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书急的原地转了转,拉住谢卓的袖子,“父亲,陛下年少,虽此举莽撞,却实为天下百姓谋福!珠江洪涝正需水利基建,陛下殿试加试何尝不是为了珠江百姓?世人皆苦,寒霜苦读数十载为何寒?书卷之贵,寻常百姓望而却步!若行武举,寒门子弟又多一路,贫瘠百姓便又多一路,朝廷又得一人才!” 他倏地跪下,“父亲三思,此刻陛下正需贵族支持,若连父亲也不愿支持陛下,陛下又该如何?” 谢卓看着自己的儿子长久没有出声。 他叹了一口气,扶起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小书,你心质朴纯善,凡谋者为天下万民,凡思者为陛下之虑。只是若非为父得以镇国公之爵位,又何来你谢玉书今日?若为父此刻不同贵族们前去,他日我镇国公府便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谢玉书自是未曾想过这些,他激动道,“若为万民,牺牲贵族们的一点利益尚有何难?” 他重新跪下,作揖郑重说道,“请父亲支持陛下,他日春闱儿子必将高中,保住镇国公一府繁荣。” ...... 外头不知何时打起了闷雷,李宝打着帘子看了看外头阴沉的天,对着秦君小声道,“陛下,恐怕要落雨。” 秦君正在瞧她母亲留下的书,听李宝说外面要下雨后伸手翻了一页,淡定道,“嗯。” 李宝又瞧了瞧外头跪着的那些大人们,摇头叹了气。 阴沉昏暗的天响起了闷雷,不多时原本干燥的地面便稀稀拉拉的有了些雨点,紧接着是细密的敲打声,最后点点成线,大雨泼盆。 官员们身上的朝服皆被打湿,周严抬头大声道,“上天也不赞成!陛下还要执迷不悟?” 靳秦在远处撑着伞笑了一声,执迷不悟的是谁? 他此刻脱了朝服,换上了禁卫军统领的衣服,缓缓地穿过地上跪着的大臣们之间。 他撑着伞有些大臣刚躲了点雨,片刻他移步向前,反而被雨伞滴下的水直接泼了脸。 一连好几个官员都被靳秦这般泼了脸。 他走到周严身边,目光看着里边的宣政殿,手中的雨伞微微倾斜,将落在雨伞上的水全都倾到周严身上。 周严抹了把脸,抬头看了一眼靳秦,“靳将军不同我等一同劝陛下?” 靳秦冷笑一声,“劝?”他转身看向周严,语气讽刺尖锐,“是劝还是逼?” “靳将军慎言!” 靳秦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眼中不屑,“周大人叫错了,我此刻不是什么靳将军,而是禁卫军统领。” 周严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这又有什么不对? 靳秦看着他的眼神,想来淡漠的眸子晕开一点笑意,语气森寒,“禁卫军历朝历代皆是保卫皇城,斩杀造反之人,斩杀围困君主之人。” 周严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投向身后密密麻麻的官员,冷声道,“你们不就在围困我的君主?” 周严一听这话倏地从地上站起,指着靳秦怒道,“你想杀我们?!你要造反不成?!” 靳秦一把挥开周严指着他的手,云淡风轻道,“杀你们,便是造反?” 他走近周严,纸伞的阴影投在他脸上,衬得他更加冷漠。 “杀你们,叫尽我之责,卫我君王。” 周严听闻此言,反唇相讥,“你狼子野心众人皆知,便别在这儿做好人了。” 靳秦满意一笑,眼中已经带了冰冷的杀意,“就算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屑与你们为伍,”他瞥一眼这群乌合之众,“渣滓。” 他没再正眼看周严,抬起伞起身往里面宣政殿走去了。 前头宫人想拦下他,靳秦收了刚才对周严的杀意,淡声道,“劳烦通报一声,禁卫军靳秦求见陛下。” 宫人一愣,连忙行了礼,去前头传话去了。 不多时便见李宝自远处急急地跑来,拉着靳秦便往里走,“你可算来了!” 靳秦,“陛下如何?” 李宝步子一顿,四处看了看,小声凑近说道,“正在看太后留下的书。” 靳秦一愣,他犹记得秦君心情极差的时候才会看她母亲的书。 “看来很不好了。”他说道。 李宝点头,满脸急色,“可不是吗,我这儿正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靳秦正待推门进去,倏地想起什么来,“陛下可用饭了?” 李宝这才想起来,秦君到现在没传过膳。 靳秦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去传膳,这般饿着算这么回事?” 靳秦推门进去的时候,秦君左手撑着头,右手拿着书卷,闭着眼昏昏沉沉的像是在休息。 秦君以为又出什么事儿了,出声打发道,“又出什么事儿?还能再出什么事儿?” 良久没人回声她才觉不对,抬眼见是靳秦,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靳秦走过去合上她手里的书,“吃饭。” 秦君愣了愣,吃饭?吃什么饭? 靳秦无奈退了一步,“你先吃饭。” 此时靳秦提起她才想起来,她到现在还没食饭。 外头李宝急匆匆带着饭菜过来了,几个宫人利索的将饭菜摆上,退了出去。 李宝见两人有话要说,便也自觉退了下去。 秦君起身去了饭桌上坐下,见靳秦还站在那儿若有所思的看着书,出声唤他,“你也来。” 靳秦将书放下,坐在她对面去,拿起碗筷陪她吃起饭。 他拿起筷子,见桌上有道菜里头放了笋片,便自觉挑到一旁,将秦君爱吃的拨出去,动作十分熟练。 秦君定定看着,想起二人当初在昭阳殿的时光,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当初究竟为何要走?” 靳秦挑菜的手顿了顿,他缓缓放下筷子,抬头看向秦君,“陛下以为呢?” 秦君抿了抿嘴,没有言语。 当时靳秦走的时候她不在,下了国子监回来就遍寻不到他。 而后才知道他走了。 “当初是谁帮你走的?” 侍卫离宫并非那般简单,更何况是靳秦这般出身的想要离宫。 不仅如此,离宫之后他又是怎么去的辗转去的西北? 靳秦端起饭碗夹了口菜吃下,云淡风轻道,“你皇爷爷。” 秦君听后心里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思索她皇爷爷这人,又联系了她二人之间的关系,“皇爷爷当初逼你走了?” 靳秦听后冷声一笑,逼?谈不上逼。 “陛下真想知道?” 他抬眼对上秦君的眼睛,那双鹰眸之中仿佛藏了千万种东西,叫秦君倏地不敢看。 “你可同我讲。”她错开目光,“若我知道...” “还有陛下。”他突然出声打断道,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秦君,“当初逼我走的,除了文昭皇,还有陛下您。”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章节!五千字!
第二十五章 靳秦的话让秦君握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她倏地将筷子一扔,冷声道,“给朕滚出去。” 她从未逼过靳秦,甚至那时已经打算登基以后就立靳秦为王夫。 走的人是他,不相信她的人也是他。 靳秦沉寂了片刻,没说什么,只是拿起筷子夹了点她喜欢的菜才起身。 “陛下记得用膳。” 秦君听到这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你既关心我为何不留下,你怪我当初不找你,我何尝不怪你当初不告而别? 然而这些她都没有说给靳秦听,只是静静地端起碗筷将靳秦夹给她的菜都吃了下去。 靳秦出去的时候,正巧碰到尚衣局的来给秦君送新季的布料,花色雅致,料子极好。 宫人见到靳秦自觉让到一旁行礼等候,手里的托盘却让靳秦不禁留意。 这花色极其淡雅,不像是秦君喜爱的颜色,尚衣局的送这些料子来给秦君选? “你们这布料是要送给陛下挑的?” 几个宫女互相看了一眼,回道,“回统领的话,确实是给陛下的。” 靳秦心中疑窦更多,“陛下向来不爱这些颜色,你们大人叫你们来送料子不检查一番?” “奴婢不知,只是陛下每季都会挑些颜色雅致布料上乘的布匹走,许是赏给哪位大人了。” 赏给哪位大人了?靳秦心头一滞,暗怪自己为何多嘴要问,平白找不快活。 他扫了几眼那几匹布的花色,暗暗记下,转身离开。 外头那些大臣们还没走,且还多了些。 靳秦刚在秦君那儿不痛快,眼下看这些人更加不痛快。 就看着陛下年少,便如此逼她? 她日夜批改奏折,哪般不是为民为社稷?这般蛀虫钻空利益又让她身心疲惫。 靳秦捏着伞看着这帮人,眯着眼睛想,干脆全杀了一了百了吧。 他眼尖好像看到有几个国公也跪在下头,眉头皱了皱,往里扫了扫。 这一看靳秦颇有些诧异,镇国公竟不在其中。 按理说,镇国公最是该来,毕竟这辈的贵族子弟中就属他谢家谢玉书最有出息。 陛下这改革令说起来最舒坦的是他镇国公家。 因贵族子弟若科举才能入仕,那谢家自然不用担心,毕竟谢玉书的文才京都皆知了。 以谢卓那性子,为了不得罪贵族,应该早早来了。 没想到竟然独独缺了镇国公家。 天色越深了,雨还在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有些支撑不住了,四下开始窃窃私语。 周岩见状知道人心动摇,便起身冲着宣政殿磕了个头,“陛下!您为何至百臣意见不顾一意孤行?” 他起身张开双臂指了指天,“苍天降雨,便是对陛下最好的警示啊!” 远处宣政殿里好像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个宫人在走廊往主殿跑。 “陛下好像摔了碗筷,赶紧去!” “这下如何是好?也不知陛下究竟吃了没有?” 闻此言罢,靳秦心中压得火便再也压不住。 他没法想,她这几年究竟是怎么在这般臣子底下过的。 又多少次被这般只顾自己利益的臣子气的连饭都吃不下? 靳秦几步上去对着周严,眼中蕴着怒气,“周大人最好祈祷自己跪到明早跪到明年!” 说罢,便快步越过众人,直往禁卫营而去。 周严还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不多时,却听见整齐的脚步声直往宣政殿来。 乌压压一片的禁卫军腰跨长剑列队有序,表情肃穆,身穿黑色铠甲,将这帮臣子团团围住。 靳秦站在最前头,摸着腰间的那把佩剑,鹰眸锁紧周严,高声道,“禁卫军听令!礼部尚书周严围困天子,以千明律法该当何处?!” “杀!” 震天的喊声惊得这帮臣子们一个个的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几个文臣抱在一起打着抖不知道靳秦是要造反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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