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不过是说了一句“胡闹”,她便动了怒,就连话也不肯跟他多说。 她若是不喜欢,他以后便不说话了,成吗? 宋南鸢或许是听出来了他话语中的委屈,或许是没有听出来,但是总归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无论有没有听出来,她都不在意,所以她只是轻飘飘便拂落了他的手、看着他清俊的面容陡然变得苍白无力。 一瞬间,沈淮清觉得自己的心情骤然跌落谷底,她这是不准备要他了吗? 他的右手掩盖在宽大的绣袍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这一丝微弱的疼替他勉强找回一分理智,这样他才不至于失态,他苍白的唇|瓣想要扯出一道笑,可是无论无何他都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一颗心像是被揉碎了,宛如漫天落花飘摇落下。 “公子,走吧。”就在他一颗心坠|落谷底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右手,嗓音带着一丝无奈。 沈淮清害怕她发现他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攥紧的右手,任由她这样牵着他的右手,只是她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他微微侧首,就连尾音都微微发颤。 “束发啊,走吧,公子,今日就让奴家帮你束发。”她柔软的指尖从他的如玉清冷的手背划过,随后毫不犹豫地握紧了他的右手,步步坚定牵着他的手朝前走去。 她的手是那样的柔软温暖,她的态度又是那样的自然,清风微微吹动她的发梢,偶尔有几根柔软地发丝从他清俊的面容划过,惊起一阵颤/栗,微风裹挟着他的记忆不受控制回到那一天,那一天在人生喧杂的集市,她也是这样坚定地拉着他的手朝前走去,丝毫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眼神。 他眼瞎但心不瞎,他知道自己前些日子是怎样落魄,他也知道周围人对他是如何避之不及,从前锦衣华服的时候,旁人也是顾念着他的身份,才勉强保持着尊敬的神色,等到他继位的时候,那些冷淡的面容又骤然变得谄媚,那些人不去唱戏倒是可惜了。 可是,为什么他落魄的时候,偏偏遇见了她呢? 走了不多久,她便低声提醒道:“公子,前面有门槛,记得抬一下脚。” 沈淮清正在思索期间,哪里能听见她的言语,自然也没有跨过脚下的门槛,一个踉跄他就拽着她倒在一遍的木门上,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在感受到身前传出来的那一道柔软时,他瞬间便睁开了眼眸、空洞的眼神中出现一抹震惊。 “公子,你还不起来吗?”宋南鸢的声音隐隐有些咬牙切齿,他方才到底在想什么! 闻言,沈淮清这才如梦初醒,动作仓惶失措地跟她的身子拉开了距离,他这才想起来方才胸|前传来的那处柔软到底是什么,霎时间他便羞红了脸颊,心中几番纠结还是问出了口,嗓音迟缓试探道:“姑娘,疼吗?” 顿时,宋南鸢气急反笑,疼吗,他试试不就知道了,这样想着她手下用力便把他按在木门上,泄愤般地在他身上锤了两下,道:“公子,疼吗?” 沈淮清想了想,听着她如今的语气,估计又是生气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说实话比较好。 “疼,很疼。” 宋南鸢这才松开了他,只是胸|前隐约传来的疼还是让她黑了脸,不肯再去牵他的手了,只是拽着他的袖子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两步,接着她便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嗓音硬邦邦道:“坐下吧,公子。” 沈淮清依照她的话语坐下,这才惊觉这地方似乎是不是他房中的书桌,他心中存了几分疑虑,抬手便在桌前摩挲了一阵,心中一惊,这似乎不是他的屋子。 “姑娘,这似乎并不是在下的屋子。”他纤长的睫毛颤动两下,似乎是觉得不安极了,语气也染上了几分飘忽的试探。 “是啊,这是奴家的屋子。”宋南鸢似乎是不觉得有半分不对,态度坦坦荡荡便承认了,怕他多想,她耐着性子又解释道:“公子那屋没有铜镜,若是要束发,总归是有些不方便。” 闻言,沈淮清先是觉得她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是十分有道理,可是下一秒他便又陡然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一个瞎子,哪里用得上铜镜?再言,如今也是她替他束发,她自然能够看见,又哪里会用得上这铜镜? 未免显得有些画蛇添足。 胡闹,女儿家的闺房,又岂是一个外男可以随便进去的? 这外男是他也不行。 只是方才已经惹得她生气了,他眼下也不敢随便说些什么话,只能像一个乖巧的木偶老实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为所欲为。 宋南鸢倒也不在意他这般魂不守舍的态度,柔若无骨的双手似乎是无意间从他的胸|前轻轻划过,她轻笑一声,直接压着他的身子弯腰、长手一伸便拿过了放在桌面上的木梳,有意无意她前面的那处柔软再次贴到了他的背部,顿时,沈淮清的身子更加僵硬了,他小心翼翼秉着呼吸,不想让身后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正是眼下两个人如此亲密无间,她又岂会察觉不到他身体的僵硬,于是,宋南鸢轻笑一声,言辞玩味戏弄道:“公子,你身子太硬了,这可不行啊,你得软一些。” 闻言,霎时间,沈淮清便羞红了脸颊,他白净的面容像是染上一抹天边的晚霞,她这是在说什么胡话?他有心想要解释一二,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她这话说得这般暧|昧不明,他如何解释也解释不清。 “公子,你身子这般僵硬,可不成,奴家正准备给你束发,若是不小心弄疼了公子,这可该如何是好?” 见他连白玉似的耳垂都染上了一抹红晕,她站在他身后,正好从铜镜中将他羞赧的神情一网打尽,她这才继续不紧不慢开口解释道,像是终于欣赏够了他这般窘迫和手足无措的模样,大发慈悲、高抬贵手饶过了他。 “无碍。”他嗓音不知何时变得极为嘶哑,除去羞赧,倒像是更多地蕴含了一些旁的东西。 他既然如此说了,宋南鸢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劝他,右手握着木梳便从替他梳着头发,这两日他都是披头散发,更不用提前段日子的狼狈,墨色的长发倾泻而下,有些头发到底还是打了结,这一梳发到底还是会有些疼痛,加之宋南鸢本就有意作弄他,更是不曾放轻手下的动作。 沈淮清一时不察,竟是发出一声闷哼。 听见这一道闷哼,宋南鸢才算是高抬贵手绕过了他,手下的动作多了几分温柔,语气凉凉反问道:“公子,不是无妨吗?” 闻言,他更是低头闭眼,不肯再多说一句话,活脱脱像是个缩头乌龟。 见此,宋南鸢才歇了作弄他的心思,神情间也染上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垂首替他解开了打结的头发,彼时天色正好,淡金色的阳光穿过枝桠、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瞧着倒像是一双等对的璧人。 可惜啊,两人心思各异,这和谐也只是表面的和谐。 宋南鸢放下了木梳,白净的手指从他的乌泱泱的发间穿过,不多时便弄好了。 “公子,你摸摸看喜不喜欢?”她终于大功告成,语气中说不出的欢喜。 轻轻地,她撷着他的手来到发间,语气软绵绵询问道。 摸清楚手中的头发后,沈淮清猛然便睁开了眼眸。 她居然这样……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的宝宝们,应该都是真爱,挨只亲一下。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们啊~~~~~~ 名字 ======
第25章 沈淮清摸清楚手中的头发后, 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后又是不可置信,她居然这般,居然给他编了两个麻花辫子, 真是成何体统, 因为太过震惊,他的右手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怎么, 公子不喜欢吗?”宋南鸢看着他这般屈/辱的神情, 倒也不在意, 语气幽幽询问道。 沈淮清看不见自己如今的模样, 只是手下能摸出来,她似乎在头发上点缀了一些发饰, 摸起来柔软的细纱荡漾开来, 竟是比他的头发还要软上几分。只是, 哪里有男子编麻花辫的道理? 可是她如今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是愉悦极了, 沈淮清的眸色隐晦了两分, 她很开心, 不是吗?她开心, 这便是足够了。 于是, 他缓缓松开了自己骨节分明的右手, 眉眼低垂、语调平缓道:“喜欢,在下很喜欢。” 闻言, 宋南鸢轻笑一声,嗓音娇俏道:“那就好, 公子喜欢就好, 过些日子集市上夜间会有花灯,到时候我们一同去看, 可好?” 她居然还要他这般模样陪她一起出门,沈淮清一时间觉得颇为头疼,他既想要答应她,可是自己如今装扮成女子的发髻,若是就这般出门,成何体统? 见他不回答,宋南鸢也不生气,只是眉眼弯弯地替他解下头上的发饰,朵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绽放在他如墨的发间,她轻轻一伸手,桃花便跌落在他的掌心、但见花瓣盈盈若真,她动作轻柔替他解开编好的头发,娇软的身子贴着他笔直的后背,稍稍用力,便拿过了放在桌面上的木梳。 “公子,逗你玩的,不过奴家先前没替男子挽过发,若是不小心弄疼了公子,还请公子勿要怪罪。” “话说公子如今瞧着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倒真是让奴家有些不忍心拆散。” “幼时,奴家在京城见过这第一美人,当时觉得惊为天人,如今思来想去,倒是比不上公子的半点风姿。” 她一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话,一边动作轻柔地他解开头发。 闻言,沈淮清心底一道隐秘的欢喜蔓延开来,原来她是第一次为男子束发啊,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的心中,有稍许的不同?这是不是说明,或许从前她并没有带别的男子回来?这是不是说明,那一份卖身契也只是为他一人所独有? 但是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沈淮清便觉得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 墨色的长发倾泻而下,他眉眼修长、容色清冷,仿佛是误入人间的谪仙,宋南鸢站在他身后,抬手用木梳替他梳发,看着两人一同在泛黄铜镜中浮现的面容,她的唇边浮现一道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多时,她便已经替他挽好了发,思索片刻,她白净的指尖从匣子中挑出一根白玉簪子,轻声道:“公子,白玉最为衬你,只是希望公子不要嫌弃,这簪子原先是奴家曾经用过的。” 沈淮清早就低下了头,不敢多少一句话,生怕不小心惹了她生气,她原先那些絮絮叨叨的话语,他都听在心中,觉得她平素有些阴晴不定,如今看来还是小姑娘的脾性,骨子里到底还是活泼的,这次有听见她这般说话,他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多谢姑娘。” 这样道谢的话语,总归是挑不出一丝错处吧? “公子,你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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