。
第144章 ——番外:怀湘和怀荔两位公主的婚后生活(中) 谢绮山在怀湘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往前面去。临走前,她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着说:“我得往母亲那边去,和母亲一起做月饼了。” 她本来想对怀湘邀约,但是又觉得她可能不会去,所以只是这样简单提一句。 怀湘有一点意外,问:“你们自己做?” 谢绮山点头,微笑着说:“我和母亲每年都是自己做。” 倒不是谢家没有仆人用,只是谢绮山母女两个觉得亲手做些节日习俗小食小物,会让节日的气氛更浓郁。不过这理由她并没有直说,怕怀湘多想。 面对这么个公主嫂子,相处时日又浅,谢绮山确实小心翼翼,还在试探接触阶段。 怀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过去浅浅地参与一下。 谢母和谢绮山自然欢迎她来,一边仔细招待着,一边细细跟她讲着要怎么做,更是不敢让她做复杂的事情,挑着简单的事情让她尝试。 谢云骋过来时,便看见怀湘坐在母亲和妹妹中间,蹙着眉低着头摆弄手里的月饼模具。 谢云骋看见她拇指指腹在食指侧轻轻捻了两下。 谢云骋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果然见她食指被月饼模具磨红了一块。 谢夫人惊了一下,赶忙问:“哎呦,这怎么磨红了?疼不疼啊?” 谢绮山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瞧。 “没什么,不疼的。”怀湘使劲儿从谢云骋手里缩回手。 谢云骋道:“母亲,我带怀湘出去转转。” “也对,是该带她出去走走。今日过节外面人多,小心着些。”谢夫人叮嘱着。 谢云骋和怀湘应下,两个人便先回房去换衣裳——怀湘身上的衣裙沾了不少做月饼的料子。 望着两个人走远,谢夫人和女儿对视一眼。她们原先也知道怀湘娇贵,可今儿个才知道人能娇贵成这样,她弄那个磨具还不到两刻钟。谢夫人琢磨着,等得了空该把谢云骋身边的下人叫过来,再叮嘱一回要他们服侍公主时更仔细些。 怀湘回到房中,习惯性地等着宫婢过来给她洗手。可是跟在她后面进来的谢云骋直接将房门关上,把宫婢挡在了外面。 怀湘看他一眼,自己往净室去。明明是她先抬步,可谢云骋比她先一步进去,给她倒水。 怀湘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腿——好像也不短啊…… 谢云骋倒完水,看见她杵在门口,走过去拉了她的手,将人领过来,捧着她的一双手放在水中,帮她洗净做月饼时沾的面粉。 谢云骋指腹反复抚过她的手背手指,黏细的粉尘从她的手上散去,缓缓散进清水中。 怀湘的视线悄悄落在谢云骋的侧脸。 谢云骋忽然开口的那一刹那,怀湘做贼心虚般移开了目光。 他说:“不要难为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要为了融入而勉强自己。” 谢云骋说完没听见回应,转过头看向怀湘,怀湘才回过神望过来,问:“啊?你刚刚说什么?” 谢云骋轻笑一声,去拿巾帕给怀湘擦手。 “我去换衣裳了。” 谢云骋问:“你会自己穿衣裳?” 怀湘瞪他一眼,转身往外走。谢云骋跟了出去,跟着她进了放衣衫的偏屋,帮她挑选着。 谢家宅院并不大,这偏屋更是狭小,和怀湘原先的宫殿自然没法比。她习惯了被人伺候,看见谢云骋帮她挑衣服,她人往那一坐,等着穿就是。 谢云骋无声念叨了句:“小祖宗。” 当谢云骋拿了衣裳过来,怀湘动作自然地抬高了手臂。 四目相对,怀湘指尖不太自然地轻颤了一下,她放下手臂伸手去拿谢云骋臂弯里的衣裳来自己穿。 谢云骋略侧身避过她的手,轻笑着问:“公主,你不知道应该先把脏衣服脱了吗?” 怀湘皱眉,好像被嘲笑了。 她刚要生气,谢云骋俯身靠过来伸手帮她解衣,他人靠得那样近,身上的气息毫无征兆地拂来,怀湘眨了下眼睛将脸偏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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