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哥哥喜欢我,但我还是得去和亲。” 小姑娘撇过脸说,极其认真地说出这句话时,谢珏愣了一瞬,随即舌尖顶了顶上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岁安,你可真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强势地箍着她的腰,胸口处的气一下往脑子冲时,手上的力气不自控地加重,其实要将小姑娘折断。 “我,我……”岁安疼得眼冒泪花,不解又委屈地看他,小声说:“我一开始便说了,一定要去和亲的。” 谢珏眼里的岁安娇气脆弱,愚蠢不堪,但对于和亲这件事,她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坚定。 一种愚蠢的坚定。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珏盯着她那双眼睛许久,后扯了扯嘴角笑。 他放开了她,粗暴地擦拭她眼角的泪,居高临下漠然而语 。 “岁安,你会后悔的。”
第20章 ◎神佛面前,欲望丛生◎ 岁安怎么都等不来她皇兄的信。 谢珏几乎杀光了萧淮安派来寻她的人,只留一个回去报信。 浑身是伤的士兵回到青州军营,刚到营帐便一下倒在地上,吐了满地的血。 萧淮安脸色一变,忙放下手里兵书,快步至士兵面前。 “发生了何事?公主呢?其他人呢?”萧淮安许是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声音里的颤意。 “都,都死了……”士兵受伤严重,大大小小的剑伤遍布全身,却都避开了要害,显然是有人想留他一命,让他回来报信,或者说……是一种警示。 将他派去的人都诛杀殆尽,可想而知那郢国皇子在周国遍布了多少势力。 军营朝堂被他渗透也不无可能。 谢珏在信里早已自爆身份,萧淮安已经知道是谢珏掳走了岁安,并用此威胁他。 也知道了谢珏是郢国皇子。 知道他心狠手辣狼子野心,定是想利用岁安逼他退军。 若他不退……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萧淮安面色越发凝重,往常便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更是多了几分冷锐的寒意。 “快把军医叫来。”萧淮安吩咐旁人去喊军医,沉了沉气息,又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曾见到公主?” 这句话说完,一滴冷汗顺着男人下颚滑下。 士兵断断续续回:“我们被一群身手极高的暗卫埋伏,弟兄们全都死了……为首的那,那人就是,就是个阎罗,杀,杀了所有人,还让我回来传话告诉将军……” 萧淮安听此满目阴翳,神色陡变,声音里的颤意更深了:“什么话?” “那,那人说……”士兵面色痛苦,又呕了一口血后,缓缓闭上眼:“他说,说……若将军不按信上所写退后三十里,不日后,便会将公主的人头送到将军的书案上……” “谢珏!” 萧淮安猛地一声大吼,吼声震天,响彻整个营帐,将军之威显露无遗。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还未极反应,便都齐齐跪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无法自控的失态。 连喊着的那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味道,简直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受伤的士兵被人抬了下去,营帐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许久都未有人言,皆是跪地低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萧淮安面色冷成了冰,青筋突起,剑眉上的短疤抽动。 他的手心一直握着那根蝴蝶发簪。 发簪刺破他皮肉,他心里反而却生出了一丝慰籍之感。 萧淮安低头看着簪子上的血。 这根簪子是他亲手送给她的及笄生辰礼,他专门命巧匠为她打造。 从小到大,只有他记着这个妹妹。 他们的父皇不过是把他们当棋子而已,如果他都不护着这个妹妹,那又有谁能护她呢。 “都出去,赵启留下。”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淮安嘶哑开口。 听此,跪在地上的人纷纷起身,赶紧退下。 “将军……”赵启从萧淮安的神色上察觉到异样,心下一沉,面色灰白。 萧淮安闭了闭眼,妹妹浑身染血倏忽间闪过眼前。 他牙齿打颤,负在背后的手痉挛发抖,转瞬后死死握住。 哐当,案桌上的东西被扬了一地,齿缝亦是透出鲜血。 “将军……”赵启喊道。 萧淮安挥挥手,转瞬之后,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 沉静地下命令。 “大军后退三十里。” 赵启听此脸色骤变,惊道:“将军!不可啊!” “如今大军已原地修整了好些天,再不前进攻打青州,怕是士气都会被磨灭啊,且原地修整的事情已被圣上派来监察的副将写成奏疏上报京城,圣上定是会雷霆大怒,如果此时您再下令后退三十里,怕是圣上……”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赵启怎么都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圣上对此战极是看重,不仅倾全国兵力,还送公主和亲求兵马,大有不拿下郢国不罢休之意,若是此时后退…… 想到可能的后果,赵启脸色惨白,硬着头皮又劝:“陛下对此战极是看重,如若将军后退三十里,陛下怕是会龙颜大怒,还望殿下三思……” “这仗,我本来便不想打。”萧淮安垂眸,脸上已不复往日沉稳之色。 他长久地看着那带血的蝴蝶发簪,笑道:“父皇欺我,拿岁安和亲一事威胁于我,我那可怜的胞妹不过十六,及笄未有多久,便被父皇送往陈国和亲……” 萧淮安声音嘶哑,看着那带血的簪子刺破皮肉,仿若是陷入了往事回忆里。 他那胞妹就在面前,喊他皇兄,会亲昵地抱着他。 “赵启,你也看过岁安,你该知道她是一多可爱又天真的人。” “她不会撒谎,也分不清别人对她的谎言,极容易被骗……她从来没出过皇宫,又先天弱症……外头如今战火连天,她落在郢国皇子谢珏手上,我身为她的兄长,要如何……” “如何安心……” 话说完,萧淮安形容衰败,已是满脸痛苦之色,哪还有在战场驰骋杀敌的样子。 赵启此时便知,他们将军已然决定,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赵启一时无话,只是叹气摇头。 怕是不久后便会下来圣旨,他们将军轻则牢狱之灾,重则…… “速命人带信去安州,命他放下岁安,留在安州驿站,我……” “将军!您……”萧淮安的话还没说完,赵启便又禁不住骇然而语,“您是主帅,难道您要在这种时候弃大军而去,致使群龙无首吗?若是那时郢国攻过来了该如何?陛下那……” “陛下。” 萧淮安冷笑了声,眼底透着从未在他眼底看过的嘲讽和漠然。 现已是深夜,营帐外风雪交加,狂风将帘帐吹得猎猎作响,透着帐内烛光,萧淮安看向营帐外士兵围坐篝火,眼底的冷漠敛了些。 “消息许很快会传至京都,在新帅下来之前,我会坐镇于此,郢国受创严重,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偷袭发兵。” 一言了,萧淮安复又吩咐,俊朗脸上怒意深深,眼底都发了红。 “派人速去送信,说,大军已后退三十里,若他不守信用伤了岁安,日后我萧淮安定会带着铁骑踏平郢国。” 说到此处,萧淮安并未歇斯底里的怒吼,但低沉浑厚的声音却好似带着刀锋般的锐意,令人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般做。 他征战沙场多年少有败绩,这样的事情,也的确做得出来。 “是,属下领命。” 赵启领了命,转身欲走时,瞥见沙盘上插着的旗子,不甘涌出,终究是忍不住道,“可是将军,青州已是唾手可得之地,只要按将军原定计划进攻,不日后定能拿下青州,届时郢国的缺口打开,大军长驱直入,郢国全境……” “我并不好战。” “好战的是圣上。” 萧淮安沉静低语,尽管他身上盔甲未卸,方才还歼灭了郢国的一支骑兵,刚毅俊朗的脸上还留着点点血迹,但他眉眼间却无丝毫嗜杀戾气。 反而,他垂下睫毛时,在长睫的掩映下,那褐色眼瞳望去似是一泓平静的湖水,看不到任何杀伐之气,浑身都透着中温沉平静之气。 他的确不好战,不爱也无法从杀戮和胜利中猎得快|感,打仗时,他近乎麻木。 麻木地率领千军万马,麻木地攻占城池,麻木地杀人,让自己双手染血,眼睛也染血。 他内心对此无任何波澜。 于他而言,他所打的每一场仗都是为了他的妹妹。 他困于皇权,困于父权,在皇权与父权的压迫之下,在他和岁安所谓父皇的威胁之下,他只能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来护着他妹妹。 这辈子,他想的也只是护着这个妹妹,守着这个妹妹。 但如今…… 在萧淮安说完那两句话后,赵启面露不忍神情复杂,眼底除了对他们将军的惋惜外,也透着种唏嘘和担忧。 萧淮安打仗从来都是身先士卒,亲自深入险境。 在赵启这些下属将士士兵的眼里,他们的将军勇猛善谋,重情重义,是他们愿意一辈子追随的人,此时此刻,赵启说这么多,也不过是因为担忧他们将军罢了。 但赵启追随萧淮安多年,自然也知道那位小公主对他家将军而言有多重要。 怕是整个周国对他而言都比不上他那个胞妹。 至此,赵启缄默不语,只能叹口气退下。 营帐内只余萧淮安一人,萧淮安走至帐外,对着漫天的飞雪,细细看着那支蝴蝶发簪,平静如湖的双眸通红似血。 “岁安。” —— 萧淮安弃了唾手可得的青州城,在形势大好之际,他停兵修整,此事刚被监察官快马加鞭传回京城,他又命大军后退三十里。 萧淮安对他手下的军队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士兵将领都臣服于他,因而虽此事在外人看来着实怪异难以理解,但大军还是听从萧淮安命令后退三十里,未发生任何动乱事端。 周国皇帝派来的心腹监察官却气到发抖,连忙发了数封急报回京,夸大事实,言辞激烈,周国皇帝收到后自然是勃然大怒,金銮殿上响彻震怒之声,百官皆跪。 “岂有此理!传朕旨意,褫夺三皇子萧淮安兵权,将这逆子押回京城候审!” 萧淮安退兵三十里的消息传到了周国都城,自然也传到了谢珏的耳朵里。 当谢珏见到萧淮安派来传信的人,并听到萧淮安命人传的话后,他抱剑斜倚门框,只挑着桃花眼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让你家主子放心,我怎么舍得杀这公主……” “周国的小公主我会留她性命,只是……”谢珏懒懒掀起眼皮,看了眼破庙里的那尊佛像时,男女交|缠肌肤相贴的画面一瞬闪过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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