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僵直的身子便软了下来,任他施为,果然渐渐缓和,良久放开她的唇,却仍把她紧紧抱在怀中不松手,低头一瞧,却也禁不住心中一荡。 皎娘本就生的美,尤其经了这些日子精心调养,身子好了许多,往日脸上的病容早已不见,肌肤愈发白皙透亮,莹润的光泽仿似拢着一层薄而清透的雾气,雾气间隐约两团粉嫩彤色透出,如晨雾山岚间破云而出的一抹轻霞,霞色虽轻却极美,看的梁惊鸿实在忍不住,低头亲在那一抹霞色之上。 皎娘不妨他又来,俏脸大红,忙着推开他,挣着身子便要坐到一边去,梁惊鸿见她恼了,忙道:“好,好我不亲了,你别动,让我好生抱一会儿,也解解我的相思之情。” 虽已习惯了他总是胡言乱语,却也忍不住低声道:“不过半日。”说着又觉不该搭理他的,忙闭嘴不言。 梁惊鸿却轻笑出声痞声痞气的道:“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半日岂不已经一年多了,一年多的相思之情,只是抱一会儿怎能排遣,怎么也得让我亲亲小嘴才行吧。” 皎娘听他说的愈发不像话,红着脸岔开话题:“里面还未散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梁惊鸿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横竖这里也不得折腾,如今且记着,等到了家再一并找回来便是,这么久了,她也该知道,躲可是躲不掉的。 心里有主意,便也不点破,只是道:“有姐夫这个燕州知府陪着呢,那萧景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这会儿有明楼那些姑娘,一时半会儿萧景琰也想不起我来,况,这边只不过是蹴鞠,晚宴仍是摆在别院的。” 他一说皎娘便明白了,晚宴既是摆在别院,梁惊鸿作为主家,回来收拾布置也说得过去,虽说都知道这不过是借口,想来这燕州府中也没什么人会戳破。 梁惊鸿抱着她在她鬓边蹭了蹭低声道:“皎娘可表姐说了我要回京的事?” 话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皎娘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他这般明知故问是想做什么,不是皎娘草木皆兵,而是这家伙前科累累,心思让人猜不透,有些喜怒无常,有时候好好一句话,自己照实答了,不知为何便会恼恨起来,而他一恼便会没节制的折腾一番方才罢休,如今两人之间虽不能说多和谐,到底也算安稳平静,若非必要,皎娘可不想惹恼他,平白给自己的身子招祸。 至于他回京的事,今儿在车上叶氏是跟自己说了,但皎娘前几日便知道了,是韩妈妈告诉她的,韩妈妈也只是提了一句,说这次恐怕梁惊鸿要随着使团进京了,让皎娘别担心,至多几个月便回转了。 皎娘当时听过也并未在意,哪知今儿梁惊鸿竟问了出来,皎娘拿不准他的心思,便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梁惊鸿仔细看了她一会儿道:“京里距咱们燕州城可不近,便走水路,一来一回也得数月之久,如此算来,咱们少说也得数月不能见了,皎娘可会想我?” 皎娘愣了愣,忍不住抬起头,却正对上他的目光,却为他眼底浓重的不舍微微一怔,皎娘深知这男人的霸道奸猾,不择手段,笑里藏刀,花言巧语等等,总之这男人的面貌千变万化,皎娘弄不清哪一个是真的,也不想弄清,弄清了有何意义,自己跟他起始便是孽缘,能到如今这般平和已殊为不易,况皎娘很清楚,自己跟他不过露水一场罢了,又不会长久,何必较真儿,只是,他眼底如此浓重的不舍,一时间竟让皎娘心中有丝异样。 平心而论,除了一开始他那些手段着实过分之外,后来他对自己还算不错,甚至连爹娘哪儿都遮掩了过去,更何况,还有冬郎,冬郎的家书几乎每个月都会送来,从家书中的字里行间,皎娘便能知道冬郎在京城过的很好。 便皎娘再没见识,也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京城过得顺风顺水的,京城是何地,那是天子脚下,是全南楚最繁盛高贵的都城,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达官贵人多如牛毛,即便潘明成这样的出身,在京里都混的不是多如意,周知府的少爷,也要靠着叶氏娘家的亲戚关系,方能进学。 而冬郎是什么出身,玉家说那是人家捧着说好听的,说到底父亲不过是个蒙学的先生罢了,如此出身的冬郎却能在那么多世族子弟之中独得先生青眼,难道真是因为冬郎的天赋资质吗。 皎娘并非不知人情世故,这世上天赋资质绝佳出身贫寒的学子有多少,见过几个能在京城立足的,更何况还在一群世家子弟之中,若非梁惊鸿这个小侯爷在后面照拂,怎可能如此顺遂。 冬郎如今已是眼望的前程似锦,从冬郎这儿说,整个玉家都该对梁惊鸿感恩戴德,当日叶氏的话说的是,有些事换个角度想,或许并非坏事,自己还恨什么? 想到此,皎娘心绪更为平和,只是即便不恨,也说不出想他的话来,又不想说假话,只是微微垂下目光,咬着唇不吭声。 这副模样落在梁惊鸿眼中真是又爱又恨,他自然知道皎娘不会想自己,即便如今她的人已攥在自己手中,却仍不时觉着心里空落落的不安稳。 想到此,不免有些气恨上来,一低头噙住那仍残留着水光的红唇,撬开闭合的唇齿,长驱直入,把所有的恼恨不舍,不甘……尽数赋予其间,又舍不得打骂,便只能如此了,说起来,这丫头真是自己这辈子克星。
第149章 她终究是个女人 皎娘醒来的时候, 窗外已是一片晃白,日光从花窗上的碧纱间透进来落在屋里的纱屏上,把那纱屏上的芍药花渲染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光影氤氲间那层层叠叠舒展的花瓣, 仿佛鲜活了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皎娘的目光落在那偌大的纱屏上,一时间有些出神, 这个纱屏之前是没有的,事实上,自她从潘家巷重新再搬回别院,这里便大不一样了, 从院子里的花木倒屋里的桌案床榻,陈设摆件儿,都换了新的, 即便皎娘不懂这些, 也能看得出, 这屋里没有一件寻常的, 在皎娘看来, 之前的便已极好,更何况还都是新的,不知为什么都换了。 后来倒是听韩妈妈提了几句,说是从自己回了潘家巷, 这边院子便开始收拾了, 这屋里的物件儿,每一样都是梁惊鸿仔细挑的, 事无巨细。 皎娘自然知道这些话韩妈妈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 韩妈妈是好意, 大约是想让自己多记住梁惊鸿的好,进而忘掉前面那些算计胁迫。 其实不用韩妈妈说,皎娘也知道梁惊鸿对自己不差,毕竟她不是木头,她是个人,还是个女人,即便一开始算计胁迫无奈而从,可日复一日过来,哪里还能无动于衷,尤其他们如此亲近,便是当日自己嫁与潘复的那一年里,也从未同床共枕,更何况她跟梁惊鸿之间又岂止同床共枕这样简单。 不管开头如何龌龊,如今两人已紧紧纠缠在一起,皎娘知道,只他不放手,自己这辈子大约都只能如此,皎娘忽然发现,一想到一辈子跟他如此,自己已不像先头那般抵触,是认命了吗?亦或是她的心随着日复一日的亲近,开始变了。 想到此,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女人果然是禁不住甜言蜜语的,当日如何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觉得可以这样跟梁惊鸿过上一辈子,一辈子啊,一辈子有多长,她不知道,或许她的不会太长吧。 皎娘缓缓动了动身子,绵软的几乎使不出气力,缓了好一会儿,方勉强坐了起来,下意识看向身边空了大半的床榻,微微有些愣神,她并不知梁惊鸿何时走的,并非不想知道而是身不由己,她只记得昨儿晚上自己终是撑不住昏了过去,哪还能知道后面的事。 事实上近些时日,他已少有如此癫狂了,虽仍不会放过自己,却会稍有节制,昨晚大约自己的态度惹恼了他吧。 大约听见屋里的动静,韩妈妈走了进来,见她坐了起来不禁道:“大娘子这一觉可睡得好,可都快晌午了呢。” 皎娘一惊,昨儿在车上言谈间惹得梁惊鸿性子起来,回来之后哪肯消停,一番折腾下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竟不知这一觉竟已转过天了,难怪不见梁惊鸿呢,昨儿在蹴鞠场他就是半截走的,后面的酒宴,自然不能再缺席。 只是自己一向睡眠不好,便疲累已极睡几个时辰也该醒了,怎这次睡了这般沉,且醒过来仍觉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莫不是昨儿出去一趟累着了,不应该啊,昨儿一来一去统共也就半日,在凉棚里也都是坐着,并未走几步,若这都能累到,自己也太不中用了些,或是自己身上的旧疾又要发了…… 正想着,忽听外头丫头们请安的声音,紧接着梁惊鸿便自纱屏外转了进来,随他进来便有丝酒气冲过来,酒气并不重,若不底细闻都是闻不到的,可就是这样淡的几不可闻的酒气,却让皎娘没来由的一阵翻心,嗓子眼一酸竟要呕出来,急忙抓过枕边的帕子捂住了口鼻,缓了好一会儿方把那阵恶心压下去。 可梁惊鸿往这边一靠近,那股酒气袭来,又是一阵翻心,吐到了丫头已然端过来的铜盆里,韩妈妈在旁边帮她轻轻拍着后背,急声道:“这可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呢,莫不是昨儿在山底下着了山风……” 梁惊鸿却开口吩咐道:“把窗子打开。”丫头急忙过去开了窗,窗扇一开清风袭来,屋子里那丝若有若无的酒气也就散了,皎娘喉间那不断上涌的恶心也跟着消了下去。 其实她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自己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除了昨儿的早膳,竟是一连几顿粒米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东西呕出来,不过是胃中的酸水罢了。 好容易不呕了,梁惊鸿却走了过来,还未走到榻边,只是略近些,便闻到了那股酒气,顿时又是一阵翻心,转头在盆里又呕了起来。 她这样的反应,梁惊鸿也是惊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又退到了纱屏边上,远了,闻不到那股酒气,皎娘才不呕了。 漱了口,又喝了半盏温水下去,方觉舒服了些,抬头却见梁惊鸿仍站在纱屏旁,目光紧紧盯在自己身上,神色似有些阴晴不定,皎娘以为他是恼了自己刚才的反应,不禁道:“今日不知怎的竟有些闻不得你身上的酒气了,许是昨儿在那山底下着了山风也未可知,想来过会儿便好了。” 梁惊鸿:“虽说已入了秋,这几日却热的紧,竟比暑热里也不差什么,正因如此,昨儿才允你去散散凉,却忘了到底时气已至,你身子又弱,加之昨儿在车上又……” 他前头说的倒还像个话 ,谁知说着说着便拐到了那不正经之处去,皎娘脸色大红,深怕他说下去,急忙打断他道:“并不妨事,你且去外间吧,过会儿再来。” 皎娘性子是极好的,便是被梁惊鸿那些卑劣手段逼迫,恨到极致的时候,都不曾恶言相向,至多也就是不理不睬,到如今两人关系和缓了许多,也极少主动说什么,更别提今日这般轻言缓语的,简直想都不用想。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89 首页 上一页 87 88 89 90 91 9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