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往外走,一开门却看见远处的天空忽然火红一片,他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爷,走水了,这方向好像是衙门……” 他说着话去开了窗户,贺烬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沉:“陈敬如被灭口了。” 寒江一惊,对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爷,奴才这就带人去救火,说不定还来得及……” 贺烬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既然是在那种地方灭口,对方不会真的等着火烧过去的。” 他拧眉沉思片刻:“按照《大昌律》,官员入狱候审,得通报吏部,拿到准许文书才行……陈敬如应该是今天才被关起来的,消息这么灵通,刑部一定有对方的人。” 寒江点点头:“爷说得对,先前谢先生就说入狱后人多眼杂,事情做起来会不太方便,所以趁着通报吏部的功夫,将人堵在刑部问了好些话,可惜对方只知道胡言乱语。” “他不敢说。” 贺烬仰起头,靠在床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身体虚,精力也不太好,一费神就容易疲倦:“事情已经发生了,补救也晚了,将人手都撤回来吧,盯着陈敬如的不会只有我们自己,当心些,不要引火烧身。” 虽然公事上贺烬素来谨慎,可陈敬如毕竟只是个小角色,他这般态度还是让寒江有些诧异:“爷,您是不是猜到是谁了?” 贺烬却没接茬,只是摇了摇头:“下去安排吧,天亮前彻底将事情撇开。” 寒江也不敢再问,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侯府的灯很快熄了,衙门的火却着了一宿,第二天消息传进宫里去,皇上勃然大怒,命刑部联合十六卫共同查办,务必要将纵火的真凶捉拿归案。 刑部衙门被封锁,凉京城也瞬间戒严。 本就因为秋围在即,要运送各色珍禽猛兽入京而加深了排查,此次一戒严,凉京城竟有些密不透风之感,让人连上街都觉得胆战心惊,唯恐哪里不对,就被抓了起来。 就连贺家派出去采买的马车,这一来一回也被盘查了好多次,彩雀忍不住叹气:“连我要的丝线都没能买回来,只好去找人借一点用了……姑娘,你说就烧了间牢房,几个犯人,怎么闹这么大动静?” 阮小梨没有回答,应该是不至于的,除非有人在借题发挥。 抓纵火的真凶应该也只是个幌子,这满城搜捕的真正目标,应该是个大人物。 阮小梨莫名就想到了那个明公子,除了那天的空白信之外,对方再没有送消息过来,可仍旧让阮小梨有些不安宁。 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应该就是陈敬如背后的人,可和贺烬能有什么仇怨?竟然趁机把人害成这样…… 眼下毫无头绪,她是不是该去问问贺烬? 可万一被对方察觉到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这样自己也算是帮凶,如果贺烬知道了……算了,贺烬现在在家里,对方也不能做什么,她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等等吧,那个明公子应该还会找她的。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抬眼却看见梅幽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从贺烬说了要把她嫁出去之后,她倒是老实了许多,也不再想着法子的往跟前凑。 还以为她这就老实了呢,原来并没有。 她不客气的回视过去:“看什么?” 梅幽抬脚走了过来:“你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嫁进侯府,为什么还要霸占着侯爷?以后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都是姐妹,何不现在就和平相处?” 姐妹? 阮小梨有些不耐烦,她和彩雀才算是姐妹,谁和你们是姐妹? 她打了个呵欠,扭开头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你安生了那么多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梅幽一噎:“你!” 阮小梨瞥她一眼:“是你手里的活不够多?彩雀,再给她安排点事情做,实在没有就去挑挑豆子,拆拆线,别让她闲着来跟前碍眼。” 梅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你不过……” 彩雀叉着腰站起来:“有完没完啊?姑娘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说?爷喜欢清净,你再这么闹腾,就把你送去和那个兰什么,什么双的一起去学规矩!” 梅幽被堵住了话头,她忌惮的看了眼窗户,又看了看两个人,觉得自己不是对手,也的确因为兰双的事心有余悸,所以犹豫片刻,她还是转身走了。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彩雀忍不住笑起来:“就该这么着,要不是姑娘你,她们早去教坊司了,竟然还对你这么不客气!” 寒江扛着轮椅一进门就听见了这句话:“哟,是谁惹姑奶奶生气了?” 彩雀脸一红:“呸,谁是你姑奶奶?你那扛的是什么?” 寒江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在地上。 “轮椅。” 说话的却是阮小梨,她从屋子里走出来,绕着椅子看了两圈,然后点点头:“看着还不错,有劳你了。” 寒江笑得和气:“姑娘说的哪里话,都是奴才该做的……要不让爷试试?” “他忙着呢……” 可他话音刚落,门口就来了人,是慈安堂的丫头,对方见人都在院子里,连门都没进,只站在门口行了个礼:“慈安堂来了贵客,想请姑娘过去陪着,一起用顿饭。” 阮小梨一愣,慈安堂来了贵客,请她过去作陪? 这丫头没传错话? 她一时摸不着头脑,转身进了屋子,贺烬正靠在床头看账,经过两天的适应,他总算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账册上了,经常一看几个时辰,若是不喊他,他连动一下都不记得。 阮小梨咳了一声,贺烬顿了顿这才抬头看过来:“怎么了?” 话一问完,他才觉得脖子累的厉害,阮小梨走过去给他揉捏了两下:“慈安堂来人了,说是来了贵客,让我过去一起用饭。” 她说着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你说是不是丫头听错了?” 她问的认真,可一垂眼却见贺烬满脸的不痛快,她一愣:“怎么了?不高兴?那我就不去了。” 贺烬抓着她的手用力摩挲了几下:“母亲不是不讲礼数的人,若是那人你不认识,她怎么会请你过去?” 他这一说,阮小梨就明白了:“是青藤殿下来了?” 她心里不由一跳,前几天才传了信说回越国,今天怎么就来了……是日期提前了吗?
第339章 好大一股酸味 阮小梨一时竟然有些不想去。 贺烬脸上也写满了不想阮小梨去,可几个呼吸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去吧,早点回来。” 阮小梨只好去换了衣裳,情绪却并不高,贺烬不觉得她是不想见青藤,只当她是有些忌惮长公主,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母亲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算了,我送你过去吧。” 说着就要下地,阮小梨连忙摁住他:“别别别,说不定原本长公主没打算做什么的,一见你这副样子还得去送我,就想做点什么了。” 贺烬拧眉想了想,虽然是玩笑话,可不得不说,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让寒江彩雀秀水都跟着你……” 阮小梨虽然兴致不高,可还是被贺烬这幅样子逗得笑了,忍不住摇头:“主院拢共就这么几个人,我都带走了,你怎么办?哦,还有几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你原来在打这个主意……” 虽然她是在玩笑,可贺烬还是急了:“你怎么冤枉人?我什么时候说过?以前编排人的时候好歹还是在背地里,怎么现在当着面就说这种话?” 这都开始翻旧账了。 阮小梨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开玩笑呢……长公主再不喜欢我也不能吃了我是吧?我带着秀水就好,再说,青藤殿下也在呢,他也会护着我的。” 贺烬的脸拉了下去,没再吭声。 阮小梨也没注意,只当是自己说服了他,起身就走了。 贺烬眼巴巴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忍不住有些憋屈,他闷闷地看了两眼账册,却刚好就看见一处错漏,顿时火冒三丈:“寒江,派个人去江州,连个账都做不好,几十万两的亏空当我是瞎子吗?这都看不出来?!” 听出他话里带着恼怒,寒江没敢怠慢,匆匆跑了进来:“爷,奴才在,是哪里不对?” 贺烬有将错漏处记下来的习惯,已经记成了一本小册子,闻言便丢给了寒江:“江州,丰州,肃州这几处的账目已经全都处理完了,派人去传话追责吧,详情都在这上头。” 寒江连忙将册子捡起来:“奴才这就去。” 他转身匆匆出门,刚让小厮去传话,将几个得用的管事请过来好分派差事,就听见屋子里贺烬喊他,他连忙应了一声—— “是,奴才这就来。” 他朝小厮挥挥手:“赶紧去请管事们。” 说着话就转身进了屋子,就见贺烬看了眼他身后:“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寒江一呆:“爷,人才刚走,这当口估计还没到慈安堂呢。” 贺烬皱眉:“是吗?走得这么慢?” 这是走的慢不慢的问题吗?路那么长,走过去总得时间啊。 寒江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爷看了这么久的账册,也该歇歇了……奴才让人送些热茶来。” 贺烬挥了挥手:“下去吧。” 寒江应了一声,坐在门口一边对着那些账册比对贺烬记录的错处,一边等管事们来,却不等比对完一处,屋子里又响起了贺烬的声音。 寒江连忙爬起来:“来了来了……” 他推门进了屋子,随即一阵恍惚,因为贺烬用和刚才如出一辙的样子看了眼他身后:“还没来?” 寒江一噎:“爷,热茶都还没送过来呢,何况阿阮姑娘她们还得用饭。” 还得吃饭…… 贺烬挥了挥手,低下头继续看账册。 寒江盯着他看了两眼,见他一副消停下来的样子,轻轻松了口气,放轻脚步退了出去,刚想关门,心里忽然生出来一股莫名的预感,他索性站定没动,盯着床榻那么看。 不过片刻,贺烬果然再次抬头,嘴唇一张:“寒……” “奴才在,爷这会儿兴许人刚到慈安堂,厨房的饭菜都还没上呢,回不来。” 贺烬一噎,随即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我问了吗?多什么嘴?” 寒江嘴角一抽:“得,奴才多嘴,这就下去了。” 贺烬却又喊住了他:“你去看一眼,要是情况不对就来找我。” 寒江哭笑不得,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点头:“是,奴才和几个管事说完话就去盯着。” 贺烬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寒江可以去了。 可寒江刚出了门,接过小丫头送来的热水,就听屋子里又喊了他一声,他已经没脾气了,只剩了满脸的无奈:“爷,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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