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清站在书桌前,只是觉得怅然若失,他鼻尖犹自萦绕着她馥郁的桃花香,他从前不喜欢女儿家的胭脂香,可是如今却觉得难熬极了,仅仅是嗅到这股味道,他便觉得难以忍受、控制不住地想要走到她面前俯首称臣,他摸索着走到窗户边,轻轻推了一下、结果发现没有推开,想打她方才进门时说的那一通话,他微抿薄唇、脸颊边浮现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还真是跟这小猫杠上了。 野猫在黑暗中亦是能够视物,这蜡烛原先就是为她燃的,他害怕她摔倒。 忽而听见一道野猫的叫声,这声音似乎是从窗户外侧传出来的,沈淮清蹙眉思索片刻,还是给这野猫开了窗户,窗户打开的那一瞬,一只毛球般的小猫便蹿了进来,嘴中衔着一个柔软的物体便往他手中塞。 沈淮清把那柔软的物体放在手中摸索一阵,这才发现手中的物件原是个荷包,他右手摸着荷包上的花纹觉得似曾相识,纠结一番,他还是从袖中掏出了那一方绣帕,果不其然,上面绣的花纹都是一模一样,那这荷包想来应该是她的吧? 他顿时觉得手中柔软的荷包有些烫手,纠结一番,他想要把这荷包重新给这小猫,这小猫指定是从她屋中偷的,眼下放在了他这里,他不就成了一个心怀不轨的盗贼? 可是那小猫早就不知所踪了,跑的倒是挺快。 沈淮清摸着手中的荷包,他轻叹一口气,思索着明日无论如何都要把这荷包还给她。 只是手下却鬼使神差地把这绣帕塞进了荷包中。 她如此厌恶猫儿定然不会让这小猫进入房间,若是看见这小猫叼走了她的荷包,只怕她走就动怒了,哪里容得这小猫在院落中如此招摇? 莫不是,她送他的? 她送给他一个荷包。 这般想着,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鱼宝宝的投喂,感激不尽,我会继续努力的。 胡闹 ======
第23章 翌日清晨,宋南鸢起身后,她先是到院中寻找了一圈,却是无论如何都没能找到昨晚扔的那个荷包,她只当是那野猫贪玩、叼着荷包离开了,便不再纠结,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清浅的脚步声,她扭头便看见了沈淮清。 她看见他扭头就想要离开,只是不想身后人忽然拉住了她,低声询问道:“姑娘,你可曾丢了什么东西?”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此时他像是忘了那些男女大防,右手直接拉住了她的衣袖。 “未曾。”宋南鸢毫不犹豫回答道,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没有丢什么东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若是让他知晓昨日她跟一只野猫斗气,传出去总归是不体面的。 听见这话,沈淮清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左手捏着藏在袖中的荷包,只觉得荷包滚烫、他掌心灼热,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便再次开口道:“那就好。” 他昨日想着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归还荷包,可是眼下却是不想归还了。 宋南鸢转身看着他,看着他紧紧握住她手腕的右手,她眉头微挑,似笑非笑道:“公子,奴家已经回复过你的问题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松手了?” 按照他一贯的性子,他此时就应该迅速收回手,然后赔礼道歉,可是偏偏这次,即便宋南鸢已经如此说话了,他右手还是牢牢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姑娘,一日之计在于晨【1】,今日该上早课了。” 闻言,宋南鸢登时便气笑了,这算是什么事?他昨晚不是分外不情愿吗,今日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轻笑一声,左手搭在了他的右手上,随后慢条斯理地掰开了他的手指,语气玩味道:“夫子,奴家虽然好学,但是我们总应该先用早膳,你以为呢?” 沈淮清松开了她的衣袖,经过这几日的“锻炼”,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显而易见坚强了许多,云淡风轻地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权当做没有听见她话语中的揶揄,眉眼低垂应声道:“好,那我们先一同用膳。” 宋南鸢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不过是短短一晚的功夫,他怎么就改变了这么多?按不成是中了邪? 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一起用膳了? 她扭头就想要离开,只是他的右手再次牵住了她的手腕。 “公子,请问你又有什么事情啊?”她回头看着他清俊的眉眼,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 “姑娘,在下看不见。”他抬头一双眼眸紧紧闭起,似乎是感到不安,他纤长的睫羽颤动两下,像是断翅的蝴蝶,脆弱却又惊心动魄的魅惑。 “所以呢?”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企图,又像是完全没有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意思。 “劳烦姑娘带在下一同用膳。”他轻咬唇|瓣,语气坦坦荡荡又略显局促,这两种气质极为矛盾,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有时候明明是温润有礼,可是有时候却又大胆的可怕,就比如现在。 宋南鸢看见他这个模样,觉得新奇又有趣,瞧着倒是比从前那种呆板的模样要鲜活许多,她唇角微微勾起,没有戳破他这拙劣的谎言,笑吟吟道:“那行,公子可要拉紧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她便抬步朝前方走去,从前她牵着他往前走的时候,总是会刻意迁就他的步子、考虑到他目不能视的问题,可是今日她的步伐却很是仓促,像是故意要折腾他。 沈淮清自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轻珉薄唇,知道自己是昨夜惹怒了她,如今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右手也默默扯进了她的手腕,生怕一不留神便被她甩在身后。 等到走到厨房的时候,沈淮清的额头已经沁出一些汗珠,他平稳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还未站稳,便又听见她优哉游哉的声音,“公子,已经到了,你还不松手吗?” 他这才如梦初醒,匆匆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腕,敛眉道谢:“多谢姑娘。” 宋南鸢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转身盛了两碗粥,递到他手中一碗,语气轻飘飘听不出太多情绪,“今早只有白粥,公子先将就一下吧。” 沈淮清接过白粥,这白粥刚刚熬出来、仍旧泛着丝丝热意,虽说他看不看,但是仍然能够想象出这白粥泛起袅袅烟波的模样,自从双目失明以后,即便是这样简单的事物,也能够轻而易举让他感受到一股无法言说的美好。 两个人站在这略显逼仄的小厨房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用膳。 喝完粥以后,沈淮清刚想要摸索着把陶瓷碗放在灶台上,却见她默默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陶瓷碗,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垂首道:“姑娘,还是在下来清洗这些碗筷吧。” 宋南鸢眉头微挑,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又带着几分雀跃,“好啊,那以后这洗碗的事情便都交给公子了。” 沈淮清倒不觉得有什么,这姑娘心善救了他,他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白吃白喝,他只是瞎了,又不个彻头彻尾的残废,他若是想要平等地站在她面前,自然从心底不能低看自己,他希望能够为她分担一些,比如他想要教她识文断字,他想要让她一点点看见他这个完完整整的人,而不是仅仅一张俊逸的皮囊,也不只是一时怜悯、随手救回来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昨日他想了想,他心中应当是喜欢她的,她像是一抹艳丽、强势地闯入他一片孤寂的世界,给他带来了无法比拟的欢|愉,他这人平日里其实称得上算是无趣,年少时那些不公正的待遇,早就让他学会了心如止水、云淡风轻,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能够一笑而过。 而她,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鲜活。 这样的她,无论是什么时候遇见,他都会不受控制地心动。 他想好了,她若是愿意,他便带她回宫,给她三书六聘,给她一个全天下最尊贵的身份。 只是,除去那些浮华的外衣,她真的会喜欢他吗,会喜欢他这样一个性子寡淡的瞎子吗? 他不知道。 落魄时,所有人都对你不屑一顾,等到你起势的时候,那些白眼却又都化成了如出一辙的赞赏和恭维,就像从前那些龃|龉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沈淮清右手端着两个陶瓷碗,站在木盆旁边,她早就舀了一瓢水在盆中,是以他便直接把陶瓷碗放到了盆中,他平日里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次洗碗动作到底还是有些生疏,他有些局促地站在木盆前,忙活了许久才总算是洗好了。 只是他正准备把陶瓷碗递给宋南鸢,忽然手下打滑,这两个陶瓷碗就再次直直地掉回木桶中,只听见“啪嗒”一声,陶瓷碗便齐齐摔碎。 纵然宋南鸢看见他手中打滑的时候,便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想要接住这两个陶瓷碗,无奈还是晚了一步,她看着那两个“开花”的陶瓷碗,有些无力地用手扶额叹息了一声。 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沈淮清还是一瞬间便羞红了脸,他咬唇、颇为纠结道:“姑娘,刚才是失误,在下往后会努力的。” 宋南鸢嘴角微微抽搐,想要开口反讽他两句,只是抬眼便看见他这幅无地自容的模样,他刚才确实是挺努力的,往后他还准备怎么努力? 他准备砸毁她多少个陶瓷碗! 见她不说话,沈淮清更是觉得羞愧难当,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夫子这个身份,他侧首朝着她的方向,低声道:“姑娘,用过早膳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开始今天的早课了?” “好啊。”宋南鸢应声道,他倒是淡定,他啊,这双手到底还是舞文弄墨合适一些,至于这些粗活还是算了吧。 她抬步便想要离开,只是不等她有动作,他便动作迅速地用右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出声提醒道:“姑娘,在下看不见。” 言外之意便是希望她能够如同从前一般、拉着他的手,带他出去。 可是,她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有听明白,只是用右手拉着他的衣袖、带着他朝前走去。 这院子不大,两个人走了不久便到了他的屋中,还未进门,她便松开了他的衣袖,“公子,到了。” 站在书桌前,沈淮清右手抬起狼毫笔,侧首望向她,“姑娘,你可有什么想要学的?” 宋南鸢百无聊赖站在他身边,听见他的询问,她随意地抬手拿起昨晚的那一张宣纸,语气慵懒道:“公子,你不如告诉奴家你的名字怎么念?” “沈青攸。” 他音色极好,死物一般的名字在他口中也鲜活了许多,嗓音清脆、流云皎皎。 “青攸哥哥,你的名字可真是好听。” 听见这声音,沈淮清微微一愣,仿佛很早以前,曾经有人也是这样唤他的。 那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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