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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翘倒也介意，而且乾明宫宫女的衣裳也是细棉的，穿上舒适贴身，就是有些修身，沈云翘平日里好动，衣裳都是略宽松一点的。 换好衣裳，沈云翘从后头走了出来，玉林正站在屏风外等沈云翘来，见到她从后面出来，她看呆了下，沈云翘叫了她两声，玉林才连忙回过神，赶紧将手上的厚棉帕递给沈云翘，“姑娘擦擦头发吧。” 沈云翘头发也湿了，刚才换衣裳前她已经把发髻解掉，擦过了，现在虽不滴水了，依旧是湿漉漉的，她接过干燥的棉帕，又对玉林道了谢谢。 玉林又看了沈云翘一眼，脸蛋有些发红，低着头说：“姑娘不必和奴婢客气。” 沈云翘头发擦的半干，正准备挽起来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如意赶紧去开门，安公公在外头道：“陛下已经去偏殿了。” 沈云翘坐在妆奁前，听到了这句话，挽发的速度快了些，“我马上就过去。” 既然刘曜都去偏殿了，沈云翘没像一开始那样梳头发，毕竟得要一刻钟呢，她用两根银簪在脑后挽了个髻，便出门往偏殿去了。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沈云翘沿着长廊往偏殿走，在偏殿门口就看见了那个穿一袭黑色缎面中单的男子垂眸坐在上首的圈椅上，她走进去。 听到脚步声刘曜就掀起了眼帘，然后愣了瞬，等沈云翘走到面前要行礼的时候，刘曜眉轻皱着眉开口了，“你怎么穿宫女的衣裳。” 沈云翘低头看了眼，回：“臣女刚刚过来时候衣裳被雨打湿了。” 刘曜哦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沈云翘见状，走到他背后去，开始按摩脑部穴位，两刻钟后，这套按跷术结束，沈云翘走到前面来，对刘曜道：“臣女告退。” 说完，沈云翘准备先撤了，今天她还没想好怎么谈出宫的事情，而且她刚刚皱耳听了，外面的雨声变小了，她和花嬷嬷得趁现在回宁寿宫，否则雨大了就不好走了，她淋淋雨倒无所谓，嬷嬷年龄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 但是沈云翘话音落下，就见刘曜目光一直盯着她，沈云翘眉心拢了拢，又说了一遍臣女告退，刘曜还是看着她，没有开口的趋势，沈云翘犹豫了两下，便往后退，退了三小步刘曜也没有叫停，沈云翘便转身准备大步离开乾明宫。 刚转身走了一步，刘曜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了起来，“沈姑娘是不是很想离开皇宫啊？” 沈云翘往前迈的脚步一顿，她转过身，就见刘曜对她笑了笑，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笑，沈云翘形容不出来，而刘曜这时也从圈椅上站了起来。他穿着黑色缎面中衣，衣服上绣着暗色龙纹，裹着他修长的四肢，橘黄的宫灯洒在他身上，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他走到沈云翘的身前，微微垂眸，用自己的影子罩住沈云翘，轻轻勾了勾唇，“朕可以让你出宫，不过……”他顿了顿。 “不过什么？”沈云翘问。 刘曜低笑了一声，他微微弯下头，在沈云翘的耳边缓缓吐出几个字。 他的呼吸洒在耳畔，痒酥酥的，沈云翘却根本顾不得这股痒意，她后退了一步，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她咽了咽口水，心跳有些失控，“你刚才说……” “朕刚才说……”刘曜似乎并不介意沈云翘没有听清楚，他用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看着沈云翘，把刚才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天底下的美人如云，臣女……”沈云翘已经有些懵了，她看着刘曜，刘曜眼底似乎没有什么欲念，然而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沈云翘后退了两步，“臣女蒲柳之姿，当不得陛下厚爱。” “嗯，你觉得那是厚爱吗？”刘曜笑了，他本就是颠倒众生的妖孽相貌，此时一身黑色裹着他的那张勾魂的皮囊，倒给颓艳中增减了几分神秘的诱惑。 沈云翘：“……” 我觉得不是！ 也就是这一瞬间，沈云翘理智回笼，大概猜到了刘曜此举的意图，他这是想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沈云翘灿烂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陛下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 刘曜望着沈云翘，沈云翘身上的宫女衣裳是绿灰色窄袖交领襦裙，因为是小宫女的衣裳，上面没有什么花纹，领口更是合的紧紧的，可那么暗沉沉灰扑扑的颜色，穿在沈云翘的身上不仅没显得她难看，反而愈发显得她小脸莹白，皮肤和上好的羊脂膏玉一般，唇瓣也红红的，像是涂了海棠花汁一样。 刘曜轻轻摩挲着手指，“本来有些委屈的。”他略作停顿，拉长了声音，“不过看到沈姑娘似乎不愿意，朕就不委屈了。” 沈云翘：“……”
第16章 定亲 沈云翘抬眸望向刘曜，一抬眸就对上刘曜那张绝美到摄魂的脸，她呼吸快了一瞬，不过很快她收回了神，她不是很想答应刘曜这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条件，她扯了扯唇，“陛下，我，我定亲了。” “你定亲了？”刘曜眯了眯眼。 不知道为什么，沈云翘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她嗯了一声，“是啊，本来他要和我一起来上京的，可出发的时候染了病，前些日子来信，身体好多了，过些日子应该就来上京了。” 刘曜闻言，忽然冷笑了一声，“那朕更想沈姑娘答应我的条件了。”最后几个字，他声音有些自己都没察觉的重冷。 沈云翘：“……” 沈云翘她有些想哭了。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妄图劝服他，“陛下，这样……这样不太好。” “所以，沈姑娘这是拒绝朕了吗？”刘曜盯着她问。 沈云翘声音小小的：“拒绝了的后果会是什么？” 刘曜盯着她，她今天淋了雨，虽然过了好一会儿了，但发尾还有些湿润，几缕乌发垂在了胸前，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上多了些属于女人的柔弱可怜。 刘曜眼帘垂下，慢条斯理地道：“朕现在也不知道，不过过个一两日，应该就知道了。” 沈云翘：“……” 她很少哭，也不喜欢哭，可现在沈云翘真的有些想流泪了，四年前的事刘曜都没想起来，为什么就要这样欺负她啊。她吸了口气，抬起头，无奈道：“我想想可以吧。” 刘曜闻言倒是点了点头：“可以。” 先把眼前熬过去再说，既然刘曜说了这句话，沈云翘立马便道：“那臣女先告退。” 说完话，她就想转身离开，但身体才转了一半，刘曜疑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朕有说让你离开吗？” 沈云翘懵了懵。 刘曜对着她轻勾唇角，“就在这儿想。” 沈云翘：“……” 沈云翘妄图再和刘曜谈一谈，但还没等她张嘴，刘曜似乎明白了她要说什么，他轻笑了一声，“或者你现在不想思考了，想直接给朕答案。” 沈云翘刚张开的嘴只好闭上了。 她立在原地，脑子疯狂转动，可是她觉得脑子有些生锈，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静静地思考。外面还在刮风，风声哗啦啦的，她忍不住瞥了眼刘曜，刘曜不知何时再次坐在了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扶手上，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沈云翘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这个条件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想到此，沈云翘浑身一激灵，又赶紧低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了许久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沈云翘抬起眸，就见刘曜起身，缓步走到了她面前。 “沈姑娘想好了吗？”她问。 沈云翘已经有了答案，她深吸了口气，“我同意” 这几个字说完，她赶紧把后面一句话说出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刘曜沉唔了一声：“什么条件？” 沈云翘道：“第一，就一次，以后你也不可以为难我。” 刘曜闻言，没吭声，继续望着她，沈云翘也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于是便继续道：“第二，不能，不能让别人知晓。” 说完了，其实沈云翘心底还有点忐忑，因为如果刘曜答应这两个条件，她真的不吃亏，毕竟，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曜，她们又不是没有过的那件事，所以仔细想起来，应该是她赚了的。 但现在就是怕，刘曜不答应她的他条件，沈云翘的眉皱了起来。 思索着，耳边忽然响起了刘曜的声音，“好，朕可以答应沈姑娘的要求。” 或许是刘曜答应的太简单了，沈云翘愣了下，因为失神，沈云翘都没有注意到刘曜眼底的深意。 沈云翘又道：“那……”她有些不知道下一步应做什么。 刘曜道轻笑了一声：“沈姑娘明儿晚上过来吧。” “明儿？”沈云翘一怔。 刘曜听罢，眯了眯眼，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语气忽然有些复杂，“难不成沈姑娘这么迫不及待……” 不等刘曜说完，沈云翘已经明白不会是什么好话了，她直接截断他的话，“臣女告退。”话一落，她便赶紧转身，往殿外走去。 刘曜一直看着沈云翘的背影，直到沈云翘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底，他忍不住轻轻地勾了勾唇，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已是夏日，白日里已经有些热了，不过今夜下过暴雨，此时又吹着风，沈云翘一出来，不觉得燥热，反而有股凉意迎面袭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花嬷嬷侯在东耳房里，得知沈云翘从偏殿出来了，花嬷嬷也赶紧走了出来，乾明宫廊下点着宫灯，沈云翘背对宫灯而站，花嬷嬷倒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现在没有下雨了，两人出了乾明宫，花嬷嬷才关心地问了句：“姑娘今日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今儿都快子时了。 沈云翘没看花嬷嬷，盯着脚下的路说：“陪陛下说了一会儿话。” 怕花嬷嬷多问，沈云翘又道：“谈了谈按跷术。” 花嬷嬷闻言，打量了沈云翘几眼，姑娘的确不像在殿内受了委屈的，而且虽然东耳房和偏殿隔了些距离，但有大动静她应该能听到的，所以花嬷嬷相信了沈云翘的话。 两人回了宁寿宫，此时太后已经歇下了，沈云翘便直接回了房间，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她以为她会睡不着，结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 第二天，沈云翘倒是没往外跑，就在宁寿宫待了整天，直到眼看到黄昏了，沈云翘去洗了个澡，如今已是夏日，宁寿宫伺候她的如意还纳闷了下，姑娘一般都是晚上从乾明宫回来才沐浴啊。 “昨儿晚上回来的太晚了，就没洗澡，我想现在洗一洗。”沈云翘这样说。 如意也没多想，见如意去浴房准备后，沈云翘打开绘山海草木樟木立地衣柜，手指从里面的裙子抚过，最后随便挑了件深碧色绣缠枝莲纹交领襦裙，沐浴更衣后，沈云翘坐了一会儿，天就差不多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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