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这幅样子,寒江更加恼怒:“你们……” “罢了。”贺烬忽然开口,打断了寒江的问责,“这人是个高手,他们没发现也很正常……我好像曾经遇见过他。” 他不是随口胡编,而是想起了当初在龙船上,他也曾遇见一个人,那人轻功极好,他拼尽全力都没能追上。 会不会就是这个人? 眼下盯上他的,和当初对龙船下手的幕后黑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可—— 他想起阮小梨那天晚上的反应,她也是知道这个人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认识?对方给她送信又是为了什么? 那天晚上的信,和今天这封信,到底是给阮小梨的还是给他的?幕后之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看了眼牢牢扎进门板里的匕首和匕首上的信:“取下来看看。” 寒江连忙去拿了过来,展开仍旧是一张白纸,贺烬接过去,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子:“点上灯烛。” 寒江连忙取了琉璃灯过来,将灯罩取下,露出烛火来给贺烬用。 贺烬小心翼翼的将纸展开,在火上烤了烤,等纸张焦黄的时候,一行小字显露了出来。 寒江正要探头去看,贺烬却猛地将纸张攥进了手里。 寒江一愣:“爷?” 贺烬摇摇头:“没事。” 却仍旧攥着那张纸不肯给旁人看。 寒江不知道上头写了什么,但见他如此忌讳,便体贴的走远了一些,贺烬这才重新将纸张打开,看上头有些模糊的字迹—— 以贺之人头,换卿离昌之路。 短短十一个字,竟有些触目惊心,贺烬手微微一颤,再次将那纸张团进了手心里。 这般粗陋的挑拨离间,幕后之人不会以为他真的会上当吧? 那天晚上的信和刚才的信,果然都是要给他看的。 他嗤笑一声,将纸张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那东西一点点化成灰烬,他才轻轻吐了口气。 寒江慢慢靠过来:“爷?怎么了?” 贺烬摇摇头:“没什么,跳梁小丑的小伎俩。” 可他脑子里,却莫名闪过那天晚上阮小梨躲闪的目光,她和送信的人,到底有什么瓜葛? 离昌之路……阮小梨要走吗? 可这怎么可能?阮小梨怎么可能会走?他们现在的日子多好?前几天阮小梨还亲了他,离昌?可笑。 然而他心口,仍旧蒙着一层阴影,犹豫许久,他还是没能忍住:“寒江,你去查一查,衙门有没有下发阮小梨的路引。” 这吩咐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寒江没敢耽搁,应了一声就走了,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他脸色有些复杂:“爷……” 贺烬一看他这幅样子,心就凉了下去,他嗓音微微一颤:“……有?” 寒江点点头:“有,和越国使臣的一同签发的,奴才去的时候,越国的人正等着取呢,奴才就是看了一眼就看见了……” 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看不见。 他担忧的看了一眼贺烬,对方却没给出他什么反应,只是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几分孩子似的无措,原来阮小梨真的要走…… 为什么要走啊……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 你告诉我哪里不好,我改行不行…… 阮小梨,为什么要走…… 贺烬慢慢靠在椅子上,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他还以为时间还很多,有的是机会让阮小梨忘记那个孩子。 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阮小梨从来都没想过给他这个机会,她要走了,以后连看见她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了…… 以贺之人头,换卿离昌之路…… 离昌之路,离昌之路,离昌之路…… 他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已经消停了好些日子的咳嗽毫无预兆的涌上来,他不受控制的俯下身,胸腔剧烈起伏起来,寒江下意识要去扶他,就见他摆了摆手:“不,不必。” 寒江不敢再上前,可却有些着急:“爷,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走?” 是啊,明明好端端地…… 贺烬慢慢坐直身体,他要去留下阮小梨,就算那封信是真的,他也要给阮小梨这个机会。 如果,他是说如果。 阮小梨,如果你没能下得去手,就留下来好不好……
第364章 你把我们当傻子耍 阮小梨心口莫名一揪,她不自觉抬手捂住胸口,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茫然的环顾四,可入眼全是看热闹的人,所有人都在等着白郁宁的下文,没有人理会她突如其来的心悸。 白郁宁抓住机会,紧紧盯着阮小梨,她呼吸声粗重,脸上全是屈辱:“我,大昌乐城公主,在此立誓,若是刚才的事我曾冤枉她一个字,就叫我不得好死!” 宾客们一时没能说出话来,这幅样子怎么看起来像是真的? 也对,这样的毒誓,不逼到份上,谁敢发? 所以,她落水真的是这个叫阮小梨的女人做得? 一时间众人态度都古怪起来,虽然碍着长公主的威严,不敢看的明目张胆,但却都在偷偷瞄着阮小梨。 害了人却面不改色,还来这里颠倒黑白,这般蛇蝎心肠…… 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长公主眉头紧皱却没再开口,这种情况,处理不好就要被人诟病,她不自觉看了眼阮小梨,眼底带着催促,她需要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阮小梨并没有看她,也没有看任何人,她还沉浸在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心悸里。 直到长公主咳了一声。 阮小梨回神,心跳慢慢平复下来,是自己想多了吗? 她甩甩头,将莫名的念头抛在脑后,强迫自己关注眼下的事情,可脑子却有些乱,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也该和白郁宁一样发个毒誓。 神佛从来没有保佑过她,那报应这种事,应该也不会应验吧。 可要是万一……这种时候,就别犹豫了。 她叹了口气,正要硬着头皮说一个,一道低哑却极具穿透力的男声就从人群后头传过来:“公主殿下是想只凭一句话,就给我的人定罪吗?” 人群一愣,随即纷纷朝身后看去,就见一个年轻人正被搀扶着慢慢朝这里走过来,那人虽然脸色苍白,可身上却并没有丝毫孱弱,甚至是在一众权臣面前,也没有被压下去一丝半点。 这人,正是这侯府真正的主人,贺烬。 哪怕受了伤,做过荒唐事,可他只要出现,就仍旧还是凉京城年轻一辈第一人。 阮小梨没想到他会来,短暂的惊讶过后连忙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而且看起来,脸色竟然还难看了许多? 贺烬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我不放心来看看……阮小梨,我不会让你出事。” 他的手越抓越紧,却半晌才反应过来阮小梨的手很凉:“很冷是不是?” 阮小梨摇摇头,随即皱起眉:“你从哪里来?怎么手也这么凉?” 贺烬没说话,只垂眼看着她,许久才抬起头来看向白郁宁,眼底的温和退去,只剩了毫不掩饰的敌意:“若诸天神佛有知,你还能下得了青莲山吗?” 这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白郁宁身上,可心态却已经彻底变了,贺烬那句青莲庵提醒了众人。 是啊,若是神佛有知,白郁宁又怎么敢在青莲庵做出那种丑事? 一个不敬畏神佛的人,就算发下再毒的誓言,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句寻常话而已,有何可惧?可他们竟然险些被她用这种伎俩骗了。 程夫人冷笑一声:“公主殿下,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啊。” 其他人虽然没有出声附和,可看过来的目光却全都充满了嘲讽和嫌恶。 白郁宁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气的,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蠢?!明明就是阮小梨做得,为什么他们不肯信?! “你,你们……” 她无助极了,只能扭头看向九文:“九文,你说话,你说话啊!” 九文抬头看过来,目光却十分晦涩,看的白郁宁心里一凸:“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什么意思?本宫让你说话!” 九文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这主子怎么还没看清楚形势? 这是在贺家,所有人都要看贺家的面子,而贺家母子又摆明了偏袒阮小梨,别说他们没有证据,就算有,贺家咬死了不认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而且不止贺家,其他家族的夫人们看起来对他们也并没有善意,这种情况下继续留着,就是给人做活靶子。 他挣扎着站起来,这次秀水没再阻止他,甚至还把卸掉的下巴给他推了上去。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白郁宁身边:“公主,这事儿不能再掰扯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有什么事情等回宫了再说好不好?” 白郁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当众被阮小梨冤枉,被贺烬羞辱,九文竟然让她算了? 她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个混账,你就是这么护主的吗?” 九文被打的偏过脸去,却很快又扭过头去看着白郁宁:“公主,咱们再留在这里就是自取其辱……” “狗奴才,给本宫闭嘴!” 九文面露焦急,很想再劝劝她,可不等他开口,白郁宁又是一巴掌打了下来。 这一巴掌积聚了她所有的愤怒和屈辱,一挥下来,九文的耳朵就嗡的响了一声,他愣了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白郁宁犹自不解气,手又抬了起来,长公主却在这时候咳了一声:“要教训你的奴才,回宫去教训,当这侯府是什么地方?由着你折腾?” 白郁宁动作一顿,从愤怒里回过神来,的确,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她不再理会九文,而是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挺起胸膛看着贺烬:“本宫不能一句话定她的罪,可她一句话,难道就能抹消对本宫做得一切吗?!” 贺烬一哂,他虽然透着虚弱,却仍旧桀骜锋利:“她什么都没做,又何须抹消?” 白郁宁一噎:“你说她没做她便没做吗?!” “我说了自然不算,”贺烬看向阮小梨,默默地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可她自己说的算,她说没害你就是没害你……公主殿下,我侯府不会谢恩以报,要你偿还救命之恩,但这里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贺家不欢迎你。” 竟然当众下了逐客令,这可算是半点脸面都没给对方留。 白郁宁脸色一时间狰狞起来:“你敢撵我走?你凭什么撵我走?!本宫偏偏不走!” 这幅姿态太过难看,可她又是公主,旁人不能说什么,长公主即便身为姑母,可也是侯府的人,一时也不好强制她离开,只是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丢人,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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