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你说句话。” 阮小梨抓着簪子不动弹,眼神却有些发直,贺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瞧见扎伤自己的簪子,竟然是他当初选来送给阮小梨的那支红玉发钗。 这也算是自作孽了。 可东西她还留着,又让贺烬糟糕到底的心情微微和缓了一些。 但就在这时候,阮小梨忽然将发钗远远的扔了出去,好在那红玉十分结实,在地面上颤了两下,动静虽然听起来让人胆战心惊,可好在并没有碎。 贺烬心里莫名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阮小梨大概是误会了,以为那发钗上的红色都是沾染的他的血。 “没事,一个小伤口,别怕,不会有人知道的……” 在大昌,妻伤夫都不是小事,何况阮小梨还不是妻。 他试探着凑过去摸了摸阮小梨的头,对方微微躲闪了一下,显然仍旧不喜欢贺烬的碰触,但这仍旧让贺烬觉得高兴,至少她的态度没有很强烈。 “阮小梨,起来,别坐在地上。” 阮小梨没动弹:“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贺烬的好心情戛然而止,阮小梨果然还是不想见他。 他不想走,可这种时候,似乎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 “好,我喊彩雀来陪着你。” 阮小梨没给他回应,他只好自己站起来走了,却到处都没能找到彩雀,他皱眉,头一回觉得阮小梨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放心不下,只好又回去了一趟,琢磨着自己不露面,偷偷看一眼就走,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可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原本坐在地上的阮小梨,现在躺在了地上,他一惊,连忙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阮小梨?” 阮小梨挣扎了一下:“你别碰我……” 贺烬轻易镇压了她的挣扎:“你怎么了?” 阮小梨捂着肚子:“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贺烬摸着她冰凉的手指,琢磨着这是不是要来小日子了,可很快就察觉到时间不对。 “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阮小梨没吭声,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等贺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贺烬轻轻喊了她两声,见她没有反应才伸手拨开了她的衣领。 一个很清晰的压印就印在她锁骨上,他抬手摸了摸,思绪有些混乱,他其实很少这么按捺不住,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听见阮小梨要去找旁人,就恨不得把她锁起来…… 他叹了口气,找出药膏来在她伤口上摸了一些。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处处不顺,只要出门就一定会出事,原本好好的人,眼下浑身都是伤…… 他叹了口气,外头恰好响起脚步声:“爷,大夫来了。” 是寒江请了大夫回来,贺烬伸手给阮小梨盖好被子,确认什么都没露出来,这才应了一声:“进来吧。” 大夫常往富贵人家去,知道侯府规矩大,也知道阮小梨身份特殊,因而一进门就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一点都不敢乱看。 “你可擅长妇人症?” 贺烬问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可又不想糊弄,好在寒江知道是要给阮小梨请大夫,找的就是这方面的圣手。 大夫连忙点头应声:“小人专治妇人症的。” 贺烬点点头,这才从床边走开,让了位置给大夫看诊。 大夫却摸着脉,却迟迟没有开口,贺烬有些焦躁,他虽然耐心不好,可却很少这般连一刻都有些等不住。 片外头这时候闹了起来,几个姨娘察觉到贺烬来了溪兰苑,也得到了这里要被遣散的消息,纷纷找了过来,堵在门口哭的梨花带雨。 贺烬忍不住叹气,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他对这些姨娘们多好,才让人舍不得走。 可事实上,他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 而且听见她们哭,他只觉得脑仁疼,可既然来都来了,也不必再拖,反正有些话早晚都要说的。 他抬脚走了出去,外头的哭声顿时一静。 “圣旨已下,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再纠缠,入府这些日子,我对你们说不上好,眼下要遣散了,也不会小气,你们屋子里的东西,自己攒下的身价都可以带走,此外每人一千两银子,若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管告诉寒江,侯府会派人将你们送过去,若是不要银两,想田地或者铺子,也只管说出来。” 他也只能为这些人做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一幅白身离开,不少姨娘们还是松了口气的,也就跟着安静了下来,贺烬就转身进了屋子,随手将被阮小梨丢掉的红玉发钗捡了起来,靠在床边看大夫诊脉。 却只瞧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的心脏跟着紧绷起来,耐性就越发不好:“有话就说,这副样子吓唬谁?” 大夫连忙请罪:“侯爷息怒,老朽并非有意如此,只是如夫人这脉象,仿佛是喜脉。” 贺烬一愣,喜脉? 阮小梨有了他们的孩子?
第175章 最后的念想2 贺烬脑袋里竟然有些懵,他情不自禁的朝着阮小梨靠近了些,隔着被子将手掌搭在她肚子上。 这里面,竟然有了孩子……是他的孩子—— 他要做父亲了…… 贺烬浑身一颤,猛地把手收了回去,他无意识的揉搓着指尖,目光却还落在阮小梨身上,似乎很想再摸一摸,又怕自己没轻没重,摸出问题来,脸上不自觉带了几分纠结。 可犹豫半晌,他还是再次伸手,小心翼翼的将手再次搭在了她小腹上。 这底下,是他的孩子,他和阮小梨的孩子…… 贺烬心里陡然软了起来,阮小梨,孩子…… 原来做父亲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看着阮小梨,迟迟移不开视线,脑海里却仍旧是轰隆隆的,却有一个念头慢慢清晰起来,有了这个孩子,阮小梨就不会要走了,她应该会很乖的留下来…… 他松了口气,很想现在就把手从被子底下钻进去,好好的摸一摸,可大夫还在,这么做很失礼,他只好忍着。 “寒江,赏。” 寒江虽然站在门口,却也听见了这句话,只是侯府正妻没过门,妾室先有了孩子,不管怎么说,传出去都不好听。 因而这个孩子能不能留,谁都说不准,所以先前寒江一听大夫的话,心脏就提了起来,直到贺烬这话一说出来,他才敢露出笑容,语调也欢快了起来:“是,大夫您这边请……我家如夫人可是要吃些安胎药?” 大夫的脸色仍旧说不上好看,按理说来这种大户人家,诊出了这种脉象,那是喜事,偶尔碰见一会,富贵人家都不会小气,那赏钱比一年出诊的都多……他不该是这副脸色。 寒江心里觉得奇怪,却没当着贺烬的面说,见大夫欲言又止,连忙引着他出了门。 “先生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喜事。” 大夫知道这是自己的反应让主人家不高兴了,犹豫片刻还是没能违心笑起来:“小哥,鄙人才疏学浅,这脉象怕是摸得不准,不如府里再请太医来瞧瞧?” 这话说的,倒像是这一胎真的有问题。 寒江脸色不自觉严肃起来:“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对自己要说的话似乎很是忌惮,纠结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却压得很低:“看脉象,这胎应该有两个月了,可脉象却十分微弱,说不得会是个……” 寒江一颤,会是个什么?死胎?畸形? 这可是忠勇侯府的第一个孩子,要是当真不好…… 他摇摇头,将念头从脑海里甩了出去:“我家如夫人身子一向好,胎儿不可能有问题,想必先生是最近太过劳累,所以这脉才摸得不准,不过我侯府不是小气的人,既然来了,赏钱是不会少的,您请。” 大夫不敢再说,等从寒江手里结果那沉甸甸的荷包的时候,心里更是一颤。 如果说之前,这是报了喜讯的赏钱,那现在,这大约就是封口费了。 他连忙弯腰作揖:“我今日就是来看了个风寒,府上放心。” 倒是个懂事的,寒江也就省了多余的唇舌,喊了个小厮将他送了出去,可心里却有些愁苦,这话得怎么告诉贺烬才好…… 他放轻脚步回了院子,透过窗户看见贺烬还坐在床边上,姿势和刚才一样,手也仍旧隔着被子放在阮小梨身上,整个人像个木雕,竟然一动都没动。 寒江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贺烬从来没说过对阮小梨如何,可这一刻,他还是从自家主子身上看出了一种名为怜惜的东西。 他应该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的。 他有些发愁,犹豫片刻,还是觉得先进宫请个太医来看看的好,说不定真的是刚才那大夫弄错了什么。 他悄悄退了出去,路上迎面撞见彩雀端着食盒回来,连忙拦住她:“里头忙着呢,别进去。” 彩雀一愣,顿时眼睛一亮:“侯爷来了?” 寒江瞧她这副样子,就有些手痒,总想捏捏她的脸,可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彩雀这丫头看着娇小,可那天他拦着人不让她下水救人的时候,这小姑奶奶的巴掌可是真疼。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总感觉自己脸上还带着巴掌印。 彩雀倒是完全把这事给忘了,见他摸脸,还好奇的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寒江连忙摇头:“我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带回来给你。” 彩雀脸上一红:“上回那桃花糕好吃……多少钱,我给你。” 寒江虎起脸:“你要这么说,我就不给你带了。” 彩雀摩挲着手上的镯子,低着头没说话,寒江也不自在起来,扭开头咳了一声才道:“那个……你要是没事做,就去厨房里让他们做一些滋补的汤品,这溪兰苑过两天就空了,只有阮姨娘一个人,厨房的人不敢怠慢的。” 彩雀应了一声,等他走远了才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好端端的做什么补品?难道是她家姨娘身体不舒服? 她唬了一跳,急匆匆往里走,到了门口才想起来寒江嘱咐了自己,说贺烬也在,连忙又将脚步停下,探头探脑的在门口往里头看了一眼。 贺烬果然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的。 彩雀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贺烬这是在干什么,又不敢进去,正要溜走,一抬头却看见孙嬷嬷肃着脸走了过来,她在后院里素来威严,彩雀不敢说话,缩了缩身体低着头没动弹。 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笔直的朝着屋子里去了。 是来找阮小梨的?可她们俩有什么牵扯? 彩雀想了又想,还是按捺不住,悄悄抬头从窗户往里头看。 孙嬷嬷大概没想到贺烬还在,一路走到很快,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可随即整个人就僵住了:“爷?您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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