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马车往东边的方向驶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沈云翘坐在刘曜的身边问。 “柳树巷。”刘曜回答。 “去那儿干什么?”沈云翘不解,柳树巷是皇宫近城的一条巷子,距离妙如春医馆不远,距离康远侯府也不远,可那儿是民居,没有游乐玩耍的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刘曜说。 两刻钟后,马车在柳树巷的一个精致小巧的宅子前停下,刘曜下了马车后,便往里走,沈云翘摸不着头脑的跟着他走进去。 宅子不大,也就两进,可很是精致漂亮,院里种植好些桃李树,沈云翘跟着刘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可能是刘曜要带她见的人。 这时候,刘曜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了,“这是我前日吩咐人买的宅子。” “以后单日傍晚,我会来宅子里住。”刘曜长长的眼睫垂下,眼神看似轻飘飘地落在沈云翘身上。 沈云翘一下子明白了刘曜的意思。她抿了抿泛干的唇瓣,唇瓣在西斜的落日下,漫出点点水光,她状似为难道:“黄昏我也不好从康远侯府出来啊。” 刘曜眉宇拧了拧,他看了眼沈云翘,看见沈云翘看似为难的表情,他忽然轻轻笑了笑,“你实在不方便出来,以后我去康远侯府找你就是了。” “反正你们康远侯府,也拦不住朕。” 沈云翘:“……” 沈云翘觉得自己有些不开心了,她刚刚还为刘曜的体贴心动了一下呢,下一瞬大尾巴狼真正面目就暴露了。 刘曜才不是温柔体贴的好郎君呢,他骨子里强势霸道的很。 沈云翘沉着脸往外走。 刘曜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沈云翘挣了挣,没挣脱开。 “放开我。”沈云翘说。 刘曜叫了声她的名字。 沈云翘抬头看着他。刘曜磨了磨牙,耳朵根有些发热:“沈云翘,你一定要我说,我想每天都看见你,是吗?” 沈云翘没吭声。 刘曜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他真的很不会示弱,沈云翘注意到他的脖颈都在变红。 “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吗?”沈云翘心软说。 刘曜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来不来?” 沈云翘眼珠子转了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心情好的时候,会在傍晚来这儿的。” “沈云翘!”刘曜忍无可忍道。 沈云翘和刘曜把这个院子里里外外又转了一遍,再去附近有名的酒楼用了顿晚膳,天色就要彻底暗下来了。 沈云翘说:“我要回康远侯府了。” “我送你。”刘曜说。 两人走出酒楼,侍卫驾了马车过来,沈云翘侧身看了看刘曜一眼,“刚吃了晚饭,我想走走。” 刘曜唇角往上勾了勾,“沈云翘,你也不是很坦诚啊。” “哦,有吗?”沈云翘弯了弯眼睛,佯装不解道。 刘曜低低地笑了一声,吩咐驾车的侍卫,“跟在我们后面。” 侍卫应了声诺。 柳树巷距离康远侯府本就不远,不过用晚膳的地方距离柳树巷有些距离,走路得一个时辰。 沈云翘体力好,不怕这一个时辰的脚程,刘曜就更不怕了。 两人并肩往内城走去,一路上算不得安静,沈云翘先问了问宸太妃的后事,准确的说,是假宸太妃的后事。 几日前,她在皇宫里的时候,刘曜就告诉她,他不会把宸太妃葬在皇陵里,她既然那么讨厌皇宫,厌恶先皇,他就圆了她最后的心愿。 “已经偷偷把她和安郡王和葬了。”刘曜说。安郡王在宸太妃被强纳入宫后,就大受打击,不到三年,便抑郁而终。 说完宸太妃的事,沈云翘见刘曜心情没受影响,放了放心,又说起她马场的事。前些日子狩猎的时候,刘曜给了她马场一个进贡御马的机会,前几日她马场管事的人来说,一直负责宫廷用马的陆家马场,他派人偷偷打听了,那马不一定有她们家的好。 说话间,沈云翘脑袋里突然闪过一副画面。 不是京城繁盛庄严的长街,是漠北亮丽大气的宽街,好像也有两个人,边说话边往前走。 沈云翘额心一阵刺痛。 “云翘。”刘曜见她脚步倏然停了脚步,脸色微白,扶住她的肩说,“累了?” 沈云翘用力眨了眨眼睛,刘曜像是女娲娘娘一点点精细雕琢的脸出现在眼前,沈云翘记忆里的那副画面忽然远去,她摇了摇头说:“不是走累了,而是我刚刚……刚刚想起来我们以前好像也在黄昏时一起回家。” 刘曜心脏砰砰砰乱跳了起来,呼吸也变得不规律,“还有吗?”他尽可能让他的语气显得镇定。 抬手敲了敲脑袋,沈云翘无奈道:“没有了。” 刘曜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不过这抹失落他隐藏的太快了,沈云翘没有察觉。 他只是低低哦了一声。 沈云翘抬起头,好奇地问:“我没想起来,你是不是很失落?” 刘曜避开她眼神,语气嗤之以鼻:“没有失落,只是觉得你太没用了。” 沈云翘:“……” 她扭曲地笑了笑,咬牙道:“我是没用,所以我觉得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第44章 分离 这下不冷静的人变成了刘曜,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实在按捺不住胸口的怒意,他伸出手去捏沈云翘的脸蛋, 沈云翘见状赶紧要躲。 可惜她怎么会是刘曜的对手, 刚刚跑了一步, 就被刘曜拽了回来, 沈云翘赶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会想起……” 话没说完, 沈云翘就感觉到一只手落在自己脸上,轻飘飘地揉了一下, 羽毛一样的触感。 “?” 沈云翘迷茫地仰起头, 刘曜臭着他的漂亮脸蛋继续前走, 沈云翘摸了摸刚才被刘曜捏过的位置,忍不住弯了弯唇。 刘曜把沈云翘送到了康远侯后门所在的后街上,隔着拐角, 看见沈云翘进从后门溜了进去,才转身回宫。 第二天,沈云翘一早就去了妙如春医馆,她记得昨天和陆谢春的约定。 妙如春依旧忙的脚不沾地。然而陆谢春没让她等,见没有急症病人, 给面前的老妇人看完病, 开了药方,便带着沈云翘进了后面的休息间。 一进房门,沈云翘便急不可耐地问, “陆大夫, 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谢春关上房门, 道:“别急,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说完,他又道:“其实明修是三年前中的毒,其实说是毒,更像是一种蛊。” “蛊?”沈云翘眉尾微微往下压了压。 陆谢春拉开扶手椅坐下,“他中蛊毒之初蛊就被压制下去了,所以虽然无法彻底清除它,但长期施针用药,这蛊也没办法危害他的性命。” 沈云翘皱眉:“但长此以往,定然对身体有损。” “这是自然。”陆谢春道,下蛊的人就是想慢慢要他的命。 “那你什么时候给他解蛊?”沈云翘问。 陆谢春说:“我一直想引出这只蛊,可试过许多办法,都没用,这只蛊就像是昏睡了过去,毫无动静,寻不到它的踪迹,更别提引出它了。” “直到前些日子,我给刘曜把脉,发现这条蛊活跃了起来,我能发现它的位置了。”说到这儿,陆谢春微微笑了起来。 沈云翘也眼睛一亮。 陆谢春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只蛊受刘曜的影响,这四年来,明修有时候看似心绪起伏剧烈,但不曾真正有情绪波动。” 他戏谑道:“直到你回来了,明修他不平静了。” 沈云翘心突然狠狠一跳,“你的意思是……” 陆谢春笑了,不过那笑容不仅仅是师弟能解毒的轻松,还有一丝丝复杂的感慨的情绪:“我想让你让刘曜的情绪变化更加激烈。” “更加激烈?”沈云翘低声重复了一遍。 陆谢春点点头,“比如说……你说要离开他,看上了其他男人。” 沈云翘一懵。 “前些日子刘曜恢复记忆,发现你抛弃了他,那天晚上来找我,我在他的脉象里摸到了另外一条细弱的脉象,是属于那条蛊的。”陆谢春缓缓地解释。 听完这些话,沈云翘脸色一下子愁眉不展起来。 “真的必须这样吗?”沈云翘不死心地问。 陆谢春点点头,“目前来看,只能这样。” 沈云翘一时消了声。 陆谢春看着她为难的神色,不禁疑惑道说:“只是说几句说不喜欢他了,看上了别的男人而已,这又不难。” “这不是难不难的事。”沈云翘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她哀愁地望着陆谢春,“这是……” 这是什么? 沈云翘一时有些怔愣,旋即感到惊讶,她沦陷的这么快吗?刘曜在燕山围场说喜欢她到今天,也不到半个月,仅仅半个月,她就……她就不舍得刘曜伤心了吗? 沈云翘心中微惊,这时候,脑袋里突然浮现刘曜那张容易别扭的漂亮脸蛋,那张轻轻一笑就能点颠倒众生的脸。又想起刚刚回京,他嘴巴很凶,说话很欠打,但她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她想起她去爬山,他偷偷跟在他身后处理掉不怀好意的人。 她在山上失踪,他找到她时表情,他给姑姑的灵芝,他……他还在七岁时,就救了她,藏着她的玉佩。 沈云翘觉得,半个月时间也……也不短了吧。 想着间,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沈云翘的思绪。 是妙如春小医童的声音,“陆大夫,来了个不太好的病人,让你快些去前面看看。” 陆谢春站了起来,临走前不忘对沈云翘说,“云翘,宜早不宜迟,此事你得尽快。” 沈云翘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 沈云翘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康远侯府。 她这段时间,尤其是从燕山围场回来后,心情都很舒畅。这副低头耷脑的表情,引起了听燕的担忧。 “小姐,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听完跟在她背后进了房。 沈云翘进了房,便趴在美人榻上,“没什么事。” 听燕仔细端详了沈云翘的脸色,又笑着说:“小姐,今天漠北来信了。” “来信了?”沈云翘坐直了身体。 听燕嗯了一声,笑着把放在书桌上的几封信取了过来。 漠北送来的信依旧是一次两封,一封外祖父舅舅他们的,还有一封是如姨的。 沈云翘先拆了外祖父的信,看完了之后,拿起如姨的那封,开头两页依旧是这段时间的阿宁的日常,剩下的十几页纸都是……熟悉的画。 沈云翘一页一页地看了很久,直到看到最后一页,沈云翘目光一凝。 阿宁才三岁多,骨头软,太早拿笔写字容易伤骨头。她认识几个字,可从来不会写字,况且她能看懂她画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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